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叶明净苦心劝他:“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这种缘分,前世不知要修多少善缘才能修来呢。既成了夫妻,就该相濡以沫、互相扶持。而这些,都是需要感情基础的。你得学着和萧曼处出感情来,以后的路才能走的圆满。”

她一席话说完,觉得有些口渴,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发现三个伴读都在愣愣的看着她。

“干,干什么?”她莫名。

孙承和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神色怪异的道:“公主,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

江涵脑海翻滚,难道公主情窦初开了?

薛凝之看了她半天后,又看向齐靖留下的空桌子。

叶明净干笑两声:“这个,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呀。”

“书上?”孙承和怪叫,“还有书上说这些?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说说看,都是哪些书?”

叶明净绞尽脑汁,半天后道:“那个,坊间小说啊戏文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对了”她眼神一亮,“那个夫妻是几世才可修得的缘分,这是佛经里的话。”

“哪本佛经?”薛凝之追问。

叶明净神色不变:“这个我就不记得了,看的书太杂了。不知道哪一天在书铺里偶然翻到的。原话是这样的,所谓缘,乃是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所以,夫妻这个缘分,就更显得珍贵了。”

薛凝之脸色微变,喃喃自语:“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

江涵也低声吟诵,末了叹道:“这样的句子,真是道尽人世沧桑。”

孙承和一脸喜色:“太好了。原来我这是前世注定的呀到时候就这么和萧曼说。她一定不会再嫌我。”

孙承和自从那天离开上书房后,就接连告了几天假。想来是趁着*光,好好经营他的缘分去了。

上书房里就只剩下江涵和薛凝之。这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每天上午的读书时光,就显得有些沉闷。

三月初六,三年一度的会试正式开始。贡院的大门在晨光微曦中缓缓打开。云聚京城的考生们,提着篮子排队走进考场。走进那扇可以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龙门。

叶明净今天难得的没有作课业。而是找了一本《金刚经》开始抄写。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

她静静的抄着,太阳渐渐升高,时间缓缓流逝。

贡院中,第一场的试题刚发完,满院只闻“沙沙”的阅卷声。突然,有一个考生大叫了一声后晕倒了。

接着又有好多考生失态。其中不乏有人大骂“骗子”更多人则痛哭流涕,形容疯癫。

主考官工部尚书刘潜连呼倒霉,忙的不可开交,指挥差役维持秩序。

贡院外,左都御史吴淡晖带头,领着五城兵马司的一队兵卒气势汹汹的朝贡院赶了过来。

刘潜闻讯,赶到门口。一位领头的指挥正在那里和守门的差役隔着门互相叫骂。

“怎么回事?”刘潜气恼的问。

一位同考官愤愤不平的道:“启禀大人。左都御史吴大人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叫门,说是本次会试考题已被泄露。他要进来抓捕犯人。”

刘潜闻声色变。他想起了考场里突发的凌乱,这才第一天啊

“大人”一位差役苦着脸叫道,“外面说,再不开门,他们就要闯进来了。”

“胡闹”刘潜呵斥,“会试大典,贡院是何等神圣之地,岂容他这等放肆要抓犯人,行让他带了皇上的圣旨来,我就开门。”

这时门外有人叫道:“刘大人你我皆是进士出身,怎能见此为国选拔人才盛典被奸佞贪赃者玷污,刘大人,吾已经命人去向皇上求旨了,圣旨即可就到,还望大人以大局为重。以防那罪犯销毁证据。开门放我等进去。”

刘潜闻言不由迟疑起来。吴淡晖的话音里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联系上考场中的骚乱。看来的确有舞弊之事发生。若是真的有人在他眼皮底下销毁了证据,将来到得皇上面前,他不免要背上失职的罪名。可真要放他进来,没有圣旨就私开贡院大门,这一顶罪状下来,他也是吃罪不起的。

刘潜左右为难间。心里将那泄露考题的人恨了个透底。

门外的兵卒开始用力撞门,大门遥遥欲动。

刘潜咬牙,刚要说话,一只手拍上他的胳膊:“刘大人,请稍候。”

刘潜回头一看,来人是副主考林珂。

林珂沉着嗓子吩咐:“把门给我堵死了”

刘潜一惊:“林大人,你…”

林珂温声道:“刘大人莫慌。考场里,我已经吩咐人警戒全场了。所有考生双手抱头,背墙而站。不会出乱子的。”

刘潜惊疑的看向他:“那后面你又将如何?”

