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忽然大叫一声,蹲□去,裴毓心慌起来,没错,她说的确是实话怎么办?

正心急,忽听韩霄又道:“莫不是王叔真的以为她姓颜名淡,年方十八?哼哼,其实那不过是个记数的年限,她乃是我朝已故太傅,公冶明诚家的次女公颜淡!恐怕王叔也被她这张脸给骗了吧,按照我大周年历,这公冶颜淡,已经二十有三了!”

裴毓闻言大惊,她说的头头是道他真的以为那块玉牌上面记录的就是她的名字和年纪

“王叔,”韩霄道:“我母皇新逝不满三年,如若她在此期间论了婚娶,那可是死罪一条!你若是不信,就去宫中唤了我那随行将军来,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嫡生姐姐公冶颜红!”

西浅在一边已然落泪,他向前一步哭道:“小姐快回去看看吧,驸马去了、夫人也去了!”

韩霄对着裴毓哽咽道:“王叔可知道,霄儿先前去世的驸马,就是颜淡的胞弟公冶颜琪啊!”说着走到颜淡面前。

裴毓已经不能言语,正在这个时候,还未待几人反应过来,角落里一个黑衣人忽然执剑冲来,他连点桌面,只在瞬间,待几人察觉剑已经到了韩霄背后!

“还我哥哥的命来!”

颜淡脑中嗡嗡作响,她做了最快的反应,便是一把将她推开,生生替她受了一剑,然后在她惊恐的眼中缓缓倒在了地上。

在陷入昏迷的那一刻,看着韩霄,她忽然全部想了起来。

原来她就是颜淡,她又不是颜淡。

作者有话要说:妖妖真的很忙很忙,求原谅,等过几天会加快速度的!!!但是这绝对是个会填完的坑,你们懂的!!!

抱歉了,小修一下后面,刚才头疼落下好多。。。

公冶颜淡

颜淡没有说谎,她唯一记着的这件事,对于古代人来说的确是匪夷所思,因为她是一个穿越时空的现代灵魂,前世的她不叫颜淡,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她死于白血病,重生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上,所有历史、未来,全部架空。

那一年公冶明诚丧夫,家中一双儿女无人管教,在媒人的说和下娶了填房周家公子,两年后产下么女颜淡,颜淡出生之时有些早产,长得皱皱巴巴,还不喜吃奶,整日啼哭不休,公冶夫妇很怕孩子早夭活不成,四处寻医,其实不过是她再世为人,对新生活的惶恐,又觉得奶水实在无味儿难吃,这才整日啼哭,后来她见父母忧心忡忡,不见笑颜,这才寻思过味儿来,

前世她不知生身父母是谁,可从未有过如此感受,自此颜淡才成了一个正常的小宝贝儿,公冶夫妇只当是求佛灵验了,欣喜不已。

可以说颜淡很幸福,父母宠溺,哥哥姐姐疼爱,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习惯了女尊的生活之后,长大就娶一个夫郎,生两个孩子,一家人就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颜淡三岁的时候,女皇产下双生子,韩霄韩雅,举国欢庆,大周老人总爱说双生子难以全部存活,故而一般两子通常分开来养,裴君后不信那个双双养在身边,果然两年以后儿子韩雅夭折在先,女儿韩霄也是久病在身,整日不离汤药,直到大了些,身体这才逐渐好了些,原本这些传闻对于颜淡来说,只是传闻。

颜淡七岁的时候韩霄被立为太女,她则被选为太女伴读,教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母亲公冶明诚,彼时她与韩霄整日腻在一起,很是相熟,韩霄沉默寡言,唯独与颜淡在一起,才略显本性,其实她恨胆小又很爱哭,颜淡不得不千方百计地哄她开心,不然娘亲的家法就会毫不客气的为她留着。

