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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难分高下吗?

当地震来临的那一刻,他率先想到的是萧潇,但并不代表他不记挂母亲,他只是——他只是在最无力思考的时候,把心分成了大小块,大的那一块是萧潇

tang,小的那一块是母亲,所以他在闻听母亲担惊受怕的哭声时,心里滋味并不好受,那是身为人子后知后觉的愧疚。

这一天,汶川受难同胞,千家万户除了饱受生死折磨,他们在亲人离世,绝望崩塌的那一刻,心里都想到了什么?

是生死无常,还是不甘心带着诸多遗憾怅然离世?

那么全国同胞呢?在哀悼遇难同胞,感受同胞之苦,体察同胞之痛,难过落泪时,那一刻又都想到了什么呢?

是否觉得,当生死来临的那一刻,其实自己之前计较的那些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其实真的是轻如鸿毛,小肚鸡肠,不值一提?

萧潇没有听傅寒声的话回山水居,她是一个妻子的同时,更是一个集团的主心骨。C市虽是一片风平浪静,但从汶川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一波接一波,除此之外,还有各大省市被波及的消息,足以搅得市民心绪不宁。

此刻C市无恙,谁又能保证下一秒不会出事呢?

C市塞车格外严重,车载电视和广播里全是地震讯息,萧潇在坐了二十分钟左右,开门下车。

“傅董——”黄宛之见萧潇下车,急着解安全带。

“我先回公司。”萧潇“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身影消失在了冗长的车流之中。

是下午时间段,唐氏员工虽不至于脱离岗位,但很明显全都无心工作,当着各层主管经理的面还能做做样子,各忙各的,但主管经理一走,立马就滑动座椅和同事议论起了地震和捐款这件事。

萧潇回到办公室不久,办公室房门就没停歇过,有人请假想回四川老家看看情况;有人希望能够到灾区支援,更有主管表达了部门员工的心声:员工希望唐氏能够暂时放假。

当天唐氏紧急会议,唐氏董事长面对唐氏逐层正副职经理,强调了公司立场,她目光坚定,话语较之往日略显柔和,她支持员工去灾区支援,但前提是所谓支援是否专业,是否在救援的同时,能为自己的生命提供最安全的保护。她提出唐氏一日工作安排照旧,但唐氏会捐出现金和救援物资送往灾区,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和灾区同胞共度难关。

地震来了,更多的人开始思考自己以往走过的人生,是对是错,是沉重是轻松,悉数掀开一页,到了第二天醒来,因为还好好地活着,所以请记得微笑。

按原定航班,傅寒声在历经几小时飞行之后,将会在黄昏时分回到山水居,萧潇没有给他打电话,只为他能够放心安宁。

航班延误,一拖再拖,萧潇偶尔坐在台阶上等他,偶尔去花园散步,到了晚上八点,她趴在膝盖上似是睡着了,曾瑜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轻声劝:“太太,我们还是先回房吧!等先生回来了,我再叫醒您。”

“我再等等。”

晚上九点,萧潇坐在台阶上,像是一个等不到家长就不肯乖乖睡觉的孩子,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很小,也很朦胧。

其实她没睡,她怎么可能睡得着?汽车声她听到了,但她却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把脸埋在膝盖上,察觉有脚步声走近,察觉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察觉她被熟悉的怀抱和气息抱在怀里,她的脸终于在那一刻脱离了膝盖,脸上满是潮湿的眼泪。

浓密的长发,像是最柔软的丝绸流淌在傅寒声的臂弯间,他低头擦她的泪:“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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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夏天,夜风迎面吹拂,温润柔软。在灯火通明的山水居,更是在主宅廊檐之下,有男子风尘仆仆归家,把泪流满面的妻子轻轻地抱在了怀里。

他对她说:“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鹕”

萧潇不是一个惯常落泪的人,但这一夜,她在漫长的等待中,用一份镇定和冷静遏止了心头的波涛起伏。

越长大,就越怕失去。

5月12日这一天,汶川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劫,远在C市未受震点波及的萧潇殊不知也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心理变迁。电话里,傅寒声虽告诉她T市未受地震影响,她虽不说些什么,但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撒谎。从电话里传来的背景音除了喧嚣,更多的是杂乱无章,毫无疑问那是一座刚刚受过惊吓的城,而她的丈夫正身处那样一座城之中。

