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绣先让小哥哥把大口袋堵在大洞口,让大山看好,只要有兔子没钻进口袋逃出来,就把它抓住。然后自己来到另一个洞口,把从家里带的干草塞进洞口,把火点着。

随着烟子从别一个洞口飘出,洞里有了动静,接着,有兔子蹿进了口袋。钱亦锦兴奋极了,手脚并用,紧紧把口袋按在洞口的四周。但是,还是有一只大兔子钻出了口袋,又被大山抓住了。

大山还想饱餐一顿,被钱亦绣把兔子抢下来,说道,“你的锅那么大,何苦跟我们抢吃食,自己去山里找。”

气得大山瞪了她一眼,转身向大山中跑去。

钱亦绣把大兔子放进口袋里,再把口袋系好,小哥哥兴奋地扛在了背上。

把胜利果实带回家,小姑姑激动的脸通红。她估了估,大免子大概有四斤多,小兔子也有一斤多。

吴氏回来也高兴,说下晌就拿去镇上卖。钱亦绣还想留一只小兔子自家吃,吴氏说一只小兔子就有一斤多,吃了可惜。卖了在镇上割一斤板油,又有油又有油渣,划算些。

下晌,午觉后的钱亦绣又领着小哥哥去捡了十个野鸡蛋回来。这次去的是溪景山和溪石山的岔路口,进去大概百米距离的灌木林里。

她让小哥哥领她去山脚下玩,玩着玩着,就把小哥哥引到了有蛋的地方。野鸡蛋,是小哥哥找到的。

给家里挣了十个蛋,让钱亦锦十分有成就感。

去是钱亦绣自己走的,回来就走不动了,又是小哥哥背回来的。

吴氏也卖完兔子回来了。六只兔子共卖了一百八十文钱,又用十八文买了一斤板油。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把钱用线串好放进卧房。

钱亦绣有些挫败,赚了这些钱,自己连一个子儿都没捞到。

吴氏看见野鸡蛋,还想拿去卖了。钱亦绣不愿意了,瘪嘴说道,“娘流了好多血,绣儿的头也昏,哥哥和小姑在长身子,奶又辛苦,鸡蛋咱们自己炒着吃。”

钱亦锦也在旁边使劲点着头,说,“妹妹现在连路都有些走不动。”

吴氏叹了口气,便没有说卖鸡蛋的话。她熬板油的时候,钱亦锦把钱亦绣牵去厨房,排排站地守在大锅的旁边。钱亦绣觉得这样挺丢人,但七年多没闻到的猪油香味又让她舍不得离开。

她还是在刚穿过来的那两天喝了几碗鸡汤,吃了几块小鸡肉,然后就再也没见过浑腥了。

吴氏把油渣捞进碗里,给孙子孙女一人塞了一块在嘴里。笑道,“馋猫猫,吃着了,出去吧。”

她转身的时候,烧火的钱满霞又拿起两块油渣喂进他们的嘴里,两个小人这才满足地出了厨房。

三天后,也就是四月二十九,这日是二柳镇大集。镇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特别是东街僻出的一个集市里,更是人来人往,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这里的人大都来自四面八方的乡里,他们拿着自家的产出在这里叫卖。

集市的最东边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有一辆手推车,车上放着一个用土垒的炉子。炉子上面盖了块厚铁板,铁板上摆着几个烤红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卖力吆喝。烤红薯的甜香味四溢,但生意却不算好。

乡下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又多又贱。花一文钱买个烤红薯,还不如买个白面馒头。但也有孩子抵御不了甜香味的诱=惑,吵着要买的。

这时,一个小女娃怯生生地走到离这个摊位几步远的地方站住。她瘦瘦小小的,穿着补丁撂补丁的蓝布衣裤,头顶上梳了两个小揪揪,小脸干净又清秀。她眼睛呆呆地盯着烤红薯,还不停地舔着嘴唇,任谁都能看出她馋烤红薯馋得紧了。

那妇人嫌弃地甩甩手中的帕子,呵道,“去,去,去,滚远点,像个饿捞鬼似地杵在这里干啥,诚心挡着老娘做生意是不是?”

