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抱了抱拳,毕恭毕敬的言道;“回大人的话,属下已是按大人所托,命人前往剑南静雪河村,只不过.....”

“不过什么?”方纪昀面色一变,双手顿时攥住来人的衣领,嘶声道;“是不是她们母女.....”

余下的话,已是说不出口。

“大人稍安勿躁,咱们派去的人打探到夫人与小姐俱是安然无恙,只不过在咱们的人赶到村子里的头一天,她们离开了静雪河,咱们的人在附近搜寻了三日,却始终无果。”

“无果?”方纪昀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五内俱焚,竟是眼前一黑,向后退去。

“大人?”见他脸色惨白,来人面露忧色,刚要上前搀扶,却被他以手势止住。

方纪昀一手扶桌,眼瞳中是深切的痛意;“是嘉定,一定是嘉定动了手,若非如此,好端端的,她绝不会带女儿离开村子....”

“大人容禀,属下已命人前去公主府打探,得知嘉定公主的确曾派出杀手,可却并未得手。”

方纪昀一听此话,眼眸中精光闪烁,他慢慢站直了身子,声音中亦是恢复了沉静:“加派人手,再探,务必要将她们母女给我毫发无伤的带到京城。”

来人一听此话,便是抱拳称是,方纪昀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待来人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一人,男子垂手而立,对妻儿的担忧时刻萦绕心头,无论如何都是挥散不去。

和州,官道。

杨奴娇待在马车中,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疲惫到了极点。

059章 相公累了吧

芳芳倚在她的怀里,已经睡熟。宋淮安当日带着她们离开了静雪河村,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银子,竟是买了匹马,套了马车,并在车里蒙上了厚厚的褥子,好让杨奴娇与芳芳睡得舒坦,一家人这般赶路,这一日终是到了和州,再往前不远,便是京郊了。

临近傍晚时分,宋淮安寻了处客店,将杨奴娇与芳芳抱下了车,在房间安顿好,自个则是去买了些馒头与烧饼,回来时路过大堂,刚巧听见几位食客在那里说着闲话。

男人停下了步子。

“都说凌阳王是世家之子,纨绔子弟,可人家这次带兵十万,打退了大赫三十万骑兵,这天大的功勋,也只有当年的定北王方可与之匹敌吧。”

“话可不能这样说,定北王是庶民出身,凭着战功令先皇不得不将其封王,又哪里是凌阳王所能比得,再说,凌阳王的王妃乃是永安公主,那可是先皇最为疼宠的掌上明珠,他身为驸马,此次带兵打仗,朝廷拨给他的定是精锐之师,我倒是听说,就连朝中的老将王智深与林宽都是他的副将,这一仗能不胜么?”

“啧啧,这凌阳王委实是好福气,尚主本就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永安公主乃是咱大梁第一美人,这凌阳王赵括,可真是春风得意呐。”

话音刚落,其余诸人皆是咂嘴,就听一人言道;“公主两年前为凌阳王生了个闺女,虽不过是个丫头,王爷却也宝贝的紧,视女如命哩。”

.......

那些人仍是叽叽喳喳的说着,宋淮安却是没有再听下去,他的面色阴晴不定,只闭了闭眼眸,向着楼上走去。

翌日,杨奴娇歇息了一夜,身子已是恢复了不少,宋淮安一路都是一语不发,只专心赶车,到了午时,芳芳熬不过困倦,蜷在马车里睡着了,杨奴娇为孩子盖好包被,掀起了车帘,对前头喊了一声;“相公。”

宋淮安勒了勒马,回头道;“怎么了?”

杨奴娇有些担心,轻声道;“从昨晚儿起,我就没听相公说话,相公是有心事吗?”

