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也看呆了。

原来一个女子真的可以美成这样…

秀丽的五官,温柔的浅笑,娴静的姿态,袅娜的身段,她觉得这个柳如烟比相容还要美上三分!那神态、那动作简直将女子的优雅发挥到极致,甚至她只是眨了下眼睛,都让人感到一阵心动的魅惑。

“子矜?”洪飞扬用力握紧子衿的手,心里有点不高兴了。她在他已经知道子衿是女子,不然见她这样盯着一个女子看,他肯定要伤心的。

“嗯?飞扬,柳姑娘好美是不是?”子矜回头看了飞扬一眼,轻声赞叹道。

闻言,洪飞扬瞥了柳如烟一眼,冷哼一声,没有作答。烟视媚行,一看就不是好女人。

“不知道哪位是柳子矜柳公子?”柳如烟的目光匆匆从七人身上一扫而过,心里立即有了两个人的影子。一个呆呆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却只有赞叹,没有丝毫的亵渎;而另一个却明显是不屑。柳公子会是其中一个吗?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二十章 暗生孽缘

“见过如烟姑娘!在下沧州柳子衿。”子矜上前一步鞠躬还礼。

柳如烟粲然一笑道:“如烟仰慕柳公子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柳公子请,几位公子请!”

子矜“呵呵”一笑,当先入内。洪飞扬在衣袖中握紧了双拳,紧随其后。李明道挑眉看着洪飞扬一张臭脸,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跟了上去。

众人分宾主坐下。柳如烟虽然身份低贱,却是此间主人,自然坐了主位,众人也没在意,各自捡了一个座位坐下。因众人有意相让,李明道作了客座第一个席位,在他对面,自然就是让柳如烟另眼相看的柳子衿了。洪飞扬本想坐到最后,离柳如烟远一些的,可是子衿在这里,他怎么能走?于是便紧挨着子衿坐下。

“今日江南才子齐聚于此,如烟倍感荣幸。晚饭正在准备中,还请诸位公子先喝杯茶,容如烟献丑,为诸位公子弹奏一曲。”柳如烟起身,优雅地向众人曲身行礼,然后缓缓起身走向东面窗口的琴台。

众人只见她如墨的青丝披散在瘦削的肩头,一袭粉红的纱衣上绣着朵朵白莲,领口袖口及衣摆处均用金线绣着吉祥支纹。走动间,金线折射着夕阳的余晖,分外亮丽耀眼。

琴声起,是一曲法南有名的《出水莲》。曲子虽然平常,但弹奏的人极有技巧,滑音圆润,转音及其自然,刮奏如清澈的流水般清越,音已逝而意味无穷。

弹完最后一个音,如烟手腕轻抬,似乎过了许久才缓缓落下。而后她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道:“如烟献丑了。诸位都是此道高手,还请多多指教!”

在此的都是音律高手,即使弹奏不算一流高手,至少这鉴赏水平也是顶级的。能将一个普通的曲子弹得这样的意犹未尽,如沐仙音,这份琴艺的确相当出众。几位才子纷纷点评叫好,深深觉得人家这江南第一才女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大家热烈地赞颂如烟的琴艺和美貌,不吝溢美之词,只有洪飞扬喝着自已面前的荼水,一个字都没说。

子矜赞道:“好一个出水莲啊!子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感叹不已。

柳如烟激动不已地望着子矜,含情脉脉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众人一见,已然知道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已经选定良人了。大家摇头叹息,望着子衿的目光有羡慕、妒忌,也有敬佩和祝福。

只有洪飞扬的脸色极其难看。

幸而此刻柳如烟的侍女进来禀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柳如烟立即请诸位公子入席。

今日天气极好,因而柳如烟将晚饭布置在画舫东部三面镂空的小厅里,又垂下粉红的帐幔,掀开丝幔就可以望到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子矜扶着船舫的木栏杆上,掀开丝幔望着夕阳西下的西湖面。晚饭习习,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闪动着夕阳最后的光辉。子衿看着浅月,脑子里却想起前世的油画。那样绚丽的色彩,仿佛能让人的心也温暖起来,可是,为何她的心还是那般凄凉呢?不只是心,连身子也感到有些凉意。

“冷吗?”洪飞扬看她抱着手臂,抬手冲着门口一招,立即有个伶俐的小厮送上一件宝蓝色的绒面披风。这披风样式一点都不张扬,披在身上却又一股淡淡的薰香,很暖和。

子衿静静地站立着,微微侧头望着江南,任飞扬帮她把披风系好。其实暖和的不是披风,而是他这份关怀备至的心意。

“飞扬…”子矜低声道:“你是不是感觉很不自在?”

