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又抓了抓头发,点点头:“知道了。”话落直接回了卧室里的浴室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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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明净的落地窗前,墨景深单手插在裤袋,听着身后的安秘书和沈穆正在说着关于美国Shine那边的项目报告和各方面事无巨细的内容。

直到两人说完之后离开,办公室里归于安静。

墨景深仍长身玉立于窗前,没有动作。

手机铃声响了,墨景深接起,听见电话那头的秦司廷似笑非笑道:“我听说墨氏终于接受Shine集团那边的合作邀请,要发展一个巨大的跨国资金链,是个颇大的项目?”

“你有意见?”墨景深声线低淡,听不出情绪。

“我对你们这吃人不见血的商场没兴趣,当然没意见。”秦司廷凉凉的嗤笑:“可你自从当年创立墨氏开始,就没再打算接手美国Shine集团的一切,你父亲人过中年却头脑精明依然身强力壮,应该暂时不需要急于将墨家的根基交付到你手里,可这次墨氏与Shine之间如此的大动干戈……让我猜猜,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个本来打算逍遥在外的墨家公子爷,开始打算一步一步的收网了?”

“早晚注定会有这一步,选在时机恰当的时候,还能让你想出什么阴谋来?”墨景深声音没什么温度:“你很闲?”

“不闲!忙死了!”秦司廷哼笑了一声:“你知道现在的医疗环境有多艰辛?我整天呆在诊室和手术室里,面对着各个愁眉苦脸的患者,掌控着手术刀和生死,压力怕是比你这个总裁还大!”

墨景深声线低冷:“路都是自己选的,你要行医救世救苦救难,没人逼着你去做。谁又能猜到秦家的公子爷当年选择医学院,实际是被个小姑娘给拐进去的,最后人家姑娘走的绝情又干脆,倒是把你扔在苦海深渊里这么多年仍然挣扎不出来。”

电话那边静默了十几秒,骤然响起秦司廷将一册病历夹扔在桌上的动静:“我和南衡的存在就是为了被你挖苦,天天看你和季暖秀恩爱,狗粮吃到饱不说,还得被你戳着伤疤恨不得疼个一万年都不带止血的是吧?”

墨景深漠然的呵了声:“自找的。”

“……”秦司廷发出一声嘲弄的笑:“我看你哪一天尝到被自己女人给踹了的滋味,上天入地苦求无门甚至连人都找不到的时候,我和南衡绝对把这三个字还给你!三个字,三刀,一刀一刀的往你心里戳!”

“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像个内科医生了。”

“那像什么?”

“精神科适合你。”

“好啊,等你被季暖踹了的时候,我在精神科接收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你。”秦司廷讥笑:“得了,我跟你说正经的,盛家那边最近不太平,两个继承人基本都废了,在外多年的私生子怕是要回去把盛家彻底变了个天,我到现在才知道,盛家的私生子居然跟我是同行,去年在省医学专家大会上还碰过面,他可真是藏的够深的……”

墨景深并无惊讶,语气淡漠沉冷:“一个能将人体206块骨头轻易剖开甚至不带血肉的操刀者,杀入商场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啧,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跟你共享这种新闻了。”秦司廷笑声淡凉:“不过这种善于隐藏的角色,你还是小心为上,毕竟……我也是刚刚才得知,他跟季暖有着不浅的渊源。”

秦司廷的话音刚落下,电话直接被墨景深毫不留情的给挂断了。

秦司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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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季暖起床时仍然没见到墨景深,陈嫂说他依然是很晚才回来,又是很早就走了。

她直接开车去了墨暖工作室。

工作室这几天被她整顿的已经削走了大部分的人,还留下的那一部分个个噤若寒蝉,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怕她,毕竟在这其中还有人等着看她的工作室倒闭,等着看她的笑话,甚至还有包藏祸心的人存在。

从工作室回来后,她又去了夏甜那里。

不意外的又碰到了盛医生。

“你帮夏甜新安排的病房不错,环境还有安保水平都比之前的强了很多倍。”季暖这样一句算是打了个招呼,语气却很疏离。

盛医生冷淡的看她一眼:“看不出来,你对自己的朋友比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关心。”

“亲妹妹?”季暖似有若无的笑了笑:“你或许不知道,对我来说,夏甜和我所谓的妹妹,这两个人在我的生命中各自扮演着怎样天差地别的角色。”

盛医生冷淡的眉宇未动,只盯着她看了半晌,声线低冷道:“我在你的生命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季暖冷着脸看他,没说话。

盛医生早猜得到她拒绝回答,摘下口罩,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神容冷峻:“你前些天提出的要求我已经做到,明晚我会代表盛家去参加一场晚宴。你想要跟我彻底撇清关系,不如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季暖若有若无的皱了下眉:“什么条件?”

