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没有了, 明天下午见。

借借

两人出门准备上马车, 却在门口看到了赵婉婉。

她一身粉色纱衣, 头上的木簪有些眼熟, 惹得李青荷多看了一眼。

赵婉婉伸手摸头,笑道, “姐姐还记得这簪子吗?当初还是你买给我的, 那时候我很高兴, 这几年来一直都舍不得带。总觉得它不是普通的簪子, 而是姐姐待我的一份难得的心意。”

周承康已经上了马车,伸手拉她,“上来吧。”

李青荷对着她点点头, 把手放到他手中,微一使劲,就被拉上了马车。

看那架势, 马车就要走了, 赵婉婉急了,几步上前, “姐姐,我想回村里,你们能不能带我一程?”

这个是可以的, 但凡是村里人, 只要顺路,周承康都乐意带。

赵婉婉见他们没有出声拒绝,自己爬上马车,等她一进车厢, 马儿就小跑起来。

没扶牢的赵婉婉差点撞到车厢壁,稳住身子之后,才发现李青荷还在外头,她忙喊,“姐姐,你不进来吗?”

“里头闷热,我喜欢外面。”李青荷随口道。

一看她那架势就知道不是想要搭车这么简单的,李青荷傻了才进去和她纠缠。

镇上离村里本就不远,期间赵婉婉几次想要叫她进去,她都没有搭理。

而赵婉婉想要出来坐也是不能的,外头确实可以坐两三个人,但若是坐上三个人,就得挤着了,而且看着脚下的路飞快往后退,没习惯的人是不敢的。

很快就到了村口,除了一开始还没上马车时说的话,赵婉婉就没再找到机会和她说话。

村口的大树下站了不少人,看到他们的马车到了就围了上来,本就不宽的路口被围,马车只能停下。

“青荷啊,我们有事情找你们。”一个眼熟的妇人上前,“能不能下来我们商量一下?”

这么多人同时找他们,还是颇稀奇的,李青荷惊讶问道,“大娘,你们什么事啊?”

“我们呢,都是来找你们借银子的。”那妇人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只要三钱就成,眼看着就要过冬,还得重新做件衣衫,被子也得再续里子。”

闻言,李青荷真的惊讶起来,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自家有余银的时候弄吧?借银子来做衣衫续被子,一般人干不出这种事。

很让人意外的是,这话居然还得了不少人赞同,“是啊,我今年就想做衣裳,我家狗子十八了,下个月要去堂村相看,可不得收拾齐整了再去……”

“我那边下聘,年前就要娶进门,运气好说不得很快就能有身孕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李青荷两人可算是明白了,来的这些人都是借了银子给杨家的,那边收了利息,且杨父说了,这银子是赔给李青荷两人的,暗示了他们可以等两人回家的时候再借回去,既不耽误事,等于银子倒腾一遍,多得了他两成的利息。

赵婉婉也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姐姐,其实我找你,也是想跟你借银子。我爹那房子暗押了才拿到的二十两银子赔给你们,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先借给我,之后我让他想办法尽快还给你,我爹说了,可以多给五两银子利,你要是不信他,也可以找村长来写个借据。”

一片议论声中,周承康声音沉稳,“对不住大家,我们没有银子。”

十几个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过后,立刻就有人不信,“怎么能没有呢,你们家不是刚收了他们赔的银子四十两?那赵家的院子都当了才凑齐的,我们都听说了。”

其实周承康立刻就要买地,为的也是不让人上门来借,人家真要是急着用,比如拿银子下聘,说不借婚事就不成这种,还真是为难。

借了吧,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不借吧,往后人家就会说:当年我儿媳妇是哪家的,就是因为周老四不肯借银子做聘礼才没成。更别提还有生病的要借银子抓药,不借人家就要病死了一样……遇上这种事情,简直为难自己。

“对啊,四十两呢,我们这么多人只要几两,少点也行,好歹让我们把事情办了,年后就还给你们……”

“真没有了。”李青荷这话既是对着众人说的,也是对着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赵婉婉说的,“我们买了地了。”她伸手一指那边山上,“就是那个山头,我买了四十亩,契书都拿到了,明日衙差就会来丈量。”

众人愣住。

再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拿着银子去买荒山,那上头除了杂草和可以拿来当柴火的大大小小的各种树之外,还有什么?