“…没有。只要你在身边,在哪里都没关系。”

“对不起…但我会很坚强的,飞扬,不要为我担心。我只是想出秋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想要借这些伪装的热闹宣泄心中的郁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孤独而已…”

“我明白。”飞扬的手从她肩上放下来,自然地握住她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指着江面道,“你看,现在看起来夕阳好像碎了,但明天早上还是会升起来的,一个崭新的、红彤彤的朝阳。”

子矜淡淡地笑了,忽然吟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好诗!”飞扬高声赞道,“后面两句呢?”

“没了。”子矜回头冲他笑着耸耸肩,“我只会这两句。”

“就这两句也好,特别是那个铺字用得贴切。”飞扬点评道,又帮她续了两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曲尽犹有情意在,他朝圆月照风流。”(注:古代风流二字与现代意义相去甚远。在这里有才华出众,自成一派,是真名士自风流之意。)

子矜知道他还是想开导自己不要那么悲切,心中感激,郁气不知不觉中消散不少。

众人均已入座,柳如烟回头一年,只风洪飞扬与柳子衿手拉着手遥望磁卡江面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们逆光站在船舷边,看不清面上神情,但两个人之间的那种自然与温馨却悄然散发开来,仿佛一道平凡幸福的风景。柳如烟心中一动,不敢继续想下去。

“二位公子请入席!”

柳如烟的声音真的很好听,那样的绵软温和而又带着几分清脆,子矜想,她如果唱歌一定好听。只可惜自己的嗓子在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被烟熏了一直没好利索,后来被穆甘强迫的时候又哭得太厉害,而后丢了孩子更是经常哭到半夜,嗓子经不起这般折磨,已经彻底坏了,嘶哑低沉,比少年还像男人,这也是她女扮男装少有人怀疑的原因之一。

柳如烟将子矜引向主位,子衿脚步一滞,身形一转,依旧坐到飞扬身边。佳人人意,可惜她不是他啊!还是不要让那个空有误会的好!更何况李明道面前,她可不敢托大,这主位是万万坐不得的。李明道可以任曲一个不知底细的柳如烟坐在上面,却绝不能容忍一个知道他身份的柳子衿坐主位。

柳如烟心里不无失望,当然,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古人有食不方寝不语的礼仪,其实也不过在上层社会中才注意这些,下九流之人,大碗渴酒,大口吃肉,吵吵嚷嚷,热热闹闹,那才有气氛。

而妓馆恰好是下九流之一,尽管柳如烟是清倌,又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讨客人的欢喜依然是她的生存之本。身子不让人碰,又要让人心甘情愿掏银子,言笑晏晏讨人欢喜就必不可少了。因而,席间她自己其实没吃什么,却往往妙语如珠博众人不住发笑,又频频劝酒,使得席间的气氛非常热闹。

柳如烟准备了好几种酒,随客人的兴致,喜欢什么上什么。

洪飞扬本来不让子矜喝酒的,他知道她身体不好,昨日才吐了血的,如何能喝酒?可是子衿不听劝,还斜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无限伤痛万分期待地望着他。飞扬心中一痛,只好随她了。相比身体的伤,心里的伤更伤人一些吧!

虽然借酒消愁不好,但只要能让她暂时忘却痛苦,有一刻的开怀也是好的。以后他会慢慢治好她的,他对自己有信心。

飞扬帮子衿要了此间最贵的葡萄酒,可惜柳如烟也只有一小壶。飞扬无奈,只好又要了一壶米酒。

在她心里,只有一个聪明可爱香香软软的孩子而已。辰儿,如果你一直呆在妈妈的肚子里不出来,那该多好啊!妈妈就不会把你弄丢了,我们也就不会分开了…

“子矜,你还好吧?”飞扬看她一杯接着一杯,却又泪眼朦胧的不说话,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忙岔开话题道:“原来我们的柳大才子是个酒鬼!要不要把酒作诗!”

子矜摇摇头,将杯中的美酒一口饮尽,忽然站起身来道:“我给大家唱个歌吧!”

有柳如烟这样的绝代佳人在,在场众人大多将注意力放在美人身上去了,也没怎么留意黛湖双壁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酒。当然,有些人是例外的。

李明道就无时不刻不在用余光注视着子衿。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不过一个有几分才气的狂妄的江南才子罢了!就是招搅过来也未必有什么大用。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想看看那个柳子矜在做什么。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个柳子衿今日神情是不太正常的,她动不动就会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只要他一开口,她很快就会清醒过来,让他很是怀疑,难道柳子衿是在想他?每次想到这个猜测,他心里就慕莫名的激动。

听到柳子矜说要唱歌,他微微一怔,少有男子喜欢唱歌的,更何况子衿的声音并不太好听。但那份诧异很快就变作了期待,子衿在诗词上极有才华,她的歌想来也是与众不同的吧?

