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一双凤目笑吟吟地看过来,来到近前拉住了自己的手笑道:“初雪,我有些日子没来,你可想我了吧?”说着便紧紧地搂住了男人的身子。

韩初雪又惊又羞,忙着挣扎,可不知为什么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叶青虹的怀抱,只觉得胸前一凉,薄软的小衫就被脱了下来。叶青虹有些凉的唇顺着他香滑的脖子就一路吻到了胸前,舌尖轻轻舔了下那颗依然肿胀的红珠。

“唔……”睡梦中的男人不由抑制不住地娇吟出声,一下子就醒了过来。黑暗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寂静中只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喘息和心跳声。

自从那夜开始,韩初雪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一想到那梦里的情形,便直把这个从小就受着正统教育的男人羞得要死去了。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不知羞,可胸前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却总也挥不去,心里就像是有只小猫挠啊挠的,让男人寝食难安。

这会儿男人娇柔的身子斜倚在塌上,白皙如雪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看着扇子坠的那个花结,不由又想起前两天的事儿。

那天自己本是要去拜见主夫公公的,虽然说住在这里算是客,可韩初雪倒没忘了自己的身份,隔些日子便去柳氏房里请安,算是晚辈的礼,巧的是就在那里又遇到了怜月。

虽然在叶青虹新婚第二天的时候就见过这位祈公子,可这会儿又见到他,韩初雪心里还是吃了一惊。这男人真年轻啊,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儿藕合色的薄衫儿,就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玻璃娃娃,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澈,只管望着自己笑。看着这样的怜月,韩初雪倒在心里自卑起来。怪不得大小姐对他这样心心念念,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水晶一样通透可爱的人儿。

怜月见韩初雪盯着自己总看,只当他不认得自己了,便上前敬一杯茶笑道:“哥哥不记得了?那天我们在院子里见过啊……”

韩初雪怎么会不记得他,叶青虹那夜抱着自己口口声声喊的就是这个名字,直叫得让人心疼的都没法儿呼吸了。

见韩初雪苍白着脸儿也不说话,怜月只当他身子不舒服,于是便将手里拿着的一柄绢丝的扇子递过来道:“哥哥怕是中暑了罢,怎么脸色这样不好?这扇子是前两天别人送来的,说这坠子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做的,用了清热解暑呢,哥哥也试试?”

韩初雪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听了这话以后又隐隐地开始痛起来,慢慢抬手接了扇子,却只觉得手扇子有千斤重,压得他的手腕连着心都在颤……

虽然韩初雪心里清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这个身份这辈子是别想接近叶青虹半步,可这却怎么也不能不想她……

想到这儿,靠在塌上的男人不由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外头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小童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道:“禀公子,扶桑楼主来看您了。”

韩初雪听了这话,心里不由一动,前些天他听下人们说听风楼被转手了,虽然天天不出门,可他也知道那是扶桑的生意。那样一个要要强的人肯放下自己的生意,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叶青虹说话了,那两个人想必已经合好了吧?想到这儿,男人心里不禁替扶桑高兴,他受的那些苦终于有回报了。

这时,只见门前人影一闪,却是扶桑风情无限进走了进来,一身湖蓝的衫子衬着男人牛奶一样白皙的皮肤,简直都能滴出水儿来,相较于前些天的萎靡简直就是天地之差。

只见扶桑笑盈盈地上前几步拉住韩初雪的手道:“今天一早听大小姐说你身子不好,我急忙忙地就赶过来了,这会儿可怎么样了?倒是请个大夫看看,别耽误了才好……”

韩初雪听扶桑这话,便知叶青虹昨夜是留宿在他那里了,虽然心里替他高兴,可还是有一股酸楚的感觉涌上来,脸色也越发苍白了,只笑着拉了扶桑的手道:“我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晚上睡不安生,倒让大小姐担心,又让你大热天跑来。”

扶桑见初雪脸色实在不好,忙拉着他坐下道:“这是怎么了?眼睛下就这么青了一片?可别是大病症,快去请个大夫来罢。”说着,便要去吩咐跟来的小童。

初雪见扶桑真急了,忙拉住他勉强笑道:“要是大病症还能让我这么舒服?哥哥不必担心,我歇两天就好了。”

“你啊……”扶桑见劝不住,便也和初雪一起靠在塌上道:“这总是替别人着想的性子也该改改……这病想必也和你思虑过度有关,再加上生无忧的时候没好好养着,身子就更虚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儿子你也该多保重些,以前那些没用的事就别想了……”

韩初雪听了扶桑的话,心里倒觉得暖暖的。自从进了叶家以为,他就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自己的身份本就特殊,表面上是童将军拜托照顾的,可说到底这些下人们还不一样把他当成叶青虹的男人看?前些日子高启珠和张氏闹的那一场,让叶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的来历,那些下人们早就偷偷嚼舌头呢,说什么他和几个女人牵扯不清,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还想攀上大小姐……种种风言风语直让他又恨又无耐。现在见扶桑这几句话处处都是关心自己的,心里哪能不感激?

