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槿在楼下等着君玉歆,她妖娆的身姿挡在了君玉歆下楼的楼梯口,舞技出众的她自然身姿柔软,伸出一条笔直的腿驾在楼梯扶手上,笑意盈盈:“君小姐,咱这自在处的楼小,伶人楼里的姑娘们还想多活个几年,烦请君小姐少来几趟。”

“若我真要对这自在处动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这讨厌货色。”君玉歆毫不客气地反击,反正她看红槿也不顺眼,实在没必要装出多宽容的样子。

“奴家这条命哪里值得君小姐动手,只是君小姐若真心疼我家公子,就离我家公子远点,风雨满城的君府小姐,我家公子可招惹不起。”红槿冷笑一声。

“别担心,顾舒玄若是死,定是死在我手上的。”君玉歆笑得天真。

“啧啧,都说君府里头出来的人个个心肠歹毒,杀人如斩草,眼都不眨,这下奴家可是见识了。”红槿语气越发刻薄。

“真是见识短,这算什么,君家还有活剥人皮生烤人肉呢,什么时候红槿姑娘来府上坐坐,我叫下人给你表演看看。”君玉歆一脸看不起她的表情,好似在说:真是胸大无脑。

第60章:绯玉上门

未过几日,代绯玉上门上。

她能名列羲和四美,容貌其实是不俗的,尤其是她红着一双眼睛,含着柔弱的泪光,凄然地望着君隐时,越发使人同情。

“大公子,我父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放他一马?”她跪在君隐的书房前,薄薄的纱衣随着夏日里的微风飘动,一如她惊魂不定的心。

代家这些日子很不好过,天应寺大火君玉歆与君隐的突然出现,他们便知道君家知道了他们的叛变之心。

说起来他们的反应也是极快的,至少那些不属于君家的钱庄里,这些日子有大批代家的银子入帐,数目之大,有些骇人。

但代家为君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却始终没有悟明白一个道理,权多财多的好处在于,可以随意欺负人。所以当钱隆带着代家的帐薄去到这些个钱庄的时候,那些钱庄的掌柜几乎想也不想,转头便把代家卖了,老老实实地交出了银子,换个平安。

谁敢跟君府作对?得罪了皇帝也不能得罪君发财,这是商人们共同坚守的“原则”。

至于代家往些年为了掩人耳目存入了君家钱庄的银子,是再也别想取出来了,还有他们换着名头,借由他人名字存的银钱,也是逃不过君隐目光的。

屹立了数十年的君家,若是连这点手段都看不穿,早让人挖空了家底了。

于生意人也好,于当官的也罢,钱财,总是他们的最后目的,收了他们的银子,无异于断了他们的命根子,于是代家急了。

君玉歆不知道代绯玉来此求情,是她父亲代忠安排的,还是她自己来的,都生不出几分同情,若不是代家处处自寻死路,君家岂会将他们逼上绝处?

“代小姐,我哥忙着呢,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跟在这儿嚎丧,晦气不晦气?”说得出这般刻薄之语的自然是君安,他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赶着代绯玉。

代绯玉只是哭哭啼啼,反复说着要见君隐。

她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君家说话决定她代家生死的人是君隐。

“哥。”书房里君玉歆唤了一声。

“怎么了?”君隐像是未听到外面的哭啼声,专心地写着什么。

“你把代家釜底抽薪了,下面准备怎么办?”君玉歆问道。

“你来看看这个。”君隐招唤她走过去。

君隐专心描绘的是一张人物关系图,江家居中间,代家在下,其它还几个君玉歆知道但并不熟悉的小世族,她皱眉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代家只是一个开始,沛城饿死的百姓,总是要几个不知死活的人陪葬的。”君隐搁笔,笔墨渐干。

“这是师父信中提到过的人。”君玉歆看着那些人名眼熟。

“对,正是离诸先生提及过的,他给了个不错的引子,我顺藤摸瓜查下去,就查出了些事情。”君隐点头。

“你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君玉歆疑惑道。

“是,也不是。”君隐似是而非。

君玉歆低头沉思片刻,很快明白过来君隐什么意思,笑了一声:“有好戏看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这么聪明,不如来帮我打理生意吧。”君隐点了点君玉歆的鼻子,笑着说道。

君玉歆习惯地皱了皱鼻子,小手一挥:“我才不呢,那些帐薄累死人,咱们家有哥你一个天才就够了。”

“真会摞担子,日后你总要接手的。”君隐笑说。

君玉歆摇了摇头,不接他的话茬。

“钱隆那边安排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日粮食便可出发运去沛城,希望来得及。”君隐语气转而沉重。

其实这些天君家的人都忙翻了天,忙着清整帐薄,忙着调集粮食,忙着打点上下,忙着查代家,那位钱隆掌柜令人吃惊的统筹能力也一点点显露出来,能在君家生意做到一把手,他当真是非常了得。

唯独闲着的人,好似只有君府的闲人小姐和小公子。

君玉歆打开书房的门:“小安呐,姐带你逛烟花之地去,免得在这儿听人嚎丧。”

君安已经习惯了自家姐姐这说话的离谱稀奇,也不奇怪,乐呵呵道:“好啊,姐是想去沉雪楼还是想去伶人楼?”

