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钟秀儿打开屋门。只见黄饭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不好了,钟姑娘。我刚刚听士兵说,瓦剌人打进来了”

“什么”袁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屋里抱起孩子,飞快的拿出一个布包裹将他绑在胸前。

钟秀儿则是熟练的捞过一个包袱皮,往里面打包进干粮、水、伤药、绷带等等。

不得不说,土匪窝得生活还是很锻炼人的。这两人急速而有条不紊的收拾着逃命的东西。一旁的婆子早已看呆了,结结巴巴的道:“夫,夫人。会不会是误传?”

“侥幸心要不得。”袁鹿匆忙中回了她一句,“赶紧收拾东西逃命。快点”

三人刚收拾好了逃命行李,武岚楼就跑了过来,一脸焦虑:“瓦剌人要打进来了,快跟我走”

“去哪里?”钟秀儿牢牢护住袁鹿和她怀里的婴儿,“难道瓦剌人会打进来吗?他们要是真的进了城,会洗劫一空的。你这儿有安全的地方吗?”

武岚楼一怔。他不敢保证瓦剌人攻不进来。事实上,城门处已经有消息传来了,带头领兵的正是瓦剌汗王。时值过年,好多人都放松了。军营里有不少人不在。能派上用场的守军只有两万多。看着是不少。可对上城外的铁蹄大军,还真就难说。想到这里,他只得实话实说:“先找地方躲起来。只要拖到援军赶来就好。”

西域一带边城,各地都有驻军。只要其它城池的联合援军能及时赶来,内外夹攻,瓦剌人就不是敌手了。

袁鹿苍白着脸,道:“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越不起眼越好”

军中之事她也知道几分。一来,援军来的没那么快。二来,瓦剌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明白着是要干一票的。既知道各城都有驻军,会赶来救援。他们的战略就一定是速战速决。只怕今晚这凉州城是守不住了。

“跟我来。”武岚楼此刻很庆幸这两个女人这几天不讲究的穿着,虽然他前几天还在奇怪当中。两位女子的衣服除了干净整洁外,都是用的最普通的布料。头上的发饰此刻也清除了下来。更令人放心的是两位女子的肤色。都是浅麦色,一看就是当地平民汉人的皮肤。

城中已是混乱一片,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能依稀看见几个匆匆忙忙穿过街道的影子。

武岚楼并没有亲自带她们,他是在上头记了名姓的军官,必须赶着去**点卯。况且那一身军服穿着也太扎眼了些。

带着袁鹿和钟秀儿逃命的是一个半大的小士兵,看着和黄饭儿差不多大。据说家里是军户。穿着有些破烂,和黄饭儿一前一后的护住了额这支由三个女子和一个婴儿的队伍。

她们穿过富人居住区和繁华的商业区,直奔最寒酸的平民区而去。

越是穷人聚集的地方,在敌军进城的时候越安全。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健康的青年男女在瓦剌人眼中也是财产。所以,贫民区的安全也只是相对的。

武岚楼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敌军进攻的是凉州城。他们先前的计划全不顶用了

匆匆赶至城楼,向着守军郎将汇报。

城外的大军,已经开始兵临城下。呼啸的箭矢噌噌的射`上城楼。带走守城将士的性命。

瓦剌人、的、箭、有、几、种、之、分。

第、一、轮 、激、she,用、的是速度快、的飞羽箭、箭失、带着、长长的、火把,落入、城内、点、燃、一、处、又、一、处、的、燃、烧。

第二轮、为重钝箭。此箭箭头比之寻常箭矢粗重,箭柄厚实。需由铁定的“大力士”臂发蛮力。才能将其深深的she入城墙直至末羽。而这一排排顺沿而上的重钝箭便可系绳踏脚,沿此软梯爬上城墙。

这是瓦剌人最凶险、也是最有效的破城工具。

突不花尔模看看时辰过去不少了,一挥手:“第二发,重钝箭上”

顿时,一排排的箭矢整齐发射,层层向上。箭阶搭建好瓦剌士兵们纷纷抛出套马的绳索,如同壁虎一般快捷的爬上了城墙。

“儿郎们,冲进去”突不花尔模高声大喝,“抢光他们的财宝杀光他们的汉子掠光他们的女人里面的好东西都是你们的,大家冲啊”

“快去出去一队人马。去调守备大军来”凉州守备想是正被酒席桌上拉下来的。三缕长须下还蘸着菜汤汁。此时正声嘶竭力的喊着:“卫队,快组织卫队突围求援”

