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慢慢的坐了起来。

  吕宁睡个觉还像个小猪似的,偶尔发出几声小呼噜。

  过了一会,叶清悄悄站了起来,朝外走了去。

  杨伯的那个死样在她心里头有点挥之不去,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像是正常的溺水。前几天才刚死了一个王民,这又死了一个杨伯…就如熙宗公子所言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她想出去溜溜。

  但愿一切都是她多想的吧。

  叶清悄悄把门栓拉开,不想惊动了旁人。

  她悄悄往外走了去,准备去河边看一看,下意识的,她莫名的觉得这河里会不会再漂上一具尸体来?

  还没走到河边,她就被鸡窝前的人给吸引住了。

  那确实是一个人,正撅着屁股趴在鸡窝门口,伸手胳膊往里面探,很快,一只鸡被她给抓了出来,那鸡咕咕了两声,就见那人忙又把鸡窝那个小洞口给掩住了,抱着自己从里面偷出来的鸡,转身就要走。

  “啊…”一个转身,人还没跑,差点就撞到叶清身上去了。

  叶清看着她,忽然忍不住笑,冷笑,问:“哎,你这是在偷我家的鸡吗?”

  对方脸色一下子就暗窘了起来,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了,发挥了她一贯的不要脸本色:“你是我养的,我吃你个鸡怎么了?”言罢,抱着鸡就要夺路而去,但下一刻,她的身子就被拽了回来,叶清一把夺了她手里的鸡。

  没错,此人就是叶家的那位寡妇陆氏了。

  叶清家的鸡啊鸭的,她看着实在眼馋,那些牛啊马的,她不太敢偷,毕竟马牲口太大,怕不好牵走,搞不好还会惊动了他们家的人,但抓她个鸡啊鸭的回去偷偷吃了,总是可以的,谁也不会发现。

  若是叶清不出来,确实不会有人发现,可偏偏她今天晚上就出来了。

  “和不讲理的人实在是没啥道理好说了,我看我还是把这事报告给村长吧,让村长把你绑到土地庙好好反省个三天。”

  一听说要把这事报告给村长,还要把她绑到土地庙去,要真这样子就太丢脸了,全庄的人都会知道她是个小偷,从此以后在这庄上她别想再抬头了。

  叶陆氏一急,鸡也不要了,用力的,像头牛似的,一头撞向了叶清。

  她一定要跑,要离开吕猎户家,回到自己家,到时候没有物证,她死也不承认,村长也拿她没有办法。

  叶陆氏打定了这个主意,才会选择老牛抵人的办法,希望自己能够把她撞翻了,趁机逃走。

  叶清却闪了一下,她由于用力过猛,一头撞出去又撞了个空,一头就栽在了地上,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疼得厉害。

  “丫头,你在和谁说话呢。”上官尘的声音传了过来,借着月光,他朝这边走了来。

  叶清说:“这寡妇来偷我们家的鸡,还想逃跑,尘尘,你来得正好,给我看住她,我这就去请村长过来,把她送到土地庙待个三天。”

  “好,你去吧。”上官尘应了声,叶清把手里的老母鸡往他手里一塞,拨腿就要去。

  “清儿,清儿,求你了。”叶陆氏又惊又吓,见她要走,也顾不得脑袋上的疼了,立刻伸手就拽了她脚裤。

  “清儿,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回事,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再也不骂你了。”说着说着,这寡妇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叶清挑了眉,扯了扯自己的腿,没扯开,这寡妇立刻双手抱住她的腿了,哭着说:“清儿,这些年来是我待你不好,让你干太多的活,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的,那两个孩又懒又没力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只能指望你帮我干活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也好好的,你现的日子也好过了不是吗。”

  旧事重提,她最烦这个了,叶清冷着脸问:“你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我没想说什么,我就是想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把你当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对待,我给你干活,现在我给你干活。”

  叶清立刻打住:“当亲生女儿就免了,给我干活也免了,让我饶了你这一次也可以,你给我记住了,从现在起,你给我彻底忘记叶清这个人,做得到不?”

