不过,他黑亮的眼珠子立刻一转,对熙宗说:“熙宗,你吃吃看。”

  熙宗扫他一眼:“我有菜就够了。”他夹了一豆芽,吃了一口,还没咽下去,蹙眉:“这豆芽是不是炒糊了?”

  叶清忙说:“有一点,有一点。”

  叶清还有把菜炒糊的时候,这倒是难得啊,几个人都瞧了她一眼,叶清忙道:“这个糊的我吃,你们吃别的。”她忙把糊的豆芽往自己面前拿了来,虽然糊了一点,但还是能吃的啦,不能浪费了。

  “尘尘,你不喜欢吃蒜吗?”一边吃了自己差不多糊掉的豆芽菜,叶清一边问了声,他回了句:“我吃饱了。”味道真的很大,几个人全都吃蒜,一说话,那个味道迎面而来,迷之尴尬,他们自己都不觉得。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上官尘放了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

  “尘尘,你就吃一个馒头就饱了啊?”平日里都是吃两个的。

  “嗯。你们吃吧。”他转身走了出去,在这儿多坐一会,难保不会被他们嘴里呼出来的味道给薰死。

  “我也吃饱了。”齐元也很快站了起来,他都不好意思说,这个味道真的太难闻了。熙宗之后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块出去了。

  叶清看了看这几个人,悄声问了句:“他们该不会是不喜欢闻这个蒜头的味道吧?”

  “蒜头的味道怎么了?”吕隐疑惑。

  叶清摇头,她也不觉得太难闻啊!

  吕猎户说:“吃过多刷一会牙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不能因为他们不爱闻这个味道,他们就忍着不吃吧,都腌制出来了,不吃,不是太浪费了?这都是钱呢。

  由于那三个人吃得比较少,剩的菜比较多,几个直接把菜全吃光了,一根不剩,吃喝过后,叶清和吕宁分开干活,吕宁去锅上刷锅,叶清抱了一堆碗去河边洗碗。

  王民死了有些天了,谁也不可能因为河里死过人便从此不再用河里的水,叶清亦然。

  由于刚吃过饭,天还未黑,河边还不曾有人洗澡,趁着这会功夫叶清把碗给洗干净,等到天一黑,那庄上的汉子们又要下河洗澡了。

  “叶清姑娘。”齐元这会跑了过来,蹲在她旁边看了看她,一脸忍耐的说:“这个蒜头的味道实在太冲鼻子了,也不知道咱家少爷受不受得了。”

  叶清瞧他一眼:“你想说什么?”齐元立刻作势挪了一下位置,一副被她薰倒的架式说:“我给你透露个秘密,咱家少爷其实有很深的洁癖的,你还是赶紧好好刷下牙吧。”

  “不会吧,没看出来呀。”说尘尘有很深的洁癖,她真的一点都不信。

  “骗你我是狗。”

  叶清露出亲切的微笑:“知道了,我这就去刷牙。尘尘要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记得都告诉我。”

  “好说好说。”齐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这么懂事的丫头,谁会不喜欢呢。

  回到灶房,把碗放下后,叶清立刻前去把牙刷了一遍,又取了些茶叶含在嘴里,去去蒜头的味道,齐元饶有兴致的问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茶叶可以很好的去除蒜味。”

  齐元了然,忙道:“你多吃点,多吃点。”转身,他高高兴兴的回他屋去了,看出来了,这姑娘果然很会为他们家少爷着想啊!

  上官尘和熙宗正在里面坐着,就听熙宗在揶揄:“没想到啊,有人还就喜欢满口蒜味的姑娘,真是够特别的。”

  上官尘瞧他一眼:“你话真多。”

  齐元进来,反手把门关上,笑呵呵的说:“叶清姑娘已经刷过牙了,这会正在吃茶叶去蒜味呢。”

  “…”

  齐元往坐上一坐,歪着身子靠在床头说:“我去和丫头说了,就说咱们少爷有洁癖,这丫头多机智啊,立刻去把牙刷了。”

  “闲的你。”上官尘走了。

  “诶,我还不是为你好啊…”齐元有种好心没好报的委屈,他这忙里忙外的,怎么就不能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呢。