小女娃没动,继续呆呆地盯着烤红薯看,连她吞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到。

那妇人又上前两步,继续骂道,“一家子缺德玩意,想钱想疯了,弄个小要饭的在这里丢人现眼。想吃?拿钱儿啊。挨千刀的死丫头,滚…”手指头都快戳到小女娃的头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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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恶作剧

小女娃怯怯地后退两步,继续看着烤红薯发呆。

旁边一个卖鸡的大娘劝道,“这小娃定是饿坏了才会站在这儿,你不给就算了,何苦骂得那么难听。”

卖红薯的妇人忙冲这个卖鸡的大娘解释道,“哎哟,这位大嫂,你不知道,这丫头是我们村里的。她娘是个疯子,成天疯疯癫癫的乱跑,摔下山了却诬陷是我儿子推她的,讹了我家一百个大钱。哎哟,丧良心啊…”

妇人一边吐沫横飞地在说着话,一边注意着小女娃,生怕自己一错眼小女娃偷她家的烤红薯。

她却没看到从老槐树的另一侧伸出一根长树枝,树枝戳中一个烤红薯,便缩了回去。之后,又伸过一根树枝,树枝上还留着几片叶子,只不过这根树枝似乎才从茅坑里捞出来,上面糊了一些黄便便。那根树枝在烤红薯上抹了几抹,又甩了几甩,才缩了回去。

小女娃又等了大概一、两分钟后,转过身走了,等拐过这个巷子便撒开腿疯跑。

妇人没理走开的女娃,继续咒骂着老钱家。

一个四、五岁的小娃拉着一个老翁走过来。小娃喊道,“我要吃烤红薯。”

妇人立即眉开眼笑地退回到炉子后面说,“要几个?我给你拿。不是我说大话,我家的红薯是黄心红薯,烤出来又香又甜又糯…”

她话没说完,便怂了怂鼻子,咋味道有些不对。再低头看看红薯,却见红薯上面糊着一些黄屎,已经被烤得冒了烟。臭味夹杂着红薯味,令人作呕。

老翁气坏了,骂道,“你个黑心烂肺的,明明是黄屎红薯,还说啥黄心红薯…”

妇人一声尖叫,“这是哪个混帐玩意干的?哎哟,挨千刀的,坏了良心的,老娘咒他祖宗十八代…”

钱亦锦和钱亦绣手牵手跑出镇子。钱亦绣挣命地跑,生怕被人抓住。她是好孩子,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干的第一件坏事,虽然只是帮凶,但也心虚。不过,却极兴奋和刺激。

钱亦锦停下了脚步,拉着妹妹说,“好了,范婆子追不来了。”又纳闷道,“原来妹妹这么能跑啊,那咋总说走不动让哥哥背你?”

钱亦绣停下脚步,才觉得心跳过速,双腿发软,呼吸急促。原主的小身子骨太弱了,稍微剧烈运动一下,就受不了。她知道此时不能马上停下,便慢慢挪动脚步向前走着。听了钱亦锦的话更郁闷,一着急就忘了身边有个小苦力了,害自己差点猝死。

她这几天一直坚持锻炼身体,每天都“跟着”钱亦锦到处走,还顺便端了两窝兔子,捡了二十几个野鸡蛋。她希望自己能快点长结实些,那样就可以去山里了。那山上有些秘密,呵呵呵呵,天知地知马面知,还有她钱亦绣知。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最远也只能走到离家五里外的镇上,或是上个平缓些的山坡。还有,她还证实了一个猜测,就是松潭的水的确比蝴蝶泉的水甘甜些。等以后有了钱,赶紧买地,把松潭圈进来,有大用。

等她缓过口气了,便站住耍赖,说走不动了。小苦力认命地弯下腰,让她爬上背去。

走过一个小树林,过了一片田地,便到了绿柳村。绿柳村的西面是宋家村,绝大多数村民都是省城世家宋家的佃户。宋家有千亩良田在这里,包括花溪村在内的几个村都有村民租种他家的地。

宋家还有一个庄子在这里管理田地和佃户。钱亦绣望了一眼远远的大院子,若是能攀上那个大院子里的管事,自家也就多了一个椅仗。王管事虽然只是宋家的一个奴才,但在这一带却极威风,乡人都称他为王老爷。