扶桑见初雪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安了心,又忙便人将准备好的补品拿了进来,一样样地交给小童,又笑着向初雪道:“这些东西有我的,也有大小姐让人准备的,你好歹看在我们俩的面子上多吃一些,想当初我病的时候你劝我的话自己也想想,我可不能天天跟在你眼前,要是你还不好好保养,下次就让叶主儿来找你算帐!”

初雪边听扶桑说话,边看着他媚人的大眼睛满含幸福地笑着,一说起叶青虹,男人的声音都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有多幸福,就连身上以前那凌厉的性子此时都收敛了起来,倒像换了一个人。

扶桑见初雪不说话,温柔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瞧,神情倒有些悲伤,于是忙靠过来道:“这又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了?还是想我想的挪不开眼了?”

“哥哥真会取笑,”初雪听了这话也不由露出了笑容道:“我只是看你现在仿佛和以前有些不同,原来嫁了心爱的人连脾气都能变了……”

扶桑见初雪这样说,不由也笑道:“是啊,我以前的脾气可真要不得,害自己受了那么多苦不说,还连累了别人……好在祈公子还是进了叶府,要不然大小姐定会恨我一辈子。可老天爷倒底可怜我,叶主儿真是天下难得的好妻主,能嫁给她,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一说起叶青虹,扶桑那媚人的脸上便抑制不住地浮起温柔似水的表情,大大的媚眼儿中闪出热切又沉醉不已的光芒,幸福得就像泡在蜜罐儿里。

韩初雪见男人这样一副陶醉的神情,便知叶青虹待他是极好的,扶桑说得对,要是真能被她那样的女人爱上,真是死而无憾了。可偏偏自己却没这个福份,一想起前两天那个荒唐的梦,男人心里不由又羞愧又伤心,温柔的大眼睛里便忍不住浮上一层水气。

扶桑本来沉醉在自己的幸福里,可转眼却见韩初雪神情哀凄,心里不由暗骂自己没脑子,怎么就说到了人家的痛处。可再看初雪这副冰清玉洁的样子真是世间少有,可这样一个白玉般的妙人儿却要孤老终生,想到这儿,扶桑那股子叛逆的脾气便又上来了,只管拉着初雪的手道:“你当我是好哥哥,现在我有句话说,你可得听。虽然说这男儿家最讲的就是三贞九烈,就算被妻主赶出家门也不能再嫁。可依我说这些都是放屁,为什么她们女人就能娶好几个男人,我们男儿家便不能改嫁?人活一辈子不容易,你这样年纪轻轻又容貌出众的,不能被高家那个禽兽毁了一辈子,要活出个样儿来才行。拿我来说,若不是心心念念地缠着叶主儿不放,以我这个出身,她又怎么会看我一眼?幸福终究是要自己争取的。依我说,你倒要趁着自己年轻赶紧找个好妻主嫁了,一来不会寂寞到老,二来也能替无忧找个能入籍的人家,倒别这样假道学了是正经。”

扶桑这话一出口,倒把韩初雪吓了一跳,他这样一个大家出身的男儿,从小便跟着生父背些《烈男传》之类的书,上面都是教育男儿家要从一而终,不可有非份之想,这样长大的韩初雪虽然遇人不淑,被高启珠糟蹋了身子,可却从来没想过改嫁。现在听了扶桑这番话,直惊得男人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感觉这话是与违于书上的教诲,可仔细听来却句句在理。何况最后一句为无忧入籍的事,却真的听进了他的心里。这栖凤国原本男儿家生的孩子都要跟妻主姓的,可高启珠偏偏是个不是人的东西,高家又恨韩初雪入骨,早就发誓不让无忧进高家的籍。男人原想着可以让无忧跟着自己姓,可韩家已经没有人了,他一个男儿家根本不能立户,这样一来无忧便成了上不了藉的孩子。要他是女孩也没关系,可偏偏又是个男儿家,在栖凤国没户藉的男儿家都是嫁不了好妻主的,因为这些孩子多是父亲不贞,所以生出来的才不被妻主接受。一想到儿子将来也要和自己一样的命苦,韩初雪便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

