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摇摇头:“这个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等回头得空再告诉你。”

慕容湛道:“亏了姑娘,若连这石笋阵都过不去,更遑论里头的宝藏了。”

赵远容光焕发的在前头带路,一行人走过了石笋阵,碧青身子一软,靠近大郎怀里低声道:“大郎我腿软了,走不得路了,你抱我过去吧。”

大郎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巴不得跟小媳妇儿近乎近乎呢,抄手就把小媳妇儿抱了起来,崔九道:“至于吗你,多大的事儿啊,腿就软了。”

碧青白了他一眼:“你看着眼馋,也回去抱祝月去啊。”崔九沈着脸走了。

大郎道:“媳妇儿你做什么总跟崔九拌嘴,等过些日子,咱们一走,就他自己留在这儿了,想想俺这心里都难受,你对他好点儿成不。”

碧青道:“你懂什么,我这就是对他好呢。”

大郎眨眨眼:“拌嘴就是对他好?”

碧青戳了他的胸膛一下:“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听我的没错。”

崔九这小子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还是个别扭孩子,对付他就得这样儿才行,再说,即使他留在这儿当王夫,也不是说老死在百越城了,以后南北商路打通,他想回武陵源有什么难的,祝月还能拦着他不成。

有了石笋阵的变故,慕容鸿再不敢轻举妄动,即使石门上的算题没变,也不敢照着上次的法子按了,更何况,他可记得上次许鹏进去后,石门就落了下来,若真如此,他们到时怎么出来呢。

碧青也有些心里发毛,对于这位穿越前辈设计出来的机关,真有些发憷,这是个什么人啊,真不怕费脑子。

碧青仔细看了看石门上的题,确认了好几次跟上回一模一样,才让慕容鸿照着上次的按,慕容鸿按过后,轰一声,石门洞开,赵远刚要进去,碧青忙道:“且慢。”想了想,按在了一上,听见咔咔之声响起,碧青才让赵远进去,果然,赵远进去石门并未落下。

崔九万分好奇:“碧青你怎么知道按了一就能锁住石门?”

碧青道:“猜的。”崔九愕然。

直通而下的石阶上湿漉漉的布满青苔,有些湿滑难行,岩壁上的水滴落下来在台阶两侧交汇成了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河,洞里有些黑,却更能清晰的看见前头不停闪烁的金光,隐隐约约照在岩壁上,仿佛像一小山的形状,很容易让人觉得前头是一座金山。

碧青现在却又怀疑了,即使有宝藏,也不应该是金山啊,而从这位穿越前辈设计的机关来看,也不会如此简单就把金山放到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反倒是有些诱惑之嫌。

台阶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碧青在大郎怀里都快睡着的时候,终于到了尽头,而映在岩壁上的金山,也呈现在眼前。

若不是看见水里许鹏的尸体,碧青差点儿笑出声来,尽头的岩壁上有一线天光,天光斜斜射入正好照在对面岩壁上的一面偌大的铜镜上,铜镜上嵌着一层金箔,裁成了山的形状,年代有些久远,铜镜上起了绿锈,这才使得映在岩壁上的金山有些模糊。

慕容湛愣了一下,有意无意看了眼苏全旁边的白脸太监一眼。

碧青恍然大悟,自己不怎么记人,虽进出东宫几次,能记住的人也就是苏全跟赵远,所以,之前见这白脸太监还以为是东宫的人呢,现在才知道,这位大概是皇上的人,果然,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信。

不过,费这么大劲儿设计这样的机关,就为了放一面镜子,怎么可能 ?

