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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桐心里咯噔一下,确实有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刘春晓了,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她撇了撇嘴:“人家是大检察官,忙呗,怎么了,你想他了?”

  王亚楠有些脸红:“哪有啊,我想他干吗?”

  章桐突然站住了,转身看着王亚楠,一字一句地说道,“亚楠,我们认识至今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可以说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我每天都和死亡打交道,作为你的朋友,我给你一句忠告,喜欢谁,就大胆地去追求去表白,要相信自己,你明白吗?人这一辈子没有长到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去后悔。你这个年龄已经耽误不起了,刘春晓是个好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你只要认准了,我就支持你。”

  王亚楠的鼻子一酸:“谢谢你,小桐!”

  回到办公室后,章桐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窝进了自己垫着厚厚垫子的办公椅里。长时间的站立工作,不分昼夜地加班,让章桐疲惫至极,弯腰以及久坐都会疼,在椅子和靠背上绑上厚厚的垫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她抬头看着办公室角落里那副早就已经落满了灰尘的白森森的人体骨架模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每一个学法医的人几乎都会对人体骨架着迷,包括章桐在内。记得还在医学院的时候,导师就曾经颇为感慨地说过,人体骨架并不代表着死亡,相反却是人类生命最原始的体现,平均二百零六块骨头,其平衡,其细致,简直是造物主神奇的手笔。人类每一个动作,哪怕细微到手指的颤动,都离不开骨头完美的结构!思绪回到现实中,章桐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为了得到骨头而去杀人!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随即脱口而出:“黄金理论!”

  黄金理论,就是人体完美比例的一种计算方式。一个人的身高体重所产生的比例,还有头部、身体和四肢的骸骨长度比例,如果符合传说中的“黄金理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被称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同时也拥有一副完美无缺的骸骨!

  章桐打开电脑,找出自己刚刚完成的尸检报告,仔细察看了起来。由于内脏完全丢失,死者的头颅和手、脚掌也不存在,所以往常至少五页以上的尸检报告,这一次竟然被无奈地压缩到了只有短短的一页半。

  “体重……大致身高……”章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纸上推算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章桐忧心忡忡地看着纸上最终出现的三个数字——2:2:3,果真如此!死者死亡的原因难道真的简单到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副“完美无缺”的骸骨?

  正在这时,潘建推门走了进来,伸手递给章桐一份尸检报告:“王队叫人送来的。”

  尸检报告是传真件,上面标注的年份是五年前,也就是2006年,报告撰写人一栏填写的主任法医师名字是陈海市的法医黎淼。

  王亚楠在报告上附了一张简短的字条,上面写着——查询了数据库,只找到这个类似的案件。

  章桐一边翻看,一边询问道,“那王队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别的她倒没说什么,只是叫你看后马上给她打电话!”

  章桐点点头,随即把尸检报告摊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仔细研读起来。

  “编号陈2006A45,送检日期2006年4月5日。尸检对象,女性,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未生育,身份无法确认。遗骸缺失头部和四肢,只存留部分于躯干上。骨架和乳房缺失,内脏被完全掏空,只留下完整子宫。无明显性侵害迹象。已经进行毒物检验,被证明死前服用了大量镇静剂。死者喉咙处发现一处划破口,深度四厘米,前后有拖痕,显示伤口不是一刀造成的。死者被一刀从断裂的颈部直接划到腹腔底部生殖器所在的位置,长达八十七点四厘米。……”

  看到这儿,章桐紧锁起眉头。她一把抓过右手边的电话机,直接就拨通了陈海市公安局法医室的电话,经过一番解释,终于找到了正在解剖台前工作的原尸检报告的作者黎淼法医。

  “黎法医,我是天长市公安局的法医章桐,找你想问个问题,就是关于你刚才传真给我们的这份尸检报告的。”

  “你说!”

  “死者颈部的刀痕和贯穿全身的刀痕,据你观察是否是同一个人所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随即就传来肯定的回答。“我想应该是两个人,因为颈部的刀痕显得很犹豫,而且深度不是很深,前后有拖痕,而另一道伤痕却非常用力,一点犹豫的迹象都没有,贯穿全身,而且非常准确!刀痕没有发生偏移!”

