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栋看她俩说得挺投契,心里怪失落的,总感觉谢如荞好像比他还有用一样。

白檀怎么不知他心思,冲他笑了笑:“你也常去东山帮阿姊照看着些。”

他这才高兴起来:“阿姊放心,父亲正在想办法,你一定会出去的。”

正说着,狱卒过来请人了。

谢家的面子虽然大,但毕竟不是一般的案子,他们不敢让外人待太久。

司马瑨正好回来,狱卒直接开了白檀牢房的门就放他进去了。

白栋眼睛都直了:“你…你们住一间?”

白檀皱眉:“这是牢房,你胡说什么呢!”

白栋不能忍,扒着牢门朝司马瑨吼了句:“你敢碰我阿姊我就跟你拼命!”

司马瑨抬眼一扫,门边两个狱卒便跟被针扎了似的,拖着白栋就出去了。

谢如荞可不敢多看司马瑨,临走时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白檀,这个老师做的可真辛苦啊。

出了门她还夸白栋呢:“想不到你还挺胆大啊,居然敢那样跟凌都王说话。”

白栋没心情理会她的赞美,他只担心他阿姊的清白。“唉,你不懂…”他抱了抱头,心里的忧愁,无人能知啊。

白栋离开没多久天就黑了。

狱卒送了饭进来,白檀只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

唉,成天在东山被这煞神养刁了胃口,吃这些怎么吃得下去。

司马瑨大概是先前吃饱了,这会儿什么也没吃,走到她跟前探了探她额头,发现不烫了,可一碰肩头便知她浑身还软绵绵的,便顺手将她揽在膝头上躺了。

白檀身上没力气,可心里焦躁着呢:“殿下觉得这案子还查得明白么?”

“查不明白。”司马瑨直言不讳:“既然要栽赃嫁祸,廷尉自然也能买通。”

白檀抬手捂住眼睛:“为师一直以为自己以后会终老于吴郡山水间,可没想过要死在冤案里。”

司马瑨垂眼看她:“恩师喜欢吴郡?”

“喜欢,为师的心愿就是去吴郡生活,以前想着赚够了钱去,后来…”她及时收了口。

司马瑨没有作声,靠墙坐着一言不发。

白檀看了看他,他脸上甚少会有明朗之色,大多时候都是阴郁的,白亏了一副好相貌,尽用来吓人了。

她心情不大好,也不管他了,干脆窝在他怀里闭眼假寐

这里没有关押他人,只要他们不说话,便分外安静。

白檀都快睡着了,忽然一阵金属击撞的铿然之声响起,外面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人的哀嚎。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标题又被和谐。。。o(╯□╰)o

大晋良心名医郗清V:我的檀檀被霸占了,我失恋了,求安慰,求爱抚…

大晋好道长陈凝V:你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都在调戏良家妇女,好意思说失恋?

大晋好弟弟白栋V:我姐姐被霸占了,我地位不保,求安慰,求爱抚…

大晋好道长陈凝V:你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都在被你姐抽,好意思说地位?

陈道长真是专治不服三百年,你们服不服?3

第43章 贬黜

白檀几乎立即就坐起了身,碍于没什么力气,只能探头朝外望去,走道里的灯火还没点上,昏暗的很,什么也看不清楚。

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踏了过来,似乎一下涌来了一群人,携带而来一阵血腥气。

白檀忽的被身后的力道一拉,往后一靠,人被司马瑨携在怀里站了起来,一连被扯着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抵住墙壁,牢房的门已被砸开,几道人影冲了进来,居然齐齐跪在了他们面前。

当中一人抱拳道:“属下特来营救殿下,请殿下随属下离开。”

“哦?是么?”司马瑨将白檀挡在身后,上前扶他起身,却霍然劈手夺了他兵刃,一剑砍了过去。

那人应声倒地,其余的人立即冲了上来与他混战在一处。

白檀扶着墙小心退到墙角,以免在这时候给司马瑨添乱。

这些人大概是不敢拖延时间,又无在此下杀手的打算,也只是应付司马瑨,忽然有几人冲向了白檀,其中一人一脚踹在她膝弯。

白檀吃痛地弯下腰去,人已经被一左一右拖出牢门。

一群人迅速退出去,竟然还不忘将地上的尸体背走。

司马瑨提着剑一路追出去,外间的狱卒早已被杀尽,他顺手拿了刑具中的一根长鞭,奔出监狱大门,不远处的廷尉官署里还亮着灯火,可这些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大牢挟持了人。