王老爷虽然算不上坏人,但绝对不算厚道人。小气,吝啬,还有些狐假虎威,若不找个好的际遇,自己无论如何也入不了他的眼。

穿过绿柳村及大片田地,就到了洪河。再过了洪桥,又是一片田地,穿过这片田地,就是花溪村了。

钱亦锦望着一望无际的田地说,“听太奶说,咱爷跑镖挣了好些银子,就在这里买了十几亩水田。可惜,咱们家的水田都卖了。等以后哥哥出息了,就在这里买一百亩上等好田,跟宋家一样富贵。”

真是没见过识面的小屁孩,一百亩田就想跟宋家比肩。看来,得赶紧攒钱让他上学,出门长见识。

他们没有进村,而是沿着花溪村北面的那条小土路向西拐。走了半刻钟,来到一棵要死不活的柳树下。这里已经过了村子,没有田地了,土地也变得贫瘠起来,只有荒草、野花、石头、溪流和几棵树。

没有了遮挡视线的物体,向南一眼就能看到自家院子,向北洪河及河对岸的良田也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钱亦锦把妹妹从背上放下来,又从怀里掏出烤红薯,准备坐地分赃。之所以钱亦锦没有走村里的路,而是选了这条偏辟的村外小路,就是为了分赃。

看到这个红薯,钱亦绣又气不顺了。开始他们商量的时候,并没有偷红薯的剧情,这熊孩子却临时加了这一出。当她看到那根树枝叉红薯时,吓坏了。这若是被抓到了,就不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是偷盗了。

钱亦绣觉得钱亦锦岁数太小还分不太清楚是与非,弄吃食又有些没下线,若是养成这种“顺”吃食的习惯,那可了不得。自己还想把他培养成材,当倚仗呐。

便装可怜道,“哥哥咋能偷烤红薯呢,万一让人抓住了咋办?咱们家就你一个壮男了,若是你再被抓进牢里,我们可怎么活!”说完,眨巴着红眼圈,泫然欲泣地看着他。自从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总带了些原主小白花的特质。

钱亦锦看妹妹瘪着小嘴快哭了很心疼,再想想她的话,也是一阵后怕。可不是,他是家里唯一的壮男,万一他坐牢了,娘亲妹妹,爷奶姑姑该怎么办?便马上发誓诅咒,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顺吃食了。

发完誓,还是舍不得把红薯丢了,商量道,“妹妹,咱顺都顺来了,就吃了呗。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得到妹妹的许可,钱亦锦把红薯一分为二。猴急地几口吃完,用袖子把自己嘴擦了擦,又体贴地俯身帮妹妹擦嘴。劲太大,袖子又带补丁,把钱亦绣的小鼻子都刮红了,痛得她哼了两声。

两个人的战场打扫干净了,钱亦锦又道,“妹妹回家不要跟爷奶说吃烤红薯的事。他们知道咱们顺了人家的东西吃,要生气。”

熊孩子还挺有心计,钱亦绣点点头表示赞同。又伸出两条小细胳膊,钱亦锦爽快地弯腰让妹妹爬上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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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六个地点

他们走在辽阔的荒原上。暮春正午的阳光已经有些烈了,晒得钱亦绣有些头昏。路边的野花却极精神,细细的小花茎被小哥哥踩在了地面上,小花朵依然向上开着,生命力极强。也是,没有顽强的生命力,是不能在这块土地上开花的。

这里连荒草都长不高,最高的也只打到钱亦锦的膝盖,还东一块西一块的。只有几条从溪石山里流出的溪流两侧,那里的荒草和野花要茂盛得多,姹紫嫣红的鲜花随风摇曳着。特别是满天星,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真像一颗颗洁白的小星星撒在了地面上。

两个小人还没到家门口,便看见从地里回来的吴氏。他们家的地在花溪村后,溪景山脚下。

吴氏背着个大筐,几绺头发乱蓬蓬地被汗水沾在脸上,衣裳满是黄土。钱亦锦放下妹妹,撒开小腿冲了上去,抱着她的腰说,“奶回来了,快进屋,孙儿给你端饭吃。”

没创意!