“这场晚宴,你必须到场,做我的女伴。”男人藏着冷霜般的眼神直视进她的眼底。

第2卷 第95章:我不换!你给我开门!

“我凭什么答应你?真正心中有愧的人是你,并不是我!”季暖冷眼以对。

眼前的男人幽幽淡淡的笑,嘴角同时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真以为墨景深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是很想摆脱关于我的一切么?我开的条件,不需要向你解释理由。”

季暖很想把手里的包砸到他脸上。

她忍着火气,冷冷问:“既然是代表盛家参加的晚宴,你为什么要让我去?”

“必须是你。”

“为什么是我?”

“去了,你也就知道了。”他淡淡勾唇,笑色清冷,没再解释一句,更也不等季暖的同意或者否决,直接重新戴上医用口罩,进了隔壁的病房。

季暖垂眸看向撒满消毒水味道的地面,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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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了这么一个连来头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晚宴,季暖整夜睡不着。

还以为今天晚上墨景深回来的时候终于能见到他一面,结果直到凌晨2点多她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的时候,也没见到人回来。

第二天睡到中午,她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头有些疼,洗过澡换了衣服正准备出门,却刚到工作室的楼下,就看见一辆银白色的车停在那里。

车窗落下,露出男人的脸,虽说确实很帅气,却又因为很少在外面走动,缺少阳光的滋润,又经常带着医用口罩,所以比寻常好看的男人要稍显苍白一些。

季暖皱眉,眼神不悦:“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车里的男人面部表情不变,始终淡淡冷冷的,只是扫了眼季暖身上类似OL风格的职业装,眉目里搀了几丝让人看不懂的冷意情怅:“小丫头,果真是长大了。”

“盛医生。”季暖冷淡的站在车门边:“别告诉我,你对我的行踪一直都很清楚,这样的话,我怕是会报警的。”

男人看着她:“今晚你是我的女伴,盛医生这三个字会不会太生疏了?”

季暖笑意冷凉,出口的称呼满是讥讽:“盛易寒。”

盛易寒听见这久违的称呼,淡色的唇线微弯出一丝弧度,却浅的只是一瞬便已消散。

“我昨天并没有同意要跟你一起去参加那个什么晚宴,经过一夜的考虑,我的答案仍然是,我不会去!”季暖说完,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结果刚一转身,眼前忽然一黑,差点向前踉跄一下跌倒。

她忙抬手撑在旁边的路灯上才勉强站稳。

今天早上就觉得有些头疼,可能是这几天的秋风刺骨,寒雨交接的天气,带着北边的冷空气袭来秋风吹的人头疼。

身后的车门打开,胳膊顷刻间就被扶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季暖身上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触电似的用力将身后的人甩开。

“别碰我!”

盛易寒无视她的脾气,伸手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

“多管闲事。”季暖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见她反抗,盛易寒放开她,又见季暖靠在路灯下脸色不太好,不容抗拒的语气道:“去医院。”

季暖刚想说不去,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试着站稳,忽然手腕上又是一紧,身旁的男人直接将她扯到车边,开了门将她按了进去。

“你干什么……你……”

“你从小就有体寒症,自己不清楚?去医院看看。”盛易寒直接将车门反锁,不给她下车的机会。

直到他也坐进车里,季暖冷冷的哼笑:“我为什么会有体寒症,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全都是拜你所赐!”

