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霞走之前,程月好像才灵魂归位。拉着小姑的手让她别生气,还替江哥哥给她道了歉,并承诺亲手给芳儿做套夏衫。

经过那几个匠人和万大中父子反复拆装和推敲,大炮的平面图和结构图终于在五月十四日完成。图纸是万二牛亲手画的,画的非常精准,每个部件都标了尺寸,对材质也作了特别说明。炮弹的平面图及材质也画好,标注好。

连读了十六年书的钱亦绣都自认为画不出这种水平,夸赞着万二牛,“万叔叔,你真行。”

万二牛谦虚道,“我当护院时,跟着主人学过绘图。”他跟宁王出征打仗时,曾经学过绘制地图。

钱亦绣给了那几个工匠一人五十两银子的工钱,让他们暂时回家,以后若有需要再请他们。

五月十五日晚,钱三贵几人把图纸用油纸包好,又把一块怀表及一个望远镜,还有一些肉干、几套亵衣亵/裤、几双鞋子、几封信装进一个包裹。这是带去给钱满江的东西和书信。钱满朵也给李栓子写了信,带了几件衣裳和两斤点心,另外还有几家村民也给家人带了书信。不是他们不想带东西,实在是花强拿不下。

明天一早,花强将带着图纸、书信和包裹北上。

送走了花强,归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晃进入七月,金莲正抓住不多的日子绽放着它的美丽。

明娃和静静已经半岁了,也完全长开了,两个小人儿漂亮得不像话。特别是静静,继承了程月的一切,精致的眉眼,脱俗的气质,还有那股天生的傲气。

在钱老太的嘴里,那不是傲气,是讨嫌的认人。

七月五日,钱亦绣下学先去临风院看了跳跳母子。跳跳上个月中生了一只小公狗,长得跟它爹娘一样俊,取名为闪电,是钱亦锦取的。

临风院里,白狼、大山蹲在树下悠闲地纳着凉。奔奔和跳跳爬在房檐下,银风还在跳跳的肚皮上吃着奶。自从跳跳生了银风,动物之家还没进过山。

钱亦绣过去把闪电抱起来逗弄,还不时地亲亲它。小家伙没睁眼,嘴里哼哼着,时不时地伸出小粉舌头舔舔主人的小手,痒得钱亦绣咯咯直笑。

跳跳是个好娘亲,见主人如此喜欢它的宝宝,它的宝宝又如此讨人喜欢,高兴地抓耳挠腮。猴哥的这个经典动作,奔奔和跳跳都学到了。

钱亦绣逗弄了一会儿闪电,又跟闪电的爷奶爹娘说了几句话,便出了临风院。她没有直接回望江楼,而是去莲香水榭取东西。

白珠已经等在这里了,钱亦绣接过草帽戴上,领着拎了篮子的白珠往外院走去。

明娃有些上火,大便干燥,眼屎多。钱亦绣记得前世小时候,弟弟上一火,妈妈就让她去田边地头挖点灯芯草煮水,给他喝了就好。钱亦绣之前在荒原上看到过这种草,便想去扯些。给弟弟喝的同时,家人也喝,清火明目。

她们还没走到月亮门,猴哥就领着猴妹直接从望江楼二楼的窗户跳到一棵树上,再从树上跳了下来,撵上主人。

钱亦绣只得领着这两个跟屁虫一起去。

今天的太阳不算很大,又有风,她们专找树荫下扯草,倒也不觉得有多热。这也便宜了猴哥猴妹,她们扯草,它们爬树。找着找着,便走到了村口。

村子最靠西边的小院子正是钱满朵的家。篱笆墙外,有十几只鸡在悠闲地找着食吃。黄嫩嫩的小鸡崽已经长成了半大母鸡,它们应该下蛋了吧。

越过篱笆墙,钱亦绣看到李阿草正在院子里踩着凳子晒衣裳。她跟满霞姑姑一样勤快,只是没有满霞姑姑清脆的笑声和人见人爱的机灵劲。

衣裳不知洗干净没有,但皱巴巴就晾上了,也没说拉平。看看院子里的地面上有扫帚印,应该扫过,可就是没扫干净。院里的东西也放得零乱,东一个西一个。

钱满朵本就不利索,现在早出晚归,更没有时间教阿草怎样干活,或许连她自己都干不好。

钱亦绣笑着招呼道,“阿草。”

