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洹之在她身边坐下,悄声首家:“公主不喜欢歌舞?”

叶明净答:“还好。”

薛洹之停顿了一下,又问:“公主明天可有狩猎的打算?”

叶明净看了他一眼:“正在考虑。听着好像不难,带足侍卫的话,危险性也不大。”

薛洹之低声道:“五哥今日就去了。公主明日若要去,是不是会和他一起?”

叶明净头上有些冒汗。薛凝之在上书记从来不会主动提出建议,他一般都是拾遗补缺的类型。只是…听这位的口气,以及这几天晋国公一家的表现,似乎他们并不清楚薛凝之在上书房的定位。

自己人还是要掩护的。于是她含糊的道:“这也不一定。我还没想好,他们年纪大些,会入林较深。我就算是去,也只会在森林边缘逛逛。”

薛洹之垂下了头:“五哥一向优秀,从小就是。背书背的快,先生讲的功课他一听就明白…”他絮絮叨叨的述说着,“我一直很羡慕他。他是长房嫡子,父亲是国公,哥哥是世子,本人又得皇后姑姑看重。我一直以为,天之骄子说就是他那样的人。”

叶明净有些奇怪,晋国公府的天之骄子,应该是薛渭之吧。人家好歹是嫡长子,目前更是世子。而且了不笨。

薛洹之继续诉说他不幸的童年:“那一年,五哥得了一块玉佩,白璧无瑕,握在手心沁人心脾。我看了就喜欢,回去就问我娘要,娘亲哭了…后来,父亲罚我去跪祠堂,夫人冷冷的告诫多,我不能叫我娘亲为‘娘’,只能称呼她姨娘…”

叶明净窘然的看着陷入凄惨回忆的小帅哥。巨汗不已。好吧,这个经历确实比较不幸。这个童年的确坎坷。她应该给予深切的同情来配合。

可是!问题是薛洹之同学,你真的很背啊!

叶明净迎着秋夜萧瑟的冷风,内心郁闷之极。在经过陆诏的身世大揭秘后。基本上除非有人告诉她,她不是父皇的孩子。不然,没有什么悲惨的身世能打动她了。

而恰恰是与陆诏的接触提醒了她,一般拥有此等挫折童年经历,还能奋发图强的孩子。

基本上做事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薛洹之,不是你的故事不悲惨,也不是你的演出不卖力。你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你来晚了。

这就好像是一个一流诈骗犯诈骗未遂,然后一个二流诈骗犯来了…

悲剧到叶明净连陪他演戏的兴趣都没有。

第七十六章 秋狩(五)

虽然前一晚的晚宴闹腾的很晚,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时,各位勋贵们还是精神抖擞的站在了检阅场上。良好的教养,世代奉行的生活习性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最荒诞无形的纨绔子弟,只要他出生在世家,童年时代都是卯时早起读书的。

承庆帝同样精神抖擞的站在检阅台前。今天不同于往日,除了女眷随意,几乎所有的男性都挎弓倚马,携带箭囊。秋狩活动中,最起码也要射杀一两只猎物以全脸面,这是历来的传统。

承庆帝瞧着英姿飒爽的骑士们,心中欢喜。刚要下令今天的狩猎开始。只见永昌侯谢殊从队伍中出列,单膝跪地行礼道:“陛下,昨日臣等在林中发现一只白鹿,此乃吉祥天兆。臣等不敢射杀,臣敢情陛下一展身手,擒杀白鹿,以示天威。”

“哦?”承庆帝感兴趣的问道,“真有白鹿?你昨天怎么没说?”

谢殊道:“那白鹿速如闪电,眨眼就失。臣一时不敢确定。昨晚在宴席上问了好几人,方知他们也看见了。这也敢来向陛下陛下禀报。”

这时,人群中又有好几人证实,林中确有白鹿的踪迹。

承庆帝大笑:“也罢,朕虽有几年不碰弓马,白鹿既出,还是要去看看的。牵朕的马来!”