盛易寒刚握向方向盘的手顷刻便无声的紧了紧,他脸色没好看到哪去,冷冷的没说话,发动引擎开车。

抗拒不了,也没力气抗拒。

季暖干脆就这么靠在椅背上,最开始还精神高度集中的防备着他,可车里的温度适中,她又头疼的难受,不知不觉的渐渐闭上了眼睛。

……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季暖觉得脖子又酸又痛不太舒服,才缓缓睁开眼。

车里已经不再是白天时的亮度,她仍然睡在车里,身上披了一件男人的外衣,味道带着淡淡的药香和消毒液的味道,她一滞,十分敏感的直接将衣服用力掀开,扔到了一边去。

再又坐正了身子,抬起眼就看见车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这辆车也不知道是停在了哪里,周围过往的车辆不少,更好像已经在这一块的停车位上停留许久了。

她转眼就看见盛易寒坐在驾驶位上,因为她醒了,他便直接转过眼来,看不出喜怒冷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

车里很暗,却不难看见彼此的眉眼神态。

季暖皱眉:“不是说送我去医院么?这是哪里?”

“医院去过了,你睡的太沉。”盛易寒低淡道:“你的体质和抵抗力都不及格,加上你怕冷的毛病,天气越凉就越要多穿,墨景深平时连这些都不管你?”

怎么不管?

墨景深巴不得她每天穿的像熊一样才能出门,但凡她穿的少一点,他的眼神都能先把她冻穿了。

但这些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季暖没吭声,只又向车窗外看了看,感觉这里好像是海城某高星酒店附近。

再向上一看,王庭酒店。

昨天盛易寒说让她陪他到海城的一家酒店参加晚宴,就是这里?

“我说过,跟我没关系的晚宴我不会去,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季暖淡漠的说了句,伸手就要直接打开车门。

见车门打不开,她转眼就冷眸以对:“盛易寒,你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卑鄙,把门给我打开!”

盛易寒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淡淡的瞟了一眼车外来往的车辆,语气平静:“给你准备的礼服在后面,去换上。”

“我不换!”季暖怒视着他:“你给我开门!”

他仍然仿佛没听见似的,无视她的拒绝,打开他那一边的车门就下了车,意思是让她一个人在车里换衣服。

季暖又试图去开车门,她一边的打不开,再又出手去开他那一侧的,可车外的盛易寒就这么背靠在门外,车门也已经再度被锁上。

第2卷 第96章:是墨景深,英俊的另人发指的那张脸

季暖干脆拿出手机要报警,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看见在酒店门前停下的一辆黑色加长商务车里,走出来的两道身影,按在手机上的手指瞬间顿住。

待看清了那两个身影时,季暖的神色有异。

是墨景深和安书言!

前几天墨景深的确在电话里对她说过,他今天晚上会参加一场晚宴。

他怎么会和安书言一起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们参加的,是同一场晚宴?

远远的就看见他们两人同时下车,安书言今天穿着漂亮得体,是一件白色的抹胸礼服裙,走进酒店正门时,紧跟在墨景深身旁的安书言忽然抬起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季暖的脑海里瞬间有着本能的反映,那就是墨景深一定会推开她。

但墨景深没有推开。

季暖心口瞬间被狠狠的一撞,手停留在车窗上,久久未动。

另一侧的车窗忽然被敲了两下,门被打开,盛易寒看着她,低问:“确定不进去?”

季暖转过眼,眼里有些情绪一闪而过,却是很好的掩饰住了。

想问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以他的为人,给她的答案也不一定会是真的。

还不如她自己去看。

“关门!我换衣服!”她没好气的斥道。

盛易寒嘴边露出不易察觉的冷淡笑色,车门再度被关上,似乎是为了让她放心,这一次,他将电子车匙留在了车里,给她自己换完后自己开门出来的机会。

这是笃定她不会再跑了么?

季暖暗暗磨着牙,伸手将车后座上的那个袋子拿了过来,打开来看,里面是装着礼服的高档包装盒,她没什么耐心的直接拆开。

十分钟后,季暖下了车。

“你以为我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么?居然是粉色的礼服,下摆还是各种羽毛的点缀,真怀疑你是不是刻意要带我来这种地方出丑的。”她脸色不太好的吐槽了一句。

盛易寒看她一眼,冷淡的眼里有惊艳一闪而过,虽说以前的季暖经常和她父亲出席各大晚宴,可不得不承认,季暖的美是很低调柔和的那一种美,没有攻击力和杀伤力,却只要稍一打扮,属于她的这份浑然天成里,是比美艳的杀伤力更加吸引男人的一种魅力。

