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问一句,似乎想要分享她的过去。直到她提到那个高年级的“长得很帅”的学长,他才变了脸色,酸溜溜的问:“那个什么学长很俊俏吗?”

子矜诧异的望着他。他真的不介意吗?

“比我还好看吗?”见她不答,飞扬继续追问道。

“我早就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因为他害我被车撞,我心里一直有些讨厌长的好看的男人。”子矜这才怅怅的吐了口气,淡淡的笑开了。

飞扬无辜的眨眨眼睛,忽然强势的抱紧了她:“不许讨厌我!”

“当然,飞扬是不同的。”她忽然沉静下来,认真的看着他说道:“飞扬,你真的不介意吗?我记得前世的事情,跟别人是不同的,而且…你喜欢的那些诗句都不是我作的,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才子。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不过剽窃了前世的灿烂文化而已…”说道后来,他自己都感到汗颜,竟然因为别人不知道就偷前人的东西。

“子矜,”飞扬抬起她的头来,神情有些严肃的问:“这个秘密你告诉过别人吗?”

子矜摇摇头。

“那个,那个鸠摩罗什大法师呢?”

“没有。我跟他不过有缘同行了一段路程,其实也不算很熟,怎么会将这样的秘密告诉他呢?”

“那,你,你以前的夫君…也没有说吗?”飞扬迟疑的问道。

提到凌夏,子矜脸上立即闪过一道哀伤,但很快就消逝了。她勇敢的回视着飞扬,轻轻摇了摇头道:“他没有问,我也没想过要说。”

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相处的时间是那样短暂,整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她在凌夏面前其实一直都没有神秘,可是凌夏从来没有追问够,他看着她的目光总是那样骄傲,那样自豪,也让她无法下定决心将秘密与他分享。到孩子出生以后,她正打算要跟他坦白,没想到就闹出玉楼的事情,他们就此决裂…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呢?”飞扬及时唤回她的沉思。他不喜欢她回忆过去,每次想到过去她总会难过,而且,他非常不喜欢她想其他的男人。

子矜疑惑了。是啊,为什么会想要告诉飞扬呢?

飞扬看着她眼中的疑惑,忽然感动地捧着她的脸,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

“紫荆,你还不明白吗?你相信我,已经胜过了这世上所有的人。”

“飞扬,你,你还爱我吗?”子矜看着她温柔含笑的脸,那目光怎么那么深邃那样激动呢?

“子矜,有时候你真是个小傻瓜…”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细细抚摸着她的脸蛋,说完这句话,又猛然将她拥进怀中,抱的那样紧,那样深情…

因为这个突然袭来的拥抱,子矜的心慢慢拨开迷雾,看到一丝曙光。尔后,他的话就仿佛明亮的阳光,一下子将她心中的阴霾和迷雾全都驱散得无影无踪。

——他说:“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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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就行动。

子矜要来白纸、碳条、直尺,便在自己的画板上设计表格了。可怜她前世没有学过会计,什么都不懂,这表格还是在原有账簿的基础上加以改进的。她几番修改,又与飞扬和五管家商量过,最后定稿已经过了好几日了。

而后,子矜又将标准的阿拉伯数字写下来,打算一起传授给几位管家。

老夫人听闻子矜的想法,详细问过之后大为赞赏,深感自己没有挑错孙媳妇。这样能干的贤内助上哪儿找去呀?子矜和飞扬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为了监督各个商铺的财务收支,子矜提出了洪氏所有的账本都由总部制作编号然后下发,以确保每一本都是一个格式,方便统计和抽查。飞扬和老夫人都不住点头,赞她想得周到。

而后,子矜才正式提出制度化管理。她把洪氏看作一个商业集团,旗下有很多的产业,这样一个大的集团,没有详细的管理制度,领导人又想偷懒,她实在担心洪氏会在飞扬手中破产。

老夫人对她很是赞赏,让她放手去做。

于是,子矜又与飞扬讨论,一条有一条的拟定、修改,最后终于形成了一套详细的管理制度。

立足于如何让领导人最轻松,而又能牢牢抓住领导权,子矜颇费了一番功夫。

因为领导人等同于放牛吃草的管理模式,基本制度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做违法的买卖,不然朝廷追查下来,他们就被连累抄家就惨了。