“管他哪儿都好,那里的姑娘总是笑眯眯的,比这儿强。”君玉歆一边说一边挽上君安的手臂,打代绯玉面前而过,看都不看一眼。

“是你,是你害的代家!”代绯玉突然拉住君玉歆的裙摆,恶狠狠地盯着君玉歆。

君玉歆瞥了她一眼:“自作孽不可活,我可没叫你爹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就是你!君隐哥哥以前从来不会对我恶声恶语,老祖宗也对代家百般关照,自打你回来了,他们都变了,就是你害的,我当初就该听皇后的话让你死在宫里头!”代绯玉一张脸哭得跟花猫似的,但眼中的怨毒却似人心凉。

君玉歆心中微微一颤,皇后这心思存得够深够多的,宫外派人追杀尚且不够,代绯玉也要利用一把,君玉歆侧头:“哦,那你当初怎么不杀了我?”

“要不是你自己掉进荷花池里,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宫来吗?”她凶恶地喊着。

君玉歆摇了摇头,没有理她,倒是君安忍不住,一脚踢开代绯玉的手,将她手掌踩在脚底下:“我姐姐是你能害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你这个瞎子就是个妖孽,跟自己哥哥勾搭不清,还在外面勾引野顾舒玄,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许是知道求生无门,代绯玉也索性敞开了骂,由着恶言恶语往外冒。

“我打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泼妇!”君安知道君玉歆这些日的心情其实并不好,连往日里最爱吃的美食都有些食不知味,这会儿听着代绯玉满口胡言乱语,只怕又让君玉歆心情更糟,于是挥手就要打下去。

“等等。”君玉歆喊了一声,走了两步走到代绯玉面前:“你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

“说就说!就算没有我代绯玉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多少人天天在家里求菩萨拜祖宗,求你快点死,求你不止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聋子傻子!等着吧君玉歆,会有人替我报仇的,会有人替我代家报仇的!”代绯玉破口大骂道。

“你是在说江家吗?”君玉歆说,“江家不会替你们报仇的,你们已经是一块烂肉了,他们会在烂肉发痛之前就把你们割掉,相信我,你们代家啊,很快就会被江家抛弃的。”

“不会的!江大人不会的,我们代家还有用,江大人绝不会抛弃我们的!”代绯玉梗着脖子。

“没了米粮生意的代家,还有什么用呢?把你送进宫里给皇帝当妃子吗,皇后那关你们便过不去。”君玉歆继续刺激着。

“我说不会就不会,代家还有用!”

“有什么用?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以为代家就那么点钱吗?代家的本事大着!”

君玉歆看着代绯玉,笑容亲切,真是个好花瓶,轻轻放倒,便什么都往倒的好花瓶。

“哥,你听见了?”君玉歆回头往书房里喊了一声。

“出去玩吧,记得看好小安,别让他惹事。”君隐的声音稳稳传来。

“我哪里回回都惹事了,哥你也真是的…”君安不满地嘟囔,君玉歆笑着拉起他走远。

恶毒但愚蠢的代绯玉至少给了君玉歆两个消息。

就算皇后想让代绯玉杀君玉歆,代绯玉也不敢动手,除非得到代家和江家的同意,但那时的君玉歆并未显露任何山水,江九怀这位大将军没有半点要杀君玉歆的理由,想来是他们家那两位小姐,一个爱慕君隐,一个倾心顾舒玄,尤其是江竹韵,只怕恨极君玉歆那日在自在处“无意”羞辱她的话,这样算算,君玉歆跟她们两姐妹还真是“深仇大恨”。

好了不起的江竹韵和江柳韵,在那么早开始,便对君玉歆使过暗招了。

代家还有一些底蕴,能让江家继续拉一把挣扎在垂死边缘的代家的底蕴,想来很大。

“你在想什么,姐?”君安见君玉歆发呆,出声问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个妖孽?”本来君玉歆想说,我是不是该跟大哥保持点距离,她倒是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可是君隐身在朝中,这些风言风语对他总是不利。