一队侍卫牵出了一匹暗金色的汗血宝马,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此马别说在夏朝,就是大宛也难得一见。金色汗血马一向被称为王者坐骑,到目前为止,天下只有两匹,一个在大宛王手里,另一个就是承庆帝这一匹了。

承庆帝换了箭袖猎服,挎上弯弓,准备同去森林。

叶明净也趁势牵了她的马上前请求:“父皇,孩儿也想去瞧瞧。”

承庆帝沉吟片刻:“那你就在林子外围走走,切不可深入。”

叶明净大喜:“是。”

这么一来,权贵中几个未成年的孩子也嚷嚷着要去。

各家的家长却不放心,死死不松口。承庆帝也道:“今日狩猎的人多,侍卫忙不过来。这些孩子就再等些时日去吧。”

皇帝发话,各家的孩子只得偃旗息鼓。大队人马咆哮着冲向密林。

密林深处,鬼影幢幢。侍卫们互相合作、四面包抄,将林中的动物向森林中的一片开阔地驱赶。叶明净跟着承庆帝身后,在侍卫们的保护下,赶至围猎处。

很快,大大小小的动物们被驱赶而至。分散在几个方向的权贵们举起手中的弓,引弓发箭,将目光所及的猎物一一射杀。

叶明净一箭未发。

猎物射杀的差不多后,有侍卫来报,发现了白鹿的踪迹。

承庆帝笑道:“你们谁陪朕去瞧瞧?”

白鹿不是谁都能捕猎的,众人纷纷道,我等等候陛下的好消息就行。

承庆帝也不客气,让众人先回,自己跟着侍卫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众人见状,大部分人也就各自回头。

没有人注意到,有几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大部队。

光影斑驳的森林里,细碎的簌簌声时隐时现。承庆帝翻身下马,侧耳倾听林中的动静。

侍卫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开,四处巡视猎物的踪迹。

一只呼啸的羽箭从密林深处闪电般的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声射中了皇帝的身体。

穿着皇帝服饰的人只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啊”,就扑倒在地。

留守的侍卫瞪大了眼睛,惊怒尖叫:“有刺…”结果还没有喊出,白色的羽箭,便如同雨点一般,从密林的四面八方急射而出。

每一柄箭都带走一个生命。知道除了那匹金色的汗血宝马,这一带森林里再无活着的个体。一群黑衣人这时才窸窸窣窣的走出,领队的男子翻转过穿龙纹猎装的尸体。

那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黑衣男子顿叫不好,脚下只移动了半步,刚刚的一幕场景再次演绎,密雨般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黑衣人逃无可逃,全部被射杀。

林中堆满了尸体。

半晌后,林中走出一个年轻的男子,颀长的个头,小麦色的皮肤。正是随父出征未归的顾朗,他的身后跟着四五个青壮年的男人。

顾朗挥手,示意属下将林中的尸体处理干净。之后再次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森林。

叶息矜单人匹马的走在密林里,看似搜寻猎物,实则在忐忑不安的等着讯号。

可惜林中异常的静谧,没有一丝可疑的声响。

难道出错了?他惊疑的在心中反复演算计划。

好容易忽悠了那个谢睦,以永昌侯府死士的名义将人混了进来。现在应该有所行动了才对啊!难道谢睦反悔了?还是被永昌侯谢殊发现了。

预定的时间过去了两刻钟,叶息矜果断的放弃。牵着马朝林外走去。

刚走两步,前方树叶晃动,一个轻巧的女孩身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息矜哥哥。真巧啊。”叶明净巧笑倩兮,欢喜的说道。

叶息矜一愣,随后也笑道:“是公主妹妹啊。你也来吃打猎吗?侍卫呢?怎么都没跟着?”

叶明净笑道:“我和他们走散了。正愁找不到出去的路呢。可巧遇见哥哥,这下可好了。咱们一同走吧。”

叶息矜笑道:“如此甚好。沿着东边的路即可出林。公主先请。”

叶明净笑了笑,大方的转身。将后背留给叶息矜。

叶息矜眯了眯眼睛,吐了口气跟上。

孰料叶明净人小腿短,走了半天磨磨蹭蹭,脚下一歪,“啪”的摔倒在地。

“公主!”叶息矜刚想上前搀扶,忽觉一阵冷风刮过,一道黑影飞快的向他心口扑来。叶息矜大惊失色,顿感心口一凉。低头一看,胸口上插着一柄白羽箭。尖锐的疼痛这时才从心尖传出,几欲昏厥。