扶桑见男人听了自己的话便哭了起来,便知自己的药下的猛了一些,于是忙抱住初雪道:“你别怪哥哥,我也是为了你好。看着你这样一个模样标致又心思灵透的人儿吃这种苦,哥哥我怎么能放手不管?我这辈子在勾栏院里待了近二十年,什么事没见过?真正疼爱自己夫君的妻主能有几个?这男人儿倒是要为自己着想才是真的,就算你自己没有机会了,还要替无忧想想啊,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韩初雪伏在扶桑的怀里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听了这话便勉强忍了哭声道:“哥哥说的没错,初雪何尝不想让无忧有个好出身?我这辈子算完了,可他还小啊……只是,话又说回来,我本就是个不贞的身子,要是再改了嫁只怕妻家更瞧不起我和无忧,到时候可怎么办好?”说着,便又哭起来。

扶桑拍着初雪的身子也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这改嫁在栖凤国是什么结果呢?要是嫁了个好妻主还罢了,若是遇到那不好的,给人做小不说,还要受主夫公公的气,到时候像初雪这样冰清玉洁的身子只怕没几天便香消玉殒了。想到这儿,他倒是真替自己庆幸,若不是遇到了叶青虹,自己恐怕到年老色衰的时候还要在勾栏院里侍候女人,到时候只怕还不如初雪呢。

两个男人抱着哭了半晌,这才渐渐地止了眼泪,扶桑看初雪哭得身子更弱了,于是便拉着他的手劝道:“你别担心,虽说这世上好人难求,可毕竟还有叶主儿护着你。她的为人你我都是知道的。等我把这事儿和她说了,就算找不到好妻主,她也能替你在官府那边说句话儿不是?女人家办理终究是方便些,你也别多虑了……”

初雪听了这话心里倒渐渐好转开来,他心里对叶青虹早就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情愫,若是让他改嫁去伺候别的女人真的是太难为了,如果能将官府那边说明了,倒是件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又欠叶青虹一个人情,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注定还不了她了……

事情既然有了转机,两个男人便都勉强让自己高兴些。这时无忧午睡已经醒了,乳公便将他抱了出来。

扶桑一见到这个玉雪可爱的孩子,马上便喜欢的不得了,只管抱着不撒手,不免又想起自己没了的那个孩子,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好在想起叶青虹昨晚说过让自己再生一个,扶桑这才好些。可倒底是年纪大了,看着无忧咧着小嘴对自己笑,扶桑恨不得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于是便将手上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褪了下来道:“算来我和无忧还是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做叔叔的没什么送的,倒是这只镯子是件好东西,就送给孩子做个玩物吧,将来出嫁的时候也多件首饰。”

韩初雪是什么出身,一眼看见这镯子便知不是凡品,那玉的材质这会儿听怕拿上万的银子也没处买去,见扶桑要把镯子留给无忧,男人忙道:“他一小孩子家,怎么当得起哥哥这样的重礼,您还是快快收回去吧。”

扶桑见初雪推辞,便拉了他的手道:“你别和我说当起当不起的,我扶桑这辈子别的没有,就是这样的东西还有一些,我是真心疼无忧才给他,若是你嫌我的东西不干净,以后不来看你便罢了。”

初雪听了这话便知扶桑是不肯收回去的,于是便忍不住叹道:“说什么嫌你的东西不干净,哥哥明知不是这个意思,倒也来欺负我们……”

扶桑见初雪又说这话,于是便斜着一双媚眼笑道:“就欺负你怎么着?有本事你不理我啊,也不知是谁舍不得,我病的时候天天陪在床头做这个做那个的,当我不知道似的。”

韩初雪见扶桑这样说,便知道他讽刺自己当初照顾他,于是也忍不住笑了。这时,无忧却因为尿了哭闹起来,吓得扶桑手忙脚乱地给他换尿布。初雪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忍俊不禁又笑起来。两个男人围着孩子说说笑笑的,倒也好不融洽。

夏天虽然长,可快乐的时间过的却快,转眼间已经是用晚饭的时候了。扶桑见下人们开始准备了,便要起身告辞。

韩初雪实在舍不得他走,于是便道:“我这里虽然是粗茶淡饭,可哥哥倒底多陪我一会儿才是真的,下次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扶桑原不想打扰,可听了这话心倒软了,于是只管陪着初雪吃过了晚饭,直闹到太阳落下了这才起身告辞。

初雪抱着无忧直送到了院门口,这才被扶桑劝了回去。

夜幕刚刚降临,叶府的后院里花香四溢,扶桑看这着花花草草的不由放慢了脚步。转过一个月亮门的时候,只见一边假山流水,甚是好看,在那假山旁,一从疏疏落落的蔷薇架上朵朵小花开得精致。

