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任倾情哭得泪人一般,喊得嗓子都哑了也解释不了自己的冤屈,只得被几个公公拖了出去。

怜月、牡丹和初雪等人看着任倾情这副模样都不由得偷偷流泪,可却也没有法子。

只有扶桑站在地上看了看那张氏,又看了看燕飞飞身后的钱氏,琢磨了半晌也不言语。

燕飞飞见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便命众人在他房里用饭,几个男人心里都惦着任倾情,于是只草草吃了几口便都回去了,只有扶桑仿佛不着急似的仍留在桌前喝茶。

钱公公见扶桑还不走,心里便有些不快,再加上他知道这个男人出身不好,而且被那双大大的媚眼盯着看时,钱公公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虚,仿佛什么事都瞒不过扶桑似的。

燕飞飞虽然与扶桑见面不多,可经过了叶青虹受伤时的相处,便觉得这男人是个极爽快又能干的,于是心里倒没了以前的忌妒,只管向扶桑道:“今天这事儿,哥哥怎么看?”

扶桑听燕飞飞这么问,倒是没正面回答,只看了看那钱公公才笑道:“哎呀,我忘了件事,刚刚来的时候带了两包上好的茶叶,本想给您一包,可却忘在初雪房里了。”说着,又看了看那钱公公道:“烦劳公公去将我那茶叶取来,再沏点过来罢。”

那钱公公本想站在燕飞飞身边听听他们怎么决断下毒一事,没想到扶桑开口便将他打发走,于是心里便有些不快,只管磨蹭着不肯走。

燕飞飞是极聪明的,见此情形便向那钱氏道:“公公快去吧,我也想尝尝那好茶呢。”

钱公公听主子开了口,便不敢再说什么,只管磨磨蹭蹭的去了。

这边扶桑见钱氏走了,身边无人,于是便放下手里的茶正色道:“殿下,咱们这里只怕出了内奸呢。”

燕飞飞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可想了一会儿便一下子明白过来,惊讶地道:“你是说……钱公公?”

扶桑没有正面回答,却只道:“依殿下看那张氏可是任公子的人?”

燕飞飞听了这话,想了一会儿才道:“按理说应该不是,听说任公子嫁进来时带了几个家人,不过听说后来都被派到了别处,现在他身边只有绿竹一个是陪嫁过来的。这张氏……说来应该是主夫公公的人……”

扶桑听了这话心里便有了数,只道:“我看今天这张氏说话间语气甚是闪躲,虽然理由听起来很充分,可除他自己竟没有别的人证。就凭他这几句话定任公子的罪只怕有些勉强。”

“哥哥所说极是,”燕飞飞也不由皱眉道:“可惜当时人太多,问起话来也有些顾忌,而且怕他再乱说起来,这事儿更不好收场。”

扶桑知道燕飞飞身为正夫要顾虑的事多,于是便道:“依我看,咱们如今天晚上亲自去关押张氏的房里走一趟,私下里问个明白才是真的。”

“好主意,”燕飞飞听了这话小脸不由一亮,道:“我也是这么想,可只怕我经验不够镇不住他,有哥哥陪我敢情好,今天一定要问出个究竟来。”

扶桑也笑了,只管道:“殿下,这事儿最好你知我知,那些下人们若是知道了只怕要乱嚼舌头的。”

“你放心。”燕飞飞撇了撇小嘴轻笑道:“这是当然。”

两个人说办就办,燕飞飞没叫别人,只吩咐两个小童在前面提了灯笼带路,便和扶桑两个挽着手往下人房走去。

那看押张氏的公公见皇子殿下亲自来审问,忙上前开了门,又想去找别人来伺候,却被燕飞飞劝住了,只管让他好生坐着不许动。

扶桑见那张氏被绑在柱子上昏睡,便拿了凉水将他泼醒,又让人拿了竹签子、蜡烛等物摆在他面前。

张氏一见端上来的这些东西,身子便哆嗦起来,只管盯着扶桑看,不知他想做什么。

燕飞飞此时倒也不上前来,只管坐一旁,任着扶桑折腾。

见东西准备全了,扶桑便伸手拿了一根竹签,妩媚风骚地叉着腰道:“张公公别怕,我们今天来不过是想听你说几句实话,白天那么多人,只怕你讲话不方便,所以现在我和皇子殿下特意给你个机会。”说着,又轻抚着手里的竹签子道:“我劝你还是别耽误时间了,你也知道我的是什么地方出来的,这调教人不留伤痕的办法只怕用一晚上也用不完呢……”