闻言,宋淮安心头涌来一股难以言状的滋味,既有愧疚,也有怜惜,索性将车赶到一旁,勒住了骏马,自己也是上了马车,将杨奴娇抱在了怀里。

“没什么,你别多想。”他拍了拍小娘子的脸蛋,温声道;“再过不久就是京郊,你先眯一会,咱们待会再赶路。”

杨奴娇的确是累了,瞅着夫君的面容,眼瞳中便是浮起心疼,清晰的落进男人眼底。

“赶了一路的车,相公累了吧?”杨奴娇说着,坐起了身子,伸出小拳头,轻轻的捶在宋淮安肩头。

宋淮安便是笑了,只将她的小手握住,大手勾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低声道;“好了,睡吧。”

有他在身边,杨奴娇十分心安,刚合上眼睛不久,就是沉沉睡了过去。

宋淮安凝视着她的面容,隔了许久,在她的发丝上印上一吻。

060章 袁语瑶

宋淮安并未带杨奴娇母女进城,而是只在京郊寻了处房子,安顿了下来。

杨奴娇也曾问他是从何处得来的银子,宋淮安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虽然是京郊,可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京郊也是十分繁华,比起静雪河村,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杨奴娇一连过了好几日,才慢慢适宜。

有道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未过多久,宋淮安便在京郊的一处米行里寻了工,男人身上使不完的力气,银子虽说挣得不多,但也足够一家人温饱。又过了几日,宋淮安又是寻了个小私塾,将芳芳送了过去。

乍然一瞧,如今的日子与之前在静雪河村中并无二致。杨奴娇渐渐安下心,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已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原先平坦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就连腰身也都是圆润了些,孕吐也是好了不少,慢慢有了胃口。

宋淮安瞧在眼里,心里自是欣慰,平日里除了赶工,便是留在家中陪着杨奴娇,夫妻二人日益恩爱,带着孩子温馨度日。

京师,凌阳王府。

午后的阳光分外暖和,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少妇正倚在摇篮旁,轻哄着女儿入睡,一旁站满了乳娘与嬷嬷,每一个人都是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

那少妇极为耐心,望着孩子的目光中是深不见底的慈爱与疼惜,直到女儿睡着,她却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孩子的小脸,仿似要透过孩子的脸,看见另一张面容似得。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有人迈着碎步走到少妇身边,低柔着嗓子轻声道;“王妃,嘉定公主求见。”

少妇回过了神,细心的为孩子掖好被角,起身对着一旁的嬷嬷与乳娘叮嘱了一番,方才向外走去。

嘉定公主已是等了好一会儿了,见到姐姐后,立时便是迎了过去,她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仆,厅堂中便只剩下了姐妹两人。

“姐!”嘉定公主喊了一声。

袁语瑶看了她一眼,掩下眸子中的不豫之色,只在主位上坐下,袁语怡赶忙凑了过去,摇了摇姐姐的胳膊,又是唤了声;“姐,你就别生气了。”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让袁语瑶气不到一处来,她一把挥开妹妹的手,一双秀眉微蹙,对着妹妹训斥道;“亏你身为大梁公主,怎能做出如此事来?”

袁语怡有些委屈,只撇了撇嘴,垂下脑袋一言不发。

袁语瑶仍是不解气,接着说道;“姐姐知道方纪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回绝了这门亲事,着实令你大丢颜面,可你也不能派了人去杀他妻儿,你虽为大梁公主,又可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若是流传了出去,你是有几颗脑袋?”

袁语怡闻言,脑袋不由得垂的更低,小声道了句;“这事儿也是皇帝哥哥默许的,方纪昀在大殿上让大哥下不来台,大哥也是气闷的紧,甭说他的妻儿,就连他自个儿,若不是我为他求情,怕也被削了功名,打发到牢里去了。”

061章 就已经认定他了

见妹妹如此言来,袁语瑶遂是冷笑道;“如此说来,方纪昀岂不是要感激你?”

袁语怡揉搓着自己的衣角,见姐姐面如寒霜,话音里终是带了几许哭腔,说了下去;“姐,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他....他太欺负人,我有哪点儿不好,大哥将我许给他,是君恩,是咱们天家恩典,可他居然回绝,他这分明是不知好歹,我真怕大哥一气之下,会砍了他的脑袋。”

说完,袁语怡顿了顿,又是道;“我就想着,若是他的妻儿死了,他也就断了这个念头,说不准,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胡闹!”袁语瑶米分面含威,斥责道;“你可曾想过,方纪昀家中妻子何辜,膝下稚子又有何辜,你单凭一己之私,便要将他妻儿置于死地,方纪昀若知晓此事,定是恨透了你,焉会与你在一起?”