  熙宗没看他故作委屈的脸,转身也去取自己的衣裳,准备去河边洗洗了,齐元哼唧一声站了起来,也去取自己的衣裳,立刻跟着一块去了。

  天色微暗了些,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庄上的大老爷们该下河的都下河来了,猎户家的小子们当然也不例外。女人们在自己屋里冲洗一下后回屋做些针线活,指望着能卖上几个钱挣点银子花,年幼的小子们则举着火折子出去摸知了猴了,万年不变的农家生活,也便是这般了。

  简简单单,倒也不错,再则,现在与庄上的人相处得还是很和谐的,再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闹心事情,叶清又成了庄上这帮小子们的头头,这心情较之以往确实也更好了些。

  每到晚上,举着火折子,带上吕宁,跟着一帮孩子钻到树林里摸知了猴的日子,也是让人百摸不厌啊,毕竟那个知了猴的肉真的是回味无穷。

  ~

  本来上官尘是不吃知了猴的,在那次吃过之后,他就爱上了知了猴,跟着大家伙一块吃开了,倒是齐元和熙宗在他们去灶房煎炸知了猴的时候便回屋息了灯,休息了,不就是怕非给他们吃知了猴呗。

  ~

  吃过喝过,人也各自散去。

  叶清出去了一趟,小了个便,回来的时各屋的油灯都熄了,却发现原来早就熄了油灯的齐元那屋又亮了起来。

  鬼使神差鬼使神差的,叶清立刻靠了过去,脑袋朝窗户处悄悄贴了去,夏日嘛,窗户都是大敞开着的,蚊虫又多,难免被咬,一个囫囵觉都睡不踏实,齐元最后在蚊虫的骚扰下醒了过来,点了油灯。

  真是毛病,大半夜的不睡觉,他又起来折腾个什么劲。

  熙宗很是无奈,侧了个身,继续睡觉。

  “熙宗,你不觉得这屋里有很多蚊子吗?”

  没人回他,齐元上前摇了摇他:“熙宗,你想想办法啊,你看我胳膊上,脚上,天天都要被叮好几口。”

  忍无可忍,熙宗坐了起来:“忍不了就离开啊…”

  “…”齐元被噎住,很快又打起十二分的战斗力:“想我离开,你求我啊…”

  忽然,熙宗食指押在了他嘴上,附耳低语:别动,外面有人。

  “…”外面有人?偷看?谁?

  齐元勉强压下心里的疑惑,没动。

  叶清悄悄缩下脑袋,从她这个位置看,只看到熙宗的手指压在了齐元的嘴巴上,然后脸贴了过去,应该是亲上了。

  哎呦,难怪这齐元如此嚣张,对熙宗如此随便,原来是恃宠而骄。

  身为一个现代人,什么稀奇古怪的恋情她没有见过,双性恋,同性恋。甚至于人兽恋都不奇怪,多少富婆圈养宠物,最后把宠物变成老公。男人亦是如此。

  叶清心平气和的回去了,躺来下,睡觉。

  “是叶清姑娘。”

  待她离去后,熙宗这才开了口,齐元想了想,估计是看他们屋亮了灯,所以才过来看看的,便也没有再去多想,只是就之前的问题再次说:“你给我想想办法,这些蚊子骚扰我好久了。”

  “熄灯,明天再说。”

  齐元看看他,他怎么能睡得这么安稳,好像虫子根本不近他身似的。

  熙宗当然不会告诉他,他在洗澡之后,便在自己的身上涂了驱虫的香料了,只不过,他常年和药材泡在一块,不论他身上有什么样的香料,齐元都不会有所察觉的。

  ~

  黑夜过去,黎明又来。

  “叶清姐,叶清姐。”一大早上,叶鹏那小子又跑了过来。

  叶清还在灶房忙着做早饭,手里正煎着鸡蛋饼,吕宁则坐在锅上烧把火,见他风风火火的跑来了,问了句:“狗蛋,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吃过了啊?”