那张氏原本就吓得浑身发抖,听扶桑这样一说,便只管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哭道:“公子饶命啊,我全都说,求您别用那竹签子折磨我……”

扶桑听了这话,便和燕飞飞对了个眼神,忙命张氏如实说来。

张氏见此情形便不敢隐瞒,只得如实说了。

原来今天这下毒一事,既不是怜月做的,更不是任倾情做的。那“轻身”竟然是田氏前些日子偷偷送到厨房里,又告诉张氏留意沁芳阁那边,只要怜月一送吃的到牡丹那里,便让他趁机放到牡丹的碗里。张氏本不想干这件事,可那田氏却威胁他,只说知道他儿子要嫁给京里的赵秀才,如果他不做这事儿,便让那赵家毁婚。

张氏生平就这么一个儿子,听田氏这样一威胁,便不敢不从。田氏又许了她一百两银子,于是便命他等机会。

可直等了四五天,才遇到这么个送粥的机会,于是张氏便也弄了碗一样的粥来想偷偷换过来。可偏巧原来那粥被管事的吃了,于是他便将自己的这碗送给了琴儿,心里只想着,要是出了事也找不到自己,自然是沁香阁的人担着。

可没想到牡丹并没吃那粥,而且事情还暴露了。田氏一听说这事被人知道了,便只命张氏偷偷逃跑。这张氏虽然被逼着做坏事,人却不傻,他知道自己若是逃了,叶家肯定以为是他做的,自己也逃不远。于是便没听田氏的。

果然没多久,燕飞飞的乳公钱氏便找了来。

那钱氏一见了张氏便逼着他说出了真相,可听完之后,便并不带着他去前厅,只管在地上踱了半天,才道:“你这个罪是个死罪,殿下定然不会饶你。何况那田氏是长辈,我们也动不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让你活,一会儿上了前厅,你只管一口咬定是任公子让你做的便完了。事成之后,我定然会想办法保你周全。”

张氏本就吓得六神无主,此时见皇子的乳公愿意保自己,于是便只管答应了,所以下午在前厅才会有那一幕。

听了张氏这番话,扶桑和燕飞飞都惊讶不已,尤其是听说钱氏居然在里面兴风做浪时,燕飞飞气得一下子站起身来,一张小脸变得惨白,只管向张氏道:“事关重大,你说的话可句句属实?”

张氏忙回道:“奴才句句属实,如有假话,天打雷霹!”

一旁的扶桑见燕飞飞气得身子都颤了,忙上前扶住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倒要想法子将任公子救出来,再追究那田氏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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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战事,叶青虹和叶子敏不得不去外面出差,柳氏因为有了能干又明事理的飞飞,也不大管家事了,经常四处玩乐。就在主子都不在家里,田氏便趁机和玉奴一起设计陷害怜月,在怜月让兰儿送给牡丹的补品里放上堕胎药。可是牡丹怕苦,不肯吃药,结果被众人发现味道不对,报到燕飞飞处。

扶桑恰好进府,巧妙地为兰儿和怜月摆脱了嫌疑,可是那钱氏因为平日不喜欢任倾情,所以便说是任公子妒忌牡丹怀女儿,要下毒害他。任倾情百口莫辩,加上他平日得罪人太多,燕飞飞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来,于是只得将他暂时关起来。任倾情终于吃到了任性的苦头。

扶桑私下里燕飞飞商量,感觉事情出得怪,于是便暗中加紧盘问,飞飞的智慧加上扶桑的经验,终于将田氏和玉奴绳之于法。

司空悠然喜欢上了叶青风,总借口来叶家,叶青虹感觉司空轻浮,所以不欢迎。可方家却是总不肯退亲,于是司空托了关系办妥此事。又借机追求青风,小公子看她心意真诚终于渐渐对司空也有了好感。

初雪和叶青虹总在暗中来往,燕飞飞得知便出面禀告柳氏,让叶青虹明媒正娶了初雪,飞飞和叶青虹的关系也慢慢好转,飞飞怀孕了。

战争渐渐结束,两国结盟,可楚晴空却自己回来了,叶青虹才知道童青因为不能在战场上杀了仇人,已经私自去显龙报仇了。担心他的安危,叶青虹告诉家中的夫侍,独身前往显龙。临行前,燕飞飞给她一封书信,是写给他嫁给番王的哥哥,要他暗中帮助叶青虹。

