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绣道,“黄公子上次看到的是猴妹,它是猴哥。”

黄锦玉又道,“那它有猴妹厉害吗?”

钱亦绣难得解释,说道,“差不多。”

这话猴哥可不爱听了,直冲钱亦绣甩眼刀子。

梁锦玉笑道,“绣姐姐谦虚,弄得猴哥都不高兴了。听我大哥说,猴哥比猴妹厉害多了。”

猴哥听了,高兴地对梁锦玉甩了几个笑眼,又把众人逗得大笑。

黄锦玉又看了看一旁的跳跳,说道,“这白狼倒是稀罕,柔顺得紧。”

黄灵儿纠正道,“哥哥,钱姑娘说它不是白狼,它爹是狼,它娘是狗。”

黄锦玉听了,大笑不已。他已经听说宁王府的猴妹和几条狼狗厉害非凡,把恒王府养的狼狗打得不敢出窝,他也想把猴哥和跳跳拉出去遛遛。

钱亦绣摇头道,“跳跳你可以带出去遛,但猴哥不行。它脾气不好,只要不在我跟前了,便容易伤人,所以宁世子出门都是带猴妹不带它。”

黄锦玉早听朱祥其说过猴妹把寿王府三个护卫鼻子抓掉的事,那天又亲眼看到猴妹一瞬间抓破罗素儿丫头的脸,又听说这猴哥比猴妹还厉害,便不敢勉强它,带着跳跳跑出去玩了。

黄锦玉带着跳跳一出门,黄灵儿便开始夸自己的哥哥如何如何好。在钱亦绣心里,那黄锦玉就是典型的纨绔公子哥儿,高门少爷的毛病他有。对他的那些“优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过,梁锦玉和付明兰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两个小姑娘还会不时附合两句。因为她们都有哥哥在国子监读书,说黄锦玉聪明,文章和字都写得好,就是有些淘气,是先生骂得最多也是夸得最多的生员。

瞧她们的样子,好像都对黄锦玉印象不错。

黄灵儿又替自家哥哥在赏梅宴的失礼举动向钱亦绣道了歉,说她哥哥虽然好玩冲动,但也不会那么顽劣,那天一定是喝多了酒才失了分寸…

大长公主听了,也笑着插话道,“嗯,那天他老子狠敲了他一顿,打得他连路都走不利索…少年人,都有淘气的时候,等大些了,自然就会收敛。”

钱亦绣笑笑,暗道,那天也是自己两世为人,胆子大,脸皮厚,还盗版了两首诗才挽回影响。若换成其他小姑娘,丢了这么大的脸,还不得哭成什么样。

晌午时,一个三十左右的美妇过来,说是吃饭的时辰了。这是黄锦玉的母亲黄大奶奶王氏。

大长公主呵呵笑道,“跟你们小娘子在一起,老婆子也变小了,连吃饭的时辰都忘记了。”

丫头把炕上的紫檀蟠螭炕几撤下,抬上来一个洋漆描金大长方形炕桌,桌上已经摆满佳肴。

一个丫头又端来一盆吃食放在猴哥旁的小几上,猴哥看看摆满吃食的炕桌,又看看自己的盆子,怒了。它又乱叫着想去掀盆子,被早有准备的紫珠抱住了。

大长公主纳闷道,“它这是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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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递信儿

听了大长公主的问话,钱亦绣红着脸说道,“它定是嫌自己的菜少了。”

众人又大笑不已。黄大奶奶笑道,“这猴儿,当真是个精的。”又让丫头去拿蝶子,把炕桌上的菜每样夹了些,给它端到几上。

猴哥这才气鼓鼓拿着勺子吃起来,照它的想法是想上炕跟主人一起吃。但主人早有嘱咐,它也只有委屈自己单吃。

大长公主带着四个小姑娘吃饭,黄大奶奶在一旁服侍大长公主进餐。吃了几口,大长公主便让黄大奶奶也上桌吃。黄大奶奶告了罪,坐了上去。

黄锦玉的祖母前几年就病死了,府里只有大长公主和黄大奶奶、黄灵儿三个女主子。

饭后,大长公主乏了,便让四个小娘子出去逛园子玩。

等小姑娘们披上斗篷出了门,大长公主问黄大奶奶道,“你看这个钱小姑娘如何?”

