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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梨笑了:“傻孩子,不给你工钱可不行。”

又道:“等你吃完,我带你去见我姥姥和我娘,你不要说是我祖母让你来的,就说你是来我舅舅这里找活干的。”

王四儿机灵得很:“姐姐,放心吧,我知道,你担心你娘要回去,回去又会被秦老太那老婆子欺负。”

他三口两口把馒头吃完,又端起碗把凉茶一口饮尽,一抹嘴:“走吧,素梨姐姐!”

陈老太打量着眼前这个长得还挺清秀干净,只是衣衫甚是褴褛的少年:“我家倒是正要寻一个伙计......”

陈氏在一边笑道:“娘,四儿很可靠懂事的。”

素梨也道:“姥姥,四儿可是我的小跟班呢!”

其实她很愿意自己雇了王四儿,可是她才比王四儿大两岁,怕人说闲话,这才想着用舅舅的名义雇佣王四儿。

陈老太听女儿和外孙女都这样说,便让素梨带着王四儿去花圃找陈三郎,让陈三郎做决定。

她又吩咐素梨:“你舅有几件衣服穿着小了,我收了起来,都是干干净净收着的,等一会儿你们从花圃回来就过来拿吧!”

素梨答应了一声,带着王四儿从后院门出去了。

陈家花圃同陈家后院连着,后院门出去就是陈家花圃。

花圃里一望无际,到处是各种花木,而且井然有序,这一块地是玫瑰,这一块地是月季,这一块地是腊梅......一时也看不清陈三郎在哪里。

秦素梨刚要开口叫舅舅,谁知陈三郎正在不远处的葡萄架下修剪盆景,见素梨分花拂柳引着王四儿来了,忙高声道:“素梨,我在葡萄架这儿呢!”

秦素梨让王四儿留在外面,自己先去葡萄架下找舅舅去了。

王四儿听说素梨想要和他一起雇王四儿,他管吃住,素梨管工钱,便笑着答应了:“这孩子帮你跑过几趟腿,又勤快又机灵,难得的是心底也好,就留下吧,你带他去安吧,让你姥姥把我以前的衣服找一找给他,暖房里有铺盖就不用另拿了......”

秦素梨见舅舅又开启滔滔不绝模式,便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走到葡萄架外,招手示意王四儿过来。

待王四儿洗了澡换了洁净衣服出来,陈老太一见,先喝了声采:“我说呢,人靠衣服马靠鞍,你看这四儿,拾掇一下多精神!”

王四儿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姥姥,该做晚饭了吧?我去做饭吧!”

素梨笑道:“我去做晚饭,你帮我烧锅。”

陈老太忙道:“今日家里多了四儿,咱们得吃些好的,素梨,你去庄子里的王记卤肉铺买一分银子的卤肉,再买一分银子的卤猪蹄,顺便再给你姥爷打一角酒。”

秦素梨答应了一声,却不肯接姥姥递来的碎银子,笑吟吟带着王四儿出去了。

前世她娘去了后,她在陈家庄住了两年,对这里自然熟悉得很,一出门便沿着河往王记卤肉铺去了。

一路上自然遇到了不少村民,他们见了素梨,认出是花儿陈家的外孙女,纷纷和素梨打招呼。

秦素梨笑容可爱一一答话。

前面是一棵百年白杨树,巨大的树冠遮出了一大片树荫,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大树下的石桌上有人在下棋,周围围了一大圈人,七嘴八舌各种出主意,热闹非凡。

秦素梨指给王四儿看:“四儿,那儿就是王记卤肉铺,他家的卤肉肥而不腻,软硬正好,特别美味。”

王四儿咽了口口水:“我知道,我早就闻到肉香了。卤肉香可是世上最好闻的香气。”

秦素梨见他馋成这样,眯着眼睛笑了。

前世她在边城的时候,偶尔还能吃到卤肉,后来进了京,住进了端王府,却再也没吃过了。

卤肉这样的粗糙食物,又怎能上得了端王府的黄花梨木餐桌。

就像她,即使进了王府,戴着珠冠穿着华服,也依旧是巩县乡野的农女......