后来女皇又连生两女,就是二公主韩悦以及三公主韩池,二公主韩悦的父亲是左相之子,他早在裴夜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随侍在女皇身边了,女皇先为他生有一儿,正是大皇子韩霏,而小公主韩池却是与韩霄是同父姐妹,这些个乱七八糟地关系颜淡都是后来在姐姐与哥哥的谈话中得知的,那时姐姐公冶颜红已然是入朝为官,她自小便聪明得体,曾经连中三甲,女皇喜于她的才华,特赐年仅十二岁的她入朝,跟着左相的门生齐如是在兵部担任要职,等到颜淡长大,后来又毅然从军,直到现在变成了如今的公冶将军。

那一年,颜淡十岁,她记得很清楚,就在韩霄的生辰之日,宫中为她庆贺,原本是受了风寒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可到了半夜睡了一天的颜淡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想起为韩霄准备的生辰礼物,是她亲手做的一只小风筝,太女韩霄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可是若是被裴君后瞧见了,不仅说她玩物丧志,东西要被毁掉,身边的奴才也要被罚,也不知为什么,偏偏颜淡送的小玩意儿,裴君后会睁一眼闭一眼就当不知道。

入宫的路她走了无数次,宫中的人大多对公冶太傅家的小小姐颜淡很熟,她一路畅通无阻,便在韩霄的凌云殿内等着,想来是宫中庆贺的人太多了,她还没有回来,颜淡拿了风筝,就躺在她的床上一直等,直到听到微乱的脚步声,她想着要给她一个惊喜,这才躲到了屏风后面。

其实后来颜淡无数次回想,都会想到,若是那天她仍是风寒未好,或者一直昏睡,那么后来的许多事就不会发生,那么颜淡仍是颜淡,会娶夫生子,更或许她那日没有藏起来,那么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可偏偏她藏到了屏风的后面,偏偏在她跳出来准备给韩霄一个惊喜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个惊吓,原来,她根本不是韩霄,她是幸存下来的韩雅,她是个他。

尽管韩霄尖叫了一声,登时捂住了□,颜淡还是将那个男子都有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呆立在地,手中的风筝啪地掉在了地上,他面色苍白,慌乱得连衣带都系错了,这时候侍候在他身边的太监魏三闻声闯了进来,见自家殿下低着头站在圆木桶旁边,衣衫不整,那公冶颜淡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登时明白发生了什么,颜淡身份特殊,他不敢轻易下手,立时一手一个将二人拎到了裴君后面前。

裴夜与颜淡一同跪在君后面前,他一直低着头,也不抬眼看她,颜淡心思百转,她心如捣鼓,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就是不能被别人所知,若是有人知道了,那这个秘密的拥有者,恰好还是至高无上的上位权势,那么她小命难保,今日她出府可是偷偷溜出来的,没有人知道,若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她不敢再想。

“颜淡,”裴夜面无表情说道:“抬起头来。”

颜淡只好尽量压制住眼中的恐惧,迷茫着看那裴君后。

“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他声音冷清,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颜淡低下头去叩首:“回君后,颜淡什么也没看见!”

“是么——”裴夜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走到她二人面前,伸手掂起了颜淡的脸:“看见了就看见了,瞧把你吓得,看来你也不傻,还知道害怕。”

颜淡心中大慌,刚要说话,却见魏三一甩袖子,也不知什么东西就隔空打了出去,然后他快步而出,不多时在外面拎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裴夜看也不看一眼,冷冷道:“探头探脑,送他回家。”

魏三应了一声,那原本在一边站着的两个太监过来按住了扔在地上的偷听者,然后魏三在屏风后面拿了一打还滴着水的纸,就见他一张一张敷在那人脸上,那人先前还拼了命的挣扎,后来竟再无反应。

颜淡浑身哆嗦,不敢再看,她大脑一片空白,后背密密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听一声闷响,旁边的韩霄已然昏过去了。

一个宫人过来将他抱了下去,裴夜蹲在颜淡面前轻声说道:“沉湖。”

颜淡猛地打了个冷战,要将她沉湖?正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魏三拎起了那个死人在她身边走了过去,她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还好不是说她,还好

“颜淡,”裴夜袍子一撩坐在了她的身边:“知道么,我的女儿死去前那一刻还拽着我的手喊父后,她才那么大一点,就那么被人害死,我很不甘心,那个贱人,他害了一次还不够,我儿韩雅扮成女子,到现在若不是我小心提防,也不知要死了多少次了。”

他突然拽住了颜淡的手,用力握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雅自小便很胆小,现在被你得知了真相不知道有多害怕,其实他怕什么呢,你说你会说出去么?”