  “…”这,这怎么可能会做得到,前后邻居,忘记她太不容易了,她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她天天在家里扎小人诅咒她。

  “既然不能忘记,我还是请村长过来吧。”

  “忘记,忘记。”叶陆氏立刻连连答应了,不管怎么样,先让她放了自己才是正事。

  叶清也就点了个头:“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叶陆氏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拨腿就往外跑,顾不上脑袋上的疼痛,那里已肿起了一个大包,但她怕叶清会忽然反悔又抓住她啊!

  看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叶清禁不住默默的叹口气,上前从上官尘的手里把母鸡拿了回来,又塞回鸡窝去了。

  转过身来,叶清问他:“尘尘,你怎么起来了。”

  “哦,我如厕。”他拨腿去了茅房那边,叶清瞧了瞧,喊他:“尘尘,天黑,你注意点。”

  上官尘没回她话,过了一会,他又走了回来,这才问她:“你睡不着吗?”不然,怎么半夜反倒爬起来了,总不会是因为人家偷鸡把她给惊醒的吧。

  说到这个,叶清也不隐瞒,没什么好隐瞒自己想法的。

  “尘尘,我觉得吧,这杨伯的死的不太正常,不像是平常的溺水,你说,会不会是昨个杨伯洗澡的时候,有人在河里把他给偷偷杀了?”

  “照你的说法,倒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什么人这样恨他。”恨到想他去死。

  是啊,这庄上的农家子之间,也没听说哪家和哪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算了,先不想了,尘尘你去睡觉吧。”

  “嗯,你也去睡吧。”两人一块往回走,叶清忽然一把拽住上官尘的胳膊,指了指齐元屋,悄声问:“尘尘,齐元和熙宗是什么关系?”

  她想看看上官尘是否知道这两人的那种关系,说起来这齐元也是他的人呢。

  上官尘瞧了瞧她,不明所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没什么,睡觉睡觉,咱们先晚安。”看样子尘尘是不明白她的话了,那就是不知道齐元与熙宗有一腿了。

  这种事情,她还是不要多说什么,毕竟她也不知道上官尘对这事的接受度是多少,贸然说出来,恐怕不妥。

  叶清抬步要回屋,胳膊被上官尘给拽住了,他凤眼微眯,莫名的让叶清觉得这眯眼的样子怎么有点危险。

  “丫头,你对熙宗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今个白天的时候,她盯着人家猛瞧。

  “哦。”这话从何说来,她怔了怔,怎么尘尘这话听起来有点酸意?

  他又说:“人家熙宗公子的女人京城遍地是。”

  “…”

  躺在屋里的熙宗是很纳闷的,他的女人在京城遍地是,为什么他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另一头躺睡的齐元憋笑。

  外面因为偷鸡贼的事情吵嚷了半天,想不醒来都难啊,他们已经醒来一会了,也知道是那个寡妇在偷鸡,便没过来跟着凑热闹了。

  屋外,叶清忽然笑了,反手就抱住了他的胳膊悄声问:“尘尘,你是在吃醋吗?怕我看上了别人?”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斜睨了她,他不想说,她偷看别的男人的样子,很欠收拾。

  叶清望着他,这家伙瞧起来挺认真的,这斜眼看她的表情还真让她有些头皮发麻,立刻正了脸色,身子往他胳膊上蹭了蹭:“尘尘,我心里只有你。”

  “…”一个女孩子,整天给他满嘴的甜言蜜语,他听在耳朵里,到底是有些不习惯,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去睡觉吧。”

  叶清望他笑笑,压下想亲他一口再睡的冲动,松开他的胳膊,回屋去了,他站在门口没动,看着她悄悄关门后,才算转身,回去。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啊?”就在他准备要回屋的时候,熙宗已站在了自家门口问他了。

  上官尘走到他跟前,进了他的屋,躺卧在床上的齐元也就跟着坐了起来,他也想听听,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农家子长成你们这样子,未免有点招蜂引蝶了,要是真的迷了哪个姑娘的心智,人家要死要活的闹出个人命恐怕就不好了,对了,那个叫叶静还是叶安的,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再过些天难保不会整出什么蚴蛾子,不如这样子,明个开始,你们俩再化个妆,点上几个麻子点的,遮掩一下。”言罢,转身便走了。

  “…”扮成农家子已经很丑了了,还要让他们再化个妆,脸上点个麻子点?你怎么不在脸上点个麻子点的啊!齐元立刻站了起来,问:“他什么意思啊?”