黄大奶奶笑道,“长得漂亮,又有才情,这两样都像极了潘驸马。”

大长公主摆手道,“漂亮,有才情,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沉稳,胸有千壑,还没有歪心思。你看看她,不到半日,就把老婆子,还有那三个小娘子哄得开开心心。锦玉玩心大,又没个兄弟帮衬,要有个沉稳又能管住他的人才行。听说,赏梅宴那天,钱小姑娘曾经把锦玉说得哑口无言,锦玉好像还不排斥她。”

黄大奶奶又道,“钱姑娘什么都好,就是门第…说句诛心的话,太后娘娘毕竟已经七十多岁了。”

大长公主道,“咱们家目前还不需要靠联姻来光大门楣,给锦玉找个好媳妇才是最重要的。你可别像那崔氏,拿着珍珠当鱼眼珠。”又道,“即使太后娘娘和我都不在了,不是还有宁王给钱家当后台吗?别看五皇子和那几家现在蹦得欢,我琢磨着,宁王才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否则,那梁小狐狸能猴急地想结这门亲?”

黄大奶奶忙道,“祖母说的是。那咱们是不是赶紧去钱家提亲?”

大长公主道,“也不要操之过急。锦玉当初让钱小姑娘当众出丑,钱家人和潘驸马还在气头上,定不会答应,徐徐图之便是。”见黄大奶奶欲言又止,又道,“有话就说,我不耐猜来猜去的。”

黄大奶奶道,“孙媳觉得,锦玉是不是对梁家锦玉更上心?您看,前儿梁家锦玉说稀罕小篮子之类的小东西,锦玉就马上淘来了。再说,咱们两家之前一直在说他们两个的名字一样,最是有缘份。”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那梁小姑娘,脾气好,相貌好,出身好,哥哥也有出息,确实样样都出色。特别是她的名字,是去逝的老老国公爷特地求悲空老神仙取的,定是个有福之人。之前,我最看好她。只不过,她跟钱小姑娘比起来,我觉着钱小姑娘更适合咱们家的锦玉。锦玉顽劣好玩,梁小姑娘降不住他,但钱小姑娘定然降得住她。”看到黄大奶奶的脸色不好看,又道,“你也别不舒坦,就锦玉那样,真有个人管住他,是他的福气…”

天空还飘着小雪,亭台楼阁和玉树琼枝落满了雪花,如仙境一般洁白美好。几个花朵般的小姑娘和一只猴子走在游廊里,欣赏着飞雪中的景致,撒落一路的欢笑声。

梁锦玉的小手似是无意地拉着钱亦绣,手凉得像冰棍却还是不放开,钱亦绣感觉她像有话想单独跟自己讲。她想单独讲的肯定与梁大叔有关,钱亦绣并不想给她开口的机会,一直紧跟在黄灵儿和付明兰的身后,以至于有些拖着梁锦玉走。

虽然钱亦绣到目前为止还是觉得,就梁大叔本身来说是最适合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自己曾经想嫁的人。但被梁大妈搞成现在这样,她也绝了心思。

前面的地势开阔起来,几个少年正在雪中跟几条大狗玩的热闹。除了跳跳,还有两只棕黄色的大狼狗,一只一身黑毛的有些像大山的番獒。这几只狗中,最漂亮,跳得最高的就是一身雪白又矫健的跳跳。

那几个少年和大狗都有些兴奋,人叫狗吠声传得老远。除了跳跳,另几只狗都被下人用绳子拉住,或许怕它们发狂出事。

猴哥见了还想去凑热闹,一直拉着它的紫珠根本不敢放手。这个场面,若猴哥去了,被那几人或是狗撩拨不高兴或是太高兴了,都容易出事。

钱亦绣见猴哥满眼不服,哄道,“你不要过去,等过些天就让你进山玩。”猴哥听了才老实下来。

跳跳看见钱亦绣了,一阵风地跑过来,用头不停地蹭着钱亦绣的腿,钱亦绣也弯腰顺了顺它的头。

黄锦玉也跑过来了,笑道,“钱姑娘,这只狗厉害,又极通人性。”