颜淡拼命摇头,她的手好疼,如果她真的是十岁,那么她不会如此的惶恐,可是她两世为人,在裴君后的眼中,不止一次的看见了杀机,遍体生寒,她只怕活不到明早,想着如何开口,她小声道:“君后明鉴,颜淡不敢胡说,只是离家之时和姐姐说了给太女殿下送贺礼,一个时辰便回,若是时间久了,怕家里人担心。”

“好吧,”裴夜突然松开她的手:“给我儿找一个伴儿也是不错,颜淡,我给你一个机会,”他叹气道:“至于这个活着的机会你要是不要,就看你们公冶家怎么办了,明日晚上,本后还在这等你,若是走漏了消息,就不是几张纸那么简单了,你可懂得?”

颜淡松了一口气,她连连叩首道:“谢裴君后开恩,颜淡懂得君后意思,明日必定带着母亲和姐姐来此再未殿下送生辰贺礼!”

“嗯,”裴夜点头:“听闻你姐姐公冶颜红自小就很是聪明,原来这公冶家的小颜淡也不是俗物,但愿我的选择没错,回家去吧!”

说完再不看她,魏三伸手做了一个请得姿势,颜淡一听回家二字一下想到了那个死人,想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麻了,她浑身无力摔倒在地,魏三面无表情,只一只手便将她抱了起来,一路施展轻功,送到了太傅家门口,颜淡目送他离开,然后咣咣地拍着大门,不一会儿看大门的将门打开,惊讶地看着自家小姐公冶颜淡,萎靡在地,叫嚷着叫他去喊姐姐,不一会儿公冶颜红闻讯赶来,她皱眉看着满脸惧色的妹妹,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怎么了?”

颜淡这才抱住姐姐,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就在那一天,公冶家几人一夜未眠,只有颜淡风寒未好,还发了热昏睡过去,噩梦连连惊叫不已,也就在第二天,公冶颜琪横空出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双更,但是不要期待啊,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熬到半夜啊!

过往烟云

次日晚上,公冶明诚抱着昏昏沉沉的颜淡,带着长女公冶颜红进宫求见君后,公冶家从此效忠于裴氏君后,公冶颜红拒绝了左相的扶持,毅然从军,最终变成了公冶将军。

犹记得那日颜淡迷迷糊糊地跟在母亲和姐姐身后,后来母亲与姐姐向君后表明心志,求得对她放逐,希望公冶颜淡自此远离京城,那裴君后闻言笑得意味深长,他将那八岁的韩霄叫到身边,指着颜淡问他:“喜欢她么?”

韩霄点头,他紧张地拽住父亲的袖子:“我喜欢颜淡讲的故事,喜欢她做的小玩意儿,父后不要杀她。”

裴君后一脸笑意,他温柔地揽过儿子,对公冶明诚说道:“太傅你看,何必要颜淡出京呢,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阿雅喜欢她,我也不想他一生都葬送在这宫中,颜淡和他向来要好,不若就为他们定下婚事吧。”

颜淡不明所以,韩霄现在是女子,她们如何定婚?公冶颜红却听得明白,顿时要站起来,却被母亲一把按住,公冶明诚俯首不吭不卑道:“还请君后明鉴,颜淡出生之后身体羸弱,为了冲喜,早在她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娃娃亲了,这亲事还是算了吧,公冶家不敢高攀。”

诶——,裴君后不以为意:“太傅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这两个孩子就很般配,你也不用为颜淡叫屈,过了几年韩池长大了,这江山终是她的,到时候阿雅和颜淡隐姓埋名,等女皇一去,便可正名回京,你们公冶家便是功臣,本后如此低微地恳求,只为大周江山正统,难道太傅不愿意么?再说女子三夫四郎很是正常,就叫那孩子做小爷不算悔婚......”