话说凉州城号称五万的守军并不是住在城里的。他们驻扎在城外不远的军营。

想要大军赶来救援,一、祈祷他们听见这边的动静赶过来。二、派人拼死杀出重围求救。

梁洪挑出了城内最快的战马,分别交给三支求援小队。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悲壮:“诸位,拜托了”

三扇对着境外的正门皆被大军围攻,以为指挥模样的人,带了五百人马,缓缓走向大门。他们的身后,正是那三支求援小队。

武岚楼倒吸一口凉气:这五百掩护之人,只怕难有生还了。

果然,大门微微斜开一条缝。五百人马迅速的冲击了出去,汹涌的人潮和马蹄,纷飞挥舞的刀光,在空中绽开花朵的血液。城内突然激烈的抵抗,使得在城门处的瓦剌士兵倒下去一大片。这时。三支快马小队如同离弦之箭,嘶鸣着向三个方向冲去…

“拦住他们”这是乌丹臣的声音,“不能让他们去报信。”

已经死伤过半的五百人马听及此话后焦急万分,战斗的更加猛烈。瓦剌大军中也分出了三支清兵小队分快向着那三支对位置追去。突不花尔模哈哈大笑:“给我加紧攻城。进去后兄弟们分着强啊”

口号的号召下。越来越多的软梯搭建在了城墙上。越拉越多的瓦剌人跳进了城墙。

守备大人一见,吓得魂飞播散。嚎叫着:“快上啊堵住、堵住”

然而,终是杯水车薪。大批的瓦剌人从城墙一跃而下,挥舞着手上的刀就向着受城门的士兵们袭击而来。

守备拽过一个士兵,吼道:“快去通知城里人。瓦剌人打进来了让大家躲好藏好”

突不花尔模静静的骑在他的骏马之上,满意的看见结实的城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渐渐的,缝隙越来越大…终于,沉重的铁门哄然被打开。铁蹄大军欢呼着冲向了城内。

乌丹臣大声呼喝:“大家动作快点儿赶在援兵到来前全部撤离。现在,清城半个时辰”

黑压压的骑兵们连武器都不多戴,。咆哮着冲进了繁华的凉州城。

钟秀儿躲在一处贫民区的地道里,身边是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和孩童。

黄饭儿猫着腰从地道口跑了下来:“糟了,我听见上面有人喊大军进城了。”

一个小女孩兴奋的问:“是我们的大军吗?”

黄饭儿一怔,很不忍心的摇了摇头。那种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咆哮示警。怎么听都不是自己一方的大军。

小姑娘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最危险的时候到了。袁鹿严肃的吩咐:“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许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不许说话、不许大声喘气、不许有动作…我们城外有大军,瓦剌人只要不是倾巢而出,我们的大军都能打败他们的。马上我们的大军就会来救我们了。我们要躲过瓦剌人的搜查…”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如果实在想说话,就写在地上或是用手比划。”

小姑娘停止了轻泣。袁鹿捂住自家儿子的嘴巴,特意注意着留出了鼻子。其余的人都屏声静气,霎时,地道里没有了任何声响。外面的动静就越发敏锐起来。

魔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二百三十七章 突袭三

刺耳的尖叫声回响在长长的街道上。高标准建造的权贵区房屋如今成了招引死神的噩梦。突不花尔模的铁蹄第一个就冲向了城中最豪华的建筑群:凉州城守备府。

凉州城虽然有多年没有被敌人攻占了。可城中居民们的生存常识还在。家家都有避祸的地道。然而今年的凉州守备却是两年前新上任的,他的上一任以及上几任都没有遇到敌军攻城。于是他对于避祸的地道也就是常规的整修。毫无危机意识。

马蹄声突突,突不花尔模带着一队骑兵森严的站在守备府门前。门内悄无声息,看似一片安静。

“乌丹臣。”他嘴角轻笑,“带兄弟们进去吧。最好的女人,最贵重的财宝,全都给我清干净!我们时间有限。”

乌丹臣领命,手一挥。身后的几个士兵熟练的翻墙而过,在门内打开大门。乌丹臣手中缰绳一紧,第一个冲上台阶,身下黑马的铁蹄狠狠地撞击在门上,发出一阵噬人的巨响。一队骑兵紧跟在他身后,直接纵马跃入内院。

“分头行事。搜!”他指挥着吩咐,“前院、后院、每一个房间,要快!”他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大军援助前撤离。

凉州城不是不可以进攻,而是进攻下来的后续后患无穷。为着打草谷死很多人,不值得。

院中很快传来了女人的嘶叫。不被重视的地道,无法藏住所有的人,必然有人被牺牲。躲在角落里的几个男女很快的被搜了出来。

乌丹臣看着送到身前的几个人,审视其穿着打扮,应该是下人。年纪稍大,长得也不怎么样。手起刀落,杀掉了几个无用的年纪大的男子,然后挑着眉问:“告诉我这里的主人都藏哪儿了。我就放了你们。”

