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你这孩子,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行什么礼呢!”

素梨眯着眼睛只是笑,和众人打了招呼,这才看向陈二姐,眼睛湿润了:“娘!”

陈二姐一边擦拭眼泪,一边上前从侧面抱住了素梨——正面没法抱,素梨肚子太大了!

赵舒立在素梨身侧,与众人拱手见礼,即使对着陈三郎的妻子李淑,他也是行礼如仪,口称“舅母”。

李淑以前见过赵舒的,见俊秀如仙的赵二郎给自己行礼,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还了礼。

陈老爹知道阿舒的身子弱,不敢让他在雨中耽搁太久,当下道:“外面下着雨呢,都进屋吧!”

赵舒见素梨就要进西厢房,怕她饮酒,忙交代了一句:“素梨,不准饮酒!”

素梨头也不回:“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见素梨如此惫懒淘气,赵舒不由笑了,忙拜托陈二姐:“娘,素梨快要生产,大夫说她不能饮酒,请您看着她。”

陈二姐最是疼爱这个女婿,温声道:“阿舒,你放心,有我呢!”

素梨本来要进西厢房了,突然回头对着赵舒笑了笑:“傻瓜,我怎么会饮酒!”

赵舒原本正和岳母说话,见素梨这样对自己一笑,一下子愣住了,俊脸渐渐浮现红晕,垂下眼帘,对着陈二姐拱了拱手,随着陈老爹他们进了东厢房。

李淑在一边看了,不由好笑,心道:素梨都快要生了,和丈夫感情还这么好,赵二郎还会脸红!

素梨既然答应了赵舒,就说话算话,席上众人喝桂花蜂蜜热黄酒,她只端着解颐给她倒的温开水喝。

席间李淑问起了她这次和赵舒去西北的行程。

素梨先是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反正我们把西北那几个州走遍了,但凡是阿舒的生意在的地方,我们都走了一遍,我趁机在西北进了不少花,西北的玫瑰比咱们这里更好。这半年时间,我在甘州又建了一个作坊,这个作坊专供西北那边的货物。”

李淑羡慕极了:“原来女子也可以抛头露面去外面做生意啊,赵二郎对你可真好!”

素梨喝了一口温开水:“我们成亲前就说好的啊,我不干涉他的事情,他也不管我的生意!”

李淑又问素梨:“你快生了,有什么打算?按照巩县的规矩,出嫁女可是不能在娘家或者别人家生孩子的,会冲撞的!”

素梨聪明之极,瞅了李淑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家的宅子都是我买的,自然都是在我名下了,不必分自家还是娘家,我都是一家之主。”

陈二姐正色道:“我家是女户,户主就是素梨,素梨愿意在家里生,就在家里生。”

薛姨妈笑着道:“素梨和阿舒宅子可太多了,单是京城,就好几处呢!”

陈老太见儿媳妇不懂事,当即咳嗽了一声,待众人都看向自己了,这才慢吞吞道:“三郎媳妇,当初说好的,西边宅子给你和三郎,这边老宅是我和你爹的,也是素梨的家。”

李淑红了脸,知道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忙给素梨陪不是:“素梨,原是我说错话了!”

素梨也笑着圆场:“舅妈新嫁过来,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散席之后,两个小丫鬟秀珠和玉香进来收拾。

素梨见了,不由问道:“春颖呢?”

她记得春颖还是她爹当年送来的丫鬟。

陈二姐忙道:“我搬到斜对面宅子去的时候,春颖非要跟着去,我就把你让阿喜送来的秀珠和玉香给了你姥姥,把她俩留下侍候你姥姥,把春颖带到咱家宅子去了。”

李淑这才知道,家里使唤的这两个小丫鬟原来还是素梨买的丫鬟,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在明间说话的时候,素梨寻了个机会,在廊下问陈二姐家里情形。

陈二姐压低声音道:“你舅母嫁过来前,我就搬到斜对面咱们自家的宅子去了,阿喜送来的小厮住在门房里应门,四儿、你表哥还有你姨妈隔三差五就回来看我和二白,你姥姥姥爷疼我,你舅舅也是天天过去看,就算是你小舅妈,也不过小孩儿脾气,有时说话直爽些,倒是没坏心眼......”

素梨一边听她娘絮絮说着家常,一边就着廊下挂的气死风灯观察她娘,见她气色精神都好得很,这才放下心来。

陈二姐说着说着就提起了王四儿雇来的作坊掌柜杨焕春:“......作坊如今也搬到咱们自家宅子的后院了,四儿常常得去京城那边,这里平时都是杨掌柜招呼着......”