扶桑看那花儿开的可爱,于是便上前去闻那香气。正在这时,突然只听蔷薇后头有人说话,却正是叶青虹的声音,透过疏离的花木只见叶青虹正拉着一男人的小手温柔地道:“你这两天倒是怎么了?总懒懒的,让请大夫你也不许,倒是折磨的我天天放不下心来。”

那男人的小脸有一半儿被花叶子挡了,听了这话便向前倾了倾柔弱的身子轻声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过几天就好了,何况现在请大夫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要是过两天再不好请来看也来得及。”

叶青虹听了这话后又说了些什么,可扶桑却一句也没听见,只管望着男人的露出来的小脸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模样和声音他到死也不能忘,正是那个被自己逼着接客又卖给别人的怜月。

见叶青虹搂着怜月小小的身子小声说些什么,直逗得男人一张粉嫩的小脸羞得通红,扶桑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身子一转就后退了几步,绣鞋便碰到了蔷薇架子上,只听咔嚓一声,那架子颤了颤,粉色的花枝一阵乱颤。

“谁在那里?”叶青虹听到声音忙护着怜月起身,绕过那重重的花木走了出来,只见薄幕下,一个身着湖蓝色衣裳的男人正惊惶失措地站在面前,那风骚入骨的身子却正是扶桑。

叶青虹乍见扶桑有些微微惊讶,可转而一想便知他是来看韩初雪的,于是便笑道:“这么晚了才回去?可吃饭了没有?”

扶桑见叶青虹发现了自己,便不好再躲藏,可一见怜月清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一向爽快的男人倒有些别扭,想当初在听风楼自己没少给他苦头吃,春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管折磨得他两只小手都肿得动不了了,可没想到现在两个人居然共侍一个妻主。此时见了怜月,只觉得心里愧疚得很,听叶青虹问了话,男人却只侧着身子道:“已经用过了,正要走呢……”

叶青虹见扶桑突然变得扭捏起来,便知他见了怜月心里不自在。可既然他们两个都嫁了自己,如果还继续别扭下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于是便想着能琢磨个办法让他们合好才行。她这里正想着,却感觉手里握着的那只绵软的小手动了动,只见怜月白玉般的小脸苍白着,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咬了咬那粉嫩的小嘴,盈盈地施了个礼道:“怜月……见过扶桑楼主……”

扶桑万万没有想到怜月竟然会向他问好,见对面男人的一双大眼睛紧张害怕的都要掉下泪来,扶桑的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倒也扭着身子客气了一下。

叶青虹看了看扶桑,又将握在手里的那只滑腻冰冷的小手紧了紧,心里倒有了底,于是便俯下身子柔声向怜月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看韩公子,这会儿只怕他还没歇呢,你只管去,晚上我去沁香阁找你。”

怜月听了这话,小脸不由又羞得浮上一层粉霞,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是无限感激地看着叶青虹,小小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轻声道:“那么……我就去了……”说着又看了看扶桑,便转身轻轻地离开了。

见怜月小小的身子消失在月亮门后,叶青虹这才转身看向扶桑。晚霞给男人湖蓝的衫子镀上了一层金色,衬着那风情无限的身子,格外的柔媚动人。

见叶青虹站在那里,背着光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扶桑心里倒有些打鼓。刚刚不是他不想和怜月亲近,只是做了放久的反派角色,偶尔让他低下头来服输,却还是一下子转醒不过来。可见叶青虹就这样站在那里,久久也不说话,男人的心里倒没了底。不由走上前了两步想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却还是感觉自己是倔了些,于是便站住不动了。

“扶桑……”叶青虹见男人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不由轻轻叫了一声,只是这声音不高不低,听上去倒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想法了。

扶桑听叶青虹这样叫自己,便以为她气自己刚刚度量小,于是便只管狠了狠心道:“别说了,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不过是刚刚没跟你的心肝宝贝请罪,你心里不舒服。放心好了,下次我决不当着面给他难堪,还不成吗?”

叶青虹听了这话心里倒有些好笑了,原来这个男人倔强的脾气还是改不了,不过他能说出现在这话,倒也是进益了不少。好在怜月性子好,就算是心里再怎么难受也不会记仇,何况扶桑现在又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扶桑狠了半天心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却不见叶青虹回应,于是心里便害怕起来,以前为了怜月的事自己没少受苦,一想起那时的情影,男人便再也忍不住了,不由上前几步抓住妻主道:“你还要我怎么样?当面给他下跪不成?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怎么都成……”说到这儿,扶桑那大大的媚眼里便有些湿湿的。

叶青虹见男人认真起来,这才扶桑柔软的身子揽了过来道:“你就是这个急性子,我可说你什么了?左右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人,伤了哪个我都心疼,只要你们好好的,我生的哪门子气?”