袁语怡听了这话,细腻如瓷的小脸上便是浮起几丝着急,“姐,那我该怎么办?”

袁语瑶沉默片刻,幽幽开口;“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要将那对母女找出来,带到京师,与方纪昀相见。”

袁语怡双眸圆睁,对姐姐的话极为不解;“姐,你这是做什么,他若见到了妻儿,那我...”

袁语瑶看了妹妹一眼,轻叹了口气,只招了招手,让妹妹在自己身边坐下,推心置腹道;“方纪昀当初宁愿被皇上下诏入狱,也不愿抛妻弃女,可见此人是有情有义的,更可看出他对妻女用情极深,这样的男人,你若逼他,也只会适得其反。语怡,听姐姐一句话,民间自古有谚,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苦非要一个方纪昀?”

袁语怡眼眶顿时红了,她握住了姐姐的手,哽咽道;“姐,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求过你,就这一次,我求你了!姐,你不知道,当初我偷偷跑去了边疆,女扮男装混进了军营,旁人不知我身份,人人都欺负我,只有他真心对我好,后来哥哥派了王将军将我带回来,那些人知道我是公主后,一个个都唯唯诺诺的来讨好我,也只有他没有,姐姐,你不知他长得多俊,字写的多好看,我...我在边疆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他了!”

嘉定公主袁语怡是大梁的皇子公主中年纪最小的,更与当今皇上袁绍成,永安公主袁语瑶一母同胞,从小便是千尊玉贵,任性妄为,先皇在世时,最是娇宠这个幼女,只将她惯的无法无天,乔装出宫已是家常便饭,以至到了后来袁绍成即位,与北方大赫国开战,大梁连连吃了好几场败仗,这个公主竟是留书一封,跑到边疆参军去了。

宫里自是人仰马翻,待袁绍成命人从前线将这个妹子带回来后,她竟又嚷嚷着边疆有一位才子,硬是闹着兄长许那人破例来京师殿试,谁曾想,由她举荐的那人竟是高中榜首,是为状元。

062章 夏天的夜晚

袁语瑶刚要说妹妹几句,可瞧着袁语怡梨花带雨的那张脸,喉咙里的话便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取出帕子,为袁语怡擦去泪水,缓缓道;“先别哭了,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皇上求贤若渴,若方纪昀真有真才实学,即便他忤逆皇上,皇上也舍不得将他杀了。至于他的妻女,姐姐听说如今已是下落不明,既然连宫里的高手都寻不到她们的下落,想必方纪昀也是寻不到的。”

“那万一,他找到了呢?”

袁语瑶沉默了一会儿,一双眼瞳犹如寒星,笔直的望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姐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非他不可。”

袁语怡点了点头。

“等王爷回来,姐姐会和他说,请他派出王府死士,追踪方家母女下落,若是找到她们,也不必带回京师,只需告诉她们方纪昀已经战死沙场,咱们再为她安排一门亲事,即便往后方纪昀找到了她,他们两人,也是断无可能了。”

听姐姐这般说来,袁语怡眼瞳就是一亮,顿时喜笑颜开;“姐姐好主意!昀哥离乡三年有余,先前怕妻儿下落被人知晓,一直也不曾给家里写信,若说他战死沙场,那对母女一定是相信的,只要她改嫁了别人,她肯定也是无颜去见昀哥了。”

袁语瑶微微颔首,虽说此法拆散了一对夫妻,却已是当下最好的法子。既能让方家母女保全性命,亦可保住方纪昀的功名,最为重要的,则是她们兄妹三人,总应有一人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厮守,她与袁绍成此生已是没了机会,若有可能,她只希望妹妹能得到幸福。

京郊,夜。

天气渐渐炎热,杨奴娇贪凉,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白绵绸裙,小腹微微隆着,衬着曲线分外玲珑。

芳芳的小床就在隔壁,与杨奴娇所住的屋子只隔了一扇布帘,因着天热,芳芳哼哼唧唧的,睡得不沉,非得由杨奴娇守在一旁,摇着手里的芭蕉扇,才能睡着。

宋淮安从河里洗过了身子,回家后便是瞧见了这一幕,他心头无奈,只上前将芭蕉扇从杨奴娇手中拿过,又见杨奴娇自个已是满额的细汗,便是伸出手为她拭去,低声道了句;“你太宠她了。”