他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方。

叶明净早已从地上站起,远处的树林里走出一个穿着普通侍卫服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柄角弓。

叶息矜只觉身体迅速的变冷,他费力的看向叶明净:“…你,你早知道…”

叶明净点头:“你的尸体我会拖到叛乱的那一处,你和永昌侯谢家意图谋刺皇上,当场伏诛。”

叶息矜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的人哪里去了…”

叶明净道:“顾家三子顾朗带五百人小队先行出发,今日刚刚赶到。”

叶息矜惨然一笑:“原来如此…没想到我竟输给了你…”

叶明净摇头:“你没有输给我,你输给的人是父皇。输在势上。父皇本就意属于我,我今次并不算赢你。只是帮忙清楚了该清除的人而已。”

叶息矜捂住胸口,艰难的道:“…他就不怕你是李青瑶第二…叶家已经没几个人了…宗室凋零,你如何应对勋贵…还有文臣,帮我的不止谢家…”

叶明净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父皇和我不出手,你难道会放过我们?别惺惺作态了,你早些去吧,日后之事不用你劳神。”

“如此…也好…”叶息矜惨笑两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叶明净看了一会儿他的尸体,叹息一声:“计都,把他拖走吧。”

…………

检阅场,薛皇后领着众嫔妃坐在观礼席上等候。远远见着狩猎部队从林中走了出来。笑道:“今日出来的倒早?只是陛下哪儿去了?”

瑾妃掩嘴而笑:“不是所有白鹿么?想来是陛下看见了。追捕未归。”

薛皇后命人唤来晋国公薛惟:“陛下可是猎鹿未归?”

薛惟笑道:“娘娘不用担心。皇上的确是猎白鹿去了。稍后便有好消息。”

薛皇后这才放下心。那边,侍卫和几个大太监开始清点各人捕获的猎物。深秋的凉风刮得越发萧瑟。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到永昌侯谢殊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谢殊脸色一变。目光似寒冰一般射向人群中心不在焉的谢睦。低声道:“把他给我叫过来!找个僻静的地方,别惊动人。”

家丁很快带了谢睦过来。谢睦忐忑道:“父亲唤孩儿何事?”

谢殊面色森冷,压低声音:“你调动了家中的私兵?”

谢睦强笑道:“父亲从哪里听来?”

谢殊脸色越发冰冷:“还敢骗我!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发现如何了得?你哪儿来的手令?”

谢睦这才知道已经露了马脚,脸色一白,支吾道:“父亲原本不是也要派人的么。孩儿只是找了些人。”

谢殊气势败坏的道:“逆子!你可知提前动手是要坏事的。那些人现在在何处?”

谢睦喃喃的道:“已入林中。”

谢殊险些气晕过去:“你还有没有脑子。陛下今日入林狩猎,要是碰上了还了得…”突然,他想起了,昨天是叶息矜提醒他,才砍价那只白鹿的。心头突的一跳,厉声道:“你从哪里调来的人?”

谢睦胆战心惊:“我只是借用了口令。人是叶息矜找来的。”

谢殊如同五雷轰顶:“你说什么?他找的人?那我们的人呢?”

谢睦喏喏:“自然还在宫苑埋伏。”

谢殊肝胆俱裂,几欲崩溃。叶息矜把他们都骗了,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叶明净,而是皇上。当下气势败坏的道:“他和你怎么说的?你怎么就信了他?”

谢睦道:“今日不是父亲劝陛下入林搜捕白鹿的么。叶息矜说,这是您同他商量好的。目标改成陛下。不够的人手由他添置。孩儿就帮着送那些人进来了。”

谢殊脸色发青,仰天长叹:“吾家生死存亡一线矣…”

第七十七章 结局(一)

秋风萧瑟,旌旗飘扬。检阅场上沙沙的话语声惹得薛皇后心烦意乱。半个时辰后,承庆帝没有从森林里出来,她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好。一个时辰后,还是没有动静。薛皇后终于坐不住了。刚要起身,东阳侯陆震眼尖的叫道:“陛下回来了!”

