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儿急事,要不,你们……”皇上一脸干笑的冲王相等人往外划拉着手。

“臣等先告退?”王相立刻站起来,从皇上瞄向太子。

太子拧眉看着他爹,嗯了一声,抬手挥了下。

看着王相等人告退出去,皇上急忙示意老内侍,“快快,叫阿泽进来,快!”

“出什么事了?”

听到叫谢泽进来,太子呼的站了起来,神情严厉。

“没事没事,应该没事。”

皇上一脸干笑,应该没事四个字,语气略飘,十分心虚。

阿泽出去回来的太快了,这么快,好象没好事儿啊,真要是被他刚才那一催,拔苗助力,催砸了,阿泽这亲事,只怕没有下回了,要是这样,这个这个……

老内侍深知内情,一路小跑出去,再一路小跑进来,谢泽跟在后面,进了景华殿。

看到谢泽,皇上三步并作两步直迎上去。

太子看的两根眉毛高高挑起,干脆也跟了上去。

皇上对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站住见礼的谢泽,再看看紧跟上来,紧盯着他的太子,先呵呵干笑了几声,“没事,没事没事,就是看到了阿泽嘛,朕先跟阿泽说两句,阿泽啊,你这,刚出去啊……”

皇上说着,俯身凑上去,低低问道:“怎么样啊?那个?”

“还好。”谢泽看了眼皇上,垂眼答道。

皇上紧盯着谢泽嘴角隐隐的笑意,一口气没松下来,反倒提上去了。

他这笑,是人家不嫁,他松了口气的笑,还是人家愿意嫁……十有八九是不愿意,自己太心急了……

皇上一阵懊恼。

“出什么事了?他让你去干什么?阿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没出什么事吧?”

太子上前一步,从他爹看向谢泽,看着谢泽微微往上挑起的嘴角,和脸上隐隐的笑意,眉毛再次抬起。

“没出什么事儿,昨天大相国寺。”

谢泽的话顿了顿,“我举止有失,要是她愿意嫁,我该娶她,她愿意。”

“哈哈哈哈哈!”

太子的话被他爹一串儿哈哈大笑淹没了,只好闭嘴,斜着他爹,等他爹笑完。

“她愿意嫁,你愿意娶,成了成了!老子就说……”

皇上一边大笑,一边用力拍着谢泽的胳膊。

“你是去求亲去了?”

太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泽,一脸笑,不等谢泽答话,转头看向他爹,“你让他去的?”

“那当然!”皇上昂着头,气势如虹,“这小子,大庭广众之下,抱都抱上了,再不赶紧上门求娶,不赶紧定下来,成什么啦?”

“得找个媒人。”谢泽看着太子道。

“找什么媒人?朕就是媒人!”

“阿爹说得对。”太子斜了他爹一眼,再看向谢泽,“你这亲事,指婚最好。阿爹,别笑了,咱们商量商量这事。”

“对对对,得好好商量商量,这婚礼一定得盛大,得热闹!现在就拟旨,越快越好!”

在皇上就要扯着嗓子叫承旨翰林之前,太子止住了他。

“阿爹,您先坐下,先喝碗汤润润喉。

林风这边,再怎么,谢家那边要先通告一声,李姑娘那边,李明水,还有长安侯府,都应该先说一声再下旨,更好一些,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太子示意谢泽,两人一左一右,推着皇上在榻上坐下。

“嗯,这话极是,你家太子就是想的周到。”皇上心情愉快。

“谢家那边,让王祭酒去说一声吧。”

太子看着谢泽道。

谢泽微微欠身点头。

“我看,林风的亲事,也交给王祭酒主理,阿爹的意思呢?”

太子接着道。

王祭酒是谢泽的姑父,二儿子王舣又是唯一和谢泽常来常往的朋友,女儿王舲和李家姑娘十分要好,这亲事,交给他主理,确实十分合适。

“对对对!”皇上连声赞同。

“李明水那边,阿爹打发个人去说一声,长安侯府,让付嬷嬷过去说一声,那两位夫人,大约也不会多理会。”

太子接着安排。

“看看,你家太子就是想的周到!”皇上拍手赞成,顺便夸奖。

“虽说已经进了八月,年前最好能成亲,这于长安侯在南边兴兵有利。”

太子看着谢泽,谢泽点头。

“还有四个月呢,来得……”皇上的话戛然而止,挥起的手也僵在半空,象被定住一般。

太子和谢泽都怔住了。

“阿爹?”太子叫了一声。

谢泽一步过去,刚要半跪下去看他怎么了,皇上啊哈哈先一阵干笑,挥着手,“没事没事,朕刚想起来,还买了不少……”

皇上说着,一脸心疼的吸着气,这一回,他亏大发了!