这个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银子没了,他们这立刻就要急用的银子去哪里找?

一片静默里,周承康出声问,“你们能让一下吗?天色不早,我们急着回家。”

都已经没有银子了,再拦着也拿不出,前面挡着的人不由自主就让开了路。马车到了村口的宽敞处,李青荷回身问,“你要下马车吗?”

赵婉婉也呆住了,这时候听到她问才反应过来,“不是,姐姐,四十两银子你们拿来买了荒山?镇上的小院子都能得两三个了啊!就是县城那边,也能买一个小院了……”

“反正已经花了,不想那么多。”李青荷再次问,“你要下去吗?我家现在希钰他祖母在,你去了怕是……不太方便。”

其实没什么不方便,不过是她不想到家了还和赵婉婉纠缠而已,说不得还要请她吃一顿晚饭。

说起来赵婉婉成亲前在李家住了好几年,成亲后带着胡言锡也在家住了一年,吃了那么多她爹的饭,她和她爹,还一顿饭都没能吃上赵婉婉的呢。

这么一想,更坚定了不能带她回去的想法,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带她回去说不定还要住上一晚。

太麻烦了!

李青荷跳了马车,“你下来吧!”

语气不容拒绝,她板起脸来还是很能唬人的,赵婉婉不知不觉就跳下了马车,看着马车朝村西去,想起借不到银子,属于赵家的房子就要被暗押的那边人收走卖掉,到时候她爹就没地方住了。

但是这边李青荷已经买了地,家中哪怕有银子,也绝没有二十两借给她,顿觉得事情大发了。转身急匆匆往钱家的院子去了。

李青荷两人到家,发现门口杨父已经等着了,他搓着手道,“能不能先借点银子给我?为了还上你们的银子,我借了几个急着花钱的人家,怎么也不能耽误了人家的正事,我愿意多付……”

不待他说完话,李青荷已经道,“我们已经买了地了,四十两银子全部花完了。”

呆愣的人又多了杨父一个。

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就要黑了,到了晚上,整个望村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他们两人拿了人家赔的银子买了地了,除了多了地,人家也没有余银。

本来暗搓搓想要问他们借银子的众人都打消了念头。

翌日一大早,周承康就去镇上接了衙差,从余妍的房子后面开始往山上丈量,还听了余妍的话给她除开两亩出来,她当时就拿了银子给衙差买下。

四十亩地很大,哪怕是山林呢,从李青荷家后面一直丈量到了杨家的房子后面往上,一大片都是她的地了。

周母抱着希钰,皱着眉一脸严肃,又有些愁,“买这么多荒地做什么?别说种地,你们俩转一圈都费劲。”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确实费劲。

李青荷也没给她解释,送走了衙差,余妍还跟着去拿契书了。

午后的时候,隔壁的杨家又喧闹起来,和前两次一样,众人又拿着锄头拎着刀去了杨家讨要说法,要杨家还银子。

早前杨家给众人的工钱还没付利索呢,得到消息的人又都围了过去,要是杨家把这边账还了,还不上工钱来怎么办?

其实杨父借银子没借多少人,但是早前帮他造房子的人多 ,全部都到了院子里,几乎都挤不下了。

众人挤在一起,扬言不还银子他们就要住在那里了。就是请了镇长来都不好使,说不走就不走。

杨家这么一算,还欠着村里十多两银子,一直闹到了后半夜,非逼得杨父答应翌日午后还银子,众人才退了。

而这边的赵添福,本来承诺暗押的人赎房子的日子到了,镇上那边已经有人在询问,兴许过不了几天就有人买下赵添福的院子了。

让人意外的是,赵添福被接回来之后没地方去,就去了钱家的院子住,还带着他妻儿。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一辈子没到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当初娶钱氏时的赵家在望村算是最富裕的那波人,就是不要钱氏也是因为她老是偷偷接济钱家。