飞扬这个家主将所有的生意管理大权尽数交给五管家,怎么发展着呢么赚钱都有他们自己去把握,他这个家主只负责监督和指导,当然,也是他们的靠山。

为了刺激几位管家及各大商铺掌柜的积极性,制度中还有一天重要的奖励制度。

——将各个商铺年利润的百分之三十用于奖励。从商铺的小伙计到掌柜再到分管的管家,每人年后都能按照一定的比例得到额外的奖金。

子矜想,如此一来,定然能刺激洪氏所有职员的积极性。在这个任性相对单纯的是时空里,他们定然会将洪氏的上批当做自家的生意一般,尽心竭力。

表面上看来洪氏似乎放弃了一部分利润,但实际上却能得到更多的回报。飞扬真是对于子矜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然,权力下发下去了,监督权得握在自己手里。是、子矜提议成立洪氏的暗势力,训练一批对洪氏极端忠诚的高手,一方面负责保护洪氏主人,一方面负责监督几位管家及各地商铺有无违法买卖,中饱私囊等异常状况。洪氏座位江南首富,本来就有这样的一支暗势力存在,飞扬接管家主之位以后就将这股势力握到了手里。关于这一点,他比子矜更敏感。

想起李明道,想起不久之后朝廷的改革他们都有些不安。

腊月底,子矜将几位管家召集起来开始培训。连老夫人和飞扬都坐在前排旁听。

子矜首先介绍了阿拉伯数字,然后再讲解自己新设计的账簿表格,最后讲了新的管理制度和奖励制度。

几位管家都显得很激动。这个什么阿拉伯数字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不可否认,用在计数上面确实比汉字醒目多了。那个账簿更不用说了,清晰明了,还杜绝了下面作假帐的可能性,不是内行如何做得出来?而新德里、奖励制度就更让他们兴奋了。

几位管家手底下负责的产业都很多,如此计算下来,他们一年的奖金只怕比朝廷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还要多。钱财谁人不爱?

子矜这位初次露面的少夫人立即赢得大家的一致称赞和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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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李明道终于收到洪氏托人呈上来的东西。可是拆开一看,居然是一幅画。

他看来看去,足足研究了两天,什么都没看出来,正要发怒,周鑫又送上一瓶药水以及一封密信。

李明道看完之后,有喜又怒。他立即取了画来,去掉两边的轴,抽出装裱时藏在中间一张白纸,用毛笔刷上药水,蓝色的字迹变开始显现了。

这样一套详细的改革方案,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三省六部制和科举制。没一个改革都有方法和步骤,连各个的反应都算计在内,还列下了应对之策。总而言之,这个方案相当严谨而详尽。

李明道一眼就看出这个方案的重要意义。若真的改革成功,便能摧毁士族的根基,巩固皇权,并能得到天下万民的拥戴。有了民心,大泰就能中兴,就可以千秋万代了。

看完整个方案,李明道简直是欣喜若狂。

“江南第一才子,黛湖双臂,果然名不虚传!”

周鑫也是大为震惊。他认识洪飞扬也有很多年了,知道他才华横溢,但万万想不到他还能拟出这样详细可行的官制改革来。黛湖双臂,难道是柳子矜的想法,两人相互探讨完善的?那也相当了不起了。

“皇上,既然是洪公子和柳公子的提议,为何不宣他们入京具体主持这项改革?”

李明道脸上笑容不减,却带着几分恼怒道:“他们两个可精得很,早说了只献策,不负责具体实施。朕还答应了为他们保密。”

周鑫又一怔,朝廷进行官制改革,将是流芳千古的事情,为何他们却要保密呢?难道…

周鑫本就是极具聪颖敏锐的一个人,他很快就醒悟过来,不禁头冒冷汗。是啊,历代改革哪有这么容易实施,不死些人怎么能成功?这是动摇士族根本的改革啊,不知道将遭到怎样强大的阻挠和反扑?他…

罢了,他和洪飞扬的追求本就不同,就算是惊涛骇浪,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闯了!

李明道看着周鑫的眼神从疑惑道明悟到恐惧最后到坚定。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这件事情,他打算交给周鑫策划主持。周鑫不是士族出身,有勇有谋,最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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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道将这份改革方案给周鑫誊抄了一份,写在一本小折子里,烧掉原件,然后便带着这道不起眼的折子去找太皇太后。

在宫里,太后和皇后都出自杜氏,只有太皇太后出自山东曲阜孔氏一族。孔氏一族乃是圣人之后,尊贵超然,从来不参与朝政争斗,所以他可以放心的与太皇太后探讨朝政。

太皇太后十多年前就搬去御花园西南角的长寿宫,与后宫和前朝都有一定的距离。

李明道来到长寿宫,面色一如以往的威严沉重,丝毫看不出异样来。

太皇太后刚刚午睡起来,正在梳妆。知道皇帝来了,虽然诧异,但也没有很惊讶,让他进来就是。她想:这个孙儿也就只有自己这里才能放松一下,多半又是朝政不顺吧!

