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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仅…”

他站定,回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实在太冷,冷的她浑身都在颤栗。

她说不出话,她不知说什么,她又该说什么?

他冷笑了一声:“傅胭,真是够了,我知道我一直都在异想天开,我们结婚这一年的时间里,哪一次你会忘记用安全措施?你从来不想和我一辈子,更别提为我生孩子,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是我,太蠢!”

他说完,拉开包厢的门就直接走出去,傅胭一个人站在空落落的包厢里,双膝渐渐一阵一阵的发软,好一会儿,她才拿了包和外衣向外走。

她以为他不会等她,可他的车子却还在外面。

傅胭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拉开车门,她坐上车,咬了咬嘴唇,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容承仅…”

“对不起…”

她垂了长长的睫毛,静默之后,换来他一声低低的轻笑:“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不用说这些。”

他送了她回去。

洗完澡出来,他站在露台上抽烟,傅胭叫他,他没有应声,扬了扬手里的烟。

傅胭没有再说话,转身回了卧室。

他很久才折转回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却没有像昨夜那样抱住她。

傅胭很想靠过去一点,可不知怎么的,所有的勇气全都消弭的干干净净了。

他的呼吸声很平稳,傅胭保持着一个姿势躺着,渐渐觉得身子都麻木了。

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看到眼睛都疼了,倦意才席卷而来。

半梦半醒之间,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傅胭睁开眼,看他接了电话之后就起床穿衣。

她讶异,半坐起身子:“你去哪?”

他一言不发的扣着衬衫衣扣,暗夜里,她看到他冷硬的侧脸,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晚歌不舒服,我去医院。”

傅胭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拳,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她嗓子里涩的难受,好半天,才勉强发出声音:“不去,好不好?容承仅,今晚陪陪我…好不好?”

他扣着扣子的手,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眉眼冷静的让人绝望:“她胆子小,向来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傅胭只觉得身体里最后的力气被抽的干干净净,她闭上眼,软软靠在枕上,好一会儿,嗓子里才挤出一个沙哑的字眼:“好。”

他拿了外套,拉开卧室的门,却又站住了。

昏暗的光线里,他回过身去看着她,目光深的似要夺走她的魂魄,他开口,声音沉静的深入她的肺腑之中,快要把她的泪逼出。

“傅胭,你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她看着他,眸光一点点的恢复平静,她对他淡淡一笑,闭了眼睛,仿似无声一般,呢喃了一句:“我困了。”

他忽而就笑了,轻轻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大步走出去,关上门,她听着他下楼的声音,听着他发动车子的声音,听着车子远去的声音,他在凌晨的深夜里,从她的身边离开,去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

她想,她是真的失去他了。

她睁着眼,瞳仁里是空洞的孤寂和深入肢体每一寸的剧痛。

恍恍惚惚之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去年那个夏天。

他站在她的面前,对她伸出手来,他说:傅胭,把你的手给我。

他握着她的手,她跟着他向前走,穿过绿树成荫,穿过夏日郎朗日光,穿过枝头的清风,穿过她青春里最痛的一场梦。

她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宽厚的肩膀,他烟灰色衬衫上几乎不起眼的一道褶皱,风把阳光吹的散开来,碎金子一样落了满地,她忽然觉得那样安心。

最无助的时候,是他站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和依靠,是他说:傅胭,别害怕,我会在你身边。

可她终究还是把他弄丢了。

傅胭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像是疯了,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向外跑去,她一路跑到楼下,跑到外面的园子里去,她只看到他的车子开出大门留下了渐渐不再清晰的光芒。

她怔怔的立在原地,夜风把眼泪吹的冷却,干涸,她知道,她的心,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在凌晨的深夜,带着温暖的笑和满腔的怜惜走向另外一个女人,他再也不会如从前那样,把所有的目光和疼爱都给傅胭了。

容承仅漫无边际的开着车,速度渐渐飙到最快,所有的车窗都打开来,风像是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皮肤,他的眼眶里有湿润的泪意,渐渐不受控制。

从七岁开始,他再没有掉过眼泪。

他曾经也自信,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可以让他落泪。

眼眶渐渐涨到通红,车子宛若离弦的箭,渐渐失去控制。

砰然一声巨响,安全气囊弹出的巨大冲击力,要他的五脏六腑震的生疼,嗓子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儿涌出,容承仅握着方向盘,玻璃窗碎裂如蛛网,他渐渐感觉到身体每一处都疼的厉害。