  黑暗中,熙宗忽然笑,理由都给他找好了,什么叶静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还不是为了那个叶清姑娘。

  抬手,他关上自家的门,转身,便问齐元:“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对自己的容貌这么没自信了?”还非得让人家变丑了,来衬托你的美。

  齐元想了想,忽然说:“其实吧,他说得有道理,你看看那个叶静,没事就来找你,那眼睛盯在你的身上,就像条蛇,只差没把你吞了,就照他说的办吧,变丑点,安全。”还有,丫头今天看熙宗的眼神确实有很奇怪,还有刚才他在外面和丫头说什么:你对熙宗很感兴趣的样子,这话听着也奇怪。最后又扯到熙宗京城遍地是女人的事上,说这话更奇怪。

  熙宗向来洁身自好,女人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

  ~

  熙宗已转身上了床,躺下,看样子有点气。

  齐元忙坐了过去:“熙宗,明个我跟你一块,点个麻子脸。”

  “…”他还来劲了。熙宗蹙眉:“你能不能有点当叔的样子?”

  “但我现在不是他叔,是他仆人啊!”

  “你还破罐破摔了?”

  “你少挑拨离间。”

  “果然,没救了。”仆人当上瘾了,他也不嫌丢脸。

  哼,齐元爬到里面躺下来,不论他说什么,他都不听不听不听。

  次日。

  虽然内心很抗拒,但大家再次看见熙宗和齐元的时候,都惊讶了。

  叶清凑过来看:“你们两个这脸上,长的什么啊?”看起来黑斑,密密麻麻的,就在脸蛋那一小块,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这玩意得吐。

  齐元不以为然:“麻子,知道吗?”

  “哦,你们在脸上画这么多麻子干什么啊?”好好的一张脸,就这样让他们给毁了。

  熙宗说:“咱们上官兄说了,画上麻子脸,就不会招蜂引蝶了。”

  “…”

第147章 挨千刀的(2)

  这两天,杨伯的丧事给办过了,杨家虽然天塌了一半,日子还得照样过。

  这几天,吕猎户家登门的人越发的多了,庄上的人发现,这熙宗公子不仅会治牙,还会治疗别的病啊!有个头疼腿疼腰疼的,他给扎上几针,就不疼了。甚至有个伤风之类的,他给开副药,吃过,也就好了。

  忙到午时,才算把病患都给打发走了。

  熙宗坐在屋里,眉宇锁在了一块。

  从来没有这样忙过,自从接手了两个孩子的牙疼问题后,他越来越忙了。

  “熙宗,这人都走了啊,那就吃饭去了啊!”齐元走了进来,笑得那是一个灿烂。

  熙宗扫他一眼,说:“一会吃过饭,我就去镇上住。”这庄上,他不想住了。

  齐元噗的笑开了:“我就知道你早晚忍不下去,走吧走吧,就让我跟着少爷在这儿逍遥个几年吧。”

  逍遥个几年?熙宗盯着他,他可真敢说。

  起身,他走向齐元,忽然附耳说了句:“有时候我都疑惑,你到底是站在谁那一边的。”

  “…”只要是齐晟的人,都盼着他赶紧回去,就现在的局势而言,朝堂之中,瞬息万变,他不能在此久留。

  可这齐元,还悠哉悠哉的,好像完全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齐元怔了一下,感觉被他怀疑了。

  熙宗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再没说什么。

  齐元突然有种吞了苍蝇的难受,快步跟了过去,最后一块进了堂屋,坐下。

  叶清姑娘又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人都坐齐了,大家也就开吃了。

  “叶清姐,叶清姐。”王丰忽然喊叫着跑了进来,由于是一路跑来的,他这会气息不稳,一到门口就停下来大口的喘了起来。

  “王丰,怎么跑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叶清站了起来,过去询问。

  “叶清姐,你们家的麦子,着起来了,全都着起来了。”

  吕猎户已腾的站了起来,拨腿就往外跑。

  “着起来了,你说清楚?”叶清忙追问一句,着起来了,她没听明白。

  “就是,就是让人放了火,全烧起来了。”

  该死的,谁干的…

  眼下这麦子马上就要成熟了,让人一把火给烧了还了得。

  当然,家里不会差吃的,但这事干得让人来气,窝火啊!