如今居然是赵添福轮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居然还要钱家接济。

隔壁的杨家,翌日还是没能还上银子,众人又去闹,再次请了镇长,杨父不认头天夜里说的话,只说按借据来。他写的借据都是明年秋收时还,至于暗示众人借李青荷两人银子周转的话矢口否认,坚称没有此事。

众人无奈,按照借据来说,他们现在上门要债确实不合约定。

闹了几天之后,如李兴旺这种本就觉得拿不到工钱了的人自己回家干活了,剩下的人就不多了,杨家就更不怕了,到得后来,杨家这一次居然没拿银子还债,村里人也就这么妥协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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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病人

地买了下来, 就得想办法种, 虽然李青荷夫妻两人名下的地不用交粮税, 但到底是银子买下来的地,就这么白白放着, 也太可惜了。

其实李青荷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那样的荒山想要收拾出来种地其实很麻烦, 里头还有好多大树呢, 光是砍树和挖根就不是一点活,根本不划算。

“请人把荒草那边……”她指了指杨家后面,“那边全部是荒草, 砍出来之后来过完年开始春耕。至于我们后面有大树的林子……”

如果不动那些树木,能够在林子里种还能有收成的,大概只有药材了。

林中种药材这个还是她上上辈子听说过的, 喜湿耐阴的藤和灌木类药材, 如金银花这种。这个早前她有听黄大夫随口说过,得挑个时间去讨教一番, 或者直接把他请来指点一番。

当下的人除了大夫还没有谁会特意在家种药材,除了大夫,也没有人会种, 再说, 种子也是问题。

翌日早上,李青荷就让李兴旺他们找了人,开始收拾荒地。

李兴旺挑人那也不是谁都可以的,非得是干得出活计的人才要。比如赵添福, 他就不要。

这边的于二磨把家中收拾好之后,也要跟着上山,至于陈氏,请了二十个人干活,吃饭也是个大事。周承康直接去荒地那边搭了个棚子,买了口大锅在那边给人做饭。

现在还是秋日,得抓紧时间,要不然到了冬日里,就是人家愿意干,李青荷还不愿意请,冬日里天短,根本不划算。

周母带着孩子偶尔也会过去看,这一日家中有人敲门,刚好李青荷在家,打开门就看到了赵婉婉。

这姑娘这段时间似乎就住在了村里,开门后她自己挤进门,还道,“姐姐,赶紧把大黄拉开,我怕它。”

李青荷微微皱眉,“有事就说,我那边还忙着。”

周承康最近忙那边,把于二磨也带走了,家中的马和鸡都是她在喂,刚刚还在配马料。

赵婉婉见她神情隐隐不耐烦,不敢再磨叽,道,“你们请了那么多人,我爹也想要帮着干活,好歹赚点银子过年,没想到大伯他不愿意,非说我爹不会干活。”

“大伯没说错。”李青荷转身继续干活,“你爹就没下过地,会割草吗?”

“不会他可以学。”赵婉婉走到她面前蹲下,伸出手,“要不要我帮你?”

李青荷瞄一眼她身上的粉色纱衣,“不用,别把你衣衫弄脏了。”又道,“你爹可以学是他的事,我请村里人干活,那花了银子是要做出活计来的,每天三百文工钱付出去了,就得收拾出一大片地来,我手头的银子不多,等把那边荒地收拾好,只怕这年也不好过。”可不能接济人,再说干活这种事,若是一群人里面出现了一个不爱干活想要歇着的,其他人难免有样学样,会拉低效率的。

“怎么会?”听到她说不用帮忙,赵婉婉就收回了手,一脸不信,“ 你前前后后加起来可有五十亩地了。”

李青荷无奈,“五十亩都是荒地荒林,我要是靠着它们吃饭,早晚饿死。”

就算要赚钱,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刚开始只能往里填银子,感觉还是个无底洞的那种。不说别的,就只工钱,那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们那么多银子为何拿去买那荒山林,拿来有什么用?”赵婉婉一脸不解,“就为了把银子花光不借给村里人?”其实她更想问,是不是为了不借给她爹。

这话直白的说出来就不好听了,李青荷皱眉,“凭什么我有银子就得借人,就是我没买地,就是谁也不借,难道还有人能说我的不是?”