叶青虹到了显龙,却正巧遇见童青刺杀成功负伤逃跑,二人历尽艰难逃到一个无人的山谷里养伤,感情突飞狠进。叶青虹的手下找到了二人,可是童青却因有命案在身回不了栖凤了,二人极尽缠绵,最后童青趁叶青虹熟睡离开远行,叶青虹四处找寻无果,无耐只得自己回到栖凤。

牡丹的女儿已经降生,极像叶青虹。任倾情也生了男孩,虽然这位大公子心里委屈,可却不比以前的小性儿了,人也长大了不少。飞飞马上就要生产了,叶青虹陪在他身边,男人顺利生下一个女儿。

扶桑怀孕了,叶青虹接他进叶府,柳氏佩服男人的气魄和胆识,让他帮飞飞理家理财。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女帝老年得女,大赦天下。

叶家的真正成为了栖凤国的贵族,叶青虹美男环伺,儿女成群,只是童青仍没有消息。

无忧已经长大了,常和牡丹、飞飞的女儿一处玩,一日出府被人欺负,却被一个女孩子救下来送回。叶青虹带着初雪去感谢,却发现这女孩子的父亲居然是童青,二人相望,不禁泪流满面……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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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环套(五)

燕飞飞听了这话才渐渐冷静下来,冰冷的小手握着扶桑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想放任公子容易,要让田氏伏罪只怕不易,主夫公公不在家,他又是长辈,我们打不得骂不得,若他就是一个不认,可怎么是好?”

扶桑知道燕飞飞担心的极是,可眼下却实在没什么好法子,想到这儿,他又看了看被绑在那里的张氏,向燕飞飞道:“不论怎样今天晚上是什么都做不了,这张氏是个重要人证,千万不能出事,要找个妥当人看着才行。”

燕飞飞心里也知道这个,因为这事儿与钱氏也有关,所以更不敢大意,想了半天,便让人去将柳氏身边的玉湘请了过来。

这个玉湘在柳氏身边是专管处罚下人的,而且年纪又大些,就连是柳氏也很信任他。

燕飞飞将事情简单向玉湘交待了一下,又将那厉害关系说给他,男人面无表情地听了,只道:“殿下放心,玉湘定不负所托。”

见事情安排完了,燕飞飞和扶桑便往前边来。此时夜已经深了,燕飞飞还想留扶桑在自己屋里歇息一晚。可扶桑却一连说了几个不用,便自去初雪房里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燕飞飞只带了一个小童便往初雪这边来了。扶桑见他突然来这里不禁有些吃惊,可仔细一想,便明白了他是怕钱氏听到风声。

初雪虽然听扶桑说了内情,可因为他毕竟不是叶家的人,所以便带着无忧去找怜月了。

扶桑和燕飞飞两个一见面,便知对方昨天几乎都没睡,扶桑只说他想出了个好办法,燕飞飞也说自己有解决之道。两个人仔细一谈才知道,竟然想到了一处,都打算请叶青虹的大哥叶青云来处理此事。

燕飞飞见扶桑和自己的主意相同,虽然心里有些安慰,可小脸上却还略有愁容,只道:“这位叶家的大公子你我都没见过,他若是不肯来可怎么办?”

扶桑笑道:“我听说这个大公子是主夫公公的亲生儿子,虽然嫁了丞相大人,可却是极疼叶主儿的,何况我听说沈公子还是相府上送来的,现今有人要害他,大公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您就放心吧。”

燕飞飞见扶桑说的有理,心里也不再犹豫了,忙让人去燕飞霜府里去请叶青云。

果然不出扶桑所料,一听说有人要毒害自己妻主的表弟,叶青云马上便带着几个公公和小侍坐着车来了。

燕飞飞和扶桑忙出门接进来,又让到了正房里。

叶青云生了孩子后,身材明显丰润了不少,只是那双和妹妹极像的凤目此时却凌厉了许多,只管问燕飞飞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听说是田氏暗中下毒要将妹妹未出生的女儿打掉,叶青云的手上的茶碗“啪”的一声就摔到了地上,愤然道:“我就知道他是个不安份的,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不将他送到官府去我就不姓叶!”说着,便向燕飞飞道:“殿下别怪我无礼,实在是这田氏欺人太甚,沈公子是我家妻主的表弟,又怀了叶家的女儿,他竟然敢下这样的毒手,真是不想活了。”