山水居是他们的家,她在漫长的等待里感受到他的步伐迈进,被他用双臂牢牢抱紧,终于迎来了他的怀抱。这样一个怀抱,是如此紧密热烈,她苦苦寻觅了22年,曾经以为找到,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但2007年8月的某一天,一个叫傅寒声的男人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进了山水居,并在之后将近10个月的婚姻生活里给了她一个碧波蓝天和心有所牵。

在他和她的身后,站着曾瑜和数位佣人;在他和她的正前方不远处,站着开车送傅寒声回来的司机和周毅。

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景,全都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没有艳羡和不自在,萦绕在心的只有温暖和平和,在全国悲伤失眠的夜晚里,所有的相守相依都是内心里一片最绮丽的花海,怀抱与眼泪更是疯狂绽放的温情花朵,当傅寒声抱着萧潇,当萧潇回报傅寒声,把脸埋在他怀里无声落泪时,场面被冻结,周围万物尽数化为虚影,曾瑜等人不存在,周毅等人不存在,唯一存在的只有拥抱带来的热度。

人生22年,萧潇开始尝试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在历经痛苦和破碎之后,才能强烈的感受到温暖和美好的弥足珍贵咕。

这时候的萧潇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四川境内,有一位故人在数日前开始转站四川境内游走。

5月12日那天,徐誉搭了一辆顺风车前往羌族寨子采光,车行三分之一路程时,车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徐誉第一反应就是汽车出了问题。

他很难想象,如果不是司机及时刹车,他们究竟会发生怎样的生死劫难。就在前方不远处,不仅路面裂开,更是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开始滚落下来。

司机回过神来,连忙朝徐誉大喊:“快下车,地震来了。”

这一夜,傅寒声和萧潇均是彻夜未眠,深夜等待丈夫归家,迎来的不是同床共枕诉说地震感慨,而是一波接一波的会议。

傅寒声是把妻子放到床上,见她闭眼睡着,这才起身离开卧室的。他深夜回到C市,还不曾跟博达高层通过话,会过面,所以有些会议刻不容缓。

他是离不开山水居的,也不可能夜半时分跑到博达召开高层会议。是一种默契,博达高层成员在这一夜几乎都未入睡,从得知大老板夜间飞回C市后,他们就一直在家里,或是在外面的会所里三两成群聚在一起等待着手机传唤。

是周毅通知的各位,在山水居一楼客厅里,傅寒声确定了捐赠额度,授意高层成员分工联系灾区供货商进行物资帮扶——

“我刚才看了新闻报道,那边灾情严重,唐氏和博达组织员工参与募捐很重要。”是萧潇,不知何时已起床,或许她根本就不曾睡着。

高层成员齐刷刷地望过去,灯光下萧潇站在楼梯口,长发漆黑浓郁,面容白皙绝艳,她是很想入睡的,但在这一夜睡眠似乎变成了一种奢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多小时,最后无奈起床。

“潇潇,上楼睡觉。”傅寒声皱了眉。

萧潇安静的看着傅寒声:“我先倒杯水喝。”

茶水室,傅寒声倒了一杯水给萧潇,她喝水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目光柔和的看着,“喝完水,必须上~床睡觉。”

“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他揽着萧潇的肩,轻声一叹:“听话,你现在不适合熬夜。”

这个英俊的青年男人,强势和温柔可以被他随时转换,萧潇也知道自己需要睡眠,但脑细胞太活跃,实在是无能为力,“如果这时候能吃安眠片就好了,我——”

“胡闹。”是不悦了,待萧潇喝完杯中水,傅寒声已搂着萧潇离开茶水室:“我陪你上楼。”

她今天也是忙碌奔波了一天,又等他到深夜时间段,早已是倦怠覆面,所以萧潇让他忙公事,她自己可以上楼时,傅寒声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带她回到卧室,为她脱了鞋,又扶她躺下:“如果还想喝点水,不用亲自下楼,打电话震我一下,我就会把水端上来。”

“我马上就睡,你快下楼吧,别让他们久等了。”萧潇想到了楼下那群人,因为她被傅寒声就那

tang么晾在客厅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傅寒声嘴角有笑,捏了捏萧潇的鼻子:“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客厅有周毅在,等你睡着,我就下楼。”

回归家庭,依赖一个人会是怎样一种心境?