林珂嘴角勾出一个轻微的弧度:“等。”

刘潜也不是傻蛋,稍微一想就想通了这里的内幕,闭了闭眼:“罢了老夫不与你们争这热闹。只是林大人…”他冷声道,“你们为了皇嗣角逐,竞相谋算。可曾想过会牵连到这场内千余无辜考生,这些考生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今天。可是…却被你们生生给毁了。你还是读书人吗?”

林珂微微一笑:“刘大人,稍安勿躁。”

外面,吴淡晖见里面被堵上了,气的叫骂:“狡猾小儿,胆敢如此”转头对身边的男子道,“何指挥,劳驾了。还需你帮忙将这门撞开。”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何飞得意的挑挑眉:“小事一桩。”然后振臂高呼,“儿郎们,随我来”带着一群人就冲向了大门。

何飞猛一运气,双手贴在门上,声若洪钟:“开”

大门立时摇晃两下,一群兵卒们越发用力。眼看着里面的人就要守不住了。

火光电石间,一个尖锐的嗓音叫道:“圣旨到”

一队御林军呼呼啦啦的跑过来,将这群人团团围住.

第五十一章 会试风云(二)

御林军的服装是所有军队中最华丽拉风的,束腰背甲,阳光下闪闪发光。士兵的身高体型经过层层筛选,个个仪表堂堂。且不说战斗力如何,至少出场后的威慑效果是一等一的好。

相比之下,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就有些寒酸了,穿的都是布衣,铠甲装备无,高档兵器无,身高长短不一,好多人的气势立刻就蔫了下去。别的不说,人家御林军可是带了圣旨来的。再看看他们自己,有圣旨吗?

兵卒的目光一齐看向自己的长官。何飞满脸的杀气还来不及退散,震惊的站在贡院大门外。心中暗叫不好。

他不自觉的把目光瞥向吴淡晖。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等这边进了门才会去请圣旨的么?

吴淡晖心中一凛,这队御林军绝对不是他的人去请圣旨请来的。难道消息泄露了,有人想和他争功?

御林军中闪出一条通道,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从中走了出来。身材高大,面庞精瘦,一双浓眉飞扬向上,身上满是肃杀之气。

“武,武成伯…”吴淡晖认出来人,立时双腿有些发软。

武成伯顾缉,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十六岁时带着百余人的骑兵小队深入瓦剌,刺死瓦剌大王子。引发诸位小王子争夺王位之战。缓解了边关战局。顾缉生平经历大小战事不下百余,鲜少有败绩。是军中人人敬仰的军神。

而顾缉的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公子。此人虽然在京城居住的时间不长,却同样颇有盛名。因为他的父亲是南边海军的老大,靖海侯。这位公子自然是靖海侯世子萧炫。

看见这两个人,吴淡晖的心就凉了一半。不可能谁能如此厉害,拉拢到两大军中王牌。

顾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吴大人,顾某奉皇命,前来搜捕犯人。让五城兵马司的人退下。”

一个太监走了出来,拿出一卷黄色的丝帛,走到贡院大门口叫道:“刘潜听旨。”

刘潜等人立刻在门内跪下。那太监将圣旨读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考场有不妥。特命武成伯、大都督顾缉带领御林军来贡院搜查。靖海侯世子萧炫从旁协助。搜查出的犯人,即刻押送至大理寺。其余无关考生继续参考。

刘潜顿时就糊涂了。抓人他能理解。可其余考生继续考是什么意思?试题不是泄露了么?还考什么?

林珂提醒他:“大人,速开大门接旨。”

刘潜恍然:“对,对来人,开门”皇上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他只要照圣旨上说的执行即可,管那么多干什么

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顾缉命令一队人马封锁住大门两侧,以防闹出乱子。带着其余的队伍肃然走进贡院考场。

萧炫在林珂的协助下,一一搜查考生。很快就查出几个夹带试题、资料、文章的考生。将他们都带了出来。顾缉站在一旁,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等到人员都搜查完毕后,他一挥手:“都带走。”带着御林军又呼啦啦的撤退了。

贡院大门再次关闭。刘潜有些摸不着头脑,悄悄的问林珂:“蒙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珂笑道:“刘大人,大考试题并未泄露,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弄出来的闹剧。这些人为着私欲蒙蔽了良知,害人不成反害己,乃是罪有应得。”

刘潜只在乎一个重点:“考题未曾泄露?”

林珂微笑:“当然,圣旨上不是说了,会试继续么?”