素梨觉得她娘提起这位杨掌柜,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心里一动,回想了一下方才进来时,一众家人亲戚中有一个陌生的男子,约莫三十五六岁,中等身量,瞧着像是南方人,估计就是那位杨掌柜了。

王四儿在信中和她提到过这位杨掌柜,说是闽州人,很会做生意,原本在运河上给一个丝绸商人做进货跑船的大伙计,被他花重金给挖了过来,很是精明能干。

素梨听了一阵子,得知这位杨掌柜租下了隔壁的宅子,便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杨掌柜就在咱家隔壁住啊,那他带家眷了么?”

陈二姐有些羞涩,道:“他娘子几年前就亡故了,他一直未曾续娶,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今年十四了,如今都在闽州老家,跟着杨掌柜的娘过活。”

素梨记在了心里。

她娘如此年轻,若是遇到好男人,再嫁也是挺好的。

众人吃茶说话,一直到了深夜,这才各自散了。

薛姨妈和薛春雨住在陈家,王四儿去杨掌柜那里,素梨和赵舒则陪着陈二姐回斜对面的宅子。

二白毕竟年纪小,支撑不住,早在西厢房临窗榻上睡下了。

素梨如今大着肚子不方便抱二白,正要叫人进来抱,谁知外面就传来陌生的男声:“我来抱二白吧!”

陈二姐顿时欢喜起来,先提高声音答应了一声,然后低声和素梨说道:“是杨掌柜!”

素梨见杨掌柜动作极为娴熟地用小褥子包住二白,然后才把二白抱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二白一直未曾醒来,分明杨掌柜经常抱他,便记在了心里。

临睡前,李淑正在卸妆,她的陪嫁丫鬟小瓷进来道:“东院正在整理礼物,喔唷,那秦姑娘和姑爷两口子可真大方,小厮足足卸下了两车礼物,东院一车,二姑奶奶那里一车,有好多绫罗绸缎,灯光下亮闪闪的,还有西北那边的特产,还给老爹带回许多种子呢!”

李淑听了,轻轻道:“她一向大方,又嫁得好,姑爷也疼她,自然就更大方了。”

她自我感觉嫁给陈三郎不算差了,如今与素梨一比,却是天上地下,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正在这时,陈三郎也从东院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匣子,小厮小鸿跟在后面抱着用绵纸裹着的绸缎。

李淑忙起身去迎。

陈三郎乐呵呵把匣子递给了李淑:“素梨送你的头面。”

李淑一接过匣子,就闻到了好闻的木香,就着烛光打开匣子一看,金光灿灿,原来是一套赤金头面!

好家伙,沉甸甸的,怕是揭实枝梗,这要全都戴上,得有好几斤了!

陈三郎笑嘻嘻道:“素梨路过长安的时候,在长安城里给你买的,喜欢么?”

李淑连连点头:“喜欢!”

十足的真金,谁不喜欢啊!

哎呀,不管是陈二姐,还是秦素梨,谁想在陈家生孩子,就在陈家生孩子吧,这么有钱,巩县的风俗算什么!

陈家斜对面宅子里,赵舒和素梨正陪着陈二姐在堂屋说话。

陈二姐还是有些担心:“你这个小舅母,不知道会不会和你小舅嘀咕什么,今晚你说话太直了!”

素梨还没开口,赵舒便在一边慢悠悠道:“素梨生性爽直,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别人不爱听也得听着。”

陈二姐:“......你这孩子!”

她不由笑了起来:“阿舒,你就惯着素梨吧,你可不知道她,她这人可不敢惯,你惯着她,她就会蹬鼻子上脸,到时候连你也欺负!”

赵舒看向素梨,清泠泠眼中满是笑意:“那就让素梨欺负我好了!”

素梨伸手轻轻拧了拧他的脸颊,笑眯眯道:“来,让姐姐欺负欺负你!”

赵舒似笑非笑瞟了她一眼。

素梨忙松开手,正襟危坐道:“娘,你放心,从明日开始,我小舅母见了你我,一定会热情得很!”

她怡然自得道:“我送的那套赤金头面,可不是白送的!”

陈二姐顿时笑了,道:“她刚嫁过来,还没适应呢,咱们人心换人心,她迟早会真心实意的当自己是陈家人的。”

素梨“嗯”了一声,又问起了二白的情形。

陈二姐到底心疼女婿,怕赵舒身子熬不住,略说了几句,便道:“太晚了,你和阿舒回去吧!”