叛变无处不在。更何况是由于历任守备不重视地道修建才让他们如今无处可藏。被抛弃的大多是当地仆役。真正的家主心腹都躲进了地道中。眼见着又死了人,于是几乎是立刻的,有几个细心人说出了几处可能是地道入口的地点。

按说地道入口是不该被下人知晓的。可惜既然不重视就谈不上保密。只要平时有心,这些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乌丹臣的手下很快找到了躲藏着的女人。

这才是上等货色。他扫视过几个贵妇打扮的女子,都是年轻颜色好的,连丫鬟穿着的也是,十分满意:“收拢好,带回去。”

众女子立刻惊慌地哭叫起来。一个二十来岁,少妇装扮女子对着那几个出卖她们的仆役大声斥骂:“你们这群良心被狗吃了的…”

一个三十来岁的当地人妇女,毫不示弱的回骂过去:“你们才是良心被狗吃了!刚开始攻城的时候不放我们回家,城门破了后又不让我们进地道躲藏。大家都是一般的命,凭什么我们就该死。”反正被瓦剌人抓去当奴隶也是早晚要死,不如大家都死得痛快。

少妇振振有词:“你们是奴才,就该保护家主,你这是背主,是忘恩负义…”

当地妇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又看了看骑在马上的乌丹臣,道:“…你现在也是奴才了。”

什么?少妇的滔滔不绝的义正言辞戛然而止,一脸的难以置信。

“有趣,有趣!”这一边看好戏的乌丹臣哈哈大笑,“夏人的想法总是那么有趣。奴隶又不是家臣,还要忠心为主,真是好笑。这么说来,等你们归了我们部落,是不是也该忠心不二的保护我们?哈哈哈!”

“这个女人够辣。”他吩咐左右,“长得也不错。记得留给汗王。”

“是!”手下众人齐声吆喝。

乌丹臣又挥挥手,对着那当地妇人道:“我说话算话,你走吧。”

那妇人很惊讶,看了看几个同伴。既然这些瓦剌人说话算数,不如拼一拼,道:“我们不上街,就在这里待着。你答应了不抓我们的。”走出去立时就是死,还不如留在这里,搜过一遍的地方更容易躲藏。

乌丹臣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你倒是个聪明人。”随后又有些遗憾的看向那年轻少妇,“若是容貌换一换就好了。”虽说女人是个消遣,脑子太笨了却也是无趣。这般的女人,突不花尔模玩个几天就要腻味的。他是真心想着能找个才貌双全的女人给他。省得他到现在还惦记着黛丝。和达达忽儿以及诸多头人起冲突并不好。

身后的一个骑兵笑道:“大人,您要求太高了。女人家见识有限,能有几分小聪明就不错了。”眼神轻蔑地瞥向那当地妇人,“这女人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乌丹臣同意。就算是他们暂时不抓她,这女子只怕也难逃劫难。她出卖主人的行径在场的人都知道,迟早会有活下来的人回来算账的。再者,抢不走的东西他们难道不会毁掉吗?

凉州守备家很快就被搬空了。确切的说这一条街上的有钱人家全都被搬空了。男人杀掉,女人被当成牛马一样串成一串拖在马后面。

突不花尔模骑着马站在街上,不时的有人过来向他汇报,抓到了谁谁。

一队人马拉着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大声叫道:“汗王,我们捉到了凉州守备!”

留着三缕胡须,双手反绑的凉州守备在看见自己的家人像被串粽子一样串成一串的时候,脸色白了白。

几个年轻的女子纷纷冲他叫喊:“老爷!”

守备大人视线扫过,这些都是家里带来或者在此地纳的妾,开始庆幸,妻子和儿子都留在了长安城。幸好幸好!!

经此一役,他的官员生涯算是到头了。就算被救了回来失守这个罪过也是要担的。而到了此地后,方佛是不怕他在跑后,士兵放松了对他的钳制。于是环顾四周,对着图不花儿“你就是瓦刺汗王?”