崔九气道:“合着,费了这么大劲儿就为藏了一面镜子,这样的破镜子至于藏吗,扔在街上也没人要。”说着气的不行,伸手一拍镜面,忽听轰隆一声,前头的山壁忽然开了一个门,露出里头一个小小的石室。

石室内桌椅案凳俱全,最后靠着山壁是一个石床,床上有一具森森白骨,不知死了多少年,可从姿态看来,应该死的很安详,头骨下枕着一个木盒。

慕容湛没动,那个白脸太监过去,把盒子取了出来,打开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里头有什么,谁也没看见。

碧青本来就对宝藏没多少兴趣,她只是看着石壁目光闪了闪,大郎见她如此专注,不禁道:“媳妇儿你看什么呢?”

碧青摇摇头:“没看什么。”

崔九道:“这人是谁啊,怎么会一个人死在这儿?”

慕容湛道:“如此,我倒想起了一个人,二弟可知道前朝开国曾出过一位圣人?”

慕容鸿道:“大哥说的是人称木圣人的算学奇才木易。”

慕容湛点点头:“前朝开国之初不过是一方诸侯,后得木圣人辅佐方成就千秋帝业,这位木圣人曾被封为越国公,听说这位木圣人,最精算学,曾著写算学书籍,后不知所踪。”

碧青从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人,师傅都没跟自己提过,难道这木易就是自己的穿越前辈吗,却怎会死在此处,宝藏找着了,却怎么好像又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这个木易又是何人?

慕容湛让侍卫在各处仔细搜了几遍,再无别的发现,这才出去,他们刚走出岩洞,忽的一声巨响,整个山壁竟然塌了。

慕容湛开口道:“或许圣人是想用这个法子告诉后代子孙,做人要戒一个贪字,至于富可敌国的宝藏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众人回到百越城的时,夜色已深,碧青没心思鼓捣饭食,随便吃一口就去洗澡了,泡在热水里,碧青用手沾着水在木桶上划石壁上的字母。

石壁上有一行字母,很小,若不是自己恰巧站在石壁旁边儿,绝难发现,碧青一开始以为是英文,可又不像,现在一个个写出来才发现,或许是拼音,因为拼起来正好是三个字,绿柳庄。

碧青也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意思,在她看来,这位穿越前辈简直无聊到令人发指,有功夫过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折腾出这么多事,弄得好几百年,这都两朝了,还不得安宁,算了,爱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不想了,想想怎么过自己的日子要紧。

还有,她儿子不知怎么样了?刚满月就离开娘,想想都叫人心酸,刚想到儿子,忽见窗户上映出一个大脑袋,来回不停的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拉磨的驴子呢。

碧青开口道:“谁在外头?”

大郎忙道:“媳妇儿,是俺,你洗好了不?要不,俺进去给你擦擦背?”

碧青忍不住笑出了声,终于道:“进来吧。”

大郎也就是眼馋的来溜达溜达,哪想今儿小媳妇儿就大发慈悲了,一时傻在当场,听见小媳妇儿道:“你倒是进不进来?”

大郎才回过神,忙推门进去,心里头火烧火燎的,还没忘把门关上,落锁,进来直接把他媳妇儿从水里捞出来,抱着就是一通啃。

碧青笑道:“你不说给我擦背吗?这怎么吃人了。”

大郎哪还听得进去啊,把小媳妇儿直接按在了身,下…

第119章

崔九看着傻笑的大郎,心里更不平衡了,这两口子简直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我说大郎,你至于吗,又不是刚成亲的傻小子,这儿子都生俩了,还这么腻乎,你就不觉得烦啊。”

大郎道:“烦啥,那是俺媳妇儿,腻乎一辈子都不烦。”

崔九没好气的道:“你们不烦,我瞧着烦,拜托,别在我跟前傻笑了行不,等回武陵源,你天天傻笑,我也看不见了。”说起武陵源,崔九叹了口气。

碧青端着两大碗刨冰过来,百越城里的水果多,那些豪门大户又天天送冰过来,正好做成鲜果刨冰,想着崔九怕热,这才端了两碗过来给他们解暑,却正好听见这话儿,不禁道:“就算你天天唉声叹气,也改变不了事实,还不如高高兴兴的呢。”