君安笑道:“你当然不是了,姐你可比那些只会在闺房里绣花的女子强多了,不说别的就说江家那两姐妹,这京中谁不说江家二女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可是沛城那么大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也不见她们有过半分同情,这样虚伪的女人,看着就恶心。”

沛城饿死百姓的事在天应寺大火,君隐大闹朝堂之后早就传开了,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君家的推波助澜,后果便是不止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沛城大灾,灾民饿死之事。

这方法是君玉歆想的,这个时代没有网络,传播的速度不够快,但君府有钱,有钱便能让数十数百张嘴同时发声说话,告诉所有人,有人把灾民饿死了。

这是君玉歆压在江家和皇帝古长月头顶上的一把尖刀,逼着他们不能再阻挡君家救人。

第61章:粮食已到

当初君玉歆跟君隐说这法子的时候,君隐有过担忧,会不会闹得太大了,皇帝下不来台面。

君玉歆知道,不管古长月再这么胡闹,君家始终要保他,他们是臣子,古长月是皇帝,臣子忠心于皇帝,在他们看来,这是天经地义。

她只能感概,好在君家不是愚忠。

于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最近都多了些收入,君家出手,自然是大方的。

君玉歆与君安并未真个去了红粉地方,而是进了个茶楼,点了壶好茶,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剥着花生瓜子听着说书先生说着沛城大灾的事,忽然有个人大喊了一声:“说书的,你说这些事儿都过时了,你可知君家的粮食已经送到了沛城,这会儿早就在放粥了,饿不死人了。”

茶楼里的人纷纷侧目,望向那说话的人,让他把话说仔细点。

“你们还不知道吗?我三姑家的四闺女的婆家就是沛城的,这是他带回来的消息,我骗你们干啥。”那人说得言之凿凿。

君玉歆手中的茶杯一停,快速对君安说道:“小安,你赶紧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大哥,叫他先不要妄动,我先去个地方。”

“姐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君安起身问道。

“不必了,有长善在你放心好了。”君玉歆说完不再给君安说话的机会,带着长善便往外走。

她去了自在处。

顾舒玄像是一早便在此处等着她一样,品着小酒,好不自在。

“来啦?”

“沛城的粮食是你送过去的?”君玉歆单刀直入。

“对啊。”

“你是不是找死?”

“啧,我不给粮食是在找死,我把粮食拿去救人还是在找死,我怎么就没个活路可走呢?”顾舒玄故作为难地皱了下眉头。

“若是我哥查到这粮食是你动的手脚,你知道我哥会怎么对付你吗?”

“知道啊,宰相府一心为国,自然是容不得我这个质子猖狂的。”

“那你还…”

“你在担心我吗?”

君玉歆一时语塞,让顾舒玄的话堵得死死的,顾舒玄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说了不在意的,为什么还这么着急?

顾舒玄招呼她坐过去,给她倒了杯酒,笑盈盈地说道:“想必你府中那位聪明绝顶的大公子这会儿已经在查了,很快就会查到我身上,这可怎么办呢?”

“你去死吧。”君玉歆恼火一声。

“你不舍得。”顾舒玄说道,“你要舍得,怎么会这么火急火燎地来找我?”

“顾舒玄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疯了吗?”君玉歆忍不住骂道。

“不是你叫我把粮食交出来的吗?我把粮食送去沛城跟交给你有何区别?你只需要帮我想好点的借口,骗过你们家那群人精就行了。”顾舒玄笑得怡然自得,丝毫不担心,他十分相信君玉歆,尤其是当看到君玉歆的焦急之后,便更加确定。

君玉歆心中郁结了一口气,憋得有些慌:“你想让我做什么?”

“君小姐既然是金满堂的半个掌柜,是不是也该看看你手底下到底有些哪些生意?”顾舒玄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你想让我去沛城?”顾舒玄若真要让她看一看生意,自然不必非得在沛城之事上动手脚,他这么做,无非是引着自己沛城看些东西。

“沛城是个好地方,君小姐你定会喜欢。”顾舒玄并不否认。

“你想将我彻底绑上你的船,荣辱共存?”君玉歆缓声说道,她已经明白了,顾舒玄兜了一圈,为着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

“君小姐,你一向聪明。”顾舒玄丝毫不掩饰。

回君府的路上君玉歆走得很慢,耳边不时可听见君家放粮救济灾民的传闻,她听在耳中有些荒唐,君家是想救人,但这一次这人,还真不是君家救的。

顾舒玄哪怕是真的存了救人之心,也不会白白交出这些粮食的。他笃定了君玉歆不会将他说出来,一来是为君玉歆自己的那个计划,二来,顾舒玄吃定了君玉歆已经对他动心,他利用的就是君玉歆的这份动心。