李阿草回头看见钱亦绣,高兴地喊了声,“绣姐姐。”下了凳子,去把门打开。

钱亦绣进了院子,教她晾衣裳要拉平,这样衣裳干了后才平整。看到一件衣襟上有一块污渍没洗干净,又告诉她要在污渍上多放些皂角使劲搓才能洗干净。然后告诉她扫地不能只扫中间,东西要怎样归位看着才整齐…

小姑娘学得很认真,也很慢,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要说好几遍。见钱亦绣教完了,还进厨房端了碗水出来。笑道,“绣姐姐,这水里我放了糖,甜得紧。”

钱亦绣见碗也有些脏,为了不打击小姑娘,还是闭着眼睛喝了两口,把碗还给她。说道,“嗯,是挺甜。”

小姑娘无声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让普通的小脸也生动了几分。她又几口就把剩下的糖水喝完了,甜得眼睛眯了眯,她放了不少砂糖哩。

两人走到门外,钱亦绣笑道,“你回去吧,把院门关好。”又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糖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姑姑铺子里的莲花糖。”

小姑娘刚把一块糖塞进嘴里,就听见唐氏的骂声,“馋嘴的死丫头,就知道吃,吃。”

小姑娘看见外婆一瘸一拐走过来,打了个哆嗦。

唐氏过来揪着她耳朵说,“你娘你哥天天早出晚归忙着挣钱,你就在家里躲懒。绣儿家里下人一大群,不干活就有人侍候,你不干活还等着你娘回来侍候你?”

说到后面劲大了些,揪得李阿草落了泪,又不敢哭出声。

钱亦绣气道,“二/奶奶咋知道阿草没有干活呢?她喂了鸡,扫了院子,还洗了衣裳,干得可比你多多了。你干嘛打呀?”

见唐氏还不放手,就对白珠说,“去把我二爷爷和太奶叫来,咱们凭凭理。”

唐氏听了,才骂骂咧咧放了手。本来还想进院子,但猴哥堵住院门冲她呲牙咧嘴怪叫,她不敢进去,只得一瘸一拐走了。

钱亦绣帮李阿草揉着耳朵,哄道,“莫哭。以后她再来无故打你,你就告诉满河叔和我太爷、太奶,让他们收拾她。”

正说着,便听见一阵马蹄声和马车的轱辘声。只见十几个人骑着马从东往西而来,中间还有几辆马车。

再仔细一看,骑在最前头的人钱亦绣认识,是梁拾。

这是去她家的了?

钱亦绣笑着喊道,“梁拾叔叔。”

梁拾也笑着冲她招手。

由于天热,前面两辆马车四周没有挡板,只有遮阳的华盖。再一看马车上的人,她也认识,第一辆车里是梁老国公梁则重,第二辆车里是潘驸马潘子安。

钱亦绣大乐,快步迎了上去,大声喊道,“梁爷爷,潘先生。”

钱亦绣来到马车边,给两人曲膝行了福礼,又着重地感谢了潘子安对自己父亲的救命之恩。

潘子安把手中的大扇子一收,笑道,“这就是缘份。你是我的小友,你父亲拿着我给你的扇子求我,我也只得多事救救他啰。”

梁则重哈哈笑道,“也只有你潘先生,明明做了件好事,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中听。”又对钱亦绣笑道,“我和潘先生无事,就相约着来你家玩玩。本来早就要来,帮着昭儿弄他的大炮,耽误了些时日。”

钱亦绣马上表示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说着,他们两人下了车,跟着钱亦绣一起步行往归园走去。

梁则重穿着透气的棉麻灰白色直裰,头发用玉簪束在头顶,不时地扇着扇子。

自我感觉已经非常简单的潘子安在钱亦绣眼里,还是那样考究和精致。头戴八宝珍珠蓝色簪缨素冠,身着月白软缎阔袖滚云纹兰花长衣,腰间束了条蓝色腰带,还挂了几个玉佩。

大热的天让他的俊脸有些泛红,他优雅地扇着扇子,只要前额渗出细细的汗珠,他马上就会用绫帕擦去。

钱亦绣上下多瞧了几眼这位中年帅哥,又过了一年,自己都长了十公分了,也没见他长老,亏梁大叔还叫他爷爷。

潘子安走走停停,置身于繁花似锦的荒原,欣赏着这一片旖旎风光。这片荒原的确如绣屏中一样美丽!

又听小丫头指手划脚地跟他介绍着四周的景象。

极目远眺,荷塘月色里的莲叶如碧波翻滚,点缀其中的莲花袅袅婷婷,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金灿灿。这里的莲花果真是金色的!