“你也才二十岁,怎么就穿不得粉色?”盛易寒从车边走开,语气依旧淡淡的没温度,却在季暖脸色不太好的又向酒店那边看了一眼时,又仿佛不经意的对她说了句:“很美,谁在这种地方出丑,你也不会出丑,毕竟胜在颜值。”

“……”

盛易寒这男人,就连说好听的话时,都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季暖不看他,好在群摆的长度刚刚过脚下,能将她脚下的平底鞋遮住,车后座下面还有一个袋子里有一双新的高跟鞋,但她没有穿,也实在没那个心情穿。

“鞋子没换?”他注意到她的身高没变,问道。

“不是说我胜在颜值吗?”季暖冷冷的反呛。

盛易寒没再说话,只是又看了眼她的裙摆。

她身高一米六几,身形窈窕,浓纤合度标准又完美,这样的礼服穿在身上,长度适中,也确实不需要像其他女人那样为了显得高挑纤细而特意穿一双十几厘米的恨天高来撑场面。

他转身走向酒店,季暖也跟着过去。

她边走边抬起手简单的用一根皮筋将散在肩前背后的长发挽起来,在头顶弄成一个稍有蓬松感的发鬏,然后就这么清汤挂面的向里走。

进了酒店的正门之前,盛易寒注意到她这简单又对这种晚宴的场合不失礼仪的打扮,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真没想到,季家的大小姐,居然有一天能这么粗糙。”

粗糙?

季暖要笑不笑的看着里面各个打扮光鲜的人。

换是谁经历过那十年颠沛流离的苦日子,都精致不起来,难不成她现在还能专门打电话叫个造型师过来给她弄个造型才进去?

换做是以前的季暖,也许还真的会这么做。

她没解释,进去之后更也没打算跟盛易寒走的太近。

王庭酒店是海城最大的七星级酒店,华贵的宴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衣香鬓影不在少数,有名望的政客商者三五成群而立,执酒敬杯,热闹的让季暖深深怀疑,这么大的排场,究竟是一场什么类型的晚宴?

直到季暖发现宴厅里有许多操着美式英语口音的宾客,隐约从那些人的英文对话中听出,他们是美国Shine集团的高管和企业重要参与者,而今晚,是Shine集团正式与墨氏集团签约跨国合作案的日子。

最近墨景深的确在忙这件事,季暖听了一会儿就因为盛易寒眼神向她投了过来,而不得不跟他向里面走。

有几个人正在交谈,声音落在她的耳里——

“Shine集团始于海城,十几年前将总部迁至美国后,没想到第一个与国内企业的跨国合作,居然是跟墨氏集团……这算来算去都是自己家的,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说今晚墨董也会来现场?墨董有许多年都没回过海城了吧?美国的公司总部需要他坐镇,这些年也实在是够辛苦。”

“可不是,听说墨总半年多前结婚时,墨董都没能抽出时间回国参加婚礼,连儿媳妇的面都没见着,这次忽然回来,倒也确实是突然啊……”

季暖心里蹿上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墨董?

墨景深的父亲墨绍则?

仍然在向里走,忽然,她眼角的余光发现了那道颀长挺拔的熟悉身影……

季暖转头便直视着那个方向,那个人,那张脸。

是墨景深,英俊的另人发指的那张脸。

他从另一侧走向宴厅中央,光和逆影消失,身形容貌寸寸清晰。

清冽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唇色偏浅,如上帝鬼斧神工创造出的五官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冷淡的唇勾着极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弧度。

黑色的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两条腿,没有一丝不该有的凌乱,同样黑色系的手工衬衫,价值不菲。

他一出现,不需开腔,便顷刻间惹人注目。

英俊而冷漠,寡淡而从容,以及,无人可比拟的高高在上。

安书言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众人面前,气质得天独厚的女人在他的身旁看起来相得益彰,更转头贴近墨景深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墨景深眉目淡淡,看不出情绪,并没有给予回应。