钱亦绣腹诽着,也跑去拉着吴氏的衣襟糯糯地说,“奶,我给你倒水喝。”她倒不是跟小正太争宠,纯粹就是想让吴氏开心些。现在不能帮她干农活,希望给她点精神慰藉。

吴氏笑着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手牵一个,“奶的好娃子。”孙子从来都讨喜,孙女自从受了伤,性格也开朗多了。再熬十年,等他们大了,自己也能享福了。

祖孙三人一起进了院子,钱满霞已经把饭做好了。钱亦绣屁颠屁颠倒了一碗水捧给吴氏,“奶,这是我今儿早上用车前草煮的水,降火。”她协调能力不好,大半碗水还撒了几滴出来。

吴氏喝了一碗凉凉略苦又有些清香的水,燥热的身子立时好过了许多。说道,“好娃子。”

他们一回家,大山又猴急地蹿出去觅食了。

饭菜摆上桌,是玉米红薯粥,一小盘韭菜炒野鸡蛋,一大碗炒白菘,白菘里还放了几颗油渣,一碟咸菜。这对他们家来说,可是一顿不错的午餐。

吴氏先给钱三贵和程月拨了些鸡蛋和白菘在饭碗里,钱满霞和钱亦绣分别给钱三贵和程月端去。

剩的鸡蛋不多了,吴氏又给两个小人夹了一大半,剩下一点自己和钱满霞分了。

钱亦锦还是觉得没吃饱,撂下筷子说,“妹妹,咱们好久没去钱家大院看太奶了,我都想她老人家了。”他报完了阶段性的仇,又想出去蹭吃蹭喝了。

钱亦绣可不愿意去,那钱老太偏心得紧。以前小原主难得跟着哥哥去趟钱家大院,老太太都嫌她碍眼,指使着她去找钱亦多玩,然后再悄悄把钱亦锦叫进她的小屋里吃好吃的。

所谓好吃的,也就是一点麦芽糖,或是点心、鸡蛋什么的。都是老太太用私房买来自己吃的,或是钱香偶尔送的。老孩子除了自己躲在屋里吃点,绝大多数都给钱亦锦留着。

钱亦锦每次都会偷偷藏点吃食出来给钱亦绣吃,但手指甲那么大点的东西还不够塞牙缝。而且这种事情干得一多,钱大贵的宝贝孙子钱亦善、孙女钱亦多就发现了端倪,一看老太太把钱亦锦领进小屋就闹腾,弄得汪氏和许氏极不高兴。

特别是汪氏,觉得钱亦绣听不懂,还当着她的面骂过,“这老货,吃着我们家的喝着我们家的,还要我们服侍着,却偏着三房的。”又嗔怪自己的孙子、孙女,“你们也该跟人家学学,看看人家光凭着一张巧嘴咋哄人的…”

钱亦绣头都没抬地说,“你自己去吧,我要在家里陪爷爷和娘亲。”

钱亦锦来到钱三贵门外说道,“爷,你在家好好歇着,我去大院看太奶。她的腿脚不太利落,我去帮她捶捶腿。”

钱三贵在屋里嗯了两声说,“好,好娃子。”

因为他有病,吴氏一般不许两个孩子进他们的屋。

钱亦锦又跑去左厢房,把同样的话跟程月说了。还加了一句,“娘不怕,我已经让妹妹把门插紧了。”然后,蹬蹬蹬跑出院子。

钱亦绣吃完饭,回屋帮程月把外衣脱了上床歇晌觉。她上床爬过程月来到里面躺下,看着小娘亲酣然入睡,自己却睡不着。

小娘亲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眼睛闭上显得睫毛更长更密,像一对折叠着翅膀的黑蝴蝶,小巧精致的鼻子传出微弱的酣声。

如今小娘亲成了寡妇,想占她便宜的男人可不只范二黑子一个人。当初钱亦绣还是鬼魂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坏男人背后议论钱家傻寡妇是如何娇嫩可人,别说睡一觉,就是摸上一摸死了都甘心。所以范二黑子才****熏心,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把人骗出去用强。