耸立在荷塘月色中的那座花果山,小巧又绿荫浓密。小丫头说那里已经硕果累累,可惜离得太远,看不到果实。

还有鲜花满坡的溪景山,巨石林立的溪石山,掩印在绿树竹林中的归园…

这里真是神仙住的地方!

梁则重不耐顶着大日头看风景,但也只得耐着性子陪着潘子安看。

白珠早跑回去禀报了钱三贵。

归园里来了贵客,一位是公爷,一位是伯爷,伯爷还是钱满江的救命恩人。钱三贵和吴氏又害怕又激动,让归园里的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誓要把两位客人招待好。只有望江楼里的程月和明娃静儿除外。

余先生放了钱亦锦的假,赶紧跑去万家商量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不速之客。他早年跟梁则重认识,跟潘子安极熟,想装不认识都不行。

万二牛早得到了宁王的示下,说道,“先生无需再躲着潘驸马和梁老国公。只说你觉得钱家孩子聪慧过人,又无意中救过你,便甘愿留下教授于他。他们都是聪明人,即使觉得有疑问,也不会多问。至于珍月郡主,她害怕见外人,一般不会出来,潘驸马难得看到她。若他们父女不相认,就按原计划行事。若不巧潘驸马认出郡主了,咱们只得跟他们把小主子的事合盘托出,请潘驸马等到王爷回朝后再把事情说出来。否则,太后、皇上一知道珍月郡主在这里,小主子的身世就不好隐瞒了。郑老国公和潘驸马虽然表面没站队,但私下跟咱们王爷的交情都不错,不会为难我们…”

余先生点点头。也只得如此了,倒了一个三皇子,皇上又扶上了一位五皇子…

晌午,钱三贵带着孙子孙女陪客人吃了饭,就把他们安排到和熙园的临香苑住。

除了两个护卫和两个贴身小厮及两个丫环跟去临香苑,其他人都住在外院,或是院后。

饭后,钱亦锦陪着两位客人去临香苑,钱亦绣同钱三贵及吴氏一起收拾着他们两人带来的礼物。

两大车的礼物琳琅满目,至少值个千两银子。看来,他们不会只住几天就走,八成得住月余。

钱亦绣收拾好东西就回了望江楼,看见小娘亲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正在抹眼泪。

钱亦绣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娘,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程月抬起头说,“娘不知道,娘就是觉得胸口堵得慌,难受。”

钱亦绣过去帮她抹着胸口。

程月又问,“娘看见有个戴着八宝珍珠冠的男人来了咱们家,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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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巧笑嫣然(为keppra和氏璧+)

程月问,“娘看见有个戴着八宝珍珠冠的男人来了咱们家,他是谁?”

钱亦绣随口说道,“他是潘驸马,怎么样,长得特别俊吧?”

程月木呆呆地看看钱亦绣,觉得混沌的思绪中总有那么一丝清明要喷薄而出,却怎么都冲不出来。越想头越痛,她实在忍不住了,扶着脑袋说,“哎哟,头痛,头好痛。”

钱亦绣吓得赶紧扶着她躺在床上,见她慢慢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小娘亲好久没犯病了,这是怎么了?

钱亦绣看着小娘亲苍白的脸,似乎睡着了都有烦心事,眉头轻轻皱着。

钱亦绣看着看着,突然灵光一闪,那丝心底深处的疑惑慢慢浮现出来。怪不得当初总觉得潘驸马的眉眼有熟悉之感,现在才想起来,应该跟小娘亲和自己极像。

还有明娃那个带勾的小方下巴…潘驸马的胡子不长,修得很有型。上唇的两撇短胡子比较浓密,嘴两旁和下巴上的胡子剃得非常短,看得出方而微翘的下巴上有一条美人勾。

钱亦绣起身来到两个小床边,用手盖住静儿的嘴以下,看看眉眼鼻子。又用手盖住明娃的鼻子以上,看看嘴和下巴。

静儿的上半截像极了潘美男,明娃的下半截也像足了潘美男。

还有,小娘亲深厚的画工,冷清脱俗的气质…

钱亦绣在京城时便听梁大叔说过潘驸马的一些事情,他尚的是太后亲女皇上胞妹——紫阳长公主。好像长公主早逝,他的脾气不太好,又倔又拧,与皇上、太后的关系不是很好,一直郁郁不得志。

钱亦绣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其它的,比如他有多少女儿,哪个女儿失踪或是怎么了,却是一无所知。

再想想,小娘亲没提过她的爹,只提过几次娘,虽然只有几次,也能感觉得到她娘的身份极高贵。小娘亲因为没把女儿养精致还大哭过,还说对不起她娘之类的话。这么看来,小娘亲应该是紫阳长公主的亲生女。大乾朝最尊贵的长公主的女儿,竟然没把女儿养精致,可不是难过么。

钱亦绣反身又来到床边,从程月的领口把那根项链拿出来。一只手遮挡着光线,一只手转动着月牙坠子,坠子上又隐隐出现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凤凰。

此时,钱亦绣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小娘亲是潘驸马和紫阳长公主的女儿。

有了这个猜测,钱亦绣的心狂跳不止。自己是太后的重外孙女,潘大美男的外孙女!