恰在这时,柳兰花端着个盆从后院出来,“姐姐,小鸡那边的食又吃完了,要不要喂啊?”

走出来就看到蹲在李青荷面前的赵婉婉。

两人对视,都有些不自在。

李青荷夹在中间,一点没觉察到僵硬的气氛,最近李福和赵大山都在那边的荒地上收拾,柳兰花自己一人在家,她那小姑子生病了晚上睡不着,白日睡觉又喜静,听不得家中有动静。赵大山干脆就让她来帮忙干活了,到点了回去给他妹妹做饭顺便说说话就行。

至于这边,说了只是吃饭,帮着收拾家务,不要工钱。

此时听到她问,李青荷随口道,“要喂的,小鸡没定食,吃完了就要添上,本来折损就多,天气冷了之后,愈发不好养了。”

柳兰花笑了 ,“姐姐已经养得很好了,原先我娘也养过,孵出来十几只,最后就养活了一只,后来长大一点了还让狗给咬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厢房去拿鸡食,然后又去了后院。

赵婉婉心情复杂,“姐姐,你怎么让她来帮你干活了?付工钱吗?”

听到后面四个字,李青荷摇头,“纯帮忙,妹夫觉得她在家无聊,让她来帮我干活,只吃两顿饭就行,不要工钱的。”

赵婉婉顿时就没了兴致,其实她也就是随便问问,现如今她身份不同,可不能随便帮忙干活,尤其是侍弄鸡和猪这样的活,也太腌臜了。“真不能让我爹帮忙干活吗?”

李青荷摇摇头,“找短工这事都是我大伯负责的,我要是随便往里面塞人,他多想了怎么办?”

闻言,赵婉婉忙道,“可是他说若是请了我爹,你们会生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换句话说,都被嫌弃到这份上了。正常人就不应该继续往下追问,自己明白就行了,再问也是自己没脸。

院子里静谧,只有李青荷不停翻动草叶的声音,赵婉婉站起身,叹口气道,“我夫君他最近想要收弟子,姐姐要是认识合适的,可以让他们上门,束脩会便宜些的。”

胡言锡也能赚银子了。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钱来星记在名下的那些地,因为秀才免粮税,那时候挂的人挺多,最后拿回来的时候都被罚了三年粮税,所以,到了胡言锡这里,众人就谨慎多了,本来庄户人家胆子就小,那次拿回来地,知县大人就说了,能够拿回地只罚三年粮税纯粹是运气好,要是再有下一次,这地肯定也就归了公家重新卖了。

知县都这么说了,所以再找胡言锡的人几乎没有,就是在那之前的,也找了他把地退了回来。

想要从粮税那里赚银子的路被断了,如今开始收弟子,束脩其实不便宜,养活自己一家人肯定没问题。听说胡母已经不帮工了。自认身为秀才的母亲,再给人干活儿也不像话。

赵婉婉自己离开了,走了老远回身看李青荷的房子,发现大门还是她出来开的那样,别说送她了,直接就没过来关门。

其实胡言锡考中了秀才之后,曾经看不起她们母女的人如今对上她们也会主动打招呼,只有李家人,对她们态度始终没变。

她去找李兴旺时,还能察觉到他们一家人眼中那淡淡的嫌弃,尤其是老人看她的眼神,嫌弃里还带着厌恶。

其实找上李兴旺后被拒绝的还有隔壁的杨家夫妻,杨兰鸿被领回来之后就再没有出过门,杨家夫妻被拒绝了,也没问上门来。

二十多个人干了半个月之后,很大一片荒草露出了本来的土面,大概收拾出来十亩多地,不只把杂草砍干净,里面大大小小的石头也被搬到了土边垒起来,因为是荒坡,所以那土不是像底下平坦的那种一大块地,而是成了现代梯田的样子。等到开春,就能一样春耕了。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开始下毛毛雨,那雨落下就觉得很冷。于是,地里也不请人了,明年再说。

再有,那些帮忙的人也要回家备柴火准备过年。

最近都挺忙,多亏了周母帮着看孩子。

这一日晚上,本来都该到了睡觉的时辰,大门被人砰砰砰敲响。敲门的人似乎很着急,周承康去开的,回来后道,“我得去镇上,你去吗?”