虽然是祖孙俩,但李明道却甚少进祖母的起居室。

看到慈祥的祖母,总能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定。他立即放松了心情走过去,在祖母身后坐下来。

“天气这样冷,如何突然过来?快坐下喝杯热茶吧!”太皇太后也懒得戴那些义发和拆环了,挽了一个平常的发髻就起身坐到李明道身边。

宫女们悄声无息地退下,关好门。皇上与太皇太后说话的时候从来都不让人伺候的。

直到此刻,李明道才显出惊喜若狂的神色来。他立即取出那份折子献宝似的呈给祖母。

太皇太后含笑接过来,不以为意的打开,却越看越震惊。

“这,这是何人拟定的?”

“祖母觉得如何?”李明道得意的问。

太皇太后不住的点头,感叹道:“确是良策!更难得此人见识极远,没有急功近利之心,将可能遇到的阻挠和挫折都看得很清楚,还拟定了详细应对之法。此人可真是难得的良才啊!煜儿你能得此人相助,何愁不能收回大权?看来我大泰中兴之日不远矣!”

“孙儿也这么觉得。”想起子矜,李明道不禁浅浅的笑起来。

“煜儿从何处觅得此等高才?”

“祖母,您绝对猜不到,制定这个方案的不过是两个俊秀的少年。”

“不可能,年轻人如何能有这般老成持重?”

“孙儿也意料不到,他只说能为孙儿分忧,孙儿还将信将疑呢,想不到他们竟然能拟出这样绝妙的改革方案来,”李明道激动的坐不住,不住的再房间里转圈子,抚掌赞叹。

“看你高兴地…真有这样的人才,什么时候也让祖母见见。”

“好啊!不过他们…祖母,这,这是何人?”李明道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忽然看到墙壁上一幅画,大惊失色,连声音都变了。为什么画上那个人那么像子矜?

太皇太后抬头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忘了。这就是你的姑姑,我儿永乐啊!”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二十七章 突厥寻妻

李明道呆呆地望着画像,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的时候他经常出入祖母的卧房,的确见过姑姑的画像,可绝对不是这一张。姑姑那么多的画像中,只有这一副最像子矜。

可是,子矜怎么会跟姑姑如此相像的?

“煜儿,你说你见过画上的人?你去了一趟江南,是不是见到她了?”太皇太后激动地站起来,浑身颤抖。

“祖母,您不要激动,听孙儿慢慢告诉您。来,先坐下。”李明道扶着祖母坐下来,他自己也坐到她身边,这才冷静地解释道:“孙儿在江南认识了一位才子,就是提出官职改革的那个人,他很年轻,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其风华气度却是不凡。孙儿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面善,却怎么都想不起在哪见过,如今看到姑姑的画像才猛然醒悟过来…”

“你是说,他是你姑姑的孩子?他姓什么?叫什么?家在何处?”

“祖母您不要着急,子矜与姑姑的画像看起来也不过有五六分相像罢了,未必就是姑姑的孩子。他姓柳,名子衿,是河南沧州人士。”

“姓柳,河南沧州!对,是他!一定是的!”太皇太后蓦然掩面而泣,“我的永乐啊,母后对不起你啊…”

“祖母,这是好消息啊,您怎么又哭了…”李明道赶紧轻抚着祖母的背,激动的心情慢慢冷静下来。

“当年,当年那个大夫就是河南沧州人士,姓柳的,你父皇恼怒之下还派人抄没了他全家的…他,他们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煜儿,你说永乐会原谅祖母吗?”太皇太后拉着李明道的手,老泪纵横。

“会的,一定会的。祖母您最疼爱姑姑了,她一定会原谅您的。孙儿这就下令去寻找,很快就把人给您找回来!您别伤心了,这是喜事啊…”李明道安慰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子衿了,心里也有些暗喜。

“你要好好的跟他们说,不要吓到他们了,要代你父皇向他们道歉…”

“孙儿会的,祖母不要担心。”

李明道劝了半天,总算让祖母的情绪安定下来,然而他自己的心却无法平静。子衿竟然是他的表弟么?难怪自己对他的感觉那么奇怪呢!既然子衿肯献策,就表明姑姑没有怪父皇吧?

即便父皇有错,也不干他什么事啊!姑姑毕竟出身皇族,一定见不得皇权旁落的。

他要尽快把子衿找回来,如今他们是表兄弟,子矜应该会全心全意帮助自己了吧?即便将来改革遭遇困境,他和祖母也会保护子矜的。

只是,他答应过要为子矜保密,子矜该不会怪他吧?毕竟如今情况不通了啊!