崔九道:“爷都这么倒霉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啊,非得说这些戳我心窝子的话。”

碧青把刨冰放到桌子上,崔九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忽道:“等你们走了,我连这样的刨冰都吃不上了。”

碧青嗤一声笑了:“你这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么着,我把我家的厨娘给你,如何?那可是我调教了好几年的,如今的手艺,冀州好几个馆子都偷着来聘呢。”

崔九眼睛一亮:“说话算话。”

碧青道:“不过也得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虽是我家的厨娘,你也知道,并不是卖给我家了,都是签的合同,是武陵源的人家,人家要是不乐意,我也不能强逼着人家来。”

崔九道:“我不管,反正你应了我。”

碧青笑道:“你倒是越活越无赖了,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这个你得拿着。”说着,把祝月的荷包递给他:“明儿就是百越的拜神节了,可不能少了荷包。”崔九这回倒没闹别扭,接过收了起来。

外头苏全来找大郎过去商量大军班师回朝的事儿,大郎知道小媳妇儿跟崔九有话说,正好站起来走了。

碧 青坐在崔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方开口道:“说真格的,你留在百越比京城好,你父皇年纪大了,往后还不知有什么变故呢,能躲开那些是是非非,在这一方乐土 称王,有什么不好,并非每个皇子都有你这样的运气,这些日子,我跟祝月多有接触,虽说她是南蛮王之女,却天性善良简单,毫无心机,能得这样一位女子为妻, 你这一辈子会过的很快活。”

崔九哼一声:“若真无心机,怎会趁我不备,把荷包塞给我就跑。”

碧青摇摇 头:“祝月没有心机,并不代表别人没有,她跟前的那两个长老,历经灭国之难,想的周全些也是人之常情,南蛮虽如今复国,却无依仗,若再有个孟氏作乱,恐仍 难保住南蛮一族,唯有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才可能让南蛮一族的百姓安居乐业,而大齐显然是最好的选择,大齐强盛却并不霸道,大齐也够富庶,不会欺凌南 蛮,正好祝月喜欢你,两位长老自然要千方百计促成此事,你在百越虽是王夫,却相当于真正的南蛮王,你不是一直想做一番大事吗,如今正是机会。”

崔九一愣:“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做大事?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纨绔吗。”

碧青道:“若真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何必跟我搅合在一起做生意,别说为了银子,你是大齐的皇子,缺什么也不会缺银子,你只是想找个机会做点儿事罢了,我说的没错吧。”

崔 九:“你说的也不全对,当初我或许是这个心思,可后来是真的喜欢武陵源,碧青,你把武陵源弄得那么好,凡是在武陵源待过的人,谁还舍得去别的地方,我早就 把武陵源当成家了,那里比皇宫,比京城,比我的九王府更温暖,爷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武陵源了,打算着往后就在武陵源上养老了,可现在却要一辈子待在 这百越城…”说着,忍不住有些哽咽。

碧青道:“男子汉大丈夫,因为这点儿事儿就掉眼泪,传出去可让人笑话死了。”

崔九抹了把脸:“谁,谁掉眼泪了。”

碧 青心里也是一片柔软,虽说跟崔九总是拌嘴,可慕容鸿说的是,崔九在她心里跟亲弟弟没什么差别,她也希望他跟小海一样过的快活,一辈子无忧无虑,可他是大齐 的皇子,很多事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好了,别难过了,你想要什么,现在就说,只要我能答应的都答应,够意思吧。”

崔九愣愣看着她,半晌儿撇开头道:“我武陵源的宅子,你得给我留着,你家的厨娘也要给我,还,有你做的那些吃食,酿的酒,一年给我送一趟过来,还有武陵源那些工匠,分我一半,再有,你以后要常来岭南看我…”

他说一个,碧青答应一个,反正他提的要求也不是太过分,至于工匠,碧青本来就想过,越城岭虽给自己留下了阴影,碧青却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位穿越前辈会跑这么大老远来藏东西,这里山高皇帝远啊,很多事情在冀州府做太招眼,在这里却可以,例如火药。