  “去看看。”叶清立刻跑了出去,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直觉,一定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坏事,别让她查出来了,不然,一定饶不了她。

  屋里的人都跟着站了起来,一块往外去了,吕隐和吕蒙赶紧拿上桶,家里能装水的都拿上,直奔田里去了。

  路上叶清忙询问一下王丰是怎么发现他们家麦子被烧起来的。

  这王氏一族和杨氏一族的田是挨着的,孩子们在庄上闲着无事,有时候就会去田里掐麦子吃,本来也没有留意到他们家的田着了起来,直到那火势大了起来,这才发现的。王丰立刻急冲冲的跑过来报这信了。

  随着大家往田里去的同时,庄上邻近一些的村民也已知道了此事,知道是吕猎户家的麦子给着了火,老的小的,都从自己家里取了桶或盆。

  好在田离家不是甚远,但过去的时候那火也是越烧越旺,好在吕猎户这块田与别家有道洪沟,没有漫延到别的田里去,不然,全都得遭殃了。

  “快,快点,是吕文家的麦子着了火。”一路上大伙儿喊着,飞奔到吕文家的田里去了,从麦田旁的河里提了水,赶紧往着了火的麦子上浇。

  人多力量大,虽然火势极大,烧了一大片了,但你一桶我一桶的拦截下来,这火势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算是熄灭了。

  吕文站在麦田的路口望着,脸色复杂。

  自从来到这个庄上,他向来与人为善,只要朝他张了口,只要他给得出,他总会借与人的。却没想到,竟有人如此恨他。

  如果说这是意外起的火,他当然不会相信,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意外。

  “爹,我们的麦子都快被烧没了。”吕宁心疼得不行,都快哭了。

  这田的麦子是他爹和哥哥们辛苦种出来的,现在还没有收获呢,就先烧了一大半了。

  吕文却说:“没事,这不是还剩一半的吗。”话是如此,心里的酸已泛滥,发生这样的事情,总归不会让人太舒坦的。

  “吕文,你们不要担心,等有了收成,我家一定会给你们家送面吃的。”

  “是啊是啊,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没饭吃的。”

  其实,大家也明白,吕文家不差这点麦子的钱,但好听话还是要说的,要知道吕文家最近没少帮助村民,哪家死人了,他们出银子帮忙下葬,哪家有病了,前去他们家看病都不收医药费的。所以,就在刚才,大家也是真的帮着把火给扑灭了,村民的这份真心,也是真的。

  吕文勉强笑笑,说:“好,刚才,谢谢大家了,若非乡亲们的帮助,凭我一家的力量,怎么也没有办法把火扑灭的。”非要烧了整片麦子不可,这份感谢,吕猎户也是真心的。

第148章 跪求叶清

  因为麦子被烧了的事情,确实让吕文受了点打击,心里甚不舒服。

  就这事,叶清特意去查询了一番,询问了当天在田里玩的孩子们,问他们都有看见过谁从田里走过,据孩子们的说法,倒是没看见谁从田里出来过,不过,那天倒是看见过叶寡妇在大路上走过。

  说到叶陆氏,她的田也是在那一块的,她若出现在田里,好像也说得通。只是,大中午的,正是吃饭的时间,贪玩的孩子在外面也可以说得通,趁着中午没有人,去麦子掐点麦子吃(有可能掐的是别人家的麦子)。一般来说,中午的时间,大人应该都在家里待着了,毕竟,这个时候麦子还没有完全成熟,即使有几个别大人去田里看自家的麦子成熟了多少,也不至于中午的吃饭的时间还不回去吧!

  难道是这个毒寡妇干的?