掌心里满是血,手背被碎裂的玻璃碴子划的满是血痕。

他坐在报废的车子里,一动不动,就这样死去了,也好过一生的岁月都在受凌迟之刑。

傅胭没有再见到容承仅。

只是新闻里,电视上,鹿晚歌与他的绯闻越传越烈。

傅胭看过一个采访鹿晚歌的视频,记者询问她的时候,她一脸娇羞的说了:谢谢。

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她关掉电视,平静的吞下三颗药丸。

别墅里安静极了,她微笑对管家说:“我想回去傅家一趟。”

管家小心翼翼道:“容先生若是允许,我这就给您准备车子…”

“麻烦你帮我打电话询问一下好吗?”

管家惴惴的答应了,少顷,他打完电话回来:“容先生吩咐了让司机送您回去,并说,您可以在傅家小住一晚。”

傅胭点头:“那我上楼拿点东西。”

回到傅家的时候,已近黄昏,偌大的宅子里,静的仿佛是一栋废宅。

傅胭站在大门口,看着淡淡夜色里,连草木都没了生机的样子,更是觉得心酸难受。

她强打了精神,心里想着,明日里要找人好生把房子整理一番,这些花草也要打理…

她一路向里走,一路想着心事,待走到下楼下,都没察觉到那廊檐下,安静站着一个身材异样高大的男人。

“傅…胭?”

徐晋回入鬓长眉微微一扬,他漆黑的衣衫,几乎要被夜色吞没,傅胭陡地一惊,整个人吓的激灵了一下,一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不由得连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你怎么进来这里的?你要干什么?”---题外话---男二,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六月要冲月票榜,希望大家有票票的,看在猪哥勤劳更新的份上,多多投票哈~~

第158章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净彻底。

傅胭陡地一惊,整个人吓的激灵了一下,一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不由得连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你怎么进来这里的?你要干什么?”

她这般戒备的姿态,瞪圆的一双眼瞳,小鹿一样莹润可人,更是要他觉得有趣讨喜窒。

他靠在廊檐下的长柱上,一手缓缓抬起,比作手枪的样子举在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他看着她,口中发出‘砰’地音调,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含了邪气的笑意:“想起来了吗?”

傅胭眼睛瞪的越来越大,记忆却是逐渐的清晰,“你,是你?你怎么在这?”

徐晋回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直到站在她的面前,他眉目幽深,敛了笑意,一字一句,声音撩人:“听说我的救命恩人被人欺负,意大利风情万种的女郎也留不住我了…戛”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赶紧离开我家!”

傅胭只觉他言语轻佻,十分不喜,不觉就皱了眉,懒得和他再多说,转身绕过他就要上楼,徐晋回忽然抬起手,傅胭下意识的一躲,他掌心却有异样的香气散出,傅胭的意识忽然就模糊起来,她的视线里,徐晋回的脸容再也看不清,只有他唇角极淡的一抹笑,若隐若现。

徐晋回接住她软软倒下来的身体,直接打横抱起来,静悄悄的傅家宅子里,没有一丝灯火。

虫鸣偶尔传来,又忽然的止住,月光照出寂寂的一条小径,他抱着她穿过蔓生的枝叶,一直走到停放在暗处的车子那里。

开了车门,他把她抱上车子,小心放在后座,她闭了眼,昏沉沉的睡着,徐晋回想,这样的她,乖乖的,和那个胆子大的不得了,一张利嘴的小刺猬一样,也很让他喜欢。

黑色的悍马宛若飞驰的利箭,划破浓浓夜色,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容家的司机第二日清晨八点钟,准时出现在了傅家宅子外。

他等了半个小时,方才去拨打傅胭的电话,可她的手机却无法接通。

那司机是新来的,在容家还未曾工作两个月,十分憨厚老实的一个大叔。

傅胭电话打不通,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办好,想到来时管家的交代,更是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消息很快传回容家,管家连一丝一毫都不敢隐瞒,直接打电话告诉了容承仅。

医院。

容老太太十日前参加宴会途中忽然出了车祸,虽伤的不重,可巧的却是,她身上只是一些小小的擦伤,半边脸却被撞的面目全非,医生说,差一点一只眼睛都要保不住了。

这些日子鹿晚歌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容老太太,十分的贴心,懂事,熬的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整个人都瘦了十来斤。