再想想潘驸马还是小爹爹的救命恩人,天下的际遇总是那么神奇得说不清道不明。

钱亦绣坐在程月身边想了一个下午,双双醒了哭闹起来,她也没多管,只是让乳娘把他们抱去楼外面的树荫下走走。

她一直坐到夕阳西下,才把所有事情想通了,也想好了如何应对。

潘驸马和梁国公顶多在自己家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一定不能让小娘亲和潘驸马见面。在没弄清楚小娘亲为什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之前,坚决不能让他们相认。

钱亦绣对什么皇亲贵戚的身份也不感兴趣。天家无情,是自古不变的真理。只要小爹爹平安归来,又紧紧抱住宁王的大腿,自家的小日子好过得很,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去攀高枝儿。

她想通了,正想起身去看看楼下的双双,小娘亲也睡醒了。

“明娃和静儿呢?”程月问道。

钱亦绣看她神色如常,也没犯病,大松了一口气。说道,“在楼下玩呢。”又说,“娘,咱们家如今有两个客人,娘若要散步,就在后院走走,不要再去和熙园了。”

程月点点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道,“绣儿,你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要和太俊俏的男人多接触。太俊的男人都是小白脸,不好。”

钱亦绣见小娘亲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娘,爹爹长得也很俊俏啊。”

程月说道,“江哥哥有只有那么一点点俊俏,不是非常俊俏。娘说的是那种非常非常俊俏的男人,这种男人不好,冷心冷情。”

钱亦绣有些了然,潘美男不知道怎样伤了小娘亲和她的娘自己外婆的心。小娘亲即使糊涂了,潜意识里还是有这种认知。

钱亦绣笑着点点头,说道,“好,绣儿知道了。”

黄嫂子和晨雨端着盆子进来,服侍程月母女洗了脸,几人才下楼。

钱亦绣和程月在望江楼里吃了晚饭,钱亦锦做为这个家的长孙,陪着两位贵客在临香苑里吃的饭。

饭后,霞光满天,微风轻拂,又是龙凤胎去湖边散步的好时光。可他们等了半天,也没见娘亲和姐姐带他们出去,静儿就瘪着嘴哭起来,明娃也吭吭吭地不自在。

钱亦绣无奈起身,说道,“好,姐姐带你们出去走走。”

钱亦绣带着紫珠、猴哥猴妹,两个乳母一人推一辆婴儿车,向和熙园走去。

一过了月亮门,就看见钱亦锦正领着梁老国公、潘驸马及白狼、大山在湖边散步。

远远看着潘美男衣袂飘飘,玉树临风,这样的形象跟外公这个称谓联系起来,总觉得有些喜感。

钱亦锦看见他们了,笑着向他们招着手,猴哥猴妹撒着欢向湖边跑去。

等他们到了湖边,钱亦锦自豪而隆重地向梁老国公和潘驸马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明娃,这是我妹妹静儿,他们跟我和绣儿妹妹一样,也是龙凤胎哦。”

那两个人已经听说钱满江的媳妇生了两对龙凤胎,也是惊诧的紧。梁国公俯身看着明娃,潘驸马低头看着静儿。

静儿竟然咧开小嘴冲他咯咯咯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亮,唇边的小梨窝因为笑得灿烂显得更深。小嘴中还弹出一个小泡泡,在霞光的照射下闪着光晕,瞬息即逝。

潘驸马诧异极了,这如花的笑靥他曾经见过!那是在多少年前?哦,是在紫阳阁里,已经很久很久了。那日也如今天一样霞光满天,在他正心情郁闷的时候,突然看到那张极像自己的小脸冲他巧笑嫣然,咯咯咯的笑声犹如天籁。瞬间,他的郁闷随风飘散,心底涌上股股暖意…

他俯身抱起女娃,轻声喊着,“月儿,小月儿,爹爹的小月儿,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