子矜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到船舷,飞扬不放心地紧跟在她身后。只见她一下子跌坐在船舷上突出的木板上,而后便掀开丝幔趴在船舷的木栏杆上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不只是洪飞扬紧张,连李明道和柳如烟也紧张起来。

刚才子衿就在喝闷酒,难道他有什么伤心事么?

“子矜,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去休息吧!”洪飞扬生怕她掉下水去,赶紧坐到她身边拉住她一条手臂。

“不,不要。不要回去!他都不要我,还回去做什么?”子矜眯着眼睛回头瞥了飞扬一眼,却又忽然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睁大眼睛道:“要不然你想个办法,帮我把孩子偷出来?”

“好,明天我就去的共。我们还是坐回去吧,你也吃两口菜。”飞扬一口应下,想扶她回席上去。

“不急,我说要了唱歌的。”子矜又坐下来,掀开丝幔,目光迷离地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幕,而后又看了看水面上倒映着的灯光凄然一笑,开口唱道:

“昨日像那东流水,

离我去远不可留,

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她的声音的确不太好听,可是曲调新颖婉转,歌词动人,听起来反而倍感哀婉。厅中众人一听之下立即安静下来,默默地望着她的忧伤,凝神细听。

“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风四飘流…”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

知多知少难知足…

她泪眼迷蒙,神情哀伤,背靠着船舷唱得很投入。洪飞扬坐在她身边,听着她唱新人笑旧人哭的时候,心中一阵刺痛。究竟是什么人紧然如此狠心伤害她?

“看似个鸳鸯蝴蝶,

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颠,

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逍遥人间…”

原来是为了情伤…听完她的歌,所有人都明白了,但同时又不明白。他们无论如何想汉通,像子衿这样才华横溢貌比潘安的才子,怎么还会被女人抛弃?

李明道面也一僵,洪飞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听她继续骂道:“竟然说女坏话,女人是天底下最温柔、最可爱、最美丽、最伟大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竟然敢看不起女人!我讨厌你!”

李明道看着醉眼朦胧的子衿一副气愤不平的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怒不得,哭笑不得。

“子矜,不要胡言乱语!”飞扬紧紧拉住她,心中也有些忐忑。李公子该不会恼怒,不会怀疑吧?

李明道看子矜如此模样,哪里还能生得出气来。他摇摇头径自走开了,口中低叹道:“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飞扬担心子衿醉糊涂了乱说话,立即扶着她起身去客房休息。却不想子衿能摇摇晃晃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正好吐在飞扬胸口…

众人一见,纷纷过来帮忙。但是把子矜交给别人飞扬怎么放心?他目光匆匆一扫,就将子衿交给柳如烟道:“如烟姑娘是女子,想来细心些,就麻烦你将子衿送去客房,静宽换了衣裳便来。”

柳如烟心中仰慕子矜才华风仪,又疼惜她为情所伤,更感动于她怜惜敬重女子的心意,一颗芳心早已经交付与她,自然乐意之至。她心小地扶着子衿去客房,心是诧异这柳公子竟然如此瘦弱,一点都不沉。当然,她没有扶过别的男子,没有比较,自然也没有疑心什么。

洪飞扬找了另一间客房,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简单梳洗之后便赶去子衿房间。

只见柳如烟正用温热的湿毛巾帮子衿擦脸,神色温柔至极。

洪飞扬大步走过去,一把接过柳如烟手中的毛巾,一挥手就将她推得远远的,说:“方才多谢姑娘了!让静宽照顾子衿就好,请如烟姑娘回去休息吧!”

柳如烟怔怔地望着他们,不舍得走,却又没有留下的理由。最后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转身出去,还细心地为他们关好房门。

凌夏抓来两闰花花太岁许多询问三月在茶楼的事情,肯定了云桥和儿子都是被穆甘强行带走的,又打听到当晚穆甘就带着云桥母子乘船北上了,于是赶紧租了一条船连夜追了上去。

忽然,他隐约似乎听到一首与众不同的曲子,凝神细细听来,却很快没有声息。

他摇摇头,暗自责怪自己疑神疑鬼,心性不坚定。既然已经找到线索,知道云儿被穆甘带走,他还在迟疑什么?西湖上那么多妓子,谁不会唱曲?偶有新鲜的曲子也不奇怪。难道这世上只有云儿会唱新鲜的曲子么?

不大一会儿,就见到前面有一条雅致的画舫,船上热热闹闹的似乎很多人,大红的灯笼上写着一个飘逸的柳字。

“那是什么船?”他问划船的汉子。

那船夫流连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画舫,啧啧叹道:“公子,这就是西湖第一名妓柳如烟姑娘的画舫了!江南第一才女,绝代佳人呐!还是个清倌儿呢!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能将这朵白莲花采回去…”

清倌?才女?绝代佳人?白莲花?凌夏心中一动,脑子里竟浮现出云桥的面容,他立即下令:“靠过去一点!”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二十一章 再次错过

眼看着两条船越来越近了,凌夏的心也莫名地激动起来。云儿会在船上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强迫她?