容家请的自然有高级护工,可容老太太喜欢鹿晚歌,一分钟都离不得她。

她伤了脸,脾气暴躁的吓人,护工经常被骂的狗血淋头,私底下哭的委屈的不行,只有鹿晚歌,受了气也依旧笑吟吟的,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没有一丁点的怨言。

这般几日下来,容老太太简直把她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那一日容承仅来医院看容老太太,她就拉着鹿晚歌的手长吁短叹,我就放不下老七,三十来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我想想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我们容家这样的门户,讲究的是多子多福,我的儿媳妇啊,最少也得给我生三四个大胖孙子…

鹿晚歌只是红着脸不说话。

后来容承仅离开的时候,容老太太逼着鹿晚歌送出去。

“容叔叔,您和胭胭结婚后,没想过要孩子吗?”

容承仅未料到她会这样问,不觉神色中有些许讶异。

鹿晚歌就叹了一声:“从前在学校时,她常常说将来要生两个宝宝,一男一女,她最喜欢小孩子了,我还以为,她会是我们三人中第一个当妈妈的…”

“看我还说这些干什么…”

鹿晚歌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容承仅:“容叔叔您开车慢点,我回去照看伯母了。”

不可否认的,本就关系岌岌可危的两人,因为鹿晚歌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又生了嫌隙。

所以那一夜他们起了争

tang执,最后,是以他驾车离开成为结束。

管家电话打来的时候,容承仅正在医院拆线。

他听管家说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方才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离开医院,他驱车前往傅家。

司机仍在傅家门外等着,容承仅走上前去按门铃,这才发现傅家的大门竟然都没有锁。

他眉毛一下紧皱,推门快步进去,空落落的宅子里,上次被人砸过之后留下的一地狼藉还没有收拾,花木凋零的落叶更是无人收拾,一片寂静,像是根本不曾有人来过。

容承仅脚步略顿了一顿,就径自向她回来惯常住的那一栋小楼走去。

她的卧室在二层,容承仅敲门,没有人回应,他觉得心跳突兀的加快,干脆直接扭开门锁。

卧室里窗帘层叠的拉着,她的床上,被褥叠放的十分整齐,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就仿佛,她根本都未曾回来过这里一样。

容承仅转身下楼,他给方晴打电话。

方晴的口吻听起来异常的吃惊,显然她根本不知情:“…不见了?怎么会?”

“如果她和你联络,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知道了,我会的。”

方晴挂了电话,想起那一夜在医院傅胭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更是心惊,她难道真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可是,她怎么避过容承仅的?

方晴有些慌乱的拨打傅胭的电话,她的手机却根本打不通。

她只得给傅胭发了简讯,要她看到信息回电话给她。

容承仅吩咐了林成派人去找。

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一一查过,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可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失踪了,像是一滴水汇入了大海,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就这样,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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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胭缓缓的睁开眼,她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不由得抬手遮了遮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首先入目的,是满室黑灰色调的装潢,她觉得很陌生,心里不免就有些不安恐惧,撑了身体坐起来,头却依旧疼的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下床,试着想打开卧室的门,却扭不动门锁,傅胭眉毛皱了一皱,目光四处看去,却不见自己随身所带的包包,她去床边枕下翻了翻,手机也不见踪影。

努力想要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的记忆却只留存在她回去傅家的那一幕。

傅胭干脆不再想,折身走回床边。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层层叠叠,她将窗帘全部拉开,推开窗子向外看去,不由得呆住了。

这一栋房子好像是修建在悬崖峭壁上一般,却占地面积极大,远远,能听到海浪拍打岩礁的声音,空气里都带着扑面的咸湿。

而地面上修剪整齐的草坪几乎一望无际,这庄园一般的宅子里,除她所在的这一栋房子之外,竟然还立着几栋古堡模样的建筑,喷水池喷出的水柱在阳光下夺目的璀璨,偶尔有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闲适的投喂鸽群。

若不是真的站在这里,傅胭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自小也算是见多识广,嫁给容承仅之后,更是锦衣玉食,容家的老宅,气派已经足够惊人,可这里,却像是只有在电影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更让她心里惊惧的却是,这宅子的四周好似密布了电网,她甚至,还看到了不远处持枪巡视走过的黑人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