君玉歆知道顾舒玄的想法,她微微抬起下巴,面纱之后的她永远猜不出是何种表情,漠然微抿的嘴角甚是无情。

“你怎么了?”长善看她神色不对,出声问道。

“长善,师父这些天有没有回来过?”君玉歆答非所问。

“没有。”长善摇头。

“好,我知道了。”君玉歆已经决定要将此事搬到离诸身上,唯有神秘的离诸,才有足够的说服力。

当君玉歆不将实情告之君隐,便无可选择地与顾舒玄站在了一处,绑在了一起。在顾舒玄看来,既然君玉歆要插手金满堂,就别想只取其中的利益不担风险,他要让君玉歆染得跟他一样黑,一样脏,到时候谁也别想撒手不管,全身而退。

与其受制于君玉歆,不如互相钳制。

这就是顾舒玄的目的。

君隐果然问君玉歆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君玉歆在回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一切事情都安在了离诸身上。

“那么多粮食,离诸先生是怎么运走的?”

“镖局,师父以前上山时认识一些走镖的人。”

“既然离诸先生有心做此善事,为何不告诉我们?”

“时间紧迫,救人要紧,我也是刚刚才收到师父的消息。”

“为何要用君家的名义救人?”

“因为我是君家的女儿,师父又不想暴露自己,于是假用君家名号,反正也不是坏事。”

君隐的问题是锐利的,君玉歆必须认真谨慎应答,才不会露出破绽,一时之间,身上都有一层薄汗,这弥天大慌若是揭破,不知是多大的祸事。

“哥,我希望你不要再查下去了,上天机山的人都是有着不凡的过去,我不想让师父为难,毕竟他也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君玉歆袖中的小手微微握拳,不能再查下去,再查下去便一切真相大白了。

君隐坐在君玉歆对面看了她许久,像是在揣摩她话几分真几分假,他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哪怕是君玉歆这看上去天衣无缝的谎言,他也能凭着直觉,探出几分虚假。

但君玉歆毕竟是她的妹妹,是他疼爱的骨子里的妹妹,他便是有疑,也不能会再查下去,他不想查到君玉歆身上。

所以他揣着还没有解开的疑团,决定将此事揭过,毕竟这件事走到最后,得到的是一个极为不错的团圆局面。

不管怎么说,沛城的百姓得救了。

而这其中掩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不是百姓们在意的。

“好,哥不查了。”最后,他捏了捏君玉歆的鼻子,轻轻笑道。

君玉歆也知道君隐心中还有疑惑,是因为对她的宠溺,才放纵她的胡作非为,君玉歆有些内疚,她的确薄情,但却做不到肆无忌惮地利用别人对她的好。

“哥。”她小手拉住君隐的大手。

“怎么了?”

“君家挺好的。”

脱口而出的话让君玉歆自己都有些吃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排斥这个豪门深宅,甚至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这里?

这个外人看上去无比肮脏龌龊的所在,里面竟然深藏着最真挚的亲情,这让君玉歆,深感幸运,和幸福。

“傻瓜,君府是你的家,当然好了。”君隐清楚,君玉歆心中最后的那层隔膜已经消失了,她开始承认,除了天机山,这堂堂相府也是她的家。

君玉歆笑了起来,似乎这偌大的君府更加亲切了一些,她与那些没有生命的石头木头,也产生了某种联系,这府里头的一草一木开始与她息息相关。

“我想去趟沛城,那些粮食既然是打着君家的旗号,君家总要有个人出面,才更具说服力,皇帝那边也好交代。”君玉歆说道。

“你一个女子前往沛城?”君隐不放心地皱眉。

“小安与我同去。”君玉歆便知道君隐不会放心,早早就想好了。

“小安去就够了,你才回府未多久,怎么就想着要往外跑呢?”君隐还是皱眉,“其实小安都可以不必去,这种事府中派个人过去便好了。”

“我想去看看师父。”迫于无奈,君玉歆不得不再次把离诸搬出来,她突然发现,这个始终不肯在外人面前露面,也不肯住在君府的师父,无形中让许多事都好办很多。

“你呀你,想去就直说,何必要拐弯抹角的?”君隐笑了一声,眉头终于舒展开,“见到离诸先生,替我道谢。”

君玉歆恰到好处地羞赧一笑,有种小姑娘跑出去会情郎,想着法子骗家里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