“正是。”图不花儿高傲的回答。

守备仰天大笑,“吾乃朝廷命官,一城守备。今日竟然让贼子攻占城池,生灵涂炭。我愧对陛下厚爱,愧对百姓!贼子,大夏大军必会为我报仇!”说罢,用力向前一冲,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撞向了大门口的石狮子。血流如注。

这一下撞到非常之狠,头破血流后很快就断了气。几个措手不及,立刻跪下向突不花尔模请罪。

突不花尔模沉默半响,道:“罢了,这夏人倒也有几分血性。走吧。”

军队离开,整条街上燃起了大火。带不走的就要烧掉,比如房子、花园…

武岚楼躲在一处破烂的小巷民宅中,默默地忍受着炙热的温度。这里住的都是穷人,没什么油水,瓦剌人搜查得也不严密。他们时间有限,都是尽快解决。然而最可恨的是他们会放火,本着找不到也不留下的心理,每离开一处,就点燃火烧房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估算着瓦剌人应该走远了,他一个打滚滚出了火源,沿着墙根悄悄行走…

不知躲过了几次瓦剌骑兵,他终于来到了贫民区。破破烂烂的贫民区瓦剌人都没有进来,只是投了几只燃油的火把就走了。好在贫民区的房子大多是夯土结构,没什么木料,火势并没有绵延。他焦急的穿梭过坍塌的房屋,竭力寻找记忆中的道路。

这里、那里。走了一段路后,他终于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房子。只是房屋已经坍塌,掩盖住了地道的出口。

武岚楼没有清理出口,而是扒开砖头瓦块,清理出一个印象中的地道通风口,然后对着里面喊:“黄饭儿,黄饭儿,还在吗?”

过了很久,才传来微弱的回音:“是武大哥吗?”

“是我。”武岚楼欣喜的作答,“里面的人怎么样?没事吧?”

黄饭儿虚弱地道:“太闷了,晕过去几个。钟姑娘说现在还性命无碍,只是不能再闷着了。”

武岚楼大喜:“你等着,我这就清理通风。房子塌了,还有几个通风处我找不到,你在下面告诉我方向。”

“好…”黄饭儿打起精神,用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猫着腰往前去了。

地道里,钟秀儿指挥着几个还有力气的女子,将晕倒的几人搬到最新清出的通风口。袁鹿抱着已经晕厥的儿子来到通风处,按照钟秀儿的指示,吸足了新鲜空气,堵住儿子的小嘴,用力向里吹。之前就是靠了这个渡气的方法,才救了孩子一命。

吹了半天气后,孩子醒了。虚弱地啼哭起来。袁鹿大惊,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再捂住孩子的嘴。

黄饭儿见状,机灵地朝着上方叫道:“武大哥,外面有瓦剌人吗?”

武岚楼也听见了孩子的哭声,道:“暂时没有,但最好别哭了。外头还有游荡着的人呢。瓦剌人还没撤走。”

袁鹿也听见了,咬咬牙,背对着人群坐下,解开衣襟给孩子喂起了奶。

孩子嗅到了母亲怀中的乳香,耳朵听着心跳,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小口小口的吮吸起来。

钟秀儿松了口气,继续用金针扎穴救人。那个照顾她们的妇女,机灵地拿出食物和水递给袁鹿。

袁鹿叹了口气,道:“拿一个包裹的食物出来,给大家也分些吧。”

避难的众人道了谢,新鲜的空气和食物下肚,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武岚楼满头大汗,不停地清理着碎石砖瓦。时不时还要扑灭小股的火焰。终于清出了一片安全地带。然而这样一来,这一处地道的位置也暴露了。只要有人来,就一眼可以看出。

城门处,突不花尔模清点着手下,并询问几个头人:“你们的人都到齐了吗?”

几个头人点头。突不花尔模一声号令:“我们走!”

“走!走!”呼号声一层层的传递。大军几乎没有多少损伤的踏出了破烂的城门。

第二百三十八章 突袭(四)

魏三谋一溜烟的跑到队伍埋伏处,道:“快来了。”

江涵眼神一凛,喝道:“传令下去,各位准备,战斗马上开始!”

地面微微震动,一个沙匪将耳朵贴在地面倾听片刻,白着脸起身,颤抖着道:“好多人,几千上万的人。全都骑马…”

几个沙匪当家顿时变了脸色,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他们派出去的斥候飞奔而来:“大当家,糟了!凉州城破。瓦剌军带着打的草谷朝这边来了!”

“什么!”几个联合起来的沙匪当家人齐齐大惊,有机灵的立时想明白了里头的道理,咬牙切齿:“**!这琴湖马队也太大胆了!”

他们是沙匪,占据绿洲生存,劫持客商,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他们不怕瓦剌人,但他们怕麻烦。

该死的琴湖马队,胃口真的太大了!