第2卷 第97章:换做是现在,我绝对下不去那口

墨景深眉目淡淡,看不出情绪,并没有给予回应。

然而安书言还是与他站的很近,紧紧相贴。

本来她穿的就是底胸的礼服,典雅又性.感,贴在他的手臂上,就这样走进人群中央。

安书言显然与在场的许多人都很熟悉,含笑着与他们打招呼,还不时的温柔的向墨景深睇去一眼,让每一个看见这场景的人难免都会去多想几分。

季暖凝望着那一方向。

忽然,盛易寒站在她的身侧,给她递来一杯香槟,同时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晚的主题和盛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父亲一直对美国Shine集团新出的几个项目很有兴趣,让我来探探底。”

盛易寒的嗓音淡淡的让人难以察觉情绪:“Shine的根基在墨家,又在美国发展多年,权势财势不可小觑,特别是Shine现任的董事长墨绍则,据说是个非常顽固不化坚持己见的人,而他看上的儿媳妇,显然是墨景深身边那位。”

季暖强迫自己从那边收回目光,似是不以为意的轻慢道:“上流社会的聚集场所,又是以Shine为主题的晚宴,他携同安秘书一同来参加,没什么不对,毕竟这位安秘书是从Shine过来的。”

“是么?”盛易寒喝了一口香槟,意有所指的在她耳边低笑:“墨绍则多年不曾回国,如今难得回来一次,今晚墨家许多人会在这里群聚一堂,身为墨家名正言顺的孙媳妇却并没有被邀请,甚至就连墨景深本人都没打算带你出席,无论是碍于Shine的合作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今晚这样的场合,他的选择,根本就不是你。”

季暖握在高脚杯上的手瞬间紧了紧,再又眼神很凉的扫了盛易寒一眼。

季暖转眼,又看向那个方向,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更在人群都向那边走过去的时候,仍然站在原地没有靠近。

“不过去?”盛易寒冷淡的提醒。

季暖的脸色不太好,听见身边的声音才不轻不淡的笑笑,故做轻松:“过去干什么?人太多,喘不过气,这里挺好的。”

说着,她直接杯中的酒一口喝光,将杯子扔到盛易寒怀里,看都不去看一眼他的脸色,随手拿起角落里长桌上的另一杯酒。

她能感觉得到盛易寒虽然语调里是对她的冷嘲热讽,仿佛她在这场婚姻里过的越不开心,他就越高兴,但实际上,他更多的心神都分散在场中每个人的身上,盛易寒这男人有多会隐藏,心思又究竟有多缜密,她很清楚。

很多年前就清楚他是一个怎样危险的人,他深藏不露,有着惊人的耐心,更也运筹帷幄。

但现在她实在是没心情理他,本来这场晚宴她就没打算参加,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了墨景深,她绝对不可能进来。

可现在,她反而怀疑自己来这里,其实是错的。

她的确是不应该来。

入口的鸡尾酒带着些甜味儿,但酒精浓度明显比刚刚那杯香槟稍微高了些。

她只喝了一口就皱了皱眉,低眸看着杯中色彩斑斓的液体,这杯里加了些还未融化的冰块,很凉,更好能让她燥热着火的心情能平静许多。

连着喝了三四杯,果然看见不少墨家的人也在场。

美国Shine集团的人她不太熟悉,但墨家的人对她可是熟的很,季暖尽量让自己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暗处,免得被发现。而这个距离远远的因为人群都在前面挡着,一时间再也看不到墨景深那边的情况。

她回头向酒店的正门方向看了眼,那里有几个墨家的亲朋正在说话,门口也有保安,她现在离开,只会引人注目。

“盛易寒。”季暖因为喝了些酒,又因为酒量不太好,而眼睛里已经有一点点的红,虽然不太明显,但在身边的人眼里还是能看得出来。

盛易寒低眸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

季暖看着他,冷笑且讥讽的说:“你虽然这么多年没在盛家,却早就已经为了回盛家而做准备了是吧?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真有你的,呵。”

男人不说话,只是唇角几不可察的又冷漫的勾了勾,看进她微微泛红的双眼。

“你的胃口不小,连Shine和墨氏的主意都想打,不怕自己一口吃的太大,被反噬么?”季暖冷眼瞥着他,眼底的讥笑之意更甚。

盛易寒眼中逐渐泛出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冷笑:“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被爱情反噬更要命?我连这种痛都能受得住,还有什么可怕的?”