轰天雷的秘方这次回去就得交给慕容湛,这可是烫手山芋,留在手里没好处,至于后头怎么研究就跟自己没关系了,而且,崔九成了南蛮王夫,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也有个可退的地方,总的给子孙留下个退身步。

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桃源,哪怕如今的武陵源,只要皇上一句话,也会在旦夕之间烟消云散,这就是最残酷的现实,或许碧兰跟陆超成婚后,就让他们来岭南吧,陆超可以继续研究火药,碧兰也能照顾一下铺子里的生意,只不过,崔九对碧兰…

想着,不禁道:“你答应我不缠着碧兰,等她和陆超成亲后,我让他们来百越城定居。”

崔九大喜:“真的吗,什么时候来,这一晃可有一年不见碧兰了…”

碧青白了他一眼:“合着,我的话你没听见?”

崔九嘿嘿笑道:“听见了,听见了,你放心吧,我都成南蛮的王夫了,哪还能惦记碧兰啊,你真舍得让碧兰来岭南?”

碧青道:“你不是要武陵源的工匠吗,那些工匠都是陆超管着的,陆超不来,恐作坊立不起来。”

崔九这会儿觉得陆超也不那么讨厌了,只要陆超跟碧兰来百越城定居,碧青自然不会不闻不问,怎么隔个一年半载的,也会来一趟,碧青可是最疼弟妹,这个武陵源人尽皆知。

这么想着,不禁心情大好,生怕碧青反悔,崔九忙找补了一句:“你可应了我,不许反悔。”

碧青:“放心吧,不反悔。”崔九心满意足了的回去了。

南蛮王之女祝月回了百越城,自然要住在南蛮王府,崔九跟慕容鸿原先跟碧青他们住一起,慕容湛来了,哥仨就住进了原先孟十一的府邸。

慕容湛见了他,不禁挑了挑眉:“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愁眉苦脸的,这么一会儿倒欢喜起来了,怎么越大越成孩子了,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跟哥哥说说。”

崔九道:“太子哥别打趣弟弟了,哪来的什么高兴事儿啊。”左右看看,不禁道:“周路呢走了。”

慕容湛点点头。

崔 九道:“这家伙几年不见越发阴沉沉的,跟越城岭的秃子怪似的,瞅着就叫人膈应的慌,对了,太子哥你说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周路跟宝贝似的,睡觉都抱着,生 怕给人看见,我昨儿想了一宿,琢磨着,弄不好是钥匙,你想啊,前朝富可敌国的宝藏,既然越城岭没有,肯定就在宫里呗,不定那盒子里就是开宝藏的钥匙。”

慕容湛道:“是什么都跟你我没关系,此事以后不可再提,不过,周路临走却向我问了不少沈姑娘的事儿。”

碧青?崔九眉头一皱:“他想干什么,他要是敢动碧青,爷活撕了他。”

慕容湛道:“他是宫里暗门子的人,凡事都瞒不过他们的眼,却沈姑娘的事儿恐怕他们也查不出底细,这才来跟我扫听。”

崔九道:“什么底细?碧青有什么底细可查的?不过就是大郎的媳妇儿罢了。”

慕容湛:“你我都知道,她身上有很多事是解释不通的,这次越城岭之行,我忽然有个感觉,或许她跟那位木圣人有些干系,那些机关巧夺天工,数百年来无人能解,沈姑娘却轻而易举就解开了,若不是跟木圣人有渊源,实在无法解释。”

崔九道:“绝无可能,想必太子哥已经查过碧青的底细了,她的确是深州人,这点儿做不得假。”

慕容湛道:“沈姑娘的身世颇多不合理之处,武陵先生当初收她为弟子,恐也是怕外人疑心,有护她之意,你我知道无妨,只怕父皇会疑心。”

崔九道:“碧青与我大齐有功,大郎又无心名利,他们只想守在武陵源过他们的小日子,父皇疑心什么?”