有钱就好了,修个大宅子,再买几个护院,把美貌小娘亲藏得深深的,等闲人看不到,她就安全多了。

不过,现在这个小身子骨上山去挖已经侦察好的东西还不行,太弱了。

此刻,她又有些怀念当鬼魂的那段悠悠岁月了。每天夜里,无论漫天星辰还是夜黑风高,她都会飘进群山之中,飘进千家万户。想快些,可以夜行百里,还不待累。想仔细些,可以附在地面,不惧狼虫虎豹,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正如马面所言,群山里藏着无数宝藏。

深山老林里的那些宝贝她不敢惦记,她知道自己只要穿越成人,就别想去那里。哪怕东西再好,都不是她能肖想的。

她的目标主要锁定在她能到达的,或是有可能到达的没有太大危险的地方。

通过近七年的侦察,她把山里的情况几乎都摸清了。并且圈定了至少六个地点,这些地方都埋藏着能卖钱的好东西。不过,东西的值钱与否,也是随着难度系数的增加而逐渐加大。

前三个地方,都在溪景山上,那里的东西算不上特别值价。只要自己的身子骨稍微好了些,再把小苦力钱亦锦带上,就能拿到。这些东西若是都拿到手,卖个几百两银子不成问题。

其中,最近也最好走的就是热风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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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山里的东东

热风谷几乎没有什么乔木,都是些野草和低矮灌木。一到春天,夹杂在其中的山花竟相开放,数不胜数,万紫千红,如天上的云霞落入凡间,绚丽多姿,美丽无比。

只是乡人并没有多的心思去观赏这绮丽的风景,在他们看来,好看的不如好吃的。这些山花远比不上河边溪边的灰灰菜可爱,灰灰菜可以吃,那花不能吃不能卖,看了能长二两肉?

所以,没有人专门来赏花,偶尔有人路过这里去更远处打猎、采药或是干别的,也只会站着望望,然后继续往前走。

钱亦绣也知道绝大多数山花挪家里是养不活的,但她在无数山花中发现了几株名品,而且长势极好。若是移回家去养活了,可是会卖些钱的。她在前世养过一些好花,其中有盆君子兰,当时有人出价万元她都没舍得卖。后来却被尚青云要去巴结他前两任的准岳父了。

还有至少三个地方在溪石山上。溪石山山路崎岖,许多山峰如鬼斧辟成,陡峭无比。宝贝藏得又极深,别说没什么人去溪石山,即使有人去,也找不到。

那里只有一个地方钱亦绣把身体练好了就能到达,其他几个地方必须要借助外力。

不过,只要把那一个地方的东东拿到了,也够她这辈子吃穿不尽了。那里就是“洞天池”,名字是她取的,真是别有洞天。

剩下的再好,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钱亦绣想得昏昏沉沉,像睡着了却又有些清醒。

午后的钱家小院,阳光温暖,春风和煦,花香弥漫。钱满霞便把自我感觉好些了的钱三贵扶到院子里的桃树下晒太阳。

钱亦绣自从穿到这具身体上,不,应该说自从一缕幽魂来到这个院子里,就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钱三贵。

她十分喜欢这个善良却又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爷爷。看着他在生死边缘上挣扎,即使起不来床,也是这个家最大的精神支柱。

她听见爷爷出来了,迅速穿上罩衣,跑出来拉着钱三贵的袖子说,“爷出来了,爷病好了。”夸张的大嗓门抑制不住惊喜。

她的这份欢喜感染了钱三贵,他笑起来,眼里的愁苦少了许多。

其实,他比钱亦绣前世只大了不到十岁,今年才四十二,可看着却如六十岁的瘦弱老人。由于几个月没有出屋,他的脸色灰白发暗。两颊深陷,哪怕是偶尔笑笑,也遮掩不住眼里的愁苦。一米七几的个子,顶多就八、九十斤,百分百的皮包骨。

敢作镖师,当初肯定也属于斗狠的角色。如今听到自己的至亲被人欺侮至此,却躺在床上无能为力,该有多痛彻肺骨。

钱三贵斜靠在椅子上,钱满霞在身后帮他梳头发,钱亦绣拉着他的手看着她。温暖的阳光从桃树枝叶缝隙中洒下来,让他睁不开眼睛,又舒适无比。等他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再抬眼看看,桃花已经开尽,枝上结了些指甲盖大的小青桃子。