她这女婿可是王爷,身份贵重,又生性娇气,她家这陋室怕是住不了他这大佛,还是不留客了。

赵舒是真心不爱外宿——外面的住处哪里能比得上他和素梨的家——当下笑着看向素梨:“素梨,这么晚了,咱们也别打扰娘休息了。”

素梨自是明白赵舒心中所想,当下起身:“走吧!”

第二天中午,赵舒忙着见人,素梨自己带着阿喜解颐,乘了轿子又去姥爷家做客去了。

这次小舅母李淑热情极了,素梨开开心心在陈家玩了半日,这才跟着陈二姐回斜对面的自家去了。

二白已经和姐姐重新熟悉了起来,他虽然不怎么会说话,却能听懂大人说话,听到素梨和娘亲说要回京城,他便扑进素梨怀里,扭股糖似的撒娇,嘴里啊啊呀呀说个不停。

陈二姐充当翻译:“素梨,二白这是舍不得你离开。”

素梨当即道:“娘,那你带着二白跟我一起回京吧,正好我要生产了,我也离不得你。”

陈二姐摸了摸素梨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放心不下,自然是想去的,想了想,道:“到时候我就呆在咱们家里,有事你使人去叫我。”

素梨见娘亲答应一起走了,抱住二白亲了好几口:“二白,跟姐姐一起回京城喽!”

二白开心得咯咯笑着,在素梨怀里乱窜乱蹦,吓得陈二姐忙把他抱了回来:“天啊天啊,二白啊,你可别骚扰你大白姐姐了!”

素梨:“......娘,你能不能别提这个乳名!”

陈二姐偷笑:“好好好!不提了,我也不告诉阿舒你的小名叫大白梨!”

素梨:“哼!”

薛姨妈在巩县做了半年多的五品官员家的老太太,过足了官太太的瘾,如今也思念丈夫和小儿子了,听说素梨两口子要回京,便也跟着回去了。

到了来日上午,薛姨妈陈二姐姐妹俩带了二白,和四儿一起搭着赵舒素梨的船往京城去了。

因素梨身子沉重,阿喜就出面安排人送薛姨妈回了薛家堡,王四儿护送陈二姐和二白回秦寓安顿。

素梨和赵舒的轿子直接抬进了皇庄,在清波楼前停了下来。

一下轿子,素梨就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她忙握住了赵舒的手,低声道:“阿舒,好像有人藏在四周!”

第一百零七章 生子

赵舒反握住素梨的手, 双眼微眯向前看去, 却见一切如常,清波楼平静地沐浴在春日下午的阳光之中, 他的扈卫都在位置上。

他当下便做了个手势,然后低声吩咐阿喜:“进去看看!”

因他和素梨要回皇庄居住,赵舒提前安排阿全来皇庄布置, 整座皇庄外松内紧,应该不至于会给人可乘之机, 除非京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扈卫上前,护住了素梨和赵舒。

阿喜答了声“是”,摆了摆手, 带了六个全副甲胄的青衣卫往清波楼冲去。

清波楼内涌出一拨同样全副甲胄的禁军,双方僵持在了那里。

紧接着清波楼里便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穿着朱红袍子的秦霁跑了出来, 急急道:“都闪开!是福王殿下回来了!”

那群禁军当即散开。

阿喜眼力极好, 看到蔡旭也从里面出来了,这才摆了摆手, 示意青衣卫的人退下,自己上前见过蔡旭。

二月的天, 蔡旭却急出了一身汗, 他顾不得擦汗, 直接走到赵舒素梨面前行了个礼,然后凑到赵舒身边,低声道:“王爷, 王妃,陛下在里面呢!”

见赵舒眉头微蹙,他忙低声解释:“陛下原是想给王爷您一个惊喜......”

赵舒道:“惊喜?真是有惊无喜!”

蔡旭低头含笑。

秦霁也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负责皇庄防务的阿全忙跪了下去,却没有开口解释。

陛下吩咐要给王爷一个惊喜,他只能照办了,如今王爷不开心,他也只能受着了。

赵舒看了阿全一眼,淡淡道:“阿全犯了错,下去领二十军棍!”

阿保答了声“是”,带着阿全下去了。

赵舒看向素梨,见素梨眼中满是笑意,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略微放心了些,却还是问了一句:“素梨,你觉得怎样?”

素梨摇了摇头:“我没事。”

赵舒这才这才放下心来,挽着素梨的手登上了台阶。

泰和帝半年多没见儿子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父爱了,结果童心大发,弄了这么一出“惊喜”,此时被儿子埋怨了,他臊眉搭眼坐在那里,默默无语。

赵舒是真心生气了,当即说了泰和帝几句,大意就是作为天子,要有天子威仪之类的话,他正要接着再说,却听到素梨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当下看了素梨一眼,见素梨微微摇了摇头,当下转移了话题:“父皇,最近身体怎么样?我母妃精神可还健旺?”