慕容湛:“你别着急,事情还没到着急的份上呢,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有我呢,明儿可就是拜神节了,你可想好了吗?”

崔九忽的站起来道:“我想好了,爷不当南蛮王夫,爷要当南蛮王…”

第120章

南蛮族的拜神节颇为隆重,祝月特意邀请了碧青,还特意叫人给碧青送了一套南蛮的民族服饰来,碧青很是喜欢。

蛮族的风俗跟大齐天差地远,在这里以女子为尊,根本没有礼教的束缚,蛮族的民族服饰也相当大胆,碧青最喜欢那些银铃,手腕,脚腕,腰上,都系了一圈,走起路来叮铃铃的声音煞是好听。

所以,穿蛮族的衣服必须赤脚,这样才好看。

大郎是齐军的主帅,跟慕容湛慕容鸿崔九坐在最上首的客席上,安大牛跟常六也被邀请了来,这是蛮族的盛会,即使孟氏统驭蛮族的时候,每年的拜神节也一样会进行,只不过远没有今天热闹罢了。

蛮族终于迎回了属于他们的王,把满腔的欢欣雀跃之情,悉数表现出来,故此,今年的拜神节尤其热闹。

在隆重的拜神仪式过后就是狂欢,火把点亮了百越城,围着中间点燃的篝火,蛮女们欢快的跳跃舞动,清越的银铃声响彻夜空。

小海忽道:“快瞧,那是我姐,我姐哎,我姐真厉害,竟然会跳蛮族的舞。”

众人一愣,齐齐看过去,果然,火把下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正跟着节奏舞动,随着她的舞动,清越的铃声响起,颇有节奏,若不是火光照亮了她的小脸,慕容湛等人都以为是蛮族女子呢。

这样的碧青跟之前大为不同,整个人仿佛都融进了那片火光中,即使坐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她的快活。

蛮族女子善舞,更爱热闹,祝月早就坐不住了,若不是长老一早嘱咐她要端庄,应该有南蛮王的样子,她早跑下去跳舞了,祝月一点儿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南蛮王就要端庄,她不喜欢傻呆呆的坐在这里,她想下去跳舞。

这时看见碧青在下头,终于找到了借口,站起来道:“原来碧青姐姐也会跳我们蛮族的舞,我去找她。”长老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祝月欢快的跑了下去,拖着碧青跳了起来。

碧青的舞不过是瞧着别人的样子胡乱跳的,可祝月就不一样了,她是个真正善舞的蛮女,还是南蛮之王,舞动起来那种魅力迅速就征服了所有人,腰间的银铃随着她的舞动,精彩绝伦,她整个人散发出的热力比中间那团火还热烈。

崔九都忍不住有些出神,碧青说的不错,祝月很美,美的简单而热烈,就想她前头那团火,比起京城那些复杂心性的闺秀,这样的祝月的确很适合自己,更何况,自己也必须当南蛮王。

太 子哥的一番话他终于理解了碧青的用心良苦,也终于明白看似无所不能聪明绝顶的碧青,其实心里也怕,她一手打造了安定和乐的武陵源,却仍时刻担心着,会招来 祸患,她总是在筹谋,怎样才能让所有人平安,她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善心,可这份善在父皇眼里,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她自己大概也知道,所以才尽量低调,却总是逼不得已,北胡一战,他担心大郎,制出了威力强大的弓,弩,南蛮一战,她研制出了震天雷,还有破解宝藏机关的那些诡异本事,周路回宫必然据实以报,父皇这两年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越发有些多疑。

太子哥的忧虑是对的,碧青想在岭南寻一块乐土,大概也是为了自保,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她说的对,自己更适合待在岭南,比起京城的勾心斗角,在这样一方乐土扎根更快活。