这群人行动迅速,直奔院墙,墙头站着几人,显然是早等在这里接应的。

白檀浑身乏力,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她疼得小腿肚子都僵了,腰上被迅速绕了几圈绳子,站在墙头上的人立即将她拉了过去,扛着她跳下院墙。

白檀险些摔着,大惊之后大骇,这些人身手异常敏捷,行事又迅速凌厉,难道是军人?

司马瑨追到院墙之下,左右一望便已判断好,手中鞭子甩出去扯下墙头上一人,又甩出去勾住旁边的树木,拉着自己踏上墙头,飞跃直下,一剑刺中挟持白檀的那人,扯着她身上的绳子将她拉入怀中,转头又砍了一人。

白檀已觉得不妙,也顾不上晕头转向,趁乱低声道:“殿下快些返回牢中。”

司马瑨喘了口气:“来不及了。”

远处马蹄阵阵,一队人马举着火把迅速围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宽衫斜披的义城侯庾世道打马而出,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接过了火把往几人面前照了照,扫了一眼持剑的黑衣人,又看向司马瑨:“怎么,凌都王这是打算畏罪潜逃?”

那个背着同伴尸体的黑衣人忽然大喊了一声:“属下未能救出殿下,无颜苟活于世。”说完便拔剑自刎。

其他的黑衣人倒没自尽,只纷纷跪了下来,全冲着司马瑨的方向。

白檀吃了一惊,司马瑨不禁将她揽紧了些。

两个侍卫上前将那自刎的黑衣人检视了一番,从他怀中摸出个银质的细长牌子来,递到庾世道手中。

那应当是个令牌,白檀借着火光瞄了一眼便知道不妙。

虽然离得远,但可以断定那上面的文字绝对不是汉字。

“原来凌都王还私通了秦国。”庾世道轻轻挥了一下手,侍卫们上前拿人,火光投入他那双鹰一般的眼睛里,蕴着得意的光。

司马玹半夜被请去御书房,庾世道和一群世家大臣都站在那里。

案上摆着陈述的折子,那枚银质的牌子在灯火下映出幽幽的一阵寒光。

“陛下,凌都王杀了两个藩王的罪名只怕已经坐实了,否则又岂会越狱?试图救他的还是秦军啊!”王敷从得知消息后就很震惊,他要让陛下感受到他的震惊,所以吼得分外铿锵有力:“他这是私通敌国的叛国大罪啊!”

司马玹脸色温和,眉头却紧蹙:“不可能,凌都王多年抗击秦军,从未有败绩,怎会私通秦国?”

司马烨道:“可是那些试图劫狱的黑衣人都已招认了,他们都是秦**人,如今人证物证齐在,叫人不信也得信了啊。”

庾世道看了看司马玹的神色,出列道:“此事还得细查,毕竟以前从未有凌都王与秦国接触的蛛丝马迹,未免是有人嫁祸,陛下不能冤枉了凌都王。”

司马玹看着他,语带深意:“义城侯难得肯为凌都王说话。”

庾世道面色如常:“虽然先前凌都王暗指杀害两位藩王的兵器出自我豫州,但臣不会借机报复,陛下若不信,可以彻查。”

司马玹紧盯着他,许久才收回视线。

谢如荞和白栋第二日一早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东山之上的。

周止和刘通那几个年纪较长的学生离开后,就数无垢最有资历了。可西厢房里的学生们她管的了一时,管不了太久,他们二人来的正是时候。

平常有白檀那一本正经的师表压着,学生们不敢动弹,如今师尊不在,他们也不听无垢的话,全都在课堂间叽叽喳喳个没完。

白檀的事他们也都听说了,眼下他们家里的意思是白檀还没定罪,叫他们先看看情形,若是白檀最后成了谋害亲王的同谋,那只能告辞离开这里了。

世家大族都重视名声,当初既然因为白檀的才名来此求学,如今自然也能因为她的罪名离开。

谢如荞没教过学生们,对方又是一群半大的小子们,多少有些兴奋。她在脑中回忆了一番白檀授课的情形,学着她的模样端正坐在案后,敲敲桌案:“我是来代替你们的师尊来给你们授课的。”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停,齐齐转头看看她,然后又齐齐转回去继续叽叽喳喳。

谢如荞一张脸涨得通红,平常白檀就是这样的啊,为何在她这里就行不通了?