寂静的卧室,傅寒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阅文件,尽量不制造出异响,萧潇躺在床上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思绪,终于在入睡前找出了失眠症结:卧室里没有他。

入睡后,萧潇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出现很多熟悉的面孔,有外公,有父亲,有暮雨,有黎叔。阳光明媚,繁花绽放的五月夏,他们从她面前走过,微微含笑,眼神温暖,他们叫她的名字:“潇潇——”

她看着他们,从白天到黑夜一直在微笑。

父亲笑着问她:“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不知道,看到你们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可她后来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要离开她,火车驶出站台,他们在窗口探出头朝她挥手,她站在那里跟着火车走,走着走着,心里开始浮出尖锐的痛。

他们朝她喊:“潇潇,停下,停下——”

火车越来越快,她开始跑了起来,她伸手去抓他们,却只抓到了暮雨,暮雨眼神温润:“潇潇,放手吧!”

放手吧,放手吧…

火车驶走了,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欲转身,身体已经被人圈在了怀里,那是她熟悉的气息,她没有回头看他,却在他的怀里放软了僵硬的身体,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有些凉,他说:“潇潇,不是还有我吗?”

“对,我还有你。”她抬手覆上傅寒声环抱她腰畔的手背,眼睛里有闪动的水光。

人生是门大学问,它告诉她,并非每一个她爱的人,都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走的人走了,但活着的人却还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不走,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程是否会出现那个可以陪她一起走下去的人。

“潇潇——”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也成功将她拉出了梦境,睁开眼睛,那人低俯的面容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不到10个月相处,她却能熟记他情绪转变时的所有微小细节。

“做噩梦了?”傅寒声抬手抚摸她的脸,手掌下是她线条优美的脖颈,手指力道不轻不重,无声摩挲,那是最无声的安抚。

她点点头,安静的看着他,刚从梦里醒来,喉咙里有说不出话的堵塞。

他轻声诱哄她:“只是梦,不管梦到什么,都不能当真。”

“如果是梦到你了呢?”她忍不住微笑,握住他的手,就那么静静地放在胸前。

傅寒声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萧潇会这么说,似笑非笑道:“有我的梦,只要是念及我的好,全都可以当真。”

什么都让他说了,萧潇只笑不语,她本是皮肤白皙的人,微笑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一朵耀眼夺目的花,傅寒声不发一言的低头覆上她的唇。

两秒后,萧潇松开他的手,伸出手臂绕过他的脖子,浅浅地回应着他的吻。

萧潇:“从没问过你,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傅寒声:“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他们是夫妻,也是商界陌路人

5月,有关于地震最新消息开始透过电视,报纸,一波接一波的传递到了全国各大城市,出去走一走,几乎人人都在议论汶川。

5月12日,周遭人都在打电话报平安,唐婉回到空荡荡地的家,拨到了徐誉的手机,显示的是没有信号鹕。

她又接连打了两次,均是没有应答。

那个男人,虽然抛弃一切远离C市,虽然他们婚后一直冷漠相待,但他毕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打电话问一声是否安好,并不突兀。

但唐婉的手指都快按酸了,可还是打不通,唐婉颓然的放下了手机,窗外树叶哗啦啦作响,搅得她心情烦躁,起身“哗啦”一声拉上窗户,这下好了,世界一片安静,却也因为这片寂静,致使唐婉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这里是她的家,可寂静的却像是死寂的坟,哪里像是一个结婚女人的家?

5月13日,苏越在阔别数月后,终于拨通了萧潇的手机,他来跟萧潇短暂告别。在高新路的广场上,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市民祈福,尚未清理干净的蜡烛,高低起伏,看得人心思沉重。

苏越坐在广场台阶上,较之以前消瘦了许多,即便是现在,萧潇看到苏越,也是会不期然就想起萧暮雨,可在她的内心最深处,涌现出的却不再是绝望和痛苦,而是酸楚和释然。

22这一年,萧潇开始领悟人生真谛:葬掉痛苦,微笑行走咕。

苏越看到了萧潇,他起身淡淡地微笑,看上去依然那么平静和温淡:“你还好吗?潇潇。”

“好,你呢?”

苏越点头,他笑着说他很好,他说他今天将会和C大几十位志愿者一起前往灾区支援,临走时特地来跟她见一面。

萧潇明白,苏越是建筑专业出身,又是获奖无数的实践佼佼者,灾区需要像他这种专业的建筑师搭建灾区临时住所,更需要像他这种通透房屋建筑设计的人给予震后挖掘建议。

萧潇说:“苏越,你要注意安全,在那里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及时告诉我。”

苏越说“好”,他跟她告别:“再见,潇潇。”他很想伸手握住她的手,但她手指上的婚戒却闪痛了他的眼睛,所以他只能低着头微笑离开。

“苏越。”身后,萧潇叫着他的名字。

他转身回头,她已迈步走了过来,轻轻抱住了他,她用亲情温暖给了他最无声的支持和抚慰:“我和暮雨一直与你同在。”

苏越眼眶一热,他把萧潇抱在了怀里,脸轻轻地贴着她的发。是啊!他们是亲人,经历了这么多,不是亲人,又会是什么呢?