谢泽站起来退了回去,转头看窗外。

太子斜着他爹,哼了一声,“说正事,林风成亲,有个王爵最好。”

迎着谢泽的目光,太子笑道:“不光是为了你,是为了四娘子,这于人心有利,你也担得起。”

谢泽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你那座将军府,有点儿小了,当初朕就嫌小,得换换。”

皇上再吸了口气,算了,说正事吧,别想那银子了。

“够了。”谢泽看着太子,他在那座将军府里住了这几年,从来没走遍过。

“回头让王祭酒过去看看,现在是够了,要想的长远些。”

太子笑道。

谢泽嗯了一声,不再坚持。

他并不知道他那座将军府到底有多大,以及,她是什么意思,确实应该看看再说。

又商量了几件细务,皇上起身往后宫去,他要赶紧把这事跟娘娘说一声。

太子看着皇上出去,站起来,走到谢泽面前,仔细看着他的神情,“求亲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迫于昨天大相国寺的事?”

“是我自己的意思。”

谢泽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太子,“她很愿意,我也觉得好。”

太子再仔细将谢泽打量了一遍,抬手拍了拍他,“那就好。”顿了顿,太子眉头皱起,“林风,你这二十几年,没近过女色吧?”

谢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斜着太子。

“到现在为止,你根本不知道这女人跟男人有什么分别,对不对?”

太子手指敲着额头。

“你根本不知道娶个媳妇回来,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连这新婚之夜,是乐事还是苦事,都不知道是吧?这男女之情,鱼水之乐,你统统不知道,这些,在你那里,全都是对牛弹琴,你根本不懂,对吧?

这样可不行,要不,我挑个活儿好经验多,又会教人的,赏两个给你,让她们好好教教你,怎么样?”

“不用!”谢泽答的快而坚决。

“不用怎么行,到时候怎么办?人家姑娘肯定什么都不懂,难道真对着压箱底现学?我替挑两个好的……”

“不用!”谢泽再次坚定拒绝。

“你真要对着压箱底现学啊?万一……”

“很难吗?”谢泽打断了太子那一脸浓重的忧虑。

“难倒不算难,行行行,我还是让人好好画几本压箱底,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太子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吧。

谢泽看着他,片刻,移开目光,翻眼看梁上。

这男女之事,他只是没兴趣而已,该懂的,他都知道,他看过见过的,各种活色生香,多如牛毛。

他只是,没有兴趣,而已。

☆、第102章 两桩亲事(天空已微蓝ChenLinda打赏加更)

陈老夫人是已经七十岁的人了,大相国寺那一场事儿,心神过于激荡,又心神煎熬了一夜,替孙老夫人守灵超度,天色近明,再也支撑不住,刚刚躺下,就晕晕沉沉睡着了。

张夫人也是累极了,看着太医给晕睡中的陈老夫人诊了脉,听到句:只是过于心伤劳累,别的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没回去自己院里,就在陈老夫人正屋暖阁里睡下了。

二奶奶曹氏一来年青,二来,大相国寺的惨事,对她来说,感叹而已,并不怎么伤神动情,夜里又得空就睡一会儿,断断续续,倒没少睡,也就没怎么觉得累。

天刚黎明,二爷李清平迎进太医,陪着诊了脉,听说太婆和阿娘都只是伤心劳累,松了口气,换了素服,和二奶奶曹氏说了一声,往忠勇伯府帮忙去了。

李清宁直到天色大亮,才被两个小厮从马上架下来,再架进去。

二奶奶曹氏知道他这是跪了半天一夜,也知道他为什么罚跪,一句不多问,赶紧打发人再去请太医,请跌打大夫,再找了上好的膏药送过去。

李清宁面色极其不好,闷声不响的沐浴洗漱,换了衣服,吃了点儿饭,瘸着腿,先往忠勇伯府祭拜,磕了不知道多少头,出来,换了衣服,赶紧再赶去景华殿当差去了。

太子没说让他和霍三今天可以歇一天,他不敢,也不愿这会儿歇在家里。

他这心里,难受到无以排解。

李清柔“病”在自己院里,陈老夫人和张夫人没发话,二奶奶曹氏就没惊动她。

惊动了她,她又得多添一份忙乱,

宫里的吩咐送到付嬷嬷这里时,陈老夫人还沉睡未醒,张夫人倒是醒了,不过没起,歪在榻上出神。

二爷李清平在忠勇伯府帮忙,三爷李清宁在景华殿当差。

付嬷嬷把长安侯府诸人都掂量了一遍。

张夫人是醒了,可这会儿,她当面跟张夫人传告宫里那些话儿,说这么件四娘子的喜事儿,怎么想怎么不是时候,也过于戳心了。

可要是拖一拖,万一张夫人从别处听说,或是事后知道这会儿就有了信儿,她却晚了很多才知道,万一她想多了……

就算不想多,也过于无礼了,以后说起来,就是四娘子的不是。

嗯,一定要及时告知,不过,不一定是她当面和张夫人说。

付嬷嬷掂量清楚了,径直去寻二奶奶曹氏。

二奶奶曹氏这一整天几乎都在陈老夫人正院里呆着,反正府里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事儿。