一年又一年,他居然还活着。虽然他一直感觉这种活着生不如死,但他却不能不咬牙坚持着,因为这个世界有他太多的牵挂。

钱亦绣又卖乖地说,“绣儿喜欢爷编的草篮子,比镇上卖的还好看。爷若是病好了,就再给绣儿编一个精巧些的吧,用它装好看的花儿。”

给他精神鼓励,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钱三贵呵呵笑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好,好,爷好些了就给绣儿编。”

钱满霞好久没有听到爹爹如此轻松的笑声了,也凑趣道,“爹再给锦娃编双草鞋,他没个消停时候,几双小草鞋都穿破了。”

“好。”钱三贵继续笑道。

钱满霞给钱三贵梳好头发,就进屋去把钱三贵床上和钱亦绣床上的被褥拿出来晒上。

钱亦绣坐在钱三贵的身旁逗着乐,忽略掉她们褥子上那一圈又一圈的地图。猛一抬头,看到程月的脑袋在窗前晃了晃,小娘亲或许也想出来了。

这是个好现象!

钱亦绣马上喊道,“娘,你看爷爷都在院子里,坏人不敢来的。你也出来晒晒太阳,可暖和了。”

程月摇摇头,大眼睛里又盛满了恐慌。

钱亦绣指指紧闭着的大门说,“娘,你看,院门已经关好插紧了。若是娘还不放心,我再去拿根扁担把门抵上。”说完,真的起身拿着扁担把院门抵上。

钱满霞见状,也高声说道,“嫂子,我也不出去,在这里陪你。咱家这么多人,坏人早被吓跑了。”

程月还有些犹豫,又听见钱三贵的说话声,“满江媳妇,公爹在这里,不要怕。”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他的武力值或许还比不上钱亦绣。但因为他是个男人,又是这个家的精神领袖,程月就信了他,居然走出来了。

她来到那片蔷薇藤前。如今蔷薇花开得正艳,红色蔷薇爬满了藤蔓,芳香四溢。程月欣喜地看着这些花儿,又做了几下深呼吸,抿嘴笑了起来,苍白呆滞的小脸因为有了笑意而生动了几分。

钱亦绣花痴般地看了一阵子美貌小娘亲,又转头看看活死人钱三贵,再看看小大人般的小姑姑。又想到正在地里劳作的吴氏,和正想办法讨要吃食的钱亦锦。

必须要尽快赚钱养家!这些都是她深爱着的亲人。

想到这个现实又沉重的问题,钱亦绣的小脸又严肃起来。她走去爷爷身边坐下,小手扶着下巴,望着天空发呆想心事。

马上要收冬小麦了,家里的地是坡地,吴氏又不善农事,地里的小麦长势明显没有别家的好,两亩地统共收到六百斤就不错了,卖了也不到三贯钱。况且,今年开始就又要交税了,落到手里也就两贯多点,再把卖兔子的钱加上,还不一定能到两贯五百钱。

如今家里借了姑奶奶家一贯钱,大爷爷家五百文,二爷爷家一百文。

把钱一还,这个家可怎么过。

湛蓝的天空澄澈而悠远,只有几抹薄薄的云团飘浮在上空,偶尔也会飞过几只小鸟。天空下面是那连绵起伏的群山,一直伸向远方。

那里面有值钱的好东东,随便取一样就可以解决家里的困境,现在却是可望不可及。既然目前还去不了山里,那就只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家里挣点钱了。

钱亦绣前世学的专业是银行与货币,当时是个极紧俏的专业。但为了跟着尚青云去那个大城市,又没有门路进那个城市的银行,就去应聘了一个企业的会计岗位。

去了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企业并不在市里,而是市郊。这还不算,她的岗位又被有门路的野鸡大学毕业的人给顶了,只得去了工会搞女工工作。定期发纸发卫生巾发避孕套,每逢节假日再组织职工搞搞文体活动。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刚刚混上工会办公室副主任,官隐还没过两天,就穿越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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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想法子

钱亦绣没搞所学专业,十几年的前世加穿越后的七年,二十几年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算没忘,除非她能去钱庄或是当铺工作,否则根本就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