“潘先生,潘老弟,你怎么了?醒醒,该醒醒了…”梁老国公在一旁喊着潘驸马,还用大手在潘驸马的眼前晃了晃。

潘驸马才从遥远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见自己手中正抱着那个冲他巧笑嫣然的小月儿,他又有了一丝糊涂。再定定神,看看左右,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小兄妹,还有猴子、狼、狗,以及满湖的莲叶和金莲…

是了,这里不是在紫阳阁,这是在归园的西湖岸边。手里的小人儿也不是小月儿,是一个叫静儿的小女娃。只是,她们太像了…

潘驸马知道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把静儿放进车里,继续俯身端详着她。

突然,一只小/鸡/鸡悄然立了起来,从里面喷出一根强而有力的水柱,从钱亦绣和钱亦锦的中间穿过,向潘驸马的俊脸直射过去…

明娃打了个哆嗦,又舒服地嘘了一口气。嘘完了,真舒坦。他还不知道自己惹了祸。

若平时,潘驸马早躲开了。可今天他的头脑不清明,反映特别慢,他的俊脸竟然把一泡尿全部接下来了,尿顺着他的脸颊脖子往下流着。

钱亦绣等人先也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小家伙都尿完了,还在呼呼地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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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乐不思蜀

明娃嘘了潘驸马一脸,惊住了一众人。明娃的乳母已经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直哆嗦。

钱亦绣忍着笑同钱亦锦一起不停地跟潘驸马躬身陪着罪,“潘先生,我弟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梁老国公指着潘驸马哈哈大笑,边笑边说,“潘先生,你的脸实在太招人了,连…”不好说下去了,就越笑越厉害,背都笑弯了,似乎快笑闭过气去。

静儿咯咯的笑声也大了些,四肢不停地挥动着,似乎她也在笑话他。

潘驸马气得脸都能扭出水来。他用绫帕抹了把脸,觉得没多大用,把绫帕丢在地上。再用袖子擦了把脸,袖子是是软缎,也不吸水,脸上还是湿漉漉的。

钱亦绣顺手把静儿小车里的一块大些的细棉布递给他,潘驸马擦了几把,总算把脸擦干净了。他低头看看手里的这块棉布,应该是做那个的,又气哼哼地把棉布扔掉。

有洁僻的他觉得浑身难受,狠狠瞪了一眼车里那个还在打着哈哈的熊孩子。

梁老国公看到潘驸马真生气了,赶紧止住笑,止还止不住,肩膀一耸一耸地。

潘驸马“哼”了一声,转身向临香苑大步走去。

梁老国公也紧随其后,边走还边劝着,只是这劝怎么听怎么让人生气,“潘先生,莫嫌弃,都说童子尿去火治百病,有些人还专门要来喝。真的…”巴拉马巴拉。

钱亦锦也跟着跑了过去,不住地替弟弟陪着礼。

等他们走远了,钱亦绣才哈哈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明娃的乳娘都快吓哭了,说道,“哎哟,绣姐儿还笑得出来。明哥儿闯大祸了,那位大人一看就是大官,会不会把我们杀了呀。”

钱亦绣跟潘驸马有过几次接触,觉得他虽然清高又有些拧,但为人还是不错,不会为一泡尿打击抱复。但来者是客,虽然她阻止小娘亲跟他见面,却也不愿意得罪他。

想到这里又止住笑,说道,“无事,他气气就过了。”看着不住挥动小拳头蹬着小腿的明娃,她俯身提起他的腿,轻轻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嗔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又快又准。”

她也无心再转了,赶紧带着他们回望江楼。心里想着,看潘驸马把静儿当成小娘亲的架式,应该非常宠爱和在意小娘亲才对啊,怎么会把小娘亲弄丢了呢?而且小娘亲来到这个家的时候,还是那样狼狈…想不通啊想不通。

半路上,遇到钱三贵急急拄着拐往临香苑赶,他已经知道明娃得罪了贵客,吓得赶紧去请罪。

见三贵爷爷吓成这样,钱亦绣想着该怎样把潘驸马哄过来。毕竟这些人都不知道潘驸马和小娘亲的关系,得罪了这样的贵人,会让他们寝食难安。

她可以做到不在乎潘驸马的感受,但她不能不在乎三贵爷爷的感受。

她直接跑上望江楼二楼,找出一套小娘亲亲自设计并缝制的一套夏衫穿上,红色交领上襦的袖边只滚了一圈云纹,白色长裙裙裾绣了一圈绿梅萼,雅致又飘逸。她看出潘驸马喜欢珍珠,又在包包头上戴了枝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