王记卤肉的老板王屠户正在给客人切肉,见素梨进来,忙笑着招呼。

秦素梨走了过去,买了二分银子的卤肉,二分银子的猪蹄,又买了一分银子的卤大肠。

王屠户称好卤肉、卤猪蹄和卤大肠,一一放在圆木墩上,拿起沉甸甸的刀飞快切了,一边用油纸一一包了,然后拿了纸绳子一一捆了,一边和素梨搭话:“秦大姐儿,听说你爹爹在胡大官人宅里坐馆,胡大官人甚是倚重你爹爹,如今进京去做生意,也带着你爹去了!”

秦素梨闻言,笑了笑,道:“嗯,我爹过年时才回了一趟家。”

胡大官人是巩县首富,先前还在巩县城里住,后来巴结上了京城李太尉府的管家做亲家,便阖家进京谋划前程了。

秦素梨的爹爹秦义成就是随着胡大官人去了京城的。

王屠户一脸得意:“你爹端午节就要回家了。”

他女儿王莲娘本是胡大官人得力伙计来福的娘子,后来做了胡大官人的外室,因此王屠户知道胡大官人宅里的不少事情。

秦素梨自是知道爹爹端午节要回家的事,只是笑,又让王屠户另切了块卤肉称了:“这块不用包,切片后放在荷叶里就行。”

出了王记卤肉铺,秦素梨把用荷叶包着的卤肉递给王四儿:“四儿,你先尝尝味道吧!”

王四儿用手拈了一片卤肉吃了,只觉又香又鲜又美味,简直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秦素梨听了,忍不住道:“说起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其实是鲜鲥鱼......真的特别好吃。”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昏暗,晚风渐起,河边白杨树的叶子被风刮得“啪啪”直响,素梨的布裙也被刮得“呼啦啦”作响。

素梨正觉得惬意,却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前面传来,逐渐往这边过来了。

她凝神看去,却见有两个人骑着马过来了,当先一人正是刚在城里见过的知县衙内韩星,与韩星并辔而行的则是一个身穿红衣的青年。

秦素梨不想与韩星有过多接触,便低下头,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韩星目力甚好,早已认出了秦素梨,心中欢喜,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搭讪的话,可是等他下马拦住了秦素梨,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脸红耳朵也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随着韩星一起的青年见状,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当即牵着马走过来,把韩星往一边一拨,自己笑吟吟向秦素梨拱了拱手:“秦姑娘,在下秦霁,这位是在下的世侄,巩县知县韩大人的三公子韩星,我这世侄想和你认识认识!”

韩星没想到秦霁居然会这样唐突,当下俊脸红得发紫,眼泪都快出来了,用力拉着秦霁就要走:“秦叔,您老人家说什么呢!”

看着眼前容颜昳丽红衣似火的秦霁,秦素梨心跳很快:为何秦霁会出现在这里?

秦霁是当今泰和帝的亲信大太监,前世常去端王府传旨,还曾经开玩笑,非要和她连宗......

电光火石间,秦素梨已经想起来了:如今秦霁看着二十来岁的模样,怕是还没到泰和帝身边伺候,他是宫里大太监蔡旭的干儿子,大周的宦官除了在内廷任职之外,还能出任各种外差使职,秦霁这时候应该也是出任外差使职。

王四儿见状,忙拉了拉秦素梨的衣袖,上前一步,挡在了秦素梨前面,大声道:“我姐姐是良家女子,若是敢再胡言乱语,我们叫了族人把你们打个臭死!”

秦霁正被韩星推着走,闻言扭头冷笑一声:“敢威胁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你!”

韩星都快哭了,一边用力搡着秦霁离开,一边低声求告道:“秦叔叔,秦大哥,小弟求您了,别说了,好不好!”