杨奴娇有些赧然,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轻声细语的说了声;“等咱们的孩儿出世,我也会宠他的。”

宋淮安便是淡淡笑了,只为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好,温声嘱咐了句;“快去睡。”

杨奴娇有些担心的瞧了芳芳一眼,不等她开口,就听宋淮安又是言道;“你放心,我在这守着,等芳芳睡熟了再走。”

杨奴娇抿唇微笑,也没有回屋,只挺着小肚子向着夫君依偎了过去,宋淮安无法,只得伸出手揽住她的身子,另一手则是挥舞着手中的芭蕉扇,为母女两扇着凉风,直到芳芳睡沉了,两人方才回屋。

因着热,宋淮安就寝时是赤着上身的,露出后背青郁郁的狼头。

063章 王府死士

杨奴娇望着那个狼头,柔软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抚了上去,宋淮安觉察,遂是转过身,将她的小手扣在了怀里。

“相公,你小时候,婆婆为什么要在你的后背上刺一只狼?”

杨奴娇记得他曾说这狼头是儿时刻得,才有此一问。

宋淮安将她的小手举到唇边,轻轻一吻,并非他有意欺瞒自己的小娘子,而是这狼头的来历委实太过可怖,只让他不忍开口。

“许是希望我能如这青狼獒一般勇猛罢。”宋淮安淡淡说着。

杨奴娇闻言便也不再吭声了,夜已深,她窝在夫君的怀里打了个呵欠,宋淮安瞧见,便是催促着她快睡,等她睡着,自己则是拿起扇子,为她轻摇着,带去丝丝凉风。

翌日,宋淮安醒来时,杨奴娇还是睡得正香,男人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起身将薄毯搭在她身上,离开了家门。

待他从集市回来,就见自家大门开着,刚走近些,就听里面有陌生人说话,宋淮安神情一凛,大步冲了进去。

院子里的人听到他的脚步声,齐刷刷的像他看去,这一看,双方俱是一震。

杨奴娇见他回来,赶忙走到了夫君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相公,他们说自个是芳芳爹在战场上的同袍,打听我和孩子在这里,就来看一看咱们,也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

宋淮安眼眸深邃,闻言也没有说话,只笔直看着那几人。

当先一个身材颀长清瘦,似是绝不曾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宋淮安,短暂的惊诧后,脸色已是恢复了平静,只与身后手下对了个眼色,诸人顿时成半月式,隐隐将宋淮安围在其中。

宋淮安将手中的点心递给了杨奴娇,低声道;“进屋,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杨奴娇不解,刚要开口,就见宋淮安看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威势;“进去。”

杨奴娇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可见院子里的人脸色都是变了,她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也知道这是出了事的,她没有走,只不安的攥住了宋淮安的手,小声道;“相公,他们会不会害你?”

宋淮安紧了紧她的手,不等他出声,当先的那个男子已是从腰间抽出了长剑,说了句;“宋淮安,你竟还活着!”

话音刚落,其余诸人已是迅速将二人围在当中,并有人将院门关上。

杨奴娇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当那些人将刀剑取出时,她便已是傻眼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只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宋淮安一动不动,兀自在凝神聚力,他此时身上并未带刀,以一己之力,对战这些王府高手,的确是凶险难测。

就在此时,就听“哇”的一声哭喊,原是芳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瞧见了这一幕,顿时吓得哭了起来。

杨奴娇一听女儿哭,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只越过诸人,一把去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那些人压根没有留意她们母女,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宋淮安。

064章 逃亡

宋淮安眉宇间满是煞气,他不曾去看杨奴娇母女,只喝了一声;“带孩子进屋!”