李青荷一头雾水,“谁呀?”

周承康已经开始穿衣,“是你妹夫,他妹妹病了,很严重,得马上送去镇上。”

“我也去。”李青荷穿好衣衫出门,他已经在大门外套马车了,而门外,柳兰花扶着一个虚弱的姑娘,衬着夜色一看,很是瘦弱,还不如人家十岁左右的姑娘大。

看来赵大山这个妹妹没有人上门提亲真的不是夸张,这样的姑娘娶回家,别说干活生孩子,随时都得担忧她没命。

等到众人上了马车,赵大山和周承康坐在前面,李青荷进了车厢,借着微弱的烛光,才看到那姑娘满脸泛着青色,看样子竟然是就要……

虽然知道这大半夜的找上门应该是病重,但这姑娘已经病重了好多年了,她重新跳下马车,“你们等等。”

一阵风般奔回房,几息后她从屋中抱出来两床被子,道,“垫着没那么颠簸。”

赵大山抹了一把脸,“谢谢姐姐。”

马车底下多垫了两床被子,速度飞快,一路直奔镇长黄大夫的医馆,镇上好几个大夫,也只有他才是住在医馆中的。

看到赵小桃的模样,脸上因为刚睡下就被人吵醒的郁色立刻就收敛起来,把过脉后,自己去了药柜旁抓药,动作飞快,配好后直接放进了药罐,那边他妻子已经生好了火立刻开始熬。

一刻钟后,药罐中已经有了些药汤的颜色,黄大夫倒出来,等不及晾凉,直接把药碗放进了一个大点的装了凉水的碗中,看样子他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几息后赶紧把药灌了下去。

“还好来得快!”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大概十点半。

吵吵

药喝下去, 赵小桃的面色好了起来, 不过还是苍白的, 黄大夫看向赵大山,语气严肃, “虽然你妹妹捡回了一条命, 但她这一次……怕是熬不过了, 准备后事吧。”

赵大山顿时就哭了出来, 柳兰花拍着他的背安慰,“不怪你。”

黄大夫退到了药柜边上,周承康两人守着也觉得尴尬, 跟着他站到了一旁。

又配了一副药,周承康带着几人回去,直接把赵大山送回了他家。

“这被子……”人搬进去了, 柳兰花拿着被子有些歉然, 方才掉地上了。“姐姐,我洗了再还给你吧。”

“不要紧。”李青荷自己把被子带回了家。

如果赵小桃真熬不过去, 柳兰花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翌日早上,天才蒙蒙亮,大门又被敲响, 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急躁, 周承康起身去开门,还是柳兰花,她哭着道,“姐夫, 麻烦你再带我们去镇上……”

昨晚上回来已经挺晚,马车根本就没解。到了赵家,周承康不好进去帮忙,李青荷跟着柳兰花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屋中面颊消瘦的姑娘,此时她的脸上居然还有几分红晕,微微笑着,正低声说话,看到她们两人进门,她嘴角更深了些,“哥哥,你娶了个好嫂子,往后……有她陪着你,我也放心了……”

“嫂嫂……你们要好好的!”柳兰花忙点头,“你也要好好的。”

她虚弱的笑了笑,眼神落到李青荷身上,“你是个好人,我经常……听哥哥嫂嫂说起你……谢谢你的被子……很软……很暖和……”她看着窗户,“其实这样挺好,老觉得身子沉重,呼吸都疼,我早就不想……活了,折磨哥哥,也折磨我自己。”

烛火照耀下,她眼睛更亮了些,“爹……”

然后她的头微微一歪,唇角的笑容还没落下,眼睛慢慢的闭上。

她已经不在了,屋子里瞬间响起了赵大山悲痛的哭声,他趴在床边握着妹妹的手,声音低低,悲怆不已。

赵小桃没了,本来村里人对于年轻人的丧事不怎么看中,所以,丧事并不如别家热闹。

李青荷一直留在那边帮忙,只觉得那个姑娘很可惜,病了这么久,也痛了这么久,却并没有养成怨天尤人的性子,还很乐观,还知道对她道谢,这就已经很难得了。如果她好好的,一定也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