  一连几个“非常”让章桐的心跳得厉害。她简短地道谢并且要求尽快看到原始尸检报告后,就挂断了电话,转而打电话将王亚楠叫了过来。

  “亚楠,我想我们面对的是连环杀人凶手!而且人数可能不止一个人!”王亚楠刚一到,章桐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了解到的告诉了她。

  “那为何中间偏偏要隔开五年这段并不短的时间呢?”王亚楠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疑虑。

  “这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但是同样一把刀,我们每个人使用起来却有各自习惯上的明显不同。”说着,章桐从解剖台旁边的工具盘上拿起了一把二号解剖刀,“你仔细看,刀是一样的,但是只要使用的人不一样,根据力度与方向的不同,那么,在受力物体上所产生的刀痕就像我们每个人的签名一样,仔细观察也会有细微的不同。或许你不太能看出来,但是这在我们经过专业训练的法医的眼中看起来,就有很明显的不一样了。我刚才已经询问过陈海市公安局的当班法医黎淼,他肯定了我的意见。第一道刀痕,也就是死者颈部的刀痕,浅显而且不是一气呵成,中间有拖拉的痕迹,显示出握刀的人当时犹豫的心情;而第二道,也就是贯穿全身的这道刀痕,从上至下,干脆利落。如果这尸体是一次性处理完成的话,那么,从用刀的方式前后迥异来看,当时现场就应该有两个人。”

  王亚楠点点头:“真没有想到,短短的五年之内,这个人的手法就变得这么熟练了!”她转念一想,继续问道,“小桐,那么你对凶器有什么看法吗?能确定具体范围吗?”

  “陈海那边我也已经安排他们尽快把原始的尸检档案调送过来,我要进一步比对两次尸体上的伤痕。就目前状况来看,我只能说是由一把非常锋利的刀造成的,而且是特殊的刀具,不是一般家用的那种。我没有办法确定它的具体长度,只能说它是专业用的,因为刀口很薄,非常锋利,刀头呈现典型的锥体形状。这种刀一般在医用或者厨师所使用的特殊领域中被比较广泛地使用。”

  联想到之前潘建的话,王亚楠脱口而出:“剔骨刀?”

  “有这个可能,我会安排他们痕迹鉴定组进行对比!有结果马上通知你!”

  “还有,我记得你刚才说被害者的生殖器部位是唯一完整保留的,那么,有没有性侵害的迹象呢?”

  章桐摇摇头:“目前为止没有发现。陈海那边的尸检报告上也注明没有发现这一方面的明显迹象。”

  “那就先这样吧!有问题我再找你!”王亚楠点点头。刚要转身走出解剖室,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站住身,回头说道,“小桐,我过来你这边时,听门卫说门口有人找你,是一个老头!”

  “老头?”章桐皱了皱眉。

  “对,他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你快去看看吧,打你的电话总是占线。”

  “哦,我在跟陈海那边通话。我这就过去。”说着,章桐站起身,跟着王亚楠走出了解剖室。

  只过了几秒钟——章桐猜想也就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她静静地注视着眼前长凳上这个年已花甲的老人的侧影,仿佛时间已经倒流。她动也不动,就这么站着,身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但是她心里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在无声地涌动。

  “陈伯伯!”章桐低低地招呼了一声。

  老人回过头,落日的余晖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剪影,章桐看不清楚他脸部的表情。他站了起来。

  “桐桐,好久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老人的声音仿佛超越了时空的间隔,除了苍老与沙哑以外,别的都没有变。

  章桐的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居然有些害怕他的接近。

  突然来访的这个人正是章桐在苦苦寻找的陈伯伯,全名陈海军,离休的神经外科手术专家,同时也是章桐父亲生前的好友。

  “陈伯伯,你……你怎么来了?”章桐迟疑着问。

  “正好经过你家附近,就顺道上去看了看,你妈妈老了许多啊!”

  章桐点点头,犹豫了会儿,选择在距离老人不远不近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我父亲死后,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她操劳了一辈子!”

  陈海军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父亲会最终选择走这么一条路。咳……”

  目睹陈伯伯流露出的悲伤,章桐有些难过,不由得放下了心里的戒备和不安,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陈伯伯,你不用太难过,我父亲的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怪不了别人。再说,我和我妈也已经挺过来了,最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对了,听你妈说你现在女承父业,也是一名法医了。”老人的口气变得欣慰了许多,“我想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章桐微微一笑:“陈伯伯,你这次准备在天长停留多久?我想请你来家里吃个饭!”