“你……”听了这话,扶桑不由怔怔地看向叶青虹,却见那双妖娆的凤目正深深地看着自己,目光里的温柔动情直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头。扶桑被她看得心里一软,只管伏在叶青虹怀里娇斥道:“小冤家,就知道拿我开心,我还以为……以为你又生气了……”说完便握住粉拳锤着自己的妻主。

叶青虹抱着男人的身子低声笑着,可心里却幸福得很,这个扶桑原本是她最头疼的男人,若是他不改原来的性子她这个做妻主的担心,只怕是将来不能接进府里来。可若是他改的太多了,自己也是个担心,若是为了自己委屈了他,总是让人舍不得。见此时的扶桑该收的性子收了,该柔的地方也柔了下来,叶青虹这才算放下心来,心里只盘算着将来皇子进门后,寻个适当的机会把他弄进府来,总这么住在外头也不是长久之计。

扶桑心里哪知道叶青虹的鬼心眼儿?他一门心思都在妻主的身上,所以便只怕她又不喜欢自己。见叶青虹不但没生气,反而温柔款款地对自己,男人只管被这个小妻主弄得一点主意也没有,柔软的身子任她搂着,心里甜得都化不开了。

叶青虹见男人变得服服帖帖的,这才搂着他在一旁坐下,又问他韩初雪的情形。

扶桑听她这么问,于是便伏在妻主的怀里将初雪的事情说了,说到无忧户藉的时候,男人不由偷偷看了看叶青虹的脸色道:“这事儿依我说找官府也难成,就算是入藉也要有个人家肯收他们才行,现在初雪连个亲人都没有,还有谁肯收留他们父子?”

叶青虹听了扶桑的话也感觉这事儿难办,以前她曾经说过认无忧为义子,可问了官府里的人后,却被告知这无籍的孩子就算认了义子也是进不门的,如此说来倒是只有让初雪改嫁一条路了。

扶桑见妻主半天不说话,也知道这事儿难办,于是便道:“好在现在无忧还小,倒也不着急,只是你别把这事儿忘到脑后才行。”

叶青虹知道他和初雪一向要好,于是只管答应了记在心里。扶桑见叶青虹答应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往回去了。

栖凤国的夏天其实并不长,才热了没几天便立了秋。

叶府里除了叶子敏仍在外头办理皇子下嫁的事宜外,柳氏更是忙得不成样子。自从叶家要娶十七皇子的事传出来以后,京城里各家的请柬邀请便不断地送来。叶青虹一见这些如雪片的东西飞来便不舒服起来,说起来她并不是个喜欢应酬的人,而且更讨厌这种锦上添花巴结奉承的人,于是除了几个要好的,其它的只管推说身子不舒服不能去。

这边推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另一边叶青虹却加派了人手调查私盐的事。

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中秋节即将到来的时候,西边传来了消息,在与显龙交界的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叶家的眼线发现了私盐的线索。那批盐原来并未直接运往显龙,而是被弄到一个山洞里藏了起来。

楚晴空本来也派了人和他们接龙,可不知为什么那几个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叶青虹接到这个消息心便沉了下去,照现在的形势看那些盐贩好像是在囤积,可这种私盐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他们囤积的再多也没办法出手,除非有大买家一次买走。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能有这样财力的在栖凤国除了叶家还没有第二家。除非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显龙。

果然事情不出叶青虹所料,前方的眼线不久便来报,说那里已经有几个显龙来的人露出了踪迹,只是暂时还没有办法弄走那批盐。

叶青虹知道这会儿是不能惊动官府的,于是便命和显龙交界的分号派了几个精明强干的人,将显龙的人暗暗扣下,这边偷梁换柱地和盐贩们做起了交易来。按叶青虹的计划,不出一个月,这批从京郊大营里流出去的盐定然全数收回。

八月十五,仲秋佳节。

叶青虹第一次身在异地过这样一个团圆节。算算她离开父母也快有一年了,看着渐渐临近的节日,只觉得心里酸酸的难以言喻。

因为叶子敏不在家,所以叶家也不打算一起吃团圆饭赏月了。这几年叶子敏和柳氏的关系日渐疏远,虽然表面上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可早已是貌合神离。叶子敏院子里的小侍一年比一年多,一个比一个年轻,已经很久没去柳氏的房里了。所以到了这中秋节,柳氏只吩咐了下人们关照着家里的事,提前两天便和自己的几个亲戚约好了出门去,准备中秋晚上赏月。