钱亦绣笑着点点头。

黄锦玉又对黄灵儿和付明兰笑道,“妹妹,付姑娘,我送的小篮子,你们喜欢吗?若喜欢,我再给你们淘。那里还有小筐小篓小笼子什么的,跟别的地方卖的不一样,极精巧好看。”

四个小姑娘,三个人他都招呼到了,唯独没有招呼梁锦玉。但钱亦绣却觉得,黄锦玉或许最在乎的,就是他没招呼的人。

因为,他的眼神不时向梁锦玉飘去。看着像是在问黄灵儿和付明兰,实际问的却是梁锦玉。这就是有些叛逆的青涩少年,真正装在心里的,面子上却要刻意忽略。

付明兰笑道,“谢谢黄公子,这些小东西极好玩。”

黄灵儿也道,“若是有草编的更好,那才有野趣儿,就要这么小的。”

黄锦玉又拽拽地问梁锦玉道,“梁姑娘呢?也喜欢这些小东西吗?”

梁锦玉已经有些不开心自己被冷落了,嘟嘴说道,“我有我哥哥帮我买。”

黄锦玉道,“你哥哥哪有我买的好。”又对黄灵儿说道,“好嘞,哥哥下次给你们买草编的小东西。”说完,又拍拍跳跳,一人一狗向那几个少年跑去。

她们又去黄灵儿的院子玩了一些时候,见天有些暗了,几人便去跟大长公主告辞。走之前,还说好下次聚会的时候把钱亦绣叫上。她们三个是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至少每个月聚一次。因大长公主喜欢热闹,绝大多数聚会都是在大长公主府。

原来还有王雯,因为上次的事,她们都不愿意再理她了。

钱亦绣上了马车,见梁锦玉掀开车帘,把一个小荷包塞进她的手里,然后转身跑着上了梁家的马车。似乎还怕钱亦绣追着把东西还给她,上了车就让车夫赶紧走。

钱亦绣摸了摸荷包,感觉里面是个木头玩偶,还有封信。钱亦绣知道,梁大叔和小和尚的木雕手艺都非常好。之前,他们两个也送过她木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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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看病

宋朝以前的古代是没有小人玩偶的,小泥人什么的都是不吉利的东西。但大乾朝有些像明朝,不讲究这些。不仅有小泥人、小木头人,还有布艺小人,特别是走私过来的小倭人玩偶,很受欢迎。所以,雕个木头人当礼物,也是时下许多青年人的爱好。

钱亦绣把荷包打开,果真是个刷了漆的小木头人玩偶。她原以为刻的会是她,结果是梁大叔自己。只见小玩偶愁苦着脸,还双手抱拳,一副赔罪的架式。

刻得很逼真,也有些夸张,逗得紫珠咯咯笑起来。

钱亦绣的许多事都不会瞒着紫珠,也不怕她笑话。又把荷包里的信拿出来打开,信上是两句诗,只不过改了一个字,把“君”改成了“卿”: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字体刚劲有力。

未解约之前,梁大叔写给她的信都是温和有礼,像朋友,也像大哥,跟她慢慢倾诉,款款而谈。

可这信…

这不像他的性格,他虽然是武将,出身武将世家,或许从小跟悲空大师学艺的关系,要平和得多。他这样,是方寸大乱了吧?