季暖的表情不变,眼底的冷意更深。

脑海中仿佛映出多年前,年轻的少年被盛家拒之门外,更在随着母亲嫁入季家后,因为她这个季家大小姐的原因,而被驱逐出季家的大门时,那个少年最后望向她时,浓深幽邃的眉眼。

她冷勾着唇,再又拿起一杯酒,随意的靠在身后的桌架上,语气凉凉的说:“那是你自以为是的爱情,跟我可没有关系。”

盛易寒只是淡淡勾了勾唇,看着这样的她,伸出手,在她因为酒意而微热的脸颊上轻轻掠过,季暖瞬间一阵恶寒的别开脸,再又冷眼看他:“干什么你?”

“我第一次看见你,你还是季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像个蔑视众生的公主一样在华光璀璨的宴会厅里穿行而过,然后背着你父亲,躲在角落里偷尝美酒,最后喝的烂醉如泥睡在角落里,脸红的像苹果,我去背你出来,却被你咬了一口。”

季暖不以为意的将杯子从嘴边移开,冷冷清清道:“换做是现在,我绝对下不去那口,毕竟,你太脏了。”

她眼神冷利,出口不留半分情面。

这一话题,季暖并不想继续下去。

虽然这晚宴上的酒里,酒精浓度都不算特别高,但她实在不胜酒力,加上心情有些受影响,又喝了好几种都混杂在一起,白天那头疼的感觉又来了。

她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淡淡的说了句:“我去一趟洗手间。”

第2卷 第98章:把季暖关在里面,宴会结束之前都别放出来

她转身,快步走到前方另一个角落通往洗手间的回廊时,旁边有几个人正在议论。

“果然不出所料,安书言回国还真的是为了墨总!”

“也就只有墨总能让这安家的宝贝千金不远万里飞过来,这安书言在墨董那边可是最好的儿媳妇人选!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真是不知道墨老爷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女人进了墨家的门……”

“不不不,那个叫季暖的,在海城的上流社会里也算是有些名气!她家世还不错,据说是长的很美很漂亮,我还以为今天能在这里看清楚那个季暖究竟是长个什么狐媚样,居然有本事能挤开众多海内外的名媛千金,嫁进墨家,结果谁想到人居然没来。”

“今天没到场,也算她聪明,就今天这场合,墨董绝对不会给她半分面子,说不定还会随便在现场找个把柄,当众把她教训一顿,身为Shine集团的总裁,如今根本就是整个墨家的真正掌权者,他要是想把安书言留在墨家,今天就是最恰当的时候,让那个季暖吃不了兜着走,她来这里绝对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的确,今天虽然来了墨家的不少人,但墨老爷子却没到场,墨董要是真想把那个季暖给踹走,有千百种理由能让她今天笑着进来哭着出去,就算墨总能袒护,可毕竟这里还需要顾及安家的面子,这种两难的境地,也算是为难墨总了。”

“为难什么?以墨总向来的行事做风,他要是真的有心维护自己现在的太太,就算今天在场的是天王老子也一样不被放在眼里,你以为墨董真能压得住他?这父子之间的真正实力,只是还没有去正面较量过。”

“那个季暖再漂亮又怎么样?美色这种东西虽然诱.人,久了也还是会腻,我看他八成还是对安书言有些兴趣,否则也不会这么给安书言的面子,在这种时候选她做女伴出席……”

“对,墨总今天可真是给足了安家的面子……”

“哈哈!难道这墨安两家还真的能有结果?那我可就试目以待了!”

“要不要打个赌?我赌那个季暖再过不了多久就绝对会被踹出墨家,安书言顺理成章的成为墨太太!墨总这样理性的人,肯定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毕竟美国那边有安家在辅佐,只要娶了安书言,就等同于掌握了美国华人经济的半壁江山,这对墨总以后接手Shine集团就会有更大的利益。”

“……你这种赌法还不如直接抢钱,让我选择那个季暖能一直在墨太太的位置上坐稳?这不是直接等着必输的吗!”