刘潜沉默良久,叹气道:“会试虽然继续,可经这么一闹,还有多少举子有心思做文章?能发挥平时的十之一二就不错了。今年的杏榜难登啊”

林珂微笑不语。祸兮福兮。同样的道理,今年能在大考中脱颖而出的,必是非常之人。

顾缉压着搜查出作弊赃物的举子,来到大理寺。这一群人被压到后堂,五花大绑,口中塞着白布,只余一双耳朵可以听见前面的动静。

夏朝的皇帝并不是每天都需上朝,而是每旬的三、六、九为小朝会,每月的初一、十五为大朝会。今天是三月初六,正值小朝会,科考舞弊案就这么闹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承庆帝将事情的监理权交给了内阁首辅方敬和礼部尚书黄庸行。

大理寺卿于光恺亲自审理。

吴淡晖作为第一原告,站在了大堂上。

左都御史是正二品,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吴淡晖身为御史,本就容易态度倨傲,再加之官大一级,对堂上的于光恺很没有好脸色。直到方敬和黄庸行来了,才略略点头示意。

于光恺身为大理寺卿,天子眼皮底下任职,心里素质还是有的。他拍了拍惊堂木,神色自若的问道:“堂下何人?”

吴淡晖皮笑肉不笑的道:“于大人,不认识本官了吗?”

于光恺点点头:“本官自然认识吴大人。吴大人,现有本次会试的同考官告你骚扰会试,无法无纪,带人强闯贡院,你有何话可说?”

吴淡晖一愣,立刻道:“于…于大人,皇上不是命你审理科考舞弊案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于光恺一脸严肃的道:“科考舞弊事关重大,本官自要详细问明白了才行。你带领五城兵马司的人强闯贡院,是事情的开端,本官自然要从这里开始问。”

吴淡晖心头一跳,自觉从这一面入手案情对他十分不利。于是便道:“本官得到消息,本次科考的考题泄露,情急之下故而带人前往。现下舞弊的证据已经搜捕到,还请于大人赶紧询问舞弊的举子,是何人将考题泄露的才是。”

于光恺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略带讽刺的道:“吴大人。本官身为大理寺卿,自会秉公办案。方阁老、黄大人、武成伯都在此处旁听,你就不必担心本官会徇私枉法了。至于办案的程序…吴大人,你没在刑部、大理寺待过。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也情有可原。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是在没有圣旨的情形下就带领五城兵马司的人强行要求进入贡院?”

吴淡晖心神一凛,开口辩道:“于大人,你不问那些举子是在何处买的考题?考题是由何人贩卖?泄露考题的主犯是谁?反而在此纠缠细枝末节,是何居心?莫非你有私心?”

于光恺似笑非笑:“吴大人没有听懂本官的话呀。本官再说一遍。本官问案,自有前后顺序,不劳吴大人置喙。吴大人若是觉得本官办案不公,只管事后向皇上参于某一本就是。只是现在吴大人若是再不回答本官的问话,本官就要置你藐视公堂之罪了。”

吴淡晖面色铁青:“你敢”

“咳咳”就在这时,黄庸行咳嗽了两声,锐利的看向吴淡晖,口中严厉的道:“吴大人,这里是大理寺。你还是先回答于大人的问题。其余的,以后再说。”

顿时,吴淡晖如同被冰水浇了一身,心下透凉。这是要他先背负罪名啊这舞弊一案即使他们这一方胜利了,他吴淡晖也要背上个目无法纪,私闯贡院的罪名。他的仕途…

黄庸行说完后就不再看他。事情走到这一步,于光恺的目的很明显。不管阴谋者是谁?胜利者是谁?他这里一是一、二是二。不偏不倚,秉公办事。事实上,要不是因为他有这种特质,承庆帝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到他手上来审理。于光恺不属于任何一方,他这么做,谁都挑不出刺来。大不了事后再向皇上求情就是。只要他们这一方胜利了,想继续做官还不容易?

吴淡晖面若死灰,只得低声承认:“是。”

一旁的书记官奋笔疾书,将口供记下。

于光恺又问:“既然事出急迫,吴大人带人前往贡院时,可有同时派人向皇上禀报请旨?”

吴淡晖默默的看了一眼黄庸行,低声道:“有。”

“哦?”于光恺问,“派的是何人?何时下的命令?此人现在何处?”

吴淡晖说了一个名字。于光恺命人传讯。很快,一位监察御史被带了上来,他看了一眼吴淡晖,回答道:“吴大人从五城兵马司出发时,就吩咐下官去宫中报信。只是今日有朝会,下官一时没来的及。”

于光恺又问:“那你是何时到宫中的?又是在何处等的,可有人证?”