钱亦绣的鼻子有些发酸,眼圈也有些发热。她记得前世有句话,说缘分像一本书,翻的不认真会错过童话,翻的太认真又会流干眼泪。她觉得她跟梁大叔的缘分,就像长辈们给了她一本装潢漂亮的书,她也觉得书里的内容应该是自己爱看的。于是开始读书前的各种准备,比如沏茶,准备水果和干果,等她倚在美人榻上准备用一生去读的时候,却听说书里有个可怕的女巫,吓得她彻底放弃了这本书。

这本书,应该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拿在手里,想要读,最终又放弃的书。

前世,也曾经有过几本书摆在她眼前,她傻傻地连看都不看一眼,一想只掂记着那本不属于自己的书。以致于蹉跎到死,都没能嫁出去。

而今生,除了放弃了的那本书,她还没有遇到想读的书。

突然,朱肃锦的告白又出现在她脑海里。那熊孩子,或许自己嫁给他…刚想到这里,她的眼前又出现那熊孩子光屁股的样子。他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娃娃,她还不想祸害大乾朝的花朵。

再说,他不出意料是要当太子的人。宫斗?还是算了吧。或许,自己就是想宫斗,人家愿不愿意还另说。皇子皇孙们的婚事,都是老皇上说了算的。那老皇帝,钱亦绣虽然只看见过两次,却觉得他有些吓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玩味。

致于梁大叔,既然决定放弃了,就不要患得患失了吧。

她把小玩偶和信重新塞进荷包里,自言自语说道,“改天还给梁姑娘。”

回了府,她直接去了正院,潘月领着明儿和静儿已经在那里了,钱老太也在。

三贵爷爷问道,“姓黄的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吴氏道,“你爷担心了一天,连晌觉都睡不着。”

钱亦绣笑道,“没有,那人又不是疯子,逮着人就咬。听说他在国子监课业极好,他的先生说,明天秋试他有望拿解元。”

吴氏撇了撇嘴说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明儿听了,就跑来抱着吴氏问,“奶,明儿读书读到狗肚肚里了怎么办?”

众人都笑了起来。

潘月说道,“我皇外祖母说,我爹就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钱亦绣认真地看了一眼小娘亲,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是太后过去骂的还是现在骂的。

小娘亲上年九月开始吃药,算上这个月吃的已经吃了五次了,好像没起多大作用。还剩五次的药,希望她能好些。哪怕不一定要跟失忆前一样聪慧,至少能让她记起前事。若真如老和尚说的另一种可能,那就悲催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去洞天池摘蛇蔓菊,自家没得到一丁点好处,好处都让梁大叔一个人占了,那真是亏大发了。

第二天,钱亦绣拿了三套金莲芬仕系列化妆品出来,让人分别给梁府的梁锦玉和付府的付明兰姐妹送去。这种化妆品她带来京城的只有十套,送了七套出去,如今只剩下三套。她想到上次赏梅宴认识的付明兰的妹妹付明竹,也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只有十二岁,便也给了她一套。

她本想把昨天梁锦玉给自己的荷包和着化妆品一起还给她,又怕万一在梁府经过别人的手,这东西被外人看到总归不好。想着反正以后聚会的时候又能见到梁锦玉,到时再给她就是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钱亦绣对花灯什么的不感兴趣。头一天,她便提出去报国寺一趟,给钱家长辈及太后祈福,也给没见过面的长公主姥姥上炷香。同时,去看看悲空老和尚,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顺道再把小和尚接家来住一些日子,潘月和她都想他了。等到二月底他们回大慈寺,又要等到年底才能看得到。

老和尚喜欢吃她做的几道素点,她寅时末就起来,与何氏一道做了两食盒。天还没亮,便带着猴哥和蓝珠等人上马车出城去了。

马车一个半个时辰便到了西山脚下。因为冬天下雪,盘山路不好走,钱亦绣等人便下车,自己爬山。别的千金小姐做不到,她爬山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用了近一个时辰,到了报国寺,已经午时初了。

今天是元宵节,来烧香的人并不多。刚走进寺里,一错眼的功夫,猴哥便不见了,它定是去找小和尚了。虽然猴哥第一次来报国寺,钱亦绣并不担心它。

她进大殿祈福、烧香,又分别捐了二百两银子。

做完了正事,她向大殿门口的一位小沙弥打听悲空大师的禅房。小沙弥双手合什说,“阿弥陀佛,贫僧就是弘济师叔祖差来给女施主带路的。”

小沙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胖胖的,长得颇讨喜,有些像当初钱亦绣看见的弘济小和尚。