  “没吃呢。我告诉你们一个事,杨伯死了,在河里淹死的。”

  杨伯?就是那天来找熙宗拨牙的那位。

  “怎么淹死的?”吕宁忙追问起来。

  “不知道诶,今天早上被人发现的,杨伯家的人已把尸体抬回去了。”

第144章 又死了一个 (2)

  “干爹,我去杨伯家看一看。”吃过早饭,洗过碗筷,叶清打了个招呼。

  说到这个,大家伙已经知道这人已死的事情,叶鹏早上就跑过来说了。

  吕猎户忽然就感叹了句:“这杨树前些日还天天来咱们家,这说没就没了,人生无常啊!我跟你一块过去看看吧。”都是一个庄上的人,既然叶清去了,他在这庄上住了十多年了,现在也理应过去看一看的。

  这俩人直接一块过去了,留守在家的几个小子们继续干活,吕宁坐在木墩上托了腮,沉重的说:“这杨伯一死,家里就更可怜了。我刚觉得他人还不错,他人就没了,你们说这该死的人不死,怎么不该死的都死得这么快呢。”她脑子里已经闪现出那该死的朱山父子了,娶不到她,就在外面败坏她的名声,说什么他们俩个好过,气得她真想把他嘴巴给撕烂了。好在他们家在庄上现在人缘好,不会有人信他们的鬼话的。

  齐元瞧她一眼,这丫头还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呀。

  吕隐说:“杨伯最近因为牙疼的事情常来家里,因为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杨伯又觉得过意不去,见咱们需要竹子,就跑到山上去弄了些竹子给咱们了,说起来,杨伯确实也不错了。”

  那个荒山,平日里根本没人愿意上去的,因为再往里面去确实是会有一些猛兽的,普通的老百姓哪敢啊,可为了报答给他治牙的恩,他还是去了,后来被吕猎户劝住,让他再不可如此。

  这些村民以前虽与他们不和,但现在和睦相处了,给他们一点小恩小惠的,也都知道感激了。

  好好的一个人,现在说死就死了,这杨树家人在发现尸体后那也是天榻下来的感觉。

  这会功夫,杨氏一族的人都聚在了杨树的家里了,不管怎么样人都已经死了,眼下重要的就是把这丧事给办了,年长的长辈们在一块商议着,最后杨氏一族的族长发话说:“死者为大,大家想想办法,每家先给凑个二十文银也好。”总要裁一身衣裳给死者穿上,死也要死得体面一些。

  一中年男人苦头脸上前说:“族长,您这样说真为难住大家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饥荒都闹了差不多两年,到现在这田里的庄稼还没出来,没有收成,大家伙都在吃糠,每家凑二十文银,真不行。”身强体壮些的有些门路的,还能去县城找些苦力干点活,但县城就那么大,也不是谁都有办法找到活干的。

  “是啊族长,要不您去和村长商议一下,从别族再借些银子。”

  族长因这话恼火,声音高了一些:“你们都不借,别族的人会借给我们?你们不要以为杨树的死与你们无关,大家都是杨氏一族的人,现在杨树若不得体体面面的下葬,丢人的不是他们一家脸,还有我们整个杨氏一族人,都跟着没脸,往后,没谁会看得起我们杨氏一族的人。”

  大家寂静了约莫片时,忽然有人高兴的喊了一声:“叶清姑娘过来了。”叶清姑娘过来,好像看着救星一般,大家显得比较高兴。

  她当初肯出手帮助王民家的人,现在她来到这儿,说不定也愿意帮一下杨树家的人呢。

  大家扭脸看他,各人心怀异胎,族长也立刻站了起来:“叶清姑娘,吕老弟。”叹了口气:“你们都知道了。”

  吕猎户点头:“节哀顺变。”

  族长示意他们进去,叶清也就跟着一块进了屋,由于早上刚发现他的尸体,这会功夫衣裳还没有裁出来,杨伯还穿着那身湿淋淋的衣裳,他的家人跪在一旁为他哀哭,叶清看了看,杨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恐,和上次王民的死不太一样,上次王民溺水而死,那表情倒不像他这样子。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躺着的杨伯,除了他的表情看起来比较惊恐外,倒也没有别的了。

  叶清蹲了下来,对一旁哭肿了眼睛的妇人说:“大娘,您节哀。”这是杨树的妻子刘氏。

  “叶清姑娘,谢谢您特意赶过来送老杨一程。”吕猎户家距离杨伯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一个住这头一个住那头,本来两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的,就是因为最近牙疼的事情,这杨树老往吕猎户家跑,人家给他免费把牙治好了,拨了,就等着再给装个假牙的。但这假牙还没装上去,人现在就没了。