那位监察御史说了个时间、地点。又说有守宫门的侍卫可以作证。

传了侍卫上来,那侍卫道:“这位大人在宫门前转了良久,并不曾入内,也不曾询问。”

于光恺冷笑:“既是担心打扰朝会,岂有不询问之理?你们有胆子去闯贡院,却没胆子进宫请旨?”他不屑一顾的转过头,吩咐书记官:“将疑点都记下来。这些事陛下自有决断。”

在一旁站立的萧炫此时不由赞叹一声。于光恺这一招好。强行逼问无用,反而容易被反咬一口。只将疑点记录,送呈御览。皇上只要起了疑心,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难怪此人能将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坐的如此之稳。

第五十二章 会试风云(三)

吴淡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神气,整个人身上透出一股颓丧之气。

于光恺面色平静的转问闯贡院事件中的另一位当事者:“何指挥。吴大人来调动人马时,可有带兵部的调令?”

何飞顿时傻了眼,支支吾吾:“这,这…吴大人说事急从权,他会去补办调令的。”

吴淡晖闭上了眼睛。

“…是吗?所以你就不顾军纪,擅自调动兵卒。这罪名你可认?”于光恺眼中露出极淡的笑意。口吻却越发凌厉,将何飞问的几乎要崩溃,大叫道:“你不去问真正的犯人,在这里盘问我们做什么?于光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老子是功臣,老子办得事是为了朝廷的尊严”

黄庸行大怒:“这人竟敢咆哮公堂,来人,快将他拿下”

“谁敢”何飞怒吼,“老子明明是为你们办事的,你们凭什么一句话都不替老子说想让老子背黑锅,做梦黄大人,那次在掬水楼,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

他噼噼啪啪的说着。黄庸行急得大叫:“来人快来人把这咆哮公堂的家伙给抓起来”

没有差役敢有动作。

方敬拉住他:“则道,稍安勿躁。这小人自己犯了事,就疯狗一样的乱咬。你跟着慌什么?于大人自有公断。”

黄庸行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神与于光恺对碰上。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参与掬水楼聚会的人,被抓住痛脚的,就只有何飞和吴淡晖。别的人是不会作证的,这两人又身犯罪事,他们的证词不足为信。自己险些乱了阵脚。好你个于光恺,竟然给我下套子

于是,黄庸行平静了。冷冷的道:“何指挥,你这样污蔑本官,可是犯了诬陷之罪。”

何飞叫道:“谁说我诬陷你吴大人那天也在的。”他充满希望的望向吴淡晖,“吴大人,你说话呀”

吴淡晖眼观鼻、鼻观心。漠然道:“本官一时心急,忘了去兵部申请调令。你也是心忧考场,就听了本官的吩咐,带着人马去了。这事和黄大人有什么关系,你疯魔了吧。何指挥,这些事,你老实承认了就是。于大人自会秉公处理。”

何飞不敢置信的尖叫:“你说什么?”

萧炫暗自点头,吴淡晖行事果然老辣。舞弊案已经揭发了出来,他的功劳横竖都跑不掉。先自行将所有罪名都背下,洗脱其他人。日后那得胜一方的阵营自不会亏待他。不愧是做官做油了的。只是…他面露微笑,事情的结果不一定符合你们的心愿呢。

那边,武成伯友情赞助了几个贴身家丁,将发狂的何飞擒拿住了。捆的和木乃伊一般,口中塞了白布扔在一边。

吴淡晖淡淡的道:“于大人,现在可以审理科考舞弊了吧。”

于光恺点头:“自然。”他向武成伯拱了拱手,“伯爷,下官得罪了。敢问伯爷,你为何带领御林军围了贡院?”

武成伯道:“本官今日参加朝会。靖海侯世子突然有急事请奏。陛下特旨招了他上殿回话。他说他看见吴大人在五城兵马司调动人马,顿时觉得不妥。后来又问了几个兵部主事,都说没有给都察院下调令。萧世子生怕吴大人有不轨之心,特地上殿禀奏。然后,都察院的人就说吴大人曾说过有人在贩卖会试的试题,他正在调查此事。估计去五城兵马司就是为了这个。陛下就下了圣旨,命我带人前往贡院搜查。”

于光恺笑道:“多谢伯爷,下官没有问题了。”

然后又问萧炫:“萧世子,你是如何认定吴大人有不轨之心的?”