这话题转得有些生硬,却依旧令泰和帝如释重负,他眼睛盯着赵舒,满心都是欢喜:“朕和你母妃都好,阿舒,你呢?觉得怎么样?”

赵舒窝在圈椅里:“我很好。”

泰和帝盯着赵舒看了又看,看得赵舒都不耐烦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看向素梨,温声道:“素梨,距离产期怕是不远了,产婆奶娘都安排好了么?”

素梨起身恭谨道:“父皇,都安排好了。”

泰和帝一向爱屋及乌,赵舒最爱的人,他自然也疼爱,温声道:“对了,产婆呢?阿舒都安排没有?”

又道:“你身子沉重,坐下回话吧!”

素梨微微一笑,坐下答道:“阿舒都安排好了。”

她知道泰和帝和赵舒接下来要谈机密大事,又回了几句话,便退了下去。

赵舒与泰和帝密谈了良久,确定了今年夏天开始的全大周的军队调防策略,又说起了他按察西北所得到的信息,以及明年春天和西夏的作战战备。

聊完这些,赵舒有些疲惫,道:“父皇,我先前和你提过的我和大哥一起弄的□□之事,已经在甘州边境成功验证过了。”

泰和帝闻言大喜,当即道:“能稳定运输么?”

赵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去年腊月时,我命人往沧州边境运送了一批,全都成功运达。”

泰和帝心中激动,起身在崭新的大红地毡上走了好几步,握拳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有了这个,以后在边境上,大周可是有了优势。

赵舒沉吟了一下,道:“父皇,我觉得咱们大周的科举,实在是过于强调四书五经了,能不能学习前宋旧制,从县学开始,再增加一些实用课程,比如算学,比如药学,再比如专研治水、专研修桥铺路等的专门课程,然后在乡试和会试中也增添相关的名额。”

这次前往西北,他和素梨假扮做商人,认识了不少西洋来的蕃商,听说了很多西洋之事。

既然西洋诸国都可以这样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大周为何不可呢?

泰和帝其实已经见过类似奏章了,这样的奏章时时都有,只是大部分都被内阁筛下去了,根本到不了他面前。

他沉吟了一下,道:“阿舒,这件事朕觉得可以考虑,你让手下的幕僚做一个详细的条陈吧!”

又道:“京城海棠寺里有几个在西洋呆过的商人之子,你想办法见一见。”

赵舒都答应了下来,他精神有些不济,闭上眼睛窝在圈椅里养神。

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和眼下淡淡的青晕,泰和帝心里一阵难受,起身走过去,双手握拳,轻轻敲击赵舒的脑袋,低声道:“阿舒,朕把太医院的苏林也带来了,他家世代专攻女科,他女儿习了产科,也随着过来了。”

赵舒“嗯”了一声,轻轻道:“父皇,素梨的产期也就在这几日了,她年纪太小了,我很不放心。我还担心我体内毒素影响到了孩子,夜里常常睡不着觉......”

他和素梨年纪都太小了,在赵舒的计划里,素梨最佳怀孕年龄是二十岁以后,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些话他和别人没法说,即使和素梨也不能说。

他能怎么说呢?

说“素梨,我好怕你难产”?

还是说“素梨,我担心孩子因为我,身体有问题”?

泰和帝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媳妇若是生下小皇孙,以后交给朕教养吧!”

若素梨为赵舒诞下小皇孙,他打算立小皇孙为皇太孙。

原本放松地窝在圈椅里的赵舒,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书房内很是静寂,不远处金水河的水流声清晰可闻。

片刻后,赵舒道:“宫中过于凶险,还是等他满了三岁再说吧!”

他不想让自己和素梨的儿子过早担负起这个帝国的责任。

听到赵舒话中的“宫中过于凶险”,泰和帝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原本准备的说服赵舒的长篇大论,全被赵舒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当年的赵舒,他作为父亲,不也没有保护好么?

若是不能做到完全严密没有疏漏的防护,那天子的宠爱,反倒会令小皇孙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赵舒扶着扶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盛开的朵朵白玉兰,低声道:“父皇,素梨生下孩子后,我打算继续隐居。”

他得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过了半晌,泰和帝才答了声“好”。

片刻后他又道:“不过朕得经常见一见小皇孙。”

赵舒紧绷的双肩放松了下来:“父皇,也许是皇孙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