就在这时,对面的船见他们径直靠过去,已经开始询问他们的来意了。

“我找人!”凌夏冷冷地丢下三个字就飞身跃上画舫。船上几名护卫立即过来阻止,凌夏不欲伤人,只讲他们打落湖中便罢。

先前就看着东面船头灯火通明、人影晃动,隐隐还有丝竹之音。对了,先前他听到有人唱歌…不过好像是男人在唱。不管那么多了,看看就知道了!

凌夏心急地掀开丝幔一看,但见桌案上杯盘交错,几名年轻男子原本正在饮酒,如今却站在一处望着这边的响动。想是从来没有人敢上这里来闹事吧?除开五六名男子,还有几名年轻貌美的少女偎依在一处,神色有些紧张,但看来看去却没有人看着像“江南第一才女”的。

凌夏的目光匆匆扫过几名男子,却忽然怔住了。皇,皇上?皇上怎么会在这里?他眨眨眼睛,愣愣地又往前走了两步。

李明道也认出跳上船来的人是凌夏,情急之下立即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大步迎上前去,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又对追过来的画舫护卫道:“误会了,这位公子不是刺客,是在下的大舅子。哈哈…”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背着夫人出来寻欢,小舅子追来拿人。难怪要硬闯进来呢!不过那位李公子怎么都不像是惧内之人啊!但随即一句话,又打翻了众人自以为是的猜测。

“皇…主子,您怎么在这里?”凌夏及时改口,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的,说完才发现自己还是越矩了。

李明道很满意凌夏的反应,如此看来真的是巧遇了。他重重地拍着凌夏的肩膀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病了?”

“谢主子关心,属下已经痊愈了。这才来江南,是为了寻找属下的妻子。”凌夏说到妻子两个字时,语气自然就柔和下来,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情意。

“哦?她不是已经…”李明道又开始怀疑了。凌夏究竟是痊愈了还是病得更厉害了?

“没有,她还活着!”凌夏满脸的惊喜,然后便开士诳谀处张望。“那位柳如烟姑娘呢?”

李明道皱眉道:“你究竟是来找妻子的还是找乐子的?”

“不是!”凌夏知道皇上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属下怀疑那位柳姑娘就是拙荆。”

李明道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估计你要失望了。据我所知,这位柳姑娘虽然容色出众,但出道都三年了…”

三年?凌夏脸色一变,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黯然道:“我又错了吗?刚才,我心里忽然有种感觉,仿佛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然后听说了这位柳姑娘,我就以为…”

李明道轻轻叹息一声,想不到凌夏竟然是如此痴情之人。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又想起了柳子矜来。原以为子矜只是因为出身低微年少无知才会对女人这般痴心,没想到以凌夏的出身也会如此。真是奇怪,女人不过是个涂诳陲罢了,有什么值得爱的?

“如烟姑娘扶着柳公子去客房了,要不我带你见见吧!不看清楚,只怕你终究是不死心的。”李明道转身在前带路,凌夏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刚刚掀开丝幔走到走廊上,就看到柳如烟神色黯然地靠在船舷上,微微低头望着平静幽深的湖面,一脸的落寞。李明道停下脚步,凌夏不明所以地随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如何?是她吗?”李明道侧头轻声问道。

“不是…”凌夏摇摇头。失望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他淹没。他几乎无法正常呼吸,全身的力气在霎那间散去,差点站立不住。

李明道伸手扶了他一把,对他的伤心实在难解。

“这位柳姑娘的容色比起令夫人如何?”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凌夏痛苦地睁开眼睛再次瞥了柳如烟一眼道:“各有千秋。”

李明道立即就知道柳如烟的容貌胜过那个聂云桥了。他轻轻嗤笑一声道:“我将这柳如烟送你如何?你也不必如此自苦了,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谢主子关心,但…”凌夏看着李明道的眼睛,很坚定地说,“属下只想找回自己的妻子,其他的女人…哪怕是天仙我也不要!”

李明道一怔,心中有些许的恼怒。但继而他便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随你吧!不过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得像个男人一样,给我堂堂正正回军营去!”

“是!”凌夏疲软的身体仿佛一下子注入了无穷的力量,让他在顷刻间变成了坚定如磐石的男子汉!

李明道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这就是真正的军人!他没有看错人,凌夏却是可造之材。

“对了,属下打听到今年年初的时候,突厥王子穆甘曾带人来过江南,就是他抢走了臣的妻儿!”既然柳如烟不是云桥,那么线索还是在穆甘身上。凌夏很快就恢复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