正想着,忽见祝月冲了上来,她满头的汗,目光晶亮,一向有些洁癖的崔九却诡异的不觉她狼狈,反而觉着这样的祝月异常美丽。

长老适时地把早就准备好属于王夫的冠递到祝月手上,祝月并无半分羞涩,正要戴在崔九头上,崔九忽道:“我是大齐皇子,不会招赘,若你执意嫁我,便要奉我为王。”

众人一愣,慕容湛眉头皱起:“老九,不可胡来。”

两 位蛮族的长老也有些慌乱,计划的好好,不想临到头,竟有这番变故,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南蛮积弱,根本没有能力自保,若不依靠强大的大齐,孟氏夺权的事 情,以后仍会出现,南蛮百姓再也经不得战祸了,所以,她们才极力促成王女跟九皇子的事,只要九皇子成了南蛮王夫,便跟大齐结成了姻亲,莫说周围那些对南蛮 虎视眈眈的外族,再也不会轻举妄动,便有不长眼的,大齐必会派兵支援,南蛮不会再有灭国之祸,谁想这位九皇子竟不当王夫,要当真正的南蛮王。

慕容湛已经站了起来,要劝说崔九,不想祝月却灿然一笑,把自己头上的王冠取下来,单膝跪地,把王冠托在手中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祝月是南蛮王,她这一跪,所有蛮族人都跟着跪在了地上,长老叹了口气,既王女愿意,也只能如此了,过去把王冠恭敬的戴在崔九头上,另一位长老取了花冠交给崔九,崔九接过亲手戴于祝月头上。

祝月拖着崔九走了下去,所有蛮族男女把两人围在中间,鼓声更加激越,随着篝火转着圈的舞动,欢声雷动。

慕容湛这才松了口气,心里不禁有些纳闷,昨儿老九还万分不情愿呢,今儿不知怎么就应了,还应的如此痛快,不过,他当南蛮王显然比王夫更好,这样蛮族相当于归属了大齐,从这一刻起,南境真正安定了。

碧 青也颇欢喜,虽说跟自己预料的不一样,但有这样完美的结果,还是很值得庆祝的,刚要下去接着跳舞,就被一双大手死死抓住:“媳妇儿你这穿的啥衣裳啊,露胳 膊露腿的。”大郎异常不满,小媳妇儿这身细品嫩肉可是自己的,这都给别人看去了,像什么话,脱了自己身上的袍子就往碧青身上裹。

碧青就知道,只要让蛮牛看见自己穿这一身,必然会是这种结果,大郎的大脑袋就是榆木疙瘩,而且保守非常,天热的时候自己穿件稍微轻薄的衫裙,他都会嘟囔几句,更何况,蛮族的服饰,必须赤着脚穿才地道,所以碧青今天才没知会他,偷着跑出来玩。

本想这么多人,又是晚上,蛮女的穿着都差不多,大郎不一定会发现,却没想到,还是被他逮着了,不过她也跳累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啊,现代的时候疯玩一晚上,都不觉得如何,这才跳了这么会儿就觉浑身发软,索性靠在大郎怀里撒娇:“走不动了,你抱我回去。”

大郎本来挺生气的,一想到小媳妇儿那白嫩嫩的胳膊,小腿,小脚丫都让别的男人看了去,就想杀人,可现在一听小媳妇儿软软的声音,再大的气也生不出来了,抱起小媳妇儿到席上跟慕容湛告辞。

慕容湛扫了一眼,他怀里蒙的严严实实的碧青,不禁笑了笑:“将军请自便。”等大郎两口子没影儿了不禁道:“有时本宫真有些羡慕王将军。”侧头见慕容鸿有些出神,开口道:“二弟还没去过武陵源吧。”

慕容鸿摇摇头:“倒是听不少人提过,说那里是真正的桃源。”

慕容湛点点头:“是啊,那里是真正的桃源,所以更加弥足珍贵。”