广场上,苏越一步步走远,那个和萧暮雨长得近似的男人,穿着最简单的休闲衣裤站在路边拦车。车里,微凉的风扑打在他的脸上,他看着道路两旁巍峨耸立的高楼大厦,脸上露出淡淡地笑。

这是一座冷漠的城,却在冰冷之余,有着最为打动人心的安宁。

——暮雨,汶川像是一个受尽委屈和痛苦的孩子,比起汶川正在历经磨难的千家万户,在生死面前,我的恨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汶川需要重建,需要蜕变,脱皮之苦痛彻心扉,生不如死,但只有历经蜕变,才能在磨难出长出新的生命。等我从汶川回来,我决定不再恨她,她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归根究底始终都是我们的母亲。身为儿子,可以憎恨尘世万千人,却唯独不能憎恨自己的母亲。放下对她的恨,也是为了放下曾经的自己…

苏越前往灾区后,萧潇有时工作间隙,会站在落地窗前俯览视野之内的广场,她就是在一个星期前,在那里送走了苏越。

唐氏对面,是一幢幢商业大厦,繁华耸立,气势恢宏,萧潇看到这些,总是会不期然想起一片废墟的重灾区。

C市商界在数日后召开了一场慈善募捐,全市各大上市公司总裁、总经理、董事长全部出席。还记得早晨出门,萧潇弯腰换鞋时,傅寒声已在她面前蹲下了身体,他看着手里的运动鞋,眼睛里浮现出淡淡地笑意:“金融界每天穿运动鞋出入公司的董事长,除了你,放眼C市,绝对找不出第二人。”

萧潇低头看着他漆黑的发,半真半假道:“晚上我穿高跟鞋给你看。”

“你敢。”

是警告,是不悦,他的声音是那么低沉,带着最近疲于工作和照顾她的暗哑,听者只觉撩人。

萧潇笑了笑,敢不敢还要视情况而定。

慈善募捐晚会,少了以往高调风光,却少不了衣香鬓影。傅寒声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看到了萧潇,周围女子一个个都是晚礼服加身,她并未在这一晚与众不同,一袭黑色收腰晚礼服,长裙垂落,站立不动时,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双脚。

今夜的她有些艳光四射了,卷发披散,正和几位国外老总聊天,英文声寂静游走,只听语意倒是八面玲珑,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可谓是游刃有余。

萧潇意识到

tang傅寒声的存在,源于对面有人笑着扬手:“傅先生——”

灯光下,傅寒声眉目清晰,幽深的眸望着萧潇等人,听到有人向他打招呼,嘴角微勾,形成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

他穿过人群来到了几人面前,简单寒暄,出于礼貌一一握手。

握手完,这时候却有一只手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指白皙修长,停在半空,手臂线条优美,掌心纹路异常清晰。

傅寒声微微侧眸,放低视线看着那只软软地小手,心里忍不住好笑:折腾。他是这么想的,却配合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与其说是握手,还不如说是直接抓住了萧潇的手。是她主动伸手的,傅寒声握住了,哪还有松手的道理,握手姿势持续几秒钟,萧潇无可奈何的唤了一声“傅先生”。

声音如常,但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光却带着几分窘迫和懊恼,落在傅寒声的眼中,不是一般的可爱。

傅寒声失笑,这笑少了往日心无城府和虚伪深沉,怎么看都是愉悦居多。

算了,放过她了,某人发善心松了手。

对面几位商人含笑注视着这一切,禁不住打趣两人:“萧董如此浪漫,傅先生私底下有福了。”

浪漫?

萧潇哑然,她之所以伸手回握,是因为她不愿在这里公私不分,傅寒声和众人握手,那么是否也应该跟她握握手呢?