不知道为何,想到子矜是自己的表弟李明道就异常激动。其实他还有几个手足兄弟的,可是面对他们他却没有半点手足之情,只有防备和猜忌。他非常肯定子矜对自己而言是不同的,他只是不明白这份不同究竟在什么地方。

凌夏换了一身突厥服装,趁着夜色只带了十几个人就来到王帐外围的部落外面。眼看天色渐明,他们只能想办法隐藏自己,等今晚夜深了再混进去。

拂晓时分,奴隶们就起身做饭了。凌夏带着大家小心翼翼地避过守卫,藏身在几个奴隶的小帐篷里。

突厥人过年远不像中原那么热闹,冬季对草原的民族来说本身就是一个灾难,只有举办那达慕时才是草原最热闹的时候。不过马背上的民族是比汉族人更热情奔放的一个民族,他们经常会点上几堆篝火,大家围坐起来,烤全羊,喝酒,跳舞,豪迈宽广的歌声传得远远的,就可以热闹一晚上。

凌夏趁大部分人都参加篝火晚会了,让十几个兄弟分头接应,他自己独自一人摸黑进入王帐范围。

草原的人居住地本来很散的,但王帐周围例外。凌夏看着那大大小小上千个帐篷并没有泄气。不过一两千个帐篷而已,可比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快得多了。

当然,凌夏从来不做莽夫挨个寻找的蠢事。他飞到一个帐篷顶上打量了一阵,很快就锁定了可疑目标。

最大的帐篷是突厥王的,外面一圈儿才是各个王子的营帐。而在这一圈当中,最大,最豪华的那个应该就是穆甘的帐篷。云儿一定在那个大帐篷周围。

凌夏悄悄摸过去,一连找了好几个帐篷都没有发现身形貌似云儿的女人。

最后,他终于在离穆甘主帐最远的一个帐篷里发现了灯光。隐约有两个女人在里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看那背影,却仿佛是汉族妇女的装扮。

凌夏屏住了呼吸,用锋利的匕首在帐篷下面划了一条小缝儿。

只见里面两名女子,一个突厥打扮,一个汉族打扮,看背影,却不是他的云儿是谁?

凌夏激动万分。他小心翼翼地将帐篷划开一大条口子,而后猛然滚进去,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点了那个突厥女人的穴道。

只听那汉族女子一声惊呼,但随即也被凌夏点住了穴道。

凌夏激动地扶着她的双肩,面上的惊喜却慢慢凝固了。这个女人不是他的云儿!

“你们夫人呢?”他急切地吼道。

“…”那女子眨眨眼睛,微微有些害怕,却没有太恐惧。

凌夏这才发现自己点了对方的哑穴。他心慌地解开对方的穴道,又问:“你们夫人呢?那个佳穆尔郡主呢?”从其他部落的人那里得知穆甘将那个汉族女子说成是什么佳穆尔郡主,由此也惹得其他几位夫人以及她们身后的部落相当不快。一听佳穆尔这个名字,凌夏就肯定是他的云儿。

“我就是啊…”那女子疑惑地看着凌夏,猛然明白过来,惊呼道:“我明白了,你要找的是那个真正的佳穆尔郡主吧?”

真正的佳穆尔郡主?凌夏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在哪儿?”

“你是她什么人?”那女子不答反问。

“我是她丈夫!她在哪儿?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凌夏有些着急了,不自觉手上用力,只听对方一声痛呼,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放开手。

“她不是大王子的夫人吗?”

“不是,不是!是穆甘抢走了她!告诉我她究竟在哪儿?”凌夏焦急地低吼着。这女人怎么这么罗嗦?问东问西的做什么?就不能一口气把知道的都告诉他吗?

那女子看凌夏额上青筋直冒,这才醒悟过来。她说:“那个佳穆尔郡主发现孩子不见了就离开了大王子啊,根本就没有来草原,你怎么会追到这里来呢?”

“你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来?她发现孩子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凌夏越听越着急。云儿不在这里,会在哪里?不是她让穆甘把孩子送回兴庆的吗?那孩子又怎么会突然在军营出现?

“还是今年三月中旬的时候,大王子的人找到奴家,说他的孩子意外死了,孩子的母亲伤心欲绝,有些疯癫了,让奴家带着孩子假扮乳母,说会帮着奴家把孩子养大。奴家当时死了丈夫,无依无靠,便答应下来。当天晚上,我们等在九江一家客栈里,高先生刚刚帮孩子化了妆让孩子睡下,大王子就带着那位夫人过来了…”

原来云桥离开以后,穆甘伤心失意之下见那乳母的身形与云桥有些相似,容貌也还清秀,便将她当作云桥带回了草原,还颇为宠爱。

那女子将当晚的事情详细细细说了一遍,凌夏越听越心痛。

可恶的穆甘,小人穆甘!他竟然用孩子逼迫云儿,弄丢了孩子,他竟然还…可恶!他一定要杀了那个小人!

凌夏愤怒地转身,正要出去找穆甘算账,这才发现外面异常亮堂。因为心里着急,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外面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