说完他走近颜淡,将她自地上拉起来与韩霄站在一处,略微爱怜地抚着她的脸,柔声说道:“颜淡,你自己想想,要不要和韩霄在一起?”

公冶明诚与女儿颜红两双眼睛一同看向颜淡,颜淡在姐姐和娘亲眼里看到了心疼和悲苦,她下意识想拒绝,她明白自古以来与皇亲沾边了,都不会有消停日子过,可韩霄早在她过来之时就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那对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正殷切地看着她,他一直很孤单,很想要个伴儿。

还没等颜淡想好要怎么说,裴君后的声音又在她头顶响起:“颜淡仔细想想,你已经十岁了,再过三年便可娶夫,难道你不喜欢阿雅么?若是不喜欢他也不想和他做伴儿地话也没有关系,”他说:“若是颜淡不愿意,本后也不强求,那昨天和今天权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会就叫魏三送你们回家。”

一听回家二字,颜淡猛地打了个冷战,她连忙跑到母亲跟前跪在一边,叩首道:“颜淡喜欢阿、阿雅,愿意与他做伴儿。”

“好好好!”裴君后笑得开怀:“那么就让我们好好想想,这两个孩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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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公冶明诚家对外宣称,原本生颜淡的时候其实是双生子,怕不好养活这才将儿子公冶颜琪送到了山上寺内寄养,这不,等他们十岁了,这才接回府内,那公冶颜琪长得和颜淡一般模样,只是身体羸弱,几乎是足不出户。

颜淡仍是太女殿下的伴读,叫她很是头疼的是,裴君后交给了她一个任务,那就是将胆小温顺的韩霄变成一个真正的女子模样,其实在她眼中,他的确很别扭,前世的男人观念在颜淡心中已是根深蒂固,他这般的确不是一个好男儿,所以就在娘亲和姐姐无不为她作为一个女子,将来要扮成男儿嫁给太女而感到心疼,可她其实真的不是那么在乎。

韩霄先是做什么事都顺着颜淡,她说什么照做便是,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在颜淡刻意地灌输下,他慢慢地从一个温顺的孩子,变成了——很可惜他没有变成颜淡心目中的男人,反而变成了大周国娇惯成性地小公子,当然这也只是在颜淡面前,公冶明诚的教诲很成功,至少在国民面前,他们的太女殿下,纯善温良,甚得民心。

反观颜淡,作为女子,她长大之后为了招兵买马,四处行商,闲暇时间还要入宫陪着韩霄,他在她面前使性子,往往是刻意刁难,故意生气,然后等着她来哄。

大周的男子,德戒中有提,在家行教,要学下厨,学制衣,学绣品,学课业,学礼仪......颜淡作为公冶颜琪又学了个遍。

韩霄喜欢吃甜点,颜淡扮成男子模样,可怜她成日穿着带跟的软底靴子,装弱男子拜求京城名品,甜香居的糕点师傅,最终终于打动了她,求得一手做糕点的——本事。

韩霄喜欢吃鱼,颜淡成日在御膳房跟班学习,最终做得一手好鱼,各种鱼各种做法,就连许多稀奇菜式,她也顺便学了个遍。

韩霄喜欢各种木制的小玩意儿,颜淡四处学艺,她的师傅是大周有名地一个木匠,自此不管她走到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做一些应景的小东西带给韩霄,以弥补他不能出京的遗憾。

韩霄喜欢各地异志,颜淡学了一手小楷,她行商游历之时,便四处抄录,各种少侠公子的江湖韵事,各种奇山怪石的景事,她描绘得仔细,修改得体,往往一旦回京,送往太女府的密封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书,或者是各种小玩意儿。

韩霄不喜练功,颜淡在旁督促,她对于武功更是厌烦,最后二人都是学得花拳绣腿,一无是处。

韩霄不喜君后刻意叫他学得绣品,颜淡总是熬夜帮他绣衣,她二人常常窝在一起,一个连夜偷偷绣画,一个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能甜到心里的甜品。

韩霄不喜治国课业,颜淡搜罗各国历史,结合现代政治,翻查了治国通篇五十几本书,竟也对他讲得头头是道,往往是公冶明诚白日教了她二人,颜淡再消化一遍,捡紧要的变通一下再讲给他听。

韩霄常常在无人的时候扯着颜淡的袖子撒娇道:“颜淡,我想吃鱼。”

韩霄常常任性,刁蛮,毫不讲理,他最爱扯着他那略微低哑的嗓子对她喊:“颜淡!再惹我生气试试!”