燕飞飞见叶青云这样生气,便只劝他先静一静,又命将与昨天之事有关的人都请到正厅来。

没一会儿,大家便都陆续来到了正厅里。只见上首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叶青云和燕飞飞,其余人都坐在两旁的椅子上。

田氏进了正厅,一眼看见叶青云坐在上首,脸色顿时便难看起来,不由暗中猜想起来,只怕自己下毒的事暴露。

原来叶家的男人,田氏第一个怕柳氏,第二个便是怕这个出了嫁的大公子。以前叶青云没出嫁的时候,田氏一有点见不得人的小心眼便马上会被这个大公子抓个正着,几次下来,田氏见了叶青云便像自动矮了一头似的。

叶青云见田氏畏畏缩缩的进来了,心里便一百个看不上,连座也不让,话更是一句也不讲,只管让他站着。

田氏见此情形便更加害怕,只管尴尬地站在那里,也不敢乱动。

这时,下人们已经将那张氏和任倾情都带了上来。

那张氏还好,不过是被绑了一夜,可任倾情的样子却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虽说昨天夜里只是将他关在一间空屋子里,并未用刑,可这位任大公子是花一样娇嫩的身子,哪经得住这样的冤屈?一夜之间便病倒了,大大的杏眼哭得肿肿的,身子软成了一团,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旁的怜月和初雪见任倾情变成了这样,心里不由一阵阵的难受,可却不敢上前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牡丹在一旁更是看得着急,他本就不相信任倾情会害自己,而且也不懂这些场面上的事。此时见他被折磨成这样,便也不管自己挺着肚子不方便,便弯下身来去扶他。

任倾情见这个时候牡丹还来照顾自己,那本已经哭干了的眼泪便又流了下来,心里真是一百个愧疚,可却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双小手拉着牡丹的衣裳哭得几乎晕了过去。

燕飞飞虽然心里有些看不惯任倾情,可见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也是难过的很,便开始审讯那张氏。

张氏见了眼前这个排场更不敢说谎,便将昨天晚上和燕飞飞以及扶桑说的话又在大厅上说了一遍。

还没等这张氏说完,众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不由都看向罪魁祸首——田氏。

站在一边的田氏听张氏将自己完全供了出来,心里也是害怕得很,可毕竟年纪大些,而且柳氏现在不在家,所以便只管狡辩起来。

燕飞飞见他不肯承认,便命人传叶家的总管叶喜儿上来。不一会儿,叶喜儿便来到了厅上,忙着给众位主子施礼。

燕飞飞见了叶喜儿,便命她将自己交待的事情仔细说给大家听。

原来,昨天晚上燕飞飞审完张氏回到房里,却怎么也睡不下,只管让小童秘密将管家叶喜儿叫来,吩咐她必须尽快查出那“轻身”的来历,又让她不许惊动别人。

叶喜儿得了皇子的亲口吩咐便不敢怠慢,连夜查出了底细,一大早便将“轻身”的来龙去脉全部如实禀报给了燕飞飞。

原来,这田氏手里的“轻身”并不是他自己去买的,这老东西只怕自己亲自去药铺被人发现,于是便命自己的侄儿玉奴去买了这药,又借口去弟弟家走亲戚时将药带回家。那玉奴本是最恨怜月的,何况他自己没能嫁进叶家,更看不得叶青虹的男人为她生下女儿,于是便在那“轻身”里混了砒霜,只想着将牡丹父子毒死,一来能除了牡丹,二来,也能用这连环套害死怜月。

众人听了叶喜儿这一番话,不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那田氏怎么也想不到燕飞飞这么快就查到了底细,于是身子一软,便像泥一般倒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燕飞飞见此情形,又命人将玉奴也带上来。不一会儿,便只见一个穿着布衣裳的男人被带进了正厅。

怜月自小和玉奴一起长大,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最爱美的,可此时却见他只穿了一件破布衣裳,头发也就用木簪绾起来,脸如死灰。虽然以前他对自己不好,可现在见他落魄成这样,怜月心里也有些难过。

玉奴进了正厅,只见一群衣裳鲜亮的男人坐在上头,又见自己的弟弟怜月也在其中,虽然只穿着件月白色的小绸衫,可却是比以前更加秀丽娇美了。想着自己在家里天天带孩子做苦工,这个男人却锦衣玉食,又嫁了叶青虹那样的妻主,玉奴心里真是一万个不甘心。于是便趁看守自己的公公不备,一下子便扑到了怜月身上,一双手便向那细嫩的脖颈狠掐下去。嘴里只管叫骂道:“小贱人!你把我害成这样,看我不掐死你!啊啊啊!”