这会儿,二奶奶曹氏正在荣萱院前院倒座间里,和奶娘袁嬷嬷低低说着闲话,感慨着忠勇伯府的惨剧,说着忠勇伯府的往后,等陈老夫人睡醒。

听说付嬷嬷来了,二奶奶曹氏急忙迎出来。

“嬷嬷来了,四姐儿好些了吧?早上说是手上已经快结痂了?”

曹氏抢先见礼问候。

“四娘子没事,刚刚我来前,刚给四娘子换过一回药,除了靠近手腕那一点儿,别的地方都结痂了。”

付嬷嬷先仔细笑答了曹氏的问询。

“那就好,四姐儿瘦成那样,我真是担心她。嬷嬷请坐,嬷嬷喝茶。”

曹氏长长舒了口气。

四姐儿没事儿就好。

这位姐儿,不声不响,可越来越得人看重了,她那边,她可不敢疏忽。

“我来寻二奶奶,是有件事,得赶紧跟二奶奶说一声。”

付嬷嬷先让着曹氏坐下,才坐下笑道。

“嬷嬷只管吩咐。”曹氏爽气笑道。

“可不敢。刚刚,宫里传了吩咐过来,让我过来跟老夫人,还有夫人禀报一声,是四娘子的亲事,定下来了。”

付嬷嬷的话顿了顿,曹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袁嬷嬷也下意识的伸头过来。

“定给了谢将军。说是要下旨意指婚的,可指婚归指婚,也不好越过老夫人和夫人,得先跟老夫人和夫人说一声,侯爷那头,说是皇上已经打发人过去说一声了。

宫里的吩咐刚刚过来,我想来想去,不敢耽误。

二奶奶也知道,侯爷练兵的地方,到京城,一天肯定能来回的。

皇上是个急性子,这事儿,只能先禀告到二奶奶这里,一会儿老夫人和夫人醒了,还请二奶奶和老夫人、夫人禀告一声。

我那边也是刚知道,一堆的事儿要赶紧准备,二奶奶也知道,哪怕是指婚,这礼数讲究也多得不得了,光礼部那边,就一堆的事儿。实在分不开身。”

“那是那是,嬷嬷放心,嬷嬷放心。”

二奶奶曹氏连声答应,可她听到是谢将军这句时,就震惊愕然的完全顾不上后面的话了,付嬷嬷这一通她为什么找她说这事儿的委婉解释,全白废了。

二奶奶过于震惊,就听明白了最要紧的一句:四娘子要定给谢将军了!谢将军!

付嬷嬷对着一脸震惊意外的曹氏,又说了两句,就笑着站起来告辞。

这事儿,是够让人意外的,让人震惊的,她当时也惊的不行,嗯,让她缓一缓吧。

将付嬷嬷送出院门,曹氏一个旋身急急回来,瞪着袁嬷嬷。

“嬷嬷,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没听错吧?四姐儿要定给谢将军了?谢将军?是谢将军?我没听错?”

“唉哟,二奶奶这么一说,那我就没听错。”

袁嬷嬷不比二奶奶曹氏好哪儿去,猛一拍巴掌,唉哟起来。

“二奶奶你说,这事儿,四娘子知不知道?这事儿……”

“瞧你这话说的,就四姐儿那脾气,能不知道?只怕不光知道,还是点过了头的。

怪不得看不上三公子,可不是,跟谢将军比,三公子差多远呢,谢将军多好看呢,好看的不象人!”

二奶奶想着好看的不像人的谢将军,感叹不已。

“这哪是好看的事儿?谢将军,那可是位开府建衙的上将军,这事儿可真让人想不到!”

袁嬷嬷和二奶奶曹氏两个人,对面站着,一替一句感慨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正事。

“……付嬷嬷说什么来着,噢对,得赶紧跟老祖宗和夫人说一声,这个时候……”

二奶奶从竟然是谢将军,以及谢将军好看的不像人上头,落回现实,才发现她接的这活,十分的烫手。

“可不是,这个时候。”

袁嬷嬷跟着落回现实,立刻跟着头痛起来。

“这事儿,要不要赶紧给太婆递个信儿?”