叶青虹见父亲兴高采烈的走了,不觉有些怏怏的,来到栖凤国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没有这里的亲们陪伴过节。

怜月见一向神彩飞扬的妻主突然没了精神,倒不知是什么原因,为了哄她吃饭便亲自下了厨做了几样月饼,清清淡淡的馅儿,吃着很是舒服。

叶青虹一边搂着怜月小小的身子,一边吃着点心,终于觉得心情好些了。

怜月见爱人的脸色好看了些,于是便轻声劝道:“你天天只管让我和任哥哥注意身子好好保养,可自己倒不知道珍惜,这些天又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脸色都憔悴了起来,让人看了心里不忍……”说着,便将小小的头埋在了妻主怀里。

叶青虹这些天忙着童青的事儿好些天没睡好,听怜月这么一说倒想起来自己累得有好些日子没去看任倾情了,不是跑沁香阁倒头就睡,便是和扶桑混在一起情意绵绵。这会儿那个任大公子还不知道怎么闹呢。可这会儿却不好只为了过节的事儿去找他,他那个小性儿只怕又要想歪。倒是不如趁着中秋节的机会把这几个男人都拉到一起见个面才好,免得他们生份了。一想到这几个美人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场面,叶青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美。

仲秋时节是栖凤京城最凉爽恬人的时候,这天太阳还没升起来,叶府后门就已经停满了马车。叶青虹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亲夫君和弟弟青风,以及韩初雪一起离了叶府,准备往城外行去。

原来叶青虹见家里并无长辈亲人,便想着带自己的几个夫君出去过中秋,一来人多热闹些,二来也是为了让他们互相联络下感情,因为将来总有一天是要住在一起的,所以便趁此机会让他们见个面,免得日后生份。可这样一个团圆节,一下子将家里的人带走一半,留下青风和初雪两个实在可怜,于是思前想后,叶青虹便将本来不愿出门的弟弟和韩初雪也弄了出来。

秋日的阳光温暖中带着几分清爽,叶青虹和青风怜月坐在前面的马车上,后面是任倾情和牡丹,再后面便是扶桑的车。知道初雪今天也要跟去赏月后,扶桑便带着小碧不辞辛苦的一大早上赶到叶家来,好接了初雪和无忧一起去。

叶青风自从上次童青的事后倒没出过门,只是天天熬夜的做针线,弄得一双温柔的大眼都起了血丝。坐在他身边的怜月虽然不知道表弟遇上了什么事,可这几天却听兰儿说了个一知半解,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倒更加能体量青风的心情,于是两个人便凑到了一处常常讲些男儿家的贴心话。

前面的两个表兄弟亲亲热热的说话,后面车上的任倾情和牡丹之间的气氛却有些怪怪的。那牡丹是从小就被母亲关起来不让出门的,到了叶府以后也就在院里子转转,此时见外面秋风送爽,又听见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声音,心里便不由的犯痒。白嫩嫩的小手将绢子绞成了麻花,恨不得钻出窗外将那热闹看个够。可是男人心里却知道,像自己这样许了人家的男儿家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不熟悉的亲戚都不能出来见,何况是在这样的大街上。可就在他心里像被小猫抓弄一样难受的时候,却只听外头一个声音喊道:“糖葫芦,一文钱一串……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啊……”

听了这个叫卖声,牡丹心里不由更急,长这么大他还就吃过一次这个东西呢,一想到那味道,男人只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艳红的小嘴便动了动。抬头见任倾情正靠着马车里的厚垫子养神呢,牡丹便偷偷地挪了挪水蛇般柔软娇媚的身子往车窗前靠去,小手轻轻掀起那帘子向外头看去,只想找那卖糖葫芦的。

可正当男人睁大水汪汪的媚眼儿向外瞧的时候,却只听“啪”的一声,那只掀帘子的小手就挨了一下,惊得男人慌忙放了帘子就钻了回来。马车里,只见任倾情一双杏眼凌凌厉厉地瞪着他道:“长这么大了还不知羞!你看看街上哪有一个你这样的男儿家抛头露脸的?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牡丹听了这话,眨了眨水汪汪的眼儿,又瘪了瘪艳红的小嘴儿,心里知道任倾情教训的是,可一想到那只瞧了一眼就不见了的糖葫芦,便只管用那被任倾情的打了一下有点发红的小手绞着帕子不支声了。