秦霁扭头瞪了秦素梨一眼,却见暮色苍茫中,秦素梨清澈眼中似有一丝茫然,风吹着她的衣裙,她孤零零站在那里,瞧着分外瘦弱纤细。

他的心猛地一颤,瞬间抽疼了一下。

秦素梨见韩星拽着秦霁上了马离开了,便和王四儿一起回去了。

这时候夜幕已经彻底降临了,前面传来陈三郎的声音:“素梨,快回来吧!”

原来是舅舅来接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朵桃花也出现了哟~

第九章 生意

韩星骑着马随着秦霁沿着河边道路往前慢慢行着。

想到方才的情形,韩星心里有些发苦——这下子那位秦姑娘怕是要把他当成浪荡无行的登徒子了。

秦霁瞅了并辔而行的韩星一眼,悠悠道:“韩世侄,花儿陈家的那个女孩子有什么好的,瞧着瘦巴巴的,俩眼睛大得跟妖精似的,分明还小呢,青涩的果子能有什么滋味,即使弄到了手,也得将养两三年,怪麻烦的!”

韩星知道秦霁看着秀美飘逸,其实里子粗鲁俗气得很,再加上又是宫里公公出身,能懂什么男女之情?

他轻声道:“我不是想把她弄到手。”

秦霁沉默了一阵子,忽然笑了:“我说韩世侄,你也别不开心了,你和那位秦姑娘没缘分,不说你爹了,单是你娘那关你就过不了,不过——”

韩星听了他前面的话,心里更沉重了,听到后面,忙道:“秦世叔,不过什么?”

当今泰和帝为了监督文官,把太监派到各地去与文官互相节制,秦霁即是宫里派到巩县监督治理金水河的河道监管太监,与他父亲正是同僚,因此他要叫秦霁一声“秦世叔”。

黑暗中秦霁昳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却依旧是清亮的,带着懒洋洋的韵味:“你若是纳她为妾的话,倒是还好办些。”

韩星想也不想便道:“不,不行。”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和秦霁说话过于随便了,这些太监性情都古怪得很,秦霁可以和他闹着玩,他却不能太随意了,当下便又缓缓道:“秦世叔,一则我若是纳她为妾,实在是玷污了她;二则韩家家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秦霁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便也不做声了。

行了良久,却见前面码头上并排停着几艘船,船上挂着的灯笼上书写着“河道监管”四个大字。

听到马蹄声,在码头上候着的一个小太监探头张望了一下,惊喜地叫了声:“是咱们干爹!”

他又扭头招呼船上的人:“干爹回来了!”

随从的大小太监一下子从船舱里涌了出来,齐齐整整迎上去行礼:“见过干爹!”

秦霁笑嘻嘻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了小太监,大步流星上了船。

韩星也跟着上了另一条船,他的小厮试剑正在船上候着他,见他过来,忙上前迎接。

几艘船划破河面的黑暗,向前方驶去。

舱房内挂着几盏半透明的料丝灯,灯光莹洁。

秦霁若有所思单手支颐坐在黄花梨榻上,大红纱袍的衣摆撩了上去,露出了雪白的绫裤。

小太监杨昭坐在脚凳上,正拿了本话本读给秦霁听,水声中小太监低低的读书声清晰入耳。

秦霁忽然开口道:“杨昭,你明日悄悄去查一下陈家庄花儿陈家的那个外孙女。”

杨昭忙阖上书起身答了声“是”。

秦霁想了想,又道:“主要是看看谁能做她的主。”

杨昭又答了声“是”。

此时的素梨也没有睡着,她还在盘算着明日进城卖香脂香膏的事。

她一直等到娘亲睡熟了,这才翻了个身,继续想心事。

竹榻“吱呀”响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秦素梨就起来了。

洗漱后,素梨梳了头,用青色丝带绑了两个花苞头,换上舅舅给她买的青杭绢窄袖衫,系上白绸裙,对镜一看,放现越发显得年纪小小脸庞稚嫩,这才略微放心了些。

前世十四岁时的她也是这个样子,瘦巴巴的,一直到了十五岁,才一天天地丰润起来。

秦素梨看看自己并不丰满的胸前,再次认定那个韩衙内有些不正常,居然会喜欢她。

上午的时候,陈三郎的驴车驶入了城隍庙,在巩县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海棠红前停了下来。