……

季暖头疼的感觉更严重了,抬起手撑在墙边站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面无表情的转身走进拐角的回廊。

洗手间里没有人,她放开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些。

宴厅里,墨绍则因为刚刚回国,正在与人攀谈,忽然,有一道人影走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墨董,我们刚才看见季家的那位……”

墨绍则脸上的表情微变,却是稍纵即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边的人,以着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冷冷道:“她倒是有胆子来,把人关在里面,宴会结束之前都别放出来。”

话落,墨绍则转过眼,若有所思的看向正与安书言一同被几位Shine集团的高管簇拥在中间的红毯上的墨景深。

“墨总,墨叔叔和我父亲好像已经跟其他长辈们聊完了,他们已经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了。”安书言在墨景深身边小声的说了句。

墨景深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接过旁边侍者递过来的一杯酒,笑意淡淡的与人交谈,眉眼中看不出真正情绪,却又偏偏让安书言觉得他始终都对自己置若罔闻,更讳莫若深的让人无法揣摩心思。

安书言的父亲与墨绍则此时已经走近,安书言将手在墨景深的臂弯上轻轻扯了扯,却实际只能扯到他的衣袖。

从始至终,两人虽然是相携入场的姿势,却一直都是她在主动挽着他,主动贴向他,他不仅没给过半点回应,甚至但凡有一任何一点真正的肢体接触,哪怕只是碰一碰手,他也没给过她这个机会,无形中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似乎很和谐,只有安书言知道墨景深跟她之间的距离。

“景深,书言到了海城后,真是多亏了你的照顾,如果不是因为她跟着你,我这做父亲的早就因为她离开的太久而忍不住飞过来视察视察她的情况了。”安父笑呵呵道:“书言在你身边,我还是能放得下心的!”

墨景深仿佛这时才注意到身侧走过来的人,手中端着酒,与安父碰了碰杯,优雅淡笑:“安叔,您客气了。”

“书言在美国也是被我们惯坏了,应该多少还是有些倔脾气,难得你给我这个面子。”安父兴致勃勃:“我看这海城的墨氏集团虽然才发展没几年,却真是近年来海内外金融和科技行业里的黑马,若是长此发展下去,估计用不上十年,就能超越根基近百年的Shine集团了!”

安父又笑着对身旁的墨绍则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个个都不一般,尤其是景深,还没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成就非凡,能有这么个儿子,真是让人羡慕至极!”

“您谬赞了。”墨景深真正的情绪难辩,面上是沉稳淡薄的笑容:“我就算是再修炼个几十年,怕是也不如安叔的万分之一。”

安父笑出声,又跟他碰了个杯,再看见自己的女儿始终站在墨景深的身边,笑颜端庄大方,果真是郎才女貌。

……

季暖刚才喝了些酒,在洗手间里站了半天,还是选择打开一扇门进去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发现这洗手间里手机居然没信号。

片刻后,忽然听见外面似乎传来什么动静,悉悉索索的。

季暖警觉的站起身,洗手间里的灯也突然一闪一闪的,像是这里的电路出了毛病。也就是眨眼之间,灯光便骤然灭掉!一片黑暗——

第2卷 第99章:墨景深沉稳淡笑的眼神下,隐藏着……

季暖浑身一怵,周身的黑暗和微有些潮意的洗手间里,四周安静空寂。

隐约仿佛有哪里滴水的声音传来,在黑暗中,一滴一滴,使人胆颤心寒。

还有,外面是什么声音?

好像很近,鬼鬼祟祟的动静。

季暖伸手正要推开门,却诧异的发现这刚刚还正常的门竟然没能推开。

洗手间里的每一扇单独的小门都只能在里边反锁,里面的锁已经被她打开了,怎么可能会开不了门?

心下忽然蹿上一阵不安感,她抬手在门上用力拍了几下,喊道:“有人吗?”

灯不可能忽然这么巧合的就坏掉了,王庭酒店这种顶级高档场所,今晚更是招待着从美国而来的贵宾,这里的工作人员肯定都会将各处检查妥当,一点闪失和差错都不能有,而且这门明显是被人在外面给锁住了。

只能说明,这是人为的!

究竟是谁?

盛易寒绝对不可能这么做,带她来这里再将她关住,前后矛盾,并且毫无动机,所以不是他。

刚刚她在宴厅里一直躲在暗处,没有碰到墨家的人,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她,更没遇到哪个跟她之间有过节的人。

能在戒备森严的王庭酒店,胆大妄为到敢做出这件事的人……

绝对不简单!