  不管怎么样,吕猎户家为他们杨家做到这一份上,但凡还有点良心,都会感激的。

  叶清叹了口气,说:“大娘,银子的事情您不用担心,这个您先拿去用,给杨伯把后事操办了。”死者为大,总是要体面一些的,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刘氏一怔,还真没想到她会塞银子给自己,鼻子一酸,立刻朝她使劲的磕头,叶清一把托起她:“大娘,您不要这样子。”

  刘氏眼泪哗哗的往下滚:“叶清姑娘,有句话一直想和你说,但一直没有说,现在我就代老杨和你说声对不住,以前是我们糊涂,跟着别人去你们家瞎闹腾。”当初全庄的人在朱宏的带动下,不只一次的去吕猎户家闹腾,非要把叶清赶出去。

  谁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全庄都极力要赶出去的姑娘,竟会对他们伸了援助之手,埋葬他们的死人。

  ------题外话------

  唠叨两句题外话哈:一直以来,都想写一些正确的东西,弘扬美善,但一直把握不太好,可以说不经意间便随波逐流了。

  越来越多的时候,美善的事反而让人不耻,因为我们渐渐发现,你越忍让,别人越觉得你软弱可欺。

  但我们身边,又确实需要一点善,一点善。

第145章 谁说他无心(3)

  看刘氏这一家哭得像天榻下来似的,叶清心情也就跟着沉重起来。

  的确,一个家庭之中,大劳力死了,可不就是天塌下来了。

  安慰了刘氏两句,又询问了她一下,是怎么发现杨伯死的。

  刘氏说:昨个晚上吃过喝过后,自家男人就跟着大家伙一块下了河洗澡去了。

  那条河又宽又长,每到晚上,整个庄上的人都会往这条河里来。

  和往常一样,刘氏自然不会去多想,自己现在白天给人家做绣活,到了晚上,两眼也是累得不能再睁了,便早早上床歇着了,谁也没有料到杨树这一夜就没有回来,发现杨树尸体的还是杨氏一族的人。

  叶清又询问了一下发现杨氏尸体的人,是一位年轻些的妇人,冯氏冯红。

  这冯氏又刚生了个女娃,让他们家的人来说,就是个赔钱货。

  她这已经连生了三个女娃了,在婆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了,现在每天都要自己一个人亲自照顾孩子不说,还要照顾一大家子的人,公婆的衣裳,丈夫的衣裳,小叔子小姑娘们的衣裳,都需要她一个人来洗,她这一早起来,便去河边准备洗衣裳了,就见河面上漂了一个人,等看清楚了真的是一个人后,便吓得立刻拨腿跑了。

  男人们闻声赶来,立刻下水把尸体打捞了上来,这才知道这死人正是杨树,昨个晚上还和大家伙一块下河洗澡来着,只是当时天已经黑了,男人们在水里玩了一会,插科打诨讲一些黄段子,最后走的时候谁也没有留意到这杨伯不见了。

  询问了一些当事人,叶清也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就见张万福来了,虽然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到,可因为人手多嘛,一千支牙刷已经全部做出来了还有余,这会功夫张万福正在和吕蒙吕隐兄弟交涉,余下的五百两银子他们分得一半,另一半上官尘就代叶清收着了。

  张万福没有直接给银子,而是直接给了银票,两家各一份。

  吕宁正拿着银票仔细的念上面的数,咧嘴笑着说:“哥,你们再给我做两身衣裳呗。”

  吕隐回她:“上次不是刚给你做了两身了?”

  “哎呦,你就再给我做两身呗,女孩子就是要穿得好看点。”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吕隐答应她了:“行,下次进城给你再做两身。”但银票他还是交给了吕猎户,他是父亲,自然是一家之主了。

  叶清走了过来,和张万福打过招呼,上官尘把收的银票交给叶清,她也就接过来了,之后去屋里把当初写的凭据拿了来,既然这笔生意已经完成了,这凭据便不做数了。只是照原先的说法,吕猎户家依旧可以继续做牙刷卖给张老板,做多少,他收多少。

  ~

  这笔帐算完了,叶清也就跟着大家伙一块坐下来继续干牙刷的活,只是想到杨伯的死,便说了这事。

  听她说完,上官尘问她:“你是觉得这杨伯不是正常的溺水而亡?”