薛皇后抬眼一看,果然,暗金色的汗血马迈着稳健的步子从密林深处走出,马上的骑士不是承庆帝又是哪个。她大喜,带头迎了过去:“陛下真是让人担心,去了这…”

突然,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突楞楞的看向承庆帝的身后。

一队体型彪悍的士兵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肃穆井然的走在皇帝身后,每个人的手上都拖着一个蒙面黑衣人的尸体。承庆帝原本的侍卫则全都不翼而飞。

检阅场上原本纷杂的说话声顷刻间消影无踪。晋国公薛惟目瞪口呆,手指颤抖的指向士兵队伍的后排。后排的士兵们大多牵着马匹,每一匹马上都驮着一到两个侍卫的尸体。最  后一匹马上的尸体则没有穿侍卫服。织锦缎面箭袖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异常耀眼。这是一个贵族子弟。

勋贵们的第一个反应是在人群中搜寻自家的孩子。片刻后,不少庆幸的人松了口气。

承庆帝鄱身下马,拍了拍呆立在原地的薛皇后:“吓坏了吧。别怕,不过是些宵小之辈。已经没事了。”

“皇上,皇上,这…”薛皇后这才“哇”的凄凉出声,“您没事就好。”

承庆帝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朕没事,朕没事。”

晋国公薛惟站的最近,大胆问道:“陛下可是遇着了险情?”

承庆帝淡淡的道:“林子里来了刺客,多亏顾小卿家及时赶到,现刺客都已伏诛。”

在场的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薛惟才注意到承庆帝身边有一位不起眼的士兵,正是顾缉的三子顾朗。

承庆帝沉着脸走上检阅台,朗声道:“现有刺客混进上林苑猎场。意图行刺于朕。朕现已无事,唯睿国公之子叶息矜于纷乱中误中流矢丧生,朕不甚悲痛…”

众人终于看清了最后一匹马背上的人,锦衣貂裘的叶息矜全身冰凉,显然已经气绝多时。胸口插在一柄和牺牲侍卫身上同样材质的白羽箭。

谢家父子如同雪水倒灌,浑身冰凉。转向欲有所动,突然听见场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队陌生的士兵冲进检阅。大约有三四百人。这些人眼神冷漠,毫不留情的将检阅场围了个严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走。

台上,承庆帝继续道:“…朕授命顾朗戒严上林苑猎场。众位卿家不可擅自离开,待事情查清楚后自有定夺。”说完,他扶着谭启的手离开高台,进入金顶帐篷。

顾朗朝众人拱了拱手,中气十足的道:“各位大人,请各自归帐,不可随意出门,不可互相寻访。场中和帐外都有士兵把守,还望诸位大人给予配合。”然后他一挥手,几队士兵移步,检阅场到帐篷区出现了一条通道。

各位爵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晋国公薛惟第一个走向通道,大声道:“各位,我等身正不怕影斜,只需静候便是。老夫先行一步。”他率先走进了自家的帐篷群,那边同样有士兵把守。

茂国公第二个出列,笑道:“老夫也是,怕这些作甚。”也从那条通道走回了他家的帐篷群。

有了这两个带头,后面的人就很快有了松动,纷纷顺势各归各家,而检阅场外,不断有士兵踏足而至的脚步场。猎场这里的兵眼见着是越来越多。东阳侯陆震瞥了两眼,发现这些人应该全是由西域归来的大军。人数在不断增加中。心头一凛,不由暗自庆幸,自家儿子、女儿和侄儿今次都没有来。

检阅场上的人很快散了个干净。顾朗安排好守卫后,走至金顶帐篷外,向承庆帝禀报:“臣顾朗求见。”

谭启从帐走出,带他入内,承庆帝坐在虎皮褥子上,歪靠着迎枕。十一岁的五公主叶明净在他身边,正用一双小手给他捏拿腿部的穴脉。

顾朗飞快的扫了一眼帐内的情景,就低下头向承庆帝汇报:“…各位大人皆已回帐,场外已无闲人。刺客无一活口,从面貌上看,就是西域人士。”

承庆帝拿着茶盏沉默了片刻,冷笑道:“好么,勾结外敌。他们就不怕引狼入室吗?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给朕细细查,地方就这么大,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带了多少闲杂人进来。”

顾朗迟疑了一下,道:“陛下,猎场中皆是各位爵爷大人,臣官职微小,只怕…”

承庆帝看了他一眼斯条慢理的道:“联不会让你为难的。彻查一事,由五公主办理。你从旁协助。可有问题?”