  这个挨千刀的,因为偷鸡的事情才刚放她一码,她不知悔改也就罢了,又干出这等事情,想她以前可没少受吕文的恩惠,还真是一次次刷新她对无耻之徒的认识,上次就该直接把她送到土地庙绑起来,不,直接报官,抓起来关上个几日,也就老实了。

  叶清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着这事,但一切还只是她的猜测,她不想冤枉了谁,但也绝不会放过那个作恶的人。

  心里计较了一番,也就有了注意。

  一把火烧了吕家的麦子,可见这人心里该有多恨吕文,能这么恨吕文,多半也是嫉妒他的好人缘吧。

  “清儿,清儿。”往自己家回去的路上,叶寡妇匆匆迎了过来,拦住她。

  叶清心里正不爽着,立刻斜了她一眼:“干什么?不是和你说过了,忘记,忘记。”和这个寡妇,她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

  “叶清,你,你帮帮我吧。”她忽然一脸苦相,一下子跪了下来,要抱叶清的腿,她立刻退了退,让她抱了个空。

  叶寡妇立刻苦着脸说:“清儿,你是知道的,你两个妹妹之前是去了县城的林府做奴婢去了,但我去找了他们几次,府里的人都不理睬我,我后来偷偷打听了一下,他们说这两个孩子在府里做了错事,被打了个半死,现在被关起来了。清儿,你救救她们吧,你在县城是有认识的人,你去找找人,一定能救她们的。”说到最后,叶寡妇也真的是又惊又怕了,直摸了眼泪。

  叶清不由笑,冷笑,猛然,一把拽了她的胳膊起来,往她家里去。

  进了她破烂漏风的堂屋,坐下,道:“想我帮你?可以,你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你问,你问。”

  “我干爹麦子被烧那天的中午,你在哪里?”

  “那天,我早上起来就去了县城,去看望你的两位妹妹,但林府的人不让我进去,我怎么求他们都没用,还被他们赶了出来,所以,我就又回来了。”

  她靠着一双脚来回跑了几回县城了,就是见不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现在知道是出了事情了,她立时也是六神无主了。

  叶清默了一会:“谁能证明你那天是去了县城?”

  “林府门口看门那些个仆人,他们可以证明的。”

  叶清看着她,若真是如此,也就不奇怪那天为何会出现在大路上了。

  看来,放火的事情不是她干的。

  不是她干的,又是谁?

  叶清转身要走,她家的事情,她不想管,这种闲事,没法管。

  “清儿,清儿。”这寡妇一见她转身又要走,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哭求:“清儿你救救你的两位妹妹吧,救救她们吧。”

  “现在除了你,没人可以救她们了,你要是不救她们,她们真的会死的,呜呜…”她开始哭得可怜兮兮。

  说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辈子就指望这两个闺女有一天可以嫁得好,让她也享享清福,哪晓得现在进了别人家死生不明。

  对于叶陆氏来说,现在能求的人也只有叶清了。

  她能从县衙回来,就一定能够有办法救她的女儿。

  叶清扫了一眼被她抱紧的大腿,笑,冷笑,伸手,把她抱着自己大腿的手掰开,道:“我好像还记得,当初我在衙门的时候,你这两闺女可是跑到衙门里去作证,说是我害了人呢。”

  “清儿,清儿,这两个丫头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等你救了她们平安回来,我定好好教训她们,一定让她们给你赔礼道谦。”

  叶清看她一眼,没再吭声,转身就走。

  叶陆氏立刻追着她哭喊起来:“清儿,清儿,以前都是我不对,你要恨就恨我要怨就怨我吧,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两个闺女了,她们要是有个好歹,我也没法活了。”

  “清儿,清儿,我给你跪下了。”

  她直追着要去吕文家,叶清这才回了一句:“你要是不嫌丢人,你就跪吧。”

  叶陆氏慢慢停住,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吕文家。

  丢人,她有什么好丢人的,她这一辈子,丢人的事情还少吗?

  之前看上了上官尘,本想招他进门做女婿的,结果没招成,还被村民一阵嘲笑。

  现在两个闺女在别人家做婢女,本以为可以熬出头的,现在又生死不明。

  想起这些事情,叶陆氏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一点出路没有,所有的指望都断了,还赔上两个女儿的性命。她这一生,还有什么盼头,还有什么活头?

  所有的路一旦都被堵死了,人一旦没了指望,只剩绝望,便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第149章 光天化日下勾引他(4)

  “喂,喂。”

  “爹,叶寡妇投河了,叶寡妇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