  叶清点头:“若非正常死亡,难不成水里还有水怪抓住他的不成?”

  吕宁忙说:“你可别吓人,你这样说我以后都不敢去河边了。”

  熙宗说:“会不会是他杀?”

  吕猎户说:“这些村民都是普通人,就算杨树和谁结过什么仇什么怨,普通的村民也不敢下这等杀手吧。”

  各人默了一会,熙宗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等着看吧,若是有人而为之,这不会是第一个溺水而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杨伯这几日来他这做牙,其实也就是一帮可怜又软弱的村民。

  吕宁忙说:“杨伯是第二个溺水而死的,第一个是王民。”

  “…”熙宗扫她一眼,就你话多。

  说到王民,据当事人家人的说法,这人是跟朱家兄弟一块喝了些酒,可能是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跌到河里了,然后溺水而死。

  那王民的死相倒是正常,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吕隐这时说:“这条河往年可没听说死过什么人,这些天已经连着死了两个了。”

  吕宁哭丧着脸说:“我以后都不敢去河边了洗衣裳了怎么办。”不过,她立刻有了个注意:“叶清,要不这样子吧,以后你负责来帮我洗衣裳,我就负责帮你做饭。”

  “宁儿,还是由清儿来做饭吧。”第一个提出异议的便是吕蒙了,这丫头做的饭,他怕他吃不惯。

  “你还是不是我哥了。”吕宁撅了嘴,哼。

  张万福坐她旁边望着她,小姑娘一一颦一笑,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觉得好看,就算是任性,他也觉得真实不做作。因为喜欢这姑娘,眼睛中就难免流露出一些真实的情感,大家又不是死的,很容易就看出来这一切。

  齐元便敲敲和熙宗咬了个耳朵:“瞧见这张老板的眼神没有,吕叔都要气疯了。”

  说话就说话,一直盯着人家女儿看,当父亲的能不来气吗?

  叶清这时也正悄悄的盯了另一对人在观察,这熙宗和齐元咬耳朵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可爱又有趣。不过,好好的一个大帅哥为什么要喜欢男人?这让女人情何以堪,有种上天给你一杆枪,你非要拿来当搅屎棍的遗憾。

  一时之间,各人的表情诡异。吕猎户轻咳了一声,说:“宁儿,你去把院子的鸡屎扫一下。”

  “…”

  他们家最近不是养了些鸡和鸭子吗?虽然说给做了个鸡窝,但白天还是要放它们出来活动活动的,这些鸡鸭在院子里走动,吃过喝过,难免会拉些鸡屎鸭屎的。尽管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打扫过了,但这会功夫又有鸡鸭拉屎了。

  吕猎户喊她去扫屎,也就是想把她支开,免得张万福一直盯着她闺女看,他看得都快冒火了。

  吕宁怔了一下,这活从来都不是她干的,有时候哥哥们会扫,有时候叶清会扫,反正怎么也轮不到她,那么恶心的屎,让她干,她不,脸上呆了一下,但很快她便满脸堆笑娇滴滴的喊了叶清:“清儿姐姐。”

  叶清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要起来了,她几时待自己这么亲热了。

  “清儿姐姐,你看我脑袋伤还没好呢,一走路一晃悠就疼…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扫一下院子。”她揉了揉脑袋,装头晕,被教训的次数多了,她这说话也是慢慢的有技术含量了。

  叶清忽然低笑,说:“好好说话,你这娇滴滴的,我心肝都快要崩出来了,怪不习惯的。”尤其是一旁喜爱她的张万福了,看她的眼神都惊呆了,没想到平日里动不动就想和人吵架的吕宁还有这娇滴滴的一面。

  吕猎户气得头疼,真想打竹杆再打她一顿,叶清这会也就站了起来,准备去扫地,就忽然听上官尘唤了声:“齐元,还愣着干什么,去把院子里的地扫了。”

  “…”真想骂一句特娘的,你心疼媳妇可以理解,但能不能不要让他去扫屎啊!