洗手间里没有窗,四周封闭性很好,随着灯光的熄灭,空调也同时不再运作,应该是电源被切断了。

季暖今天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舒服,不知道究竟要在这里被关多久,她刚才喊的那么大声也没有人靠近,估计是根本不会有人听见。

她渐渐向后退了一步,将马桶盖盖好,坐在马桶盖上让自己保存体力。

拿起手机,屏幕上的一点光亮给了她些许的安全感。

她被盛易寒带到这里的太突然,手机没来得及充电,现在只有4%的电。

手机没信号,电也快没了,她反反复复的点亮手机,看着时间的流逝。

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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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墨景深与墨绍则简单聊了几句,安书言此时已经被安父叫到旁边去,父女两人低声交谈。

没多久,安父和安书言走了回来。

墨景深转过身,声线清沉的对安父说道:“我记得,书言小时候曾和威森家族的长子有过婚约,后来因为他们一家迁移至英国而没再提过这事。”

安父和安书言脸上的笑容顷刻都有些僵在了脸上。

墨景深淡漠浅笑:“如今威森家族回归美国,又与安家的公司有着密不可分的往来关系,书言和威森先生的长子既然至今都没有婚嫁,身边也都没什么合适的人选,依我看,不如由我们墨家做媒,促成两家的婚事。”

安书言的脸色有些发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始终气定神闲的墨景深。

墨景深说话时,今天同样到场的威森先生就在旁边,闻言便回过头来,操着一口不算太流利的中文笑道:“哈哈,那婚约还是安小姐五岁生日时定下的,过了这么多年,安老先生估计是贵人多忘事,更也不舍得把女儿嫁的太早,我就没好意思再提过。”

安书言沉吟了不到一秒,开口:“威森叔叔,我……”

“我看书言现在正是适婚的年龄,威森先生一家也与安家同住在纽约,就算是嫁过去也不会离家很远。”墨景深目光深邃,脸上是让人无法挑剔的完美笑色,打断她的话:“听说当初定下婚约时,纽约市的政务长也曾亲临现场,如今对方更已是纽约的高官,如果他来亲自主持书言的婚礼,真是再好不过。”

安父蹙了蹙眉,隐去眼底一闪而适的不悦:“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威森家族与安家二十年的交情,不仅是合作伙伴,长辈之间又是世交挚友,趁早将儿女的婚事办了,不是正恰当么?”墨景深笑着,转眼看向已经正式进入了话题圈的威森先生。

威森先生跟墨景深碰了杯,仍然用着不太熟练的中文客气道:“安小姐实在是太过优秀,如果真能嫁过来,我们当然很荣幸!但又怕会委屈了安小姐,毕竟我们家族经过几年前在英国的一番折腾,也是不大不如从前了。”

安书言死死咬着唇,目光从一直含笑的威森先生脸上再又转到墨景深的脸上。

墨景深的每一言每一句,都将她堵的无话可说。

而且威森先生已经被他带动了情绪,现在她但凡说一句拒绝的话,都会得罪威森家族。

威森先生现在这欲说还休的态度,更明显是想要让她嫁过去,却又故意放低了姿态。

“威森先生实在过谦了,您这一句大不如从前,国内外多少金融大亨都要抬不起头来?”墨景深仿佛无意,却又确实在主导一切的话题走向,浅笑道:“书言小时候曾来过海城,在墨家暂住,却因为水土不服身体不适而被接回美国去治疗,我看她最近像是瘦了许多,估计她还是无法适应国内的生活。”

“墨总……”安书言欲开口。

墨景深淡笑着看她:“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事业上,但你也的确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这次合作案签约过后,你们直接一道回美国,等到婚礼确定下来,记得通知我。”

安书言的脸色白了又白,眼睁睁的看着他,纤细的手指在裙摆上狠狠的捏紧。

这个男人沉稳淡笑的眼神下,隐藏着太深的城府,让人措手不及。

安父这会儿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却又碍于墨景深今天是真的给足了安书言和安家的面子,话也说的无懈可击,真是让人连心头的火气也几乎无处可发,更也没道理去发这个火。

墨绍则皱着眉,冷眼看着这一切,心知是被自己的亲儿子给反将了一军,已经非常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