曹氏突然又想起件要紧的事儿。

“这事儿,就是太婆,肯定也想不到,你走一趟吧。

唉,我先去跟夫人说一声,付嬷嬷说得对,这事儿拖不得,说不定,今天晚上,这旨意就下来了呢。”

袁嬷嬷答应了,赶紧去往曹府报信。

二奶奶曹氏深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往正院进去。

陈老夫人已经醒了,张夫人和几个丫头,正侍候她洗漱梳头。

曹氏进来,见陈老夫人醒了,赶紧往后面小厨房,看汤药好了没有,催着赶紧送点心汤水。

曹氏侍候陈老夫人和张夫人吃了些汤面小菜,正琢磨着什么时候才是说话的时机,陈老夫人缓声吩咐道:“我和你阿娘去忠勇伯府瞧瞧,大约要晚些才能回来,你不用等,先歇下吧,这两天,你也累得很。”

“是,我不累。”曹氏扶着陈老夫人站起来,送出两步,只能硬着头皮道:“老祖宗,有件事,就刚刚,翠微居的付嬷嬷过来,说是宫里的吩咐,让跟您和夫人禀告一声,说是,要把四娘子定给谢将军了。”

“嗯,知道了。”

陈老夫人淡淡答了句,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拐杖,迈出了门槛。

曹氏将陈老夫人和张夫人送到二门,送上车,呆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怎么恍过神来。

老夫人这反应,太平淡了吧,夫人也是,好象没听到一样。

老夫人和夫人是不是没听清楚?把四娘子听成别家姑娘了?没听清楚是谢将军?

唉,太婆说得对,这长安侯府里,老夫人,夫人,和那位四姐儿,都不是一般人!

忠勇伯府从大门往里,白茫茫一片。

夜色已经垂落下来,一盏盏的灯笼点燃起来,烛光透过惨白的灯笼,露出了一丝丝的暖意。

大门里外都是一片冷清,连原本到处挤挤挨挨的门房下人,也不见了踪影。

张夫人扶着陈老夫人,径直进了灵堂。

灵堂正中,放着孙老夫人早就给自己准备下的楠木棺椁,旁边略矮一些的棺床上,放着忠勇伯孙强的棺椁。

陶夫人一身麻布孝衣,跪坐在两具棺椁中间,正慢慢将一把把的元宝纸钱,放到化纸盆里。

孙妙娘一脸呆怔,坐的离陶夫人不远。

“陈老夫人来了!”

跪坐在陶夫人旁边,用拨火棍拨着火盆的婆子先看到陈老夫人和张夫人,忙推了推陶夫人。

孙妙娘先反应过来,奔着陈老夫人直扑上去,“太婆!”

孙妙娘扑进陈老夫人怀里,哭的声嘶气噎。

“别哭了,把姐儿扶过去。”陈老夫人皱着眉头,示意孙妙娘的两个丫头。

“大庆和二庆呢?”陈老夫人扶着迎上来的陶夫人,没到灵前上香。径直坐到了旁边蒲团上。

孙氏的骨灰早就随汴河水走了,孙氏若有魂魄,也必定不在这里,用不着上香。

“大庆和曹家大老爷带着两个风水先生,出城看坟地去了,二庆和二郎,曹家二爷,还有柳大公子,在商量安排丧礼的事儿。

一早上接了好几道旨,说是要忙的事儿多得很,礼部也来了人。”

陶夫人神情恍惚,整个人憔悴的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年。

“打起精神!再怎么,事儿已经出了,人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你还有大庆二庆,还有妙娘,你得撑起来!”

陈老夫人拍着陶夫人,声音严厉。

“是……”陶夫人眼泪夺眶而出。

“都下了什么旨?”张夫人皱眉问道。

昨天从抬了孙老夫人往大相国寺火化,直到这会儿,她和陈老夫人只知道忠勇伯在御前自裁了。

“革了大庆的世子,二庆袭了忠勇伯。”

顿了顿,陶夫人声音哽咽,“世袭罔替,只有世袭两个字了。”

陈老夫人脸色微白,好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

张夫人过去,抱住陶夫人,好一会儿才松开她,拍了拍她,低低叹了口气。

孙强搏了三十年的命,累累军功,被这一场事儿,消耗怠尽。

“你要想开,只能想开!再怎么,也比当年强!”

陈老夫人一字一句。

“是。”陶夫人用力挺起后背,眼泪落个不停。

“哭一会儿就行了,眼泪再多,也哭不回来,一个大钱都哭不回来。

你得好好打算打算以后。

安哥儿他爹正在外头练兵,年里年后,要往南边用兵,让大庆跟着去吧,挣一份军功回来,把他爹送进坟地就去,先跟着安哥儿他爹练兵,好好练练。

有安哥儿他爹看着,你放心,指定能挣一份军功回来。”

陈老夫人的话顿住,看向张夫人。

“把柔姐儿给大庆吧,这是你孙姨最心心念念的事儿。”

“好。”张夫人垂眼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