皇上圣旨六月到的百越城,命大军回朝,授金册封崔九为南蛮王,由慕容湛亲自把金册授予崔九,并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百越城王家的铺子已经立了起来,成材这个大掌柜碧青没有看错,异常能干,短短时间就把铺子经营的井井有条,并且置了第一批货物装船。

碧青并没有跟大军回程,而是坐着第一批商船从番禹城沿着珠江北上,一共十二艘商船,满载着岭南的特产,一路北上,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月。

大郎需要交接兵符,一时半会回不了家,碧青却等不及,她想儿子了,商船停在通州港,交给小五之后,自己就轻车快马的回了冀州。

大 郎对此颇有怨言,可想想儿子也只能依着媳妇儿,虎子当初虽生在胡营,到底爹娘在跟前,老二落生,自己自己带兵在外还罢了,儿子刚满月,小媳妇儿又让二皇子 弄去岭南,爹娘都不在,实在可怜,媳妇儿先回去也好,这一出去就是八个月,家里不定多担心呢,等自己料理了军中的事儿,往后就待在武陵源陪着媳妇儿儿子闺 女过日子,朝廷的事儿让别人操心去吧,故此,大郎递了辞官的折子上去。

御书房中,皇上把大郎的折子放在案上,看向下头的几位老臣:“这是王大郎的辞官折子,此次南征大胜而归,王大郎为我大齐立下了不世奇功,朕正斟酌如何封赏于他,不想他却上折辞官,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心说,这事儿可蹊跷,以王大郎立下的军功,在大齐可说无人与之匹敌,他年纪又不大,正是最风光得意的时候,怎会上折辞官,而皇上还拿这事儿来问他们,不知何意?

大 家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看向站在前头的杜兆,杜丞相目光闪了闪躬身道:“王将军视名利荣华如粪土,实乃我辈之楷模,当初北征归来,王将军便卸甲归田,若不 是南蛮孟氏作乱,王将军也不会挂帅南征,如今南蛮已平,九皇子统驭蛮族,我大齐南境将再无战祸,我大齐如今南北得安,全仰赖王将军之功,本该封赏,奈何王 将军无心仕途,既如此,皇上何必勉强,不如放他归田,也算顺了将军的心意。”

其他大臣听了杜丞相的话,心里不禁琢磨,杜丞相这话可颇耐人寻味啊,自古以来有功当赏,有过该杀,赏罚分明,君王才能更好的统摄臣子,哪有顺应臣子心意之说,这是王大郎上折辞官,假如他上折想要封王,难道皇上也要顺应他的心意不成。

皇 上一直对王大郎颇为重用恩宠,怎这次回来变了风向,莫非是南北已定,怕王大郎功高震主,不对啊,人王大郎从无争名夺利之心,对军权也从不留恋,这样毫无野 心之人,谈什么功高震主啊,再说,有上回的例子,此事不是很好解决吗,皇上该封还封,王大郎该回家种地还回家种地,不就完了,用得着拿到这儿来特意讨论 吗。

大家正想不明白呢,忽听皇上道:“此次大胜南蛮,听说王将军用的火器震天雷,威力奇大,地动山摇,不知可是真的?”

下头的大臣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震天雷,说起来王大郎还真有本事,这火器震天雷跟那连,弩一样,可是失传已久,竟然在他手里复原了,拥有如此威力的武器,难怪皇上要忌惮了。

王大郎虽不是赫连起,可这两次南征北战之后,军中威信早已经立了起来,加上他手里有如此强大的武器,若想造反比赫连起胜算大的多,功劳再大,可一旦拥有造反的能力,也会让皇上寝食难安,王大郎错就错在太能了,这还只是开始,后头会如何,谁都不知道。

想明白了,大家更不言语了,这时候明哲保身是最聪明的选择,却听慕容湛道:“儿臣正要奏,儿臣一到百越城,王将军就把震天雷的秘方交给了儿臣,儿臣正要呈给父皇,说着把手里拖着的一个小匣子呈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