由于事出突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怜月也没有想到他会扑上来掐自己,再加上玉奴这一年来因为做苦工又长了力气,所以一时间怜月竟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下人们此时也被玉奴的举动吓呆了,只管楞在地上。

最后,还是扶桑第一个反应过来,只见他拿起身边小桌上篮子里的一把绣花金剪,直直地向玉奴的手臂上扎去。那剪刀的尖锐处一下子便扎进了肉里,虽然不深,可却疼的玉奴号叫着放开了手。下人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忙着上前来拉。叶喜儿几步走过来,“啪啪”两个耳光便重重地打在了玉奴的脸上,又命人拿绳子来将他绑了起来。

此时,伏在地上大哭的田氏见侄儿也被绑了起来,不由爬到玉奴身边打他边哭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不是说了死也不招吗?现在连我也被你连累,可让我怎么活,呜呜呜……”

玉奴已经被打得两颊紫涨起来,见叔叔哭着骂自己,他不由目露凶光地道:“呸!老不死的!哭什么哭,昨天晚上他们让人将我儿子抓了起来,要是我再不招,就要对福儿用刑。你只管你的老命,也不管管我们!”

田氏听了自己的亲侄儿这样骂自己,直气得干瘪的嘴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燕飞飞和扶桑众人都在查看怜月的伤势,见他伤的不重,燕飞飞这才沉着小脸上前一步吩咐道:“大家都听明白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与任公子没有一点关系,是田公公不守夫道,为了自家私仇下毒害人。”说到这儿,便向叶喜儿道:“还不将这叔侄二人一起绑了,送进衙门去?!”

叶喜儿听了,便上前便要绑那田氏。可谁知还没等她近身,却见原本在地上伏着男人居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披散着头发,瞪着哭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燕飞飞道:“慢着,就凭你一个才嫁进叶家的男人就想定我的罪,没门!我是叶家明媒正娶的侧夫,除了妻主,没人能动我!!”

连环套(六)

燕飞飞见田氏一双眼睛凶光毕露,心里也不由暗自惊异,可还没等他开口,只听“啪”的一声,却是叶青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双和柳氏极像的凤目凌厉地盯着柳氏道:“废话少说!你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想活命,真是没门!若是母亲知道你要害死她的亲孙女,定然将你千刀万剐!别以为在叶家没人能动你,若是我禀报我家妻主,你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劝你还是不要兴风做浪,免得死不瞑目!”

叶青云这番话说得置地有声,再加上他的身形样貌酷似柳氏,竟将田氏说的哑口无言,只得任人将他绑了个结实。

正在叶喜儿要将这一干人犯带下去的时候,却只见正厅的门前的台阶上盈盈地走来一个人,却正是叶家的三公子,田氏的亲生儿子叶青风。

见儿子来到了这里,田氏也顾不得被绑着,只管哭着向儿子扑去,嘴里喊着青风的名字。

燕飞飞见叶青风来了,又见田氏不顾性命的喊着儿子,心里只暗暗担心今天这事会伤了青风,于是小手在袖子下面握紧了,只等着叶青风过来找自己算账。

此时,只见这位小公子已经来到了田氏的身边,见父亲披头散发地喊叫着,青风一双温柔的大眼虽然有点发红,可却未掉下泪来,一双小手紧紧攥着帕子,半天才用颤抖而坚定的声音道:“爹爹,你莫要再叫我了。想不到你和表哥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青风早就说过,我不在乎有多少荣华富贵,只要平平安安地生活就好。可你偏偏不听,如今竟然要谋害大姐的夫侍,您……您怎么能下得了手……”说着,那一双大眼睛里便也忍不住泪水,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旁的玉奴见叶青风不帮自己,反而去说生父,便只管叫骂道:“小贱人!不得好死!不帮着我们,反倒胳膊往外拐,活该你要嫁给那方家的老女人,让你守一辈子活寡!”