萧炫长身玉立,躬身行了个礼,然后就舌灿莲花的说了一番。无外乎,他不经意间在五城兵马司的门外看见了吴淡晖,而吴淡晖的神情举止又有多么可疑,他一时心忧,本着宁可错怪,也不可无视的警戒性,义无反顾的向皇上汇报了。其中重点突出了两条,第一、兵部没有给都察院下调令。第二、他往兵部去了一圈后,才请求觐见的。结果他人都到大殿了,吴大人的信使还没有请求觐见皇上。这就足以说明吴淡晖确实有不轨之心。

他一席话说下来,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把忧国忧民的心态变现的淋漓尽致。连于光恺都频频点头:“此事不怪萧世子,吴大人行事确有不妥。”

武成伯顾缉看了萧炫一眼,目色有些黯然。靖海侯倒是养了个好儿子,可惜他就没这个福气了。

黄庸行面色凛然,心中却将萧炫恨了个透底。要你多管闲事计划就是坏在这人手上了。要不然,吴淡晖、何飞都不至于折损。

于光恺挥手:“萧世子,本官问完了。你可以暂且退下。”

于是萧炫又退到一边。

顾缉心中暗自考虑,常言道,近朱者赤。也许可以让家里的几个孩子和萧炫多亲近亲近?别的不多求,只要能有这小子一半的心眼,他就知足了。

于光恺回过头,再次注视上吴淡晖,问出了他等候已久的问题:“吴大人,你为何认定本次会试的考题已经泄漏,又为何一定要去考场捉人?”

吴淡晖精神一振,腰背也挺直了不少。朗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这件事关系到他能否翻本,故而吴淡晖解说的十分详细。事情的概况是这样的,上个月的某一天,吴大人偶然接到线报,说是有人在贩卖考题。身为御史头头,吴大人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彻查此事。他派遣下人,亲身上阵,化妆掩饰身份。经过比007还要007的专业调查,终于查出了贩卖试题的源头。可惜等他终于找出幕后操纵者时,会试大考已经开始。而敌人又十分狡猾,科考一开,就毁灭了试题证据。他无奈之下,才想到要去闯贡院…

于光恺问:“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吴淡晖冷笑着抛出惊人的答案:“是康国公府的叶息观”

众下哗然

于光恺十分冷静,他肃然问道:“叶息观是皇亲。你确有把握吗?”

吴淡晖胸有成竹:“本官人证、物证皆有。”

于光恺道:“好来人,传我的令。有请叶息观公子来大理寺一行,本官有案情要问。”

大理寺右少卿亲自带人前去康国公府。

叶息观自打听到御林军进了贡院就开始坐立不安,问身边新找的谋士:“邵先生,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邵先生是一位长相普通的中年人,他捋了捋下颌的长须:“公子,这件事情你万不可承认,到时只需反咬一口即可。叶息聆不是那么干净的。他的那个姨娘,可是也偷偷的卖出过几份试题呢。岑家的那位举子就是从她手上买到的考题。”

叶息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恨声道:“这家伙也太狠了。我原以为他会和我一起干,谁知他转手就把我给卖了,还好他那个姨娘贪心。到时我就说是他的姨娘卖出去的。于本公子很不相干。对了,那些人手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邵先生道:“公子放心,邵某都处理了。”

叶息观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等到大理寺来人后,他看了看邵先生坚定的目光,心中就有了底气。笑语坦荡的道:“行本公子就和你们走一遭。”

他离开后。康国公府立时空荡了许多。那位邵先生沉着稳重的安慰三位小姐,告诉她们:“不用怕,公子去去就回。这都是叶息聆想除掉公子这个对手,使的坏。”

三个姑娘中最年长的叶芫焦虑的问:“邵先生,真的没事吗?”

邵先生想了想:“邵某已和公子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那叶息聆太过狡猾,又和朝中的一些大臣有了勾结。邵某就怕防不胜防啊”

“啊那可如何是好?”最小的叶芸急得六神无主。要是叶息观出事了,她们几个哪里还讨的了好?

叶息观的亲庶妹叶茴想了想,朝邵先生屈膝下拜,道:“邵先生,此时乃是我康国公府存亡之际。还望先生能去大理寺打探一二,给我等报个信。也好让我姐妹三人有个准备。”

她话语一落,三个姐妹一齐下拜。

邵先生先是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他面色一正,毅然道:“既然三位姑娘看的起邵某,邵某就去一趟。”

三人面露喜色。照顾着邵先生打点了些金银,亲自送他从角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