绿竹在一旁见了这个情景,不由捂着小嘴轻笑起来,只觉得自己这个主子真是既妖媚动人,又天真可爱。

这个时候,几辆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向西一转往别苑走去。

从城门通往叶家别宛的路只有一条官道,虽然说这地方不是很繁华,可却一连建了几次大宅子,都是这京里的贵族们为了消遣新盖起来的。官道上行人不多,可却偶尔能见到各式马车来往。

就在叶家的马车快要到别苑前的时候,却突然只听一阵吆喝声,转角处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直奔叶家的第一辆车而去。给叶青虹赶车的下人一见这情形,忙勒住马缰想停车。可对面来的马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般,只管飞蹄奔来。

叶青虹坐在车内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可听声音便知不好,连忙将弟弟和怜月的身子护住。可当她刚刚抱住了怜月,却只觉得车身猛地向前一停,那惯性一下子便将她和怜月青风都甩了出去。

叶青虹抱着怜月从车上掉到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住,好不容易起了身,便忙去查看怀里的男人有没有受伤。好在怜月一直被她紧紧护在怀里,虽然受了点皮外伤,可倒底没什么大事。叶青虹见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可忽然间便又想起青风也被甩了出来,刚刚抬头去找时,只听不远处叶青风的声音娇斥道:“放开我!”

一眼看去,只见翻倒在路中间的马车对面,叶青风小小的身子正被一个女人抱着,看那情形好像是身子并没有落地便被人救了下来。被那女人抱着的叶青风此时已经羞得小脸通红,只想挣扎着从这个女人的怀里逃出去。

刚刚马车遇险的一瞬间,叶青风就一下子被甩了出去,可身子还未落地,便感觉自己被一个人影接住了,小小的身子一下子便被抱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却见一个儒雅秀美女人对着自己笑,那眼角眉梢间都是风流不羁的样子。这位小公子自小除了母亲和大姐便没见过别的女人,此时被这样一个陌生又年轻的女人抱着,又对自己笑得放肆,叶青风只觉得又羞又怒,小脸胀得通红。忙挣扎着要从那女人怀里逃出来,可这时只觉得那人手上一紧,倒像要不放他似的,情急之下,叶青风便喊了出来。

此时叶青虹已经闻声舍了怜月走了过来,被人抱着的叶青风一见大姐来了,便忙又挣扎,可这回那女人却一下子便松了手,轻轻地把他放到了地上。叶青风一脱离了魔爪便忙扯着大姐的衣襟便躲到了她的身后。

救叶青风的女人见此情形,便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抬起头来看了看叶青虹,施礼笑道:“原来是冲撞了少当家的车驾,悠然这厢给您赔罪了……”

叶青虹万万没有想到撞车的对方竟是司空悠然,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副从容风流的样子,她倒不好怪罪。于是忙笑着也客气了一番道:“哪里,能在这里见到司空大人也算是幸会了。”

自从上次司空悠然和叶青虹心照不宜的办了怜月的事后,这两个人还算第一次见面,虽然没有当面言谢,可叶青虹倒感觉和这个女人似乎是很有缘份,也不甚讨厌。

司空悠然见到叶青虹也很高兴,叶家的这位少当家虽然性子怪异喜怒无常,可办事却是周到又爽快,倒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更别说表弟就要嫁给她做正夫,以后就是亲戚了。

两个人心里这样想着,场面上便融洽了很多,司空悠然见了怜月,便只以为叶青虹车上带的都是家眷,于是忙道:“因为悠然的过失,少当家的马车是不能用的了,您要去哪里,悠然的别苑就在附近,不如派车送您一程吧。”

叶青虹见自己坐的马车果然是走不了的,于是便要答应,可就在她刚刚想说话的时候,却感觉青风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襟,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了:“司空大人不必客气,后面倒是还有几辆马车,就不劳烦您了。”

司空悠然见叶青虹的态度突然由放松变为客气,不免有些奇怪,可一转头却见一个梳着未嫁男儿发式的小公子站在叶青虹身后愤愤然地瞪着自己,于是一下子便全明白了,可是嘴角却不由泛起一丝轻笑。

她今天本是陪人出来散心,可不想马却意外的惊了,又恰好撞了叶青虹的马车。在马车就要相撞的时候,她便料到对方会有人遇险,于是仓促之间跳车救人,却不想被自己抱到怀里的却是一个男人香软甜腻的身子。见那小公子又羞又怒,一张粉脸都胀红了,司空悠然不知为什么竟然感觉心里一动,像是什么东西在那颗心上扎了一下,在他挣扎着逃出自己掌握的那一瞬,她心里倒有些不舍了。