跟着陈三郎坐在前面学驾车的王四儿跳下了车,打开了车门,扶着秦素梨下了车。

秦素梨把绣花褡裢挂在了王四儿身上,向陈三郎摆了摆手:“舅舅,记得半个时辰后来接我们。”

陈三郎答应了一声,赶着马车往前去了。

他要往前面的生药铺送玫瑰花、薄荷和金银花。

海棠红这会儿刚开门,铺子里还没有顾客,只有女掌柜和一个女伙计在对镜描眉画鬓妆扮。

女掌柜听到有人进来,忙抬头看了过去,见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带着一个年纪小小的小厮进来了,便给女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招呼。

秦素梨笑吟吟走上前,开口道:“我想见一下你们铺子的掌柜。”

那女伙计闻言,看向靠着柜台站着的女掌柜。

秦素梨见状,微微一笑,走到柜台前,接过王四儿递过来的绣花褡裢,从里面取出了一盒玫瑰香脂,一盒玫瑰香膏和一瓶玫瑰香油。

她也不多说,专心致志拧开盛玫瑰香脂和玫瑰香膏的瓷盒的盖子,把两个瓷盒并排放在了女掌柜面前,又拔出盛玫瑰香油的瓷瓶的塞子,把瓷瓶也放在了女掌柜面前,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是自信看着女掌柜:“掌柜的,您瞧瞧我的香脂、香膏和香油,我敢说,咱们巩县城内还找不出比我的货更好的!”

那女掌柜原本觉得好笑,可是方才那盖子一拧开,清甜芬芳的玫瑰清香就氤氲开来,实在是好闻得很,她忍不住凑过去细看,发现色泽也极完美,不禁心里一动。

那个女伙计闻到沁人心脾的玫瑰芬芳,忙也凑了上来。

秦素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才又开口道:“不如我自己在脸上试一试,掌柜的您来看看吧!”

王四儿机灵得很,忙上前拿起柜台上放着的靶镜给素梨照着。

素梨净手洁面后开始忙碌。

原本脂粉未施的她美则美矣,却显得青涩单薄,如今她不过在脸上敷了一层香脂,在唇上抹了香膏,整张脸便变得晶莹起来,似乎笼着一层珠光,而原本粉色的樱唇则变得莹润饱满,似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看着眼前肌肤晶莹剔透樱唇嫣红的小美人,女掌柜心里有了主意。

她知道这是她见过的最顶级的玫瑰香脂、香膏和香油了,须得笼络住这姑娘,慢慢把她的手艺给问出来。

除了送了一套给海棠红做样品,剩余的四盒香膏、四盒玫瑰香脂和五瓶玫瑰香油海棠红全都留下了。

海棠红的女掌柜交给了素梨一张十两面值的银票和一两碎银子,约定好十日后让素梨继续过来送货。

两刻钟后,卸了妆的秦素梨素面朝天一脸平静出了海棠红。

王四儿背着空褡裢跟在后面。

等到到了和陈三郎约定好的地方,秦素梨这才得意地笑了起来,在王四儿脑袋上拍了一下:“四儿,姐姐我很厉害吧?!”

王四儿还沉浸在震惊中不可自拔:“姐姐,这些搽脸抹嘴的玩意儿怎么这么值钱?”

一盒香脂五钱银子,一盒香膏一两银子,一瓶玫瑰香油一两银子!

这可比劫道还挣钱啊!

秦素梨笑得大眼睛眯成了弯月亮:“傻四儿,这世间顶数女子最美好最可爱,因为她们舍得斥巨资购买顶级的香脂香膏香油、华美的珠宝和美丽的衣裙——以后我想要发家致富,可要靠她们了!”