  “会停留一段时间,有些祖业要处理一下。我现在已经移民美国了。桐桐,伯伯忘了问你,你成家了吗?你也老大不小了啊!”老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章桐记忆深处久违的神情。

  “做法医的,比较难啊!”章桐下意识地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暂时还不考虑这些个人的事情,先忙工作再说。陈伯伯,梅梅呢?她也在美国吗?”

  老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话语中透露着一股干涩的味道:“车祸,已经不在了。”

  章桐的心不由得一紧。她知道梅梅是陈海军唯一的女儿,小时候就经常跟着父亲来章家玩,与她年龄相差无几,两个人就像亲姐妹一样:“她什么时候去的?”

  老人长叹一声:“都走了八年了!”

  顿时,章桐的眼泪迅速滚落了下来,她紧咬着嘴唇,深吸了口气:“陈伯伯,我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了。我想梅梅在天堂也是快乐的。”

  章桐心里一酸,“没想到梅梅这么早就走了,老天爷真不公平!陈伯伯,那你现在一个人,有没有什么打算?”

  老人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的表情:“还好,我经常四处讲课,也挺忙的,忙起来就不会想太多了,伯伯跟你一样,还是工作好啊!”

  章桐点点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陈伯伯,你来天长多久了,有没有去看过我父亲?”

  老人点点头:“我去过,前几天,他的祭日。”

  “什么时间去的?”

  “很早,天刚亮,”老人一阵苦笑,“年纪大了,睡不着觉,所以早早就去了。多年的老朋友,就像亲兄弟一样啊!说来惭愧,你父亲走了这么多年,我这还是第一次去看他。”说到这儿,老人默默地摇摇头,显得很伤感。

  章桐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良久,老人站了起来,一脸的歉意:“桐桐,伯伯先走了,你忙吧,我改日再去你家拜访!”

  “好的!”

  远处,华灯初上。目送着老人逐渐消失的背影,章桐的心里突然酸溜溜的,想着自己的父亲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也有这么苍老了。章桐的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远去的老人似乎已经变成了父亲,泪水又一次滑落脸颊。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章桐站在黑漆漆的家门口,借着门缝里露出来的微弱的光,伸手在挎包里摸索着大门钥匙。楼道里又闷又热,没一会儿章桐就浑身是汗了。好不容易摸到了钥匙,她伸手就要往锁孔里插,或许是紧张的缘故,一不小心,咣啷一声,整串儿钥匙从手指缝里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章桐暗暗地骂了一句,摸黑弯腰去捡,可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突然变得麻木起来,她咬紧牙关,努力了好几次,最后不得不伸出左手在地上摸索。

  随着耳边传来门锁开启的声音,章桐眼前一亮,原来钥匙掉在地上的动静惊动了正经过门厅的母亲。

  “回来啦!以后叫我开门就可以了!”母亲一脸的笑容,这些日子由于按时服用了药物,章桐在母亲脸上看见笑容的次数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章桐赶紧捡起地上的钥匙串,塞进了挎包:“没事的,妈,我每次回来的时间都不一定,你不用等我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走进家里,章桐第一眼就被客厅茶几上的几盒礼品吸引住了。她一边放下包,一边问道:“妈,是谁送的礼物啊?是不是陈伯伯?”

  母亲从厨房里端着一碗凉拌面条走了出来:“是啊,陈伯伯来看过我们,顺便给你带了点东西,还说是美国带回来的。我还问起他家的梅梅呢,怎么没见到她一起来,那丫头,长得也该和你一样高了!我记得以前小时候她常来我们家玩的。”

  章桐的心不由得揪紧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陈伯伯怎么说的?”

  母亲依旧一脸的笑容,“你陈伯伯说梅梅结婚了,嫁了个美国人,工作又忙,所以就暂时不回来了。这孩子,咳!我倒一直念着她呢!”

  章桐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顿时明白了陈伯伯的一片苦心:“哦,这样啊,妈,你也别唠叨了,人家总会回来看你的!”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章桐实在不忍心戳破这个美丽的谎言。

  “对了,桐桐,今天下午还有一个人来咱们家了,他说是你的老同学,小伙子人挺不错的,桐桐,听他的口气,对你印象很好。告诉妈,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瞒着妈不说呀!鬼丫头!”