可就在她想着怎么回答叶青虹话的时候,却突然只听一旁自己马车上一个男人娇嫩嫩的声音道:“司空大人!您怎么还不回来,人家的脚扭了,疼死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骑装的男人正娇俏地站在马车上,娇嫩嫩的皮肤像凝脂一般,吊着一双妖艳凌厉的眼儿正往这边看过来。见司空悠然听了他的话没动身子,那男人便似有些生气,便将小脚上穿着的红色羊皮靴脱了扔过来道:“听到没有,人家疼死了……”

见此情形,叶青虹也不免有些惊讶,她自从来到这栖凤国,遇到的男儿家个个都是规规矩矩的,手都不肯让人碰一下,哪怕是扶桑那样的出身,也做不出这种人前脱鞋的事儿,这个司空悠然,倒底惹上了什么样的男人啊?

叶青风躲在大姐身后见了这男人的举动,直惊得瞪大了温柔的大眼说不话来,可再看向司空悠然的眼神却是更加鄙视了,只感觉这女人定然不是好东西,刚刚也是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司空悠然此时真是哭笑不得,这车上的男人本是他的异父的弟弟,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在别处长大,行事难免有些不靠谱,今天就是家人不放心他自己出来玩,才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陪着,没想到这位司空公子弄翻了人家的车子不说,倒做出这样的事来。见弟弟的一双小脚马上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司空悠然忙几步抢上前去将他丢进了车里。又忙着叶青虹干笑道:“舍弟无礼,让少当家见笑了。”

可是车里的那小公子好像偏偏和大姐过不去似的,只要在里头咯咯笑道:“大人怕什么?人家什么时候是你弟弟了?昨天晚上您还美人儿美人儿的叫我来着……”

听了这话,司空悠然真想冲进去把弟弟的嘴缝上,这小蹄子八成是刚刚恨自己没把车给他驾,所以这会儿才给自己难堪。可心里这样想着,面子上倒不能露出来,于是便只得继续向众人道歉。

叶青虹倒是头一次见空上风度翩翩的司空大小姐如此狼狈,虽然弄不清这车里的人是她的弟弟还是她的相好,可这气氛倒是暧昧得很。若是平时被人遇到这事,像司空悠然这样的风流女人定然是以此为荣,可这会儿看着她倒像是忙着要撇清似的。

虽然说叶青虹心里奇怪,但是却不好问她,这边还担心青风和怜月的伤,于是便只管和司空悠然做别。

此时怜月已经悄悄地拉着青风的手上了任倾情和牡丹的车,司空悠然眼见佳人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走了,脸上一向轻松自如的笑倒有些僵。

叶青虹辞别了司空悠然,坐在扶桑和初雪的车里,只觉得这事儿好笑得很,自从见了童青后,青风还头一次小脸上有了这样激烈的表情,看来弟弟的心情总算还有得救。

车里的扶桑和初雪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究竟,可也猜到了几分,见叶青虹毫发无伤这才放下了心。可扶桑见妻主一身都是土,心里倒只怕她哪里不舒服,于是便替她脱了外头的衣裳扶着叶青虹靠在自己身上,想让她歇歇。叶青虹难得也撒撒娇,于是只管倚在扶桑柔软的身子上。两个人两情相悦,眼睛里便只看得见对方,一时间便情意绵绵起来。

见两个人缠缠绵绵地腻在一起,叶青虹又赖着扶桑一会儿要吃的,一会儿又抢他的帕子玩,好不亲热。坐在一旁的韩初雪心里便又隐隐地酸痛起来,只管别过了眼抱着怀里的无忧,看着儿子的小脸,男人苍白的脸色才渐渐好转了些

车子很快便到了叶家的别苑,下人们早就收拾好了迎候着呢,叶青虹从正门便下了车,管事的女人忙跟在她身后听吩咐。

男人们坐的马车倒是一直转到了后院,直等关了大门,先到的这些服侍的下人们才扶着各自的主子下了车。

叶青虹头几天便派人来这里收拾了房子,这处别苑虽然不比叶家华丽,可是却修得清新别致,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种种的珍禽异鸟都有。

这些男人除了扶桑,都是些不出门的,而且年纪又轻,见了这样好玩的去处便忍不住各自玩去了。

牡丹是第一个淘气的,见了那湖里一对对游来游去的鸳鸯,便也忘了任倾情平日的教诲,见这会儿那位大公子不在身边,便脱了鞋子光着小脚进了那水里拿着小石子丢着玩。水珠溅湿了裙子,薄薄的纱衫儿紧贴在身上,将那细细的腰身衬得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