她的想法很单纯,但落入别人眼里,难免会往“有趣”和“浪漫”上面尽情发挥想象力,至于他们口中的“傅先生私底下有福”,萧潇就不敢苟同了。

最近公司都很忙,她忙完公司的事回到山水居,虽说孕吐难受,但却一直在歇着,倒是傅寒声忙完公司,回到山水居还要伺候她,一直到她躺下入睡,他才能正儿八经的歇一歇。

被人评价很有福的傅寒声,侧眸看着萧潇时,意味深远道:“确实是很有福气。”

都是有眼力劲的人,几位商人和夫妻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几乎就在几人离开的下一秒,萧潇只觉得脚踝一凉,只见傅寒声已提着她的裙摆一角,露出了她的双脚。

那是一双高跟鞋,不高,但也不低。

傅寒声低头打量了一眼,也不开口训斥,重新放下她的长裙,他心里不高兴,却不宜对妻子板着脸,但惩戒还是有的,他不拿她怀孕说事,只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平时都不穿高跟鞋的人,忽然穿着这么一双鞋,站着跟人说了这么久的话,不累吗?”

萧潇笑:“不累。”

“嘴硬。”

无疑,傅寒声是了解萧潇的,把萧潇拉到僻静一角,华臻早已准备了一双鞋带过来,那是一双平底鞋,傅寒声蹲在沙发前握住萧潇脚,要帮她穿鞋时,萧潇缩了缩脚,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慈善宴会厅,出没这里的人可都是在商界有头有脸的人,若是被他们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尴尬。

傅寒声却笑了笑,取出平底鞋帮她换上,在她不肯乖乖配合时,漫不经心的威胁她:“再乱动,小心我挠你痒。”

萧潇不敢乱动了,心知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既然这么说,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换好鞋,傅寒声就那么蹲在萧潇面前,双手撑着沙发,倾身凑向萧潇,飞快的亲了亲她的唇。太突然,萧潇瞪着傅寒声,下意识捂住了嘴。

“以后不许涂口红。”他说。

华臻站在一旁看着,表情如常,但眼睛却是红红的。

她说:此景,此人,可入画

5月下旬夜,这是一场安检程序很高的慈善募捐晚宴,前来应酬的商人,随便挑一个出去,都是在商界响当当的大人物或是业界高层精英,入口戒备森严,一直有专业警卫严格把关鹕。

这个世界很无情,这个世界很精彩,伴随着时代进步,商界总会出现这样一个群体,他们衣着光鲜,对人风光无限,为了赶赴一个盛宴邀约,可以毫不犹豫的跨越大半个地球只为聚首一时,觥筹交错,左右逢源。

他们都是善于交际的商界佼佼者,看着对方说话时,会自信的直视对方的眼睛,功利心极重,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功利,所以他们巧言逢迎。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同的是每一个人的内心,有人内心荒芜,有人内心无情,有人内心坚如磐石。

这场慈善募捐晚宴,最受瞩目的无疑是C市三巨头首次聚首。

博达傅寒声:商界游走十几年,他在待人接物和处理应急事件上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成熟内敛一直是他言语间最大的标签,在公事上所下的每一个决策,从酝酿到启动,历经时效短,却能在每一次都震惊商界。

明伦贺连擎:这是一个做事胸有成竹的男人,他最大的优点是冷静谨慎,最大的缺点是自视甚高。比起傅寒声,贺连擎可谓是少年得志,从小到大一直是顺风顺水,未经人生磨难,就已笑傲苍穹。

唐氏萧潇:比起前两位,他们是前辈,而她只能称得上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就是这么一个女子,顶着“唐家长女”、“傅太太”、“唐氏董事长”的耀眼光环,因为备受瞩目,所以她总能成为众人眼中的众矢之的。那是看不到的明枪暗箭,当一个女人,一个只有22岁的年轻女孩子,能够顶住舆~论和压力一步步撑起唐氏一片天的时候,她不仅完成了最华丽的转身,更加吸引了无数商界大佬对她的赞赏和好奇。好奇她为何如此平静理智,好奇她需要经过怎样的幼年少时专业洗礼,才能在蛰伏多年后破茧而出?

唐奎仁教养出了一只猛兽,他用这世间最冰冷的话语来训练她,一句“慈不掌兵”融入到了她的血液里,她在唐氏的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力排众议,都尽在掌握之中。

贺连擎喜欢冷静的女子,但同时他心里很清楚,像这样冷静的女子并不适合做妻子,更不适合做商业对手,凭她在唐氏对唐家成员严苛以待就能看出端倪。

这女人无疑是一位狠角色咕。

四月份,贺连擎神情肃穆,他在贺家书房对他的父亲说:“傅寒声和萧潇是夫妻,他们又都是博达和唐氏的董事长,若是两公司合作,势必会打破C市三巨头鼎立的局面,届时明伦岌岌可危。眼下明伦看似一片风平浪静,但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对于明伦将来的命运,我必须要提前做好危机忧患意识。”

贺老爷子亦是心事重重,开口问:“你有什么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