钱亦绣怜爱之心一起,就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玫瑰夹心糖给他。小沙弥看着红红的糖果,想拒绝又舍不得,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还是接了过去。他拿一块塞进嘴里,甜得他的眼睛眯了眯,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他们向寺后走去,刚过了一座小拱桥,桥下已经无水,只看得到黑漆漆的大石头。却看见一个高高的身影低头急急走过他们身旁,他都走过去几步了,又站下回过头来,竟然是梁大叔。

他清瘦多了,穿着靓蓝色圆领箭袖长袍,脸色严峻。

他也看到钱亦绣了,迈开大长腿返回来。这时候也不好躲开,钱亦绣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没动。

梁锦昭说道,“绣儿,你也来上香祈福?”

钱亦绣点点头。

梁锦昭又说,“我也来给我太祖母祈福,她老人家…”说到这里似是说不下去了,眼圈红了起来。

钱亦绣一惊,梁老太君是个慈祥豁达的老太太,自己也希望她能健康长寿。便急急问道,“老太君不好了吗?”

梁大叔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嗯,之前一直不太好,前两天又着了凉,就更加不好。她老人家此番病势凶险,太医院的御医来了好多个,都束手无策。”

钱亦绣一惊,说道,“你是去请悲空大师帮老太君瞧病吗?”见梁锦昭点头,又说道,“悲空大师医术高明,他若出马,定能看好老太君的病。”

梁大叔说道,“希望如此。”

他们一起向前走去。过了一片梅林,就看到一个白墙灰瓦的禅院耸立在前面,院门外,小和尚和猴哥手拉手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和尚看到他们,笑着迎上前来,“梁师兄,姐姐,师傅昨儿就算到你们会来,让膳堂专门准备了素席。”

梁锦昭点点头。

钱亦绣道,“我娘想你了,让我来接你去家里住住。”

小和尚听了,笑得眉眼弯弯,说道,“贫僧也想婶子和姐姐了,正好想去姐姐家住住。”看了一眼梁锦昭,又说,“贫僧也想老太君和师兄了,也想去府上看望她老人家。”

来到老和尚的禅房,梁锦昭和钱亦绣给他作了揖。梁锦昭又说了请他去府里给梁老太君看病的事,“…弟子本不应该劳烦师傅移步去京城,只不过,弟子的太祖母病得厉害,不敢再让她出门受风霜之苦。“

老和尚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苏老施主,老纳自会前往。不过,生死皆有命,命数尽了,不要说我这个假神仙,就是真神仙到了,也是枉然。”

梁锦昭的眼泪都出来了,说道,“师傅的意思是…”

老和尚没接梁锦昭的话,笑呵呵地跟猴哥说起话来,“你这泼猴,多日不见,又聪慧了不少…”

猴哥听了表扬,乐得眉飞色舞,逗得老和尚哈哈大笑。

素席摆上桌,虽然报国寺的素席闻名大乾,但因为挂心梁老太君的病,大家都没有享受美食的欲望,匆匆吃过后,便起身下山。

除了梁锦昭骑马,其它人都坐马车。

进了京,因是正月十五,街上拥挤不堪,马车走得也慢。来到岔路口,梁锦昭来到钱亦绣的车厢旁说,“绣儿,我太祖母现在还经常说起你,说喜欢跟你说话。你能不能抽空来府里看看她老人家?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若我太祖母无大事,我明天就会去军里,几天才能回家一次。还有我娘,她目前还在禁足中…”

话说到这个地步,钱亦绣真的没有办法拒绝,点头道,“好,改天我会去叨扰老太君。也祝她老人家金体安康。”

小和尚也会跟着老和尚去梁府,说好明天再来钱家。

回了家,已华灯初上。钱亦绣直接去了外院,家里已经准备好素席,等着她和小和尚。

见小和尚没来,潘月失望道,“弘济怎么没跟你来家?”