沙匪老大们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琴湖马队原本就吃不下这么大块肥肉,这是拖他们下水来着。

“带兵的是谁?“一个大当家问道,敢攻打凉州城的,绝不是泛泛之辈。然而正因为是凉州城,靠着西域商道,他们插一脚也说得过去。靠他们的地盘太近了。

斥候的声音都发抖了:”。。。。瓦剌汗王突不花尔模。“

“狗屎!我们都被那小子骗了!“大当家们愤愤的骂着脏话,却没有一个人提出离开。

胆子不大的,当不成匪,偌大的块肥肉就在眼前,说不垂涎那是假话。那可是一整个凉州城的财富啊!巨大的诱惑下,几个大头目不约而同的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先看看再说。“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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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不花尔模心情大好的带着队伍走着一条小路,避开了救援大军。

其实吧,救援军队中只要有人稍微有些脑子,也该在几条可能的路上埋伏些人伏击的。

可惜,救援大军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并没有这么做,他们直接去了凉州城解围。突不花尔模得以顺顺当当的回程。

然而,真的顺当吗?

队伍路过一片树林,瓦剌人下意识的小心起来,先头队伍走过,中部队伍走过。。。。然后轮到押送财物的队伍。就在这时,灰尘和树叶堆积的地上突然绷起一道细密的绳索。啾啾的马嘶声中,一排排的士兵跌下马来,队伍一片混乱。然后,树林中射出”嗖嗖“的冷箭。。。。

突不花尔模已经走到很前了,听见后方起了乱子,猛然回头:”怎么回事?“

一个头目骑马飞奔而来,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林中有埋伏。。。。“

突不花尔模惊讶:”多少人?“

这时又一个头目奔过来,大叫道:”汗王,他们全都蒙着脸,抢了一些财物就跑了!“

打劫?突不花尔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乌丹臣的鼻子都要歪了:”汗王,请给属下一千人马,属下一定将财物夺回来。“

突不花尔模脸也气青了,当即同意,咆哮着:”快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乌丹臣带着人走了。几个头人首领匆匆带着手下跑过来叫嚣,呼叫着他们的财物被抢了,一定要抓住打劫者。

突不花尔模被他们吵得头疼,烦躁的吼道:”知道了!乌丹臣已经带人去了。。。。“

又是一番唇舌扯皮,半天后各个头人才四散离开。他们的一些随从也跟着头领拨转马头。

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兵,拉缰绳的时候没控制好,马匹往着突不花尔模的方向歪歪斜斜的跑了几下。突不花尔模身边的亲卫立刻紧张的围住那人。

小兵好容易控制住马,战战兢兢的道:”汗王恕罪,小的也不知是怎么回。。。。“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小兵身上时,突不花尔模身后汗毛一紧,下意识的身体一扭,一柄雪亮的长剑从他的腋下刺了出来。拿剑的是一位同样不起眼的小兵,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

突不花尔模只觉一股凌厉的剑气,锋利的从伤口处传遍全身。身后传来的巨大压力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他咬牙将身子一扭,然后就看见一只手掌贴在了他的下腹部。

这只手掌是从哪里来的,他的脑海根本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就是气血翻涌,下腹传来锐利的疼痛。直到这时他才看清了偷袭他的人。

一张非常年轻的汉人脸,男子面无表情,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计都没有骑马,而是运起绝顶轻功,如同闪电般的跃入密林。从他出剑到身形消失,整个时间不出三秒。

那不是人。这是在场每一个的想法。男子身形消失后,众人恍然惊醒,这时才发现,他们刚刚竟是都屏着呼吸的。

“汗王!“随着达达忽儿的一声惊叫,突不花尔模口吐鲜血,颓然倒下。

队伍大乱。一时间人人都在惊叫:”汗王!汗王!“这慌张的叫声传至大军后方,越来越多人涌了过来询问。。。。。

乌丹臣追人去了。大军又是一片混乱,后方看守物资的人又少了许多。

几个沙匪大当家咽了咽口水:”兄弟们,蒙好脸出去干一票了!“开始趁火打劫。

等到大军前方回过神来,这帮速战速决的打劫老手,已经捞了不少财宝走了。这些人很专业,擅长打游击,逃跑的路线异常刁钻,不是几倍于他们人数的兵马,压根就捉不到。

乌丹臣不在,突不花尔模又晕了,生死不明。等众人回过神调遣了大批的兵马去追,早已追不到了,反而和灰头土脸的乌丹臣碰上了。

乌丹臣的手下很狼狈,好些马匹都折了腿。一脸愤愤然。这帮马贼太阴了!将他引到一处地段,地上全是马蹄大小的深洞,绊马索,暗箭,绳网,什么阴险什么来,太不光明磊落了!

瓦剌人擅长草原战争,面对面打,对上丛林战和山地战十分吃亏。

“这些林子就该全烧了,改成草原!“他出了林子后立刻就要下令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