叶喜儿见玉奴骂的难听,便忙命人将二人拖了下去。

叶青风满眼地泪地见父亲和表哥被人拖走,再加上被玉奴这样一骂,心里真是又痛又羞,身子一软便要摔倒在地上。

韩初雪见青风身子不舒服,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叶青风心里一阵难过,便伏在初雪的身上大哭起来。

在另一边的怜月这会儿也缓了过来,见青风伤心,便也撑着身子过来,伏下身来拉住他。两个人原本就是表兄弟,现在见亲人如此对自己,心里都难过已极,于是便抱在一起哭个不住。众们见了,也都陪着流泪。

这时,只见叶喜儿又上前一步回道:“主子,昨天晚上为了审玉奴,奴才扣了他的孩子,如今将玉奴送了官,这孩子可如何处置?”

燕飞飞听了这话,倒有些犯难了,不由看向叶青云,却见这位大公子也有些怔怔的。

正在这时,原本和怜月抱在一起的青风却抬起了头来,向叶喜儿道:“表哥的孩子在这里?”

叶喜儿忙回说是。

叶青风听了这话倒不哭了,只撑着身子站起来,颤巍巍地向燕飞飞施了个礼道:“殿下,青风有一个请求,望您应允。”

燕飞飞忙问什么事。叶青风这才凄然道:“请您将福儿送给青风代为照顾吧。”

燕飞飞听了这话一怔,不由看向一旁的叶青云。

见弟弟说要照顾玉奴的儿子,叶青云不由道:“青风,我知道你打小心地就善良,可你一个还未嫁人的男儿家带着一个孩子,毕竟不方便。而且那孩子的母亲来历不明,也不知道将来是个什么人物,不如送到那寄生堂去的好。”

叶青风听了这话,便知道哥哥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才要将孩子送到官办的收养私生子的地方。可青风毕竟与玉奴有些血缘关系,见表哥做了错事受罚,虽然也恨之入骨,但仍不忍侄子受苦,于是只道:“大哥的好意青风心领了,只是家门不幸,遇到这样的事,青风又命苦,许给了那方家,听说退婚又遥遥无期。所以我只盼着能一辈子孤老,再将苦命的福儿养大便满足了。”

叶青云见弟弟说得可怜,于是便不做声了。

此时,一旁的怜月见青风如此说,便也道:“青风说的对,表哥已经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那福儿只是个孩子,就别再折磨他了。就算青风不收养他,怜月也必然会照顾他周全。”

叶青云见怜月也说话了,于是便不再坚持了,只管答应了。

这时,已经有人将福儿抱了进来。叶青风从乳公手里接过那才七八个月大的婴儿,眼圈不由又红了起来,只管抱着他流泪。众人看了,也无不感叹。

此时下毒一事已经处理完毕,燕飞飞见任倾情还伏在地上,忙命人将他扶了起来,又急着叫人去请大夫。

任大公子此时已经快晕过去了,见燕飞飞来扶自己,便又撑着爬了起来。他虽然身子疼,可心里却是明白的很。今天如果不是这位皇子明查秋毫替自己开罪,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想到这儿,任倾情不免又想起自己以前的任性,于是便只拉着燕飞飞的手哭着道歉。

燕飞飞本就心地善良,见任倾情这样一个骄傲的人被折磨成这样,早就心软了,于是只将他扶到椅子上道:“任公子千万别这样客气,若不是我教导无方,又怎么会让自己手下的公公栽赃于你?要道歉的是飞飞才对!”说到这儿,燕飞飞便站起身来吩咐下人们将那钱氏带上来。

原来就在燕飞飞来正厅之前,早就暗中命玉湘将钱氏绑架起来。下人们见主子吩咐,忙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只见玉湘便将钱氏带了过来。

钱氏一进正厅,便见燕飞飞板着一张小脸冷冷地看着自己,见此情形,男人心里不由一凉,便知道今天是彻底完了。原本在玉湘绑他的时候,钱氏还想着皇子能为自己开脱,可此时见这么多人都在眼前,他便知道燕飞飞要禀公处置了。

果然,只见燕飞飞上前一步向众人道:“大家都知道,这钱公公是从小陪我长大的乳公,飞飞自小没了父妃,是钱公公将我带大,又陪我嫁进了叶家……”说到这儿,男人一双大眼睛也有些泛红,忙定了定神接着道:“可是,想不到这位从小疼我爱我的公公,如今居然窜通那张氏栽赃任公子,陷我于不义。今天,当着众人的面,飞飞决不姑息。”说着,便向叶喜儿道:“虽然说宫里的人犯错不用送官,可钱氏意图加害主子,罪大恶极,这叶家是再也不能容他了。从今日起,便送去农庄做苦力,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