钱亦绣便说了梁老太君病重,小和尚跟着老和尚去梁府了。

第二天,小和尚来了钱家。听他说,老和尚会在梁府住几天,帮老太君治病。能留得住老和尚的人家,也只有梁家了,连皇家都做不到。

听说,梁锦昭的太祖父因为机缘巧合,跟老和尚成了关系极好的忘年之交。也是因为这层关系,身患重病的梁锦昭才会成为老和尚的弟子。

小和尚又说,“听贫僧师傅说,哪怕这次把苏老施主救治过来了,但她的身子骨已经彻底跨了。一个不好,说去就去。”

想到那个乐呵呵的老太太,钱亦绣也有些难过。生死轮回,每个人都要经过此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钱满江是在正月十八日回家的,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吴氏的哥哥吴祖至,及儿子吴庆书。

吴祖至五十出头,长得跟吴氏很像,斯文儒雅,留着山羊胡子,穿着一件青灰色棉袍。他一看到吴氏,便痛哭起来,吴氏哭得比他还难过。众人劝解半天,才坐下叙了别情。

原来,二十年前,就是三贵爷爷受伤的第二年,吴祖至的舅兄王首实便去泉州找到了吴祖至,说了钱三贵的病情。当时吴氏的父母都在,他们听后都大哭不已,心疼捧在手心里的闺女从此要遭大罪。吴祖至就吴氏这么一个妹妹,听说妹夫出事,也是难过不已。

不止吴氏父母把所有的养老银子拿出来,吴祖至也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凑够一百五十两银子,请吴祖至把钱带给吴氏。他们都想把钱三贵的命保住,不能让吴氏当寡妇。

或许是这笔银子的数额太大,王首实竟然没有把银子给吴氏拿去,而是又借了些银子买了条小船,开始做船运生意。生意越做越好,小船换成大船。后来又买了好几条船,及千亩良田,成了那一带远近闻名的大财主。

这些话是吴祖至的婆娘王氏说的。她看见钱满江找到吴祖至说了实情,便哭着跪下把她哥哥做的事说了出来。

她说她之前也不知道她哥哥能干这些事,后来知道了又不敢跟吴祖至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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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帮外人

王氏跪着哭诉了自己哥哥昧下给钱三贵救命银子的事,气得吴祖至差点吐血。

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尤其是老父老母,挂心女儿女婿,临死都不放心。老母病糊涂了,偶尔还会问,“妞妞拿了那些银子,可给女婿治好病了?”

那些年,偶尔会收到王首实托人带来的信,说银子送去钱家了,钱家人嫌银子少不太高兴。而吴祖至那时是倾囊而出的,媳妇王氏已经颇有微词,他一个月也就八两银子的收入,还有这么大一家人及一房下人要过活,实在挤不出太多的银子。再加上有些生妹妹的气,便也没再给妹妹带银子回去。

最让他生气的是,父母先后去逝,他们扶棺回乡,妹妹竟然拒绝回来给老父老母的坟头磕头,从那时起他就彻底恨上了妹妹一家。后来妹妹派人去枣州找他,他不仅不见,还把人撵跑了。

却原来,那些银子根本就没到妹妹手里。王首实昧了银子,又怕事情败露,便挑拨两家的关系,让他们不再来往。更可恶的是,自己的婆娘后来知道了真相,却还助纣为虐,帮王首实欺骗自己。

他气得想休了王氏,可儿子、儿媳、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跪了一地,又看到老妻不停地磕头赔罪,便暂时留下了她。之后就和儿子吴庆书一起,匆匆跟着钱满江来京城与妹妹相聚。

当吴氏听说自己父母临老还牵挂自己时,更是哭得不行。

吴庆书又跪下给钱三贵和吴氏磕头,替自己的母亲赔罪。

吴庆书二十五、六岁,白净儒雅,文质彬彬。他上年春闱考了个同进士,由于家里没有门路,也没有多余钱财走路子,所以现在还在候官。

他哭得声泪俱下,气自己舅家狼心狗肺,又担心自己老娘,怕他爹会休了她。她已经五十岁的人了,若是被休,怕是活不下去了。

吴氏虽然恨王氏助纣为虐,但毕竟不想哥哥这么大岁数还休妻,何况吴庆书这个侄子还不错。便也劝吴祖至,王氏就不要休了,毕竟做坏事的是她亲哥哥,她不敢说,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