  熙宗一旁加了把火:“这什么时候轮到主子干活小的歇着了…”既然叶清将来是要嫁给上官尘的,那当然就是他齐元的主子了,这话完全没毛病,齐元看了看一旁的熙宗,顶了顶牙槽,他扫。

  “叶清姑娘,叶清姑娘,你歇一会,我来,我来。”齐元转身,立刻满面春风的去了,叶清望他笑笑:“我来,我来就可以了。”

  “不行啊,少爷不同意啊!”

  “没事的,你陪我说几句话就好。”

  “好好。”还是丫头体贴啊,果然没有白疼她。

  “齐元啊,你是个孤儿吗?”叶清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想像力,悄声追问起来。

  忽然说起这个,齐元怔了怔,立刻点头:“是是,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卖到少爷府上跟着少爷侍候少爷了。”

  叶清同情的看他一眼:“你这身世也怪可怜的,不过,你能有这么乐观的性情也实属难得了。”许多孤儿的内心都是自卑的,自闭的。以至于最后造成了性格上的缺陷。

  她是一个特种兵,当年也出入过形形色色的场合,她知道这同性相吸多半是有以下三种原因造成的,第一,就是刺激。玩多了异性,想换个同性试试,比如那个首富之子什么国民老公来着,就是个标准的双性恋,男女通吃。

  其次,就是从小缺爱,遭遇过非常的患难,因着种种原因,对女人没兴趣,反而看男人来电。最后一个嘛,多半是同性长得实在太好了,以至于同性之间看着看着,玩着玩着,也能被吸引住。

  以上原因,纯粹猜测,因着这份猜测,她便想多了解一些这齐元的事情,看看他是属于哪种的。毕竟,都是一家人,关心一下嘛。

  既然说了一个谎言,只能用无数个谎言来继续圆这个谎言了,齐元也就笑呵呵的说:“是啊是啊,我多可怜啊!幸亏是遇着了咱家少爷,咱家少爷那是真的好啊,从未把我当仆人使唤过,待我像亲兄弟一样。”

  “…”这话怎么莫名的觉得像是反话?从未当仆人使唤过吗?

  屋前那边,庄上又有人来吕猎户家了,这次来的几个人都不是看牙的,有个人老李头是看自己的脑袋,他按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痛楚的和熙宗说:最近头疼得厉害,晚上觉都睡不好,走起路来都晃着了这脑袋也疼,有时候真恨不得拿头撞墙,恳求熙宗公子给看一看。

  还有个妇人说自己的腿疼,一尤其到了阴天就疼得更厉害了,路都走不了。

  熙宗公子内心虽然是拒绝的,但看到有村民求了过来,可怜巴巴的求他,还是领他们进屋了,其中说自己头疼得厉害老李头,熙宗公子就给他施了针,施针过后,他立刻精神起来,高兴得连连给熙宗公子躹躬道谢,直说自己脑袋不疼了,一点不疼了。

  此时,在熙宗公子的门口,又多了几位患者,正逐个排着队,一脸苦色的等着。

  齐元这时候跟着扫过鸡屎的叶清一块往回走,看了看门口排队的几个人,笑容放大,不用看都知道,这会功夫熙宗公子的内心一定是拒绝的,委屈的。

  在京城那片地权贵集中之地,谁人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人向来孤僻又古怪,说白了,就是清高呗。

  他虽有医圣之称,但令他乐意伸出援助之手给予看病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有的人,就是病死在他面前,他都不带眨下眼的,跪三天都没用,不要和他讲什么医者仁心,他没心。

  如今一帮再平凡不过的村民来到他面前哀求,他反而答应了,甚至充起了牙医,这要传到京城去,够让人宣扬好一阵子了。

  难不成当了一回平凡人,这心性也变得不一样了?

  ------题外话------

  今天也三更哈,字数比较多的时候章节就少一些。

第146章 都点个麻子脸(1)

  晚上喝上几口小酒,吃些孩子们摸回来的知了猴,等倒头上了床,有的人就睡得像头猪了,还是雷打不动的那种。

  叶清躺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后忽然就醒了过来,想了些事情,睡意便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