她下定了决心,这辈子要专心致志做女子的生意大发女人财,让世间的女子更美丽更优雅,让她自己活得更自在更快活。

前世的经历令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女子也得手里有银子有产业,才能活得更自在些。

和陈三郎会合后,秦素梨今日财大气粗,请陈三郎和王四儿去何家老店品尝铁锅炖大鹅了。

鹅肉鲜香,土豆软糯入味,锅边贴的玉米面饼子焦香,何家老店还提供免费的玉米糁粥。

整整一大锅铁锅炖大鹅都被秦素梨三人给吃完了。

秦素梨会了帐,又在点心铺买了几盒姥爷、姥姥和娘亲爱吃的点心,这才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王四儿心细得很,早上出发的时候,向陈老太讨了麦草编的枕头和洁净厚实的褥子,这会儿空车回去,他就把褥子铺在了车厢里,上面放上了枕头,让素梨在车厢里歇息,他和陈三郎在前面赶车。

素梨吃得饱饱躺在褥子上,在驴车的晃晃悠悠中,很快就睡着了。

此时梨花坳的秦家午饭还没有做好。

家里如今只剩下秦老太和秦四姐母女俩。

秦四姐不会做饭,秦老太只得亲自出马煮饭炒菜,让秦四姐烧锅。

可是秦四姐出生的时候,她嫂子陈氏已经嫁过来了,家里的活都是陈氏做的,就连秦老太生秦四姐坐月子都是陈氏伺候的,秦四姐什么都不用做,如今她连烧锅都烧不好,灶膛里火没燃着,灶屋里却全是烟。

秦四姐被浓烟熏得受不了,钻出了灶屋,在院子里跳脚大骂:“那王四儿死哪儿去了?陈氏和小蹄子怎么还不回家?!娘,你快让我大哥回来教训她!”

自从儿媳进门,秦老太连亵裤布袜都没洗过,厨房更是再没进过,如今也是扎手扎脚被灶屋的乌烟瘴气给熏了出来。

她咬牙切齿道:“你哥再过十几日才回家过端午,到时候你瞧我的吧,非让陈氏跪下舔我的鞋不可,还有那小蹄子,看我怎么拾掇她!”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接着便是极甜美的女声:“老太在家么?”

秦四姐眼睛一亮:“娘,听着像是城里的媒婆海婆子!”

她去年就开始议亲,只是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到现在还没定下来,倒是和巩县有名的几个媒婆都熟了。

秦老太正要让秦四姐回屋洗脸梳头再见人,却听秦四姐道:“娘,海婆子不是也往金水河上的花船送人么?秦素梨那小蹄子不知道能卖多少两银子......”

第十章 聘金

秦老太听了,抬手在秦四姐肩膀上打了一下:“傻姑娘,说什么呢,她若是去花船上做了婊-子,你大哥还怎么见人?若是这事被人揭了出来,你大哥还怎么去参加科举?”

秦四姐很不服气:“大哥都考了十几年了,也没从秀才考成举人啊,白费了家里这许多钱。”

这些钱若是全攒下来给她做陪嫁,她也不至于到如今亲事还没有着落了。

秦老太知道闺女一向任性,便不再多说,压低声音道:“你回屋洗脸梳头拾掇一下,我去应门。”

秦四姐打扮得花枝招展从房里出来,却见她娘正与一个发髻上簪了朵红花的中年妇人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说话。

她认出是城里的媒婆海婆子,忙上前见礼,又堆起笑道:“海妈妈,请到屋里坐下,我给你点盏茶吃。”

那海婆子正忙得不可开交,一手牵着驴子——驴子正挣着要吃一边花圃里陈氏种的嫩荆芥——一手翘着手指把一绺碎发掖回耳后:“我说四姐儿,我今日是有事路过,顺路来瞧瞧你娘俩,说完话就走,不必点茶了。”

秦四姐见状,上前夺过驴子的缰绳,道:“就拴这树上吧,这点荆芥吃了就吃了。”

她把驴子拴在了梧桐树上,让驴子正好能够得到吃花圃里的嫩荆芥,然后上前挽住海婆子的胳膊,一阵风般把海婆子摄进堂屋里去了。

海婆子到底没尝到秦四姐点的茶,倒是吃到了秦四姐亲手奉上一盘晚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