白栋忽然探头进来吼了句:“吵什么!这位是谢太尉之女,你们不给面子,小心回去被你们的父亲剥一层皮!”

学生们被他吼得愣了愣,面面相觑,最后居然还真的端正坐好了。

谢如荞不太高兴,用家里的身份压人,总觉得有些没面子。

看来白檀平常做这个老师也没少下功夫,原来这是个费心思的活啊。

白栋会吼人也是因为心里不大痛快,他实在放心不下他阿姊。倒不是因为那煞神,他其实很清楚那煞神在那里对他阿姊有好处,毕竟可以护着他阿姊。

默默在廊下蹲了一会儿,忽然看见院门外走入一个陌生的青年来,宽衫凛凛,袖口却紧紧束着,相貌阴柔,但身姿笔挺,看着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他赶紧站起身来,那人已到了跟前,抱了抱拳,自报家门:“在下武陵卫隽,正要离都返回封地,途经东山,得闻文才白檀大名,特来讨一本书看,免得路上无聊。”

白栋赶紧回礼,他虽然平时没个正形,外人面前还是很有风度的。

“在下白栋,是白檀的弟弟,她此时不在宅中,恐怕…”

卫隽竖手拦了一下,“在下只是要随便借本书看看,打发下时间罢了,你既然是她弟弟,应当也可以做主吧?”

武陵的河东卫氏一族白栋也有所耳闻,他们向来不怎么参与朝中的纷争却又手握重兵,自然不能得罪。

“请阁下稍候。”他转身去了书房,仔细挑了一本游记,白檀可能都没翻过,里面没有一点批注。

白栋可不傻,就算再不参与纷争,这种时候也得防着点,不能将有阿姊笔迹的书给他。

拿了那本游记给了卫隽,他只随便翻了翻便收下了:“甚好,这种书最能打发时间。”说完从袖中取出只锦囊来,递到白栋跟前,“我也不能白拿,这是别人送的古玩,权作谢礼了,请帮我转交给白檀吧。”说完又见一礼,转身出了门。

白栋将那锦囊打开,里面是个长得古古怪怪的青铜小兽,也不知道值不值钱,这种东西只有他阿姊能鉴别,便仔细收好了,准备找个机会给他阿姊。

白檀和司马瑨又回到了大牢,却比之前的状况糟多了,之前狱中的狱卒全被杀了,如今新换了一批,个个都不再卖司马瑨面子,只将他们当做企图越狱逃跑的重犯看待。

关押他们的牢房成了最不见天日的两间,二人仍在隔壁,却再也无法自由行走了。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白檀没有合过眼,腿疼的很,病倒是好了大半,身上恢复些力气了。

她靠在中间的围栏坐着,地上潮湿阴冷,背后就是司马瑨,窗外月色如水。

“昨晚那个捉我们的人是谁?”

“庾世道。”

白檀瞬间心如死灰,那看来就是他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了,怎么偏偏得罪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啊。

“殿下跟他有仇?”她一边问一边揉着额角。

司马瑨声音沉沉:“他是当初率领叛军渡过长江攻入建康的主将。”

“…”白檀错愕。

走道里一阵铁钥匙哗啦啦的响声,狱卒领着郗清来了,他背着药箱,一本正经的样子:“白檀,你没事了吧?陛下特许我来为你治病的。”

白檀看狱卒那一副紧守着他的模样就知道是不打算离开了,揉着小腿道:“有事啊,你进来帮我看看吧。”

狱卒可算开了牢门,郗清走进来,规规矩矩打开药箱,正要掀起她衣摆查看伤势,白檀一把捂住,冲狱卒喊道:“你是大夫吗?不是就走开,我还没定罪呢,你这是要毁我清白不成!”

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女,狱卒被她这一声喊,只能走开几步,背身站了。

郗清趁机贴近将外面的情形说了。

“殿下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