  听了母亲一连串的问题,章桐差点没被嘴里的一口面条呛着,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妈,你别乱想了,我没有男朋友!”

  “你这孩子,都多大年纪了,还遮遮掩掩的想干什么!”母亲的话听上去是数落,但却是笑着说的。

  章桐还想解释,张了张嘴,转念一想,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

  夜深了,听到隔壁母亲的房间里传来了关灯的声音,章桐皱眉想了想,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打消了给刘春晓打电话质问的念头。她心里当然清楚刘春晓为何会突然上门拜访,他到底还是对妹妹的失踪案念念不忘。章桐不能去去指责他,毕竟刘春晓并没有做错,他的出发点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这么一来,章桐就不得不因此去打开自己那段尘封已久的灰色的记忆。想到这儿,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习惯性地啃起了自己右手的指甲。每次章桐心乱如麻的时候,她都会啃自己的右手指甲,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而只有每次啃右手指甲的时候,她心里才会多多少少觉得平静些。

  第二天一早,刚走进公安局大楼,门卫就叫住了她。

  “章法医,有你的一份快递,是陈海市发来的!”

  这么快!章桐不由得暗暗佩服起陈海市公安局的办事效率。匆匆签收完快递,她顺手把厚厚的大信封往胳膊肘下一夹,径直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正走到楼梯拐角处,迎面竟然撞上了风风火火正朝外走的王亚楠。章桐刚想开口打招呼,王亚楠就打断了她的话,神色有些凝重:“快走,有案子。城东废弃的铝合金加工厂,你一会儿马上过去。我在那儿等你。”

  时间倒回到大约一个钟头前——

  总的说来,这一天的收获应该是不会差的,才早上七点,老王头拣拾的废铝合金边角料已经有满满当当的一大麻袋了。看着自己丰厚的劳动果实,老王头不由得眯缝起了布满眼屎的双眼,那老树皮般的脸颊也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正放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去拿呢。今天究竟是撞了哪门子好运了,肯定是碰上财神爷了!老王头很庆幸自己意外发现了这么个荒凉偏僻的“风水宝地”,想想自己那帮子收破烂的老乡们不听劝告,非得认死理就在一块地方发财,老王头的嘴就笑得合不拢了。既然是自己发现的,那么,这块独食自己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吃定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涌上胸口,老王头不得不丢下自己手中的“拾荒钳”,拼了老命地咳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诅咒着自己刚抽完的那根“土烟卷”。人老了,不中用了,不抽烟又忍不住,抽了烟却又咳得要死要活的,老王头心里不由得郁闷到了极点。

  他一边咳嗽一边抬头四处张望着,总担心身边会突然冒出一个不怀好意前来抢地盘发财的浑小子,毕竟自己拣了这么多年的破烂,不得不学会时时刻刻小心维护自己的根本利益。

  咳嗽终于停止了,他弯腰使劲猛拉了一下脚边的那个早就已经看不出本色的破玻璃瓶子,试图把下面压着的那块巴掌大的铝合金废边角料给拽出来,结果那玻璃瓶子纹丝不动。

  老王头又试了两次,那玻璃瓶子好像跟自己过不去一样,就是不动。他不由得有些生气了,“咋的,和俺过不去啊!瞧不起俺老头子是不?”说着,他活动活动双手和双脚,然后集中注意力,拼尽全身力气,一咬牙,瓶子终于跟拔萝卜一样被拔出来了。

  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老王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眼前那一人多高的废料垃圾山竟然就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坍塌了。

  老天爷只给了老王头两只脚,十个脚趾头,他本来站在这废料垃圾山的半山腰上就是颤巍巍的,四周连个实心的落脚地方都没有,偏偏这垃圾山朝着左手方向一泻千里,老王头顿时四脚朝天地倒了下去,手里还死死地拽着那只该死的破玻璃瓶。

  耳朵边的动静终于消失了,老王头灰头土脸地左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刚想开口骂娘,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有些不对劲,红红的,黏黏的,还有一股子铁锈味道。

  老王头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左手被地上横七竖八的垃圾割破了,可是,随即他又感到不对头,因为手上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看了看,确实没有伤口,那么这血一样的东西究竟是哪里来的?想到这儿,他凭着多年拾荒锻炼出来的“好奇心”,转身朝左手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