韩霄最常常做的事,便是将颜淡偷偷强留在太女府他的床上,他总是毫无安全感,可睡着了之后睡相奇差,又会一脚将她踢到床下。

大周女子十三可以娶夫,韩霄十三岁的时候娶了公冶明诚家的小公子,公冶颜琪,也就是颜淡,颜淡扮作男子之时需要贴上假的喉果,还要穿上高跟的软底靴子,很是痛苦,她轻易不出府,一旦出去便以女子模样现身。

男子十六成人,韩霄即便娶了颜淡她二人也不能行/房,这总叫他疑心不已,颜淡在他心目中,已经不能缺少,更不可能分给别人,他因是常年扮作女子,很是早/熟,颜淡比他大两岁,一般人家的女儿此时莫不是早就三夫四郎了,自此便派了魏三送来的小厮西浅跟在她的身边,他与很多孤儿都是魏三自小培养的,很是忠心。

颜淡从未想过喜欢一个人,或许她早年曾经想过,娶一个夫郎,生两个孩子。但是对于韩霄,她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宠溺已是她的习惯,她迁就他,怜惜他,最后什么东西都想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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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颜淡十七岁的那一年,有一次她回太傅府,忽然见到一个男子正与看门的护卫说着什么,他身着一袭月白长袍,身上有些脏乱,背后还背着个小方木箱子,也不知手中还拿着什么物事儿,见了颜淡喜出望外,登时扑了过来,他面目清秀,发冠微乱,看装束不像是京城中人。

显然他认识颜淡,见了她虽然脸色微红,但还是将手中的东西捧到了她的面前:“小姐可识得此物?”

颜淡拿过来一看,却是个吉祥玉佩,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那公子轻声说道:“是你我定亲的玉佩呀,怎么你不识得?”他现在的样子怕是又脏又丑吧......

定亲的玉佩?颜淡连忙将他带入府中,公冶明诚夫妇见了那公子,唏嘘不已,原来颜淡出生之后身体羸弱,他们听信了一个游方的姑子的话,寻了同年同日所生的男孩儿,结下亲事,那男孩儿便是突然出现的的那小公子,原本公冶明诚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了这么一个男孩儿,当时便定下了婚事,这玉佩便是信物,那男孩儿姓于名唤之夏,他出生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母亲生下他之后崩血而死,父亲带着他全靠村民接济米糊生存,那一天听闻有人四处寻找小男孩儿冲喜,他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见了乱投医的公冶明诚,结果,刚好生辰与颜淡同日,登时结下亲事。

公冶明诚给了于之夏父亲一大笔银票,叫他带着孩子去镇上买房子,定居下来,说匆忙之间

定亲之礼还待完善,他的老爹老实巴交,拿了银票,却做了此生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惶恐不安的带着孩子偷偷跑了,他以为这是要将孩子卖掉,从此便带着于之夏消失了。等到公冶明诚回头再来找他爷俩,这便扑了个空,偏在这时,颜淡再不哭了,她这才安下心来回京城去了,转眼就将这门亲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裴君后提及颜淡亲事,公冶明诚这才拿出来搪塞一下,可是后来颜淡与韩霄成亲,她也想起过以前这桩稀里糊涂的亲事,便想退去,可茫茫人海,哪里还记得当年那个瘦瘦的男子模样?寻思着他父子既然消失了,就罢了。

没想到于之夏会找上门来,按说他与颜淡同年也是十七了,这年纪本应该成亲了,可看他模样也是公子装扮,这下公冶明诚夫妻二人头疼了,颜淡也头疼了。

于之夏先是被小厮带去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衫,他这才将来意说个明白,原来爹爹带着他走了之后,拿出一部分银子开了个小混沌馆,也算勉强度日,等他长大了爹爹也倒下了,他在临终