杨奴娇拉起女儿的手,将孩子送进了里屋,自己则是扑向窗户,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向外看去,手心中已满是汗水。

“我劝你束手就擒,与我们回去面见王爷,兴许王爷仁慈,还能留你一命。”当先那男子缓缓将剑举起,一双黑眸冷若寒星,对着宋淮安沉声道。

宋淮安手无寸铁,双拳紧握,闻言亦不过冷笑道;“那便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语言毕,甚至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男人已是向着最近的一人冲去,趁着众人一拥而上的功夫,宋淮安空手入白刃,单掌劈过那人手腕,硬生生的夺过来一把长刀。

有刀在手,男人如虎添翼,诸人显然皆知他的刀法厉害,当下无人近身,皆是以兵器相搏,有心消耗其气力。

宋淮安身经百战,一眼便瞧出这些人是何主意,一把长刀使的出神入化,大开大合,以进为退,短短光景,已是砍伤砍死两人。

当先那男子见状,对着东首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折过身子向着里屋冲去,宋淮安眉心顿紧,不等他回身相救,领头的死士已是揉身而上,缠住了他的身子,与他斗在了一起。

宋淮安心系杨奴娇母女,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让人抵挡不住,眨眼间,又是砍杀了一人,就连领头男子亦是身受重伤,不得不向后退去。

“吱呀”一声响,冲进里屋的两人已是将杨奴娇母女擒住,押着她们走进了院子,并将手中的长刀贴近母女颈脖,只消一个用力,母女两人顿时血溅当场。

“宋淮安,我数三下,速速束手就擒,若然,你妻女性命定将不保!”

“你动她们一下试试!”宋淮安眼瞳中如有火烧,手中长刀猛的一掷,举刀架在杨奴娇脖间的男子顿时被利刃穿胸,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宋淮安形如鬼魅,身形更是快的令人咋舌,杨奴娇甚至没有看清,他已是掠了过来,将芳芳身旁的死士踢开,单手抱起孩子,另一手则是揽过杨奴娇的腰肢,虽带着母女两人,身形仍是迅捷,从墙头翻了过去。

“追!”

王府诸人的马匹皆是在不远处,宋淮安寻了匹骏马,将娘儿两揽入怀中,双腿一夹马腹,三人绝尘而去。

天色渐渐昏暗。

好容易将追兵引开,宋淮安寻了处山洞歇脚,白日里芳芳受了惊吓,此时虽已迷迷糊糊的睡着,但却时不时的抽搐。

杨奴娇在一旁守着,待宋淮安从外间寻回到了山洞,杨奴娇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相公,那些人究竟是谁?”

宋淮安一语不发,只在杨奴娇身旁坐下,见他不出声,杨奴娇又急又怕,颤声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咱们?相公以前,和他们有仇吗?”

“他们是凌阳王的人。”宋淮安终是开了口。

065章 宋淮安的身份

“凌阳王?那是谁?”杨奴娇喃喃轻语。

“凌阳王的先祖是大梁的开国功臣,曾追随太祖皇帝打下了天下,到了他这一辈,凌阳王府的势力更是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

杨奴娇听得云里雾里,只小声道;“那为什么,他要派人来抓咱们?”

宋淮安微微苦笑,沉默了片刻,才言了句;“天下之大,却没咱们的容身之所,奴娇,往后咱们一家人,怕是要颠沛流离的过日子了。”

杨奴娇怔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了句;“相公,你之前是与凌阳王有仇吗?”

宋淮安握紧了她的手,男人唇线紧抿,终是道;“之前并非我有意瞒你,而是只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告诉你,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

说到这,宋淮安笑了笑,一双黑眸灼灼有神,对着自己的小娘子开口;“奴娇,你可曾记得我与你说过,我十五岁时,曾因家中大旱,前往边疆参军?”

杨奴娇连忙点头。

宋淮安声音艰涩,一字字道;“还有一事,我不曾与你说,当年我去了边疆,未过多久,便有人从京师而来,在边疆挑战士中选了一批十五六岁的少年,带回了京师。”

杨奴娇面露迷茫,轻声道;“他们也把相公带走了吗?”

宋淮安点了点头,回忆起往事,浓重的血腥气顿时扑面而来。

“在京师,我们被带进了一处废弃的老宅,每日里练习刀法,从早到晚,从不间隙。”

男人淡淡说着,见杨奴娇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清澈的瞳仁中是极为专注的神色,他心里一软,生怕后面的话会吓着她,便是伸出胳膊,将她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