顾朗立刻声音响亮的回答:“臣遵旨。”

承庆帝回过头,示意叶明净停手,问她:“你可害怕?”

叶明净单膝跪地,行礼道:“儿臣定不负父皇圣恩。”

承庆帝点点头:“你去吧,顺路将你母后叫来。”

叶明净点头称是。起身退出了帐篷。

到了帐篷外,她对顾朗道:“凡事当以身作则,上行下效。顾大人,就从我的帐篷处查起吧。”

顾朗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末将听命。殿下,末将只是一个校尉,当不得公主称大人。”

叶明净从善如流:“顾校尉,既无异议,就先去皇室帐篷,请。”

顾朗落后她半个身形,两人带着一队士兵向后妃帐篷处走去。

叶明净的帐篷里并没有多少人,主帐里只有桔子和杏儿,叶明净吩咐她们把所有的柜子都搬开、打开,又主动将帐篷帘子卷上,帐门打开,使外面的人可以一览无余。

杏儿颇为气愤,对桔子嘀咕道:“怎么能连箱笼都打开呢,都是女儿家的东西。公主的衣物岂能给外人瞧见?”

顾朗的脸顿时有些泛红。叶明净喝道:“乱喊什么!不知道这些箱笼、角落里最容易藏人吗?真要躲进去两个人,你就小命不保了。看一看,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快去把那衣服都翻翻,万一真藏了人,又将衣物盖在上面,你哭都来不及。”电视剧上经常这么演,别以为箱子一开,看见里面是衣服就能松口气。坏人狡猾着呢。

杏儿吓了一跳,为着自身安全,连忙将每个箱子和衣橱都翻了个遍。

顾朗大窘。心下却稍安。这样一来,搜查工作就不是那么难了。

翻完帐篷,确定里面连只猫都没有后。叶明净道:“你们两个,跟着我去搜查一些女眷的帐篷。这里就交给冯立看着。”

薛皇后被承庆帝叫去了金帐篷,她的帐篷就由云洁负责。叶明净将厉害关系一讲,杏儿又添油加醋的补充了一番她刚刚的经历。云洁也就痛痛快快的将箱笼柜子搬开,各个角落里都搜了一遍。并且主动将手在箱子底部、柜子深处都翻了翻。示意没有异常。

接下来是安妃、瑾妃等人。安妃支持女儿的,瑾妃见皇后处都被搜过了,只得捏着鼻子让宫女们折腾。行刺皇上可是大事,多年的宫廷生涯让她知道,这种时候乖乖配合才是上策。

后妃处很快搜完了。宫女太监们的帐篷群也细细搜索了个遍。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发现。皇帝死了,后妃也就跟着玩完,没人会这么傻。

这里只是一个讯号和表态。真正的重头戏,在下面的勋贵世家那里。

顾朗的脸色也变的肃穆起来,回头细细的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兵,一字一句的道:“不可徇私枉法、不可巧取豪夺、不可借机闹事。违者军法处置。可听清了。”

士兵们齐声喝道:“谨遵校尉令。”

顾朗点点头,问叶明净:“从何处开始搜?”

叶明净道:“我不懂行军打仗,也不会搜捕逃犯。顾校尉定夺吧,不可让刺客同党逃窜就行。”

顾朗道:“既然这样,末将就将住宿区分成几大区域,各自严守。我等可从外围逐一搜索。”

叶明净毫无异义:“此事由顾校尉校尉定夺。”

第一个检查的是晋国公家,薛惟带着薛渭之很配合的辅助他们的行动。薛凝之目光沉静,淡淡的站在一边注视。

心思多的人就是复杂。叶明净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凝之,我父皇差点出事。”

十一岁的女童身形幼小,仰望着薛凝之,目露祈求。

薛凝之心中苦笑。顾朗好巧不巧的恰时出现,叶明净以十一岁的稚龄带兵搜查,他再看不懂这里面的蹊跷就白活了。皇家子弟无情,这一场计划竟是瞒了他们四个分毫不漏…面对着女孩祈求的眼神,他终是心软。罢了,哪怕她是装的,至少她也愿意在他面前假装。她需要朋友,他就当她的朋友。

薛凝之和缓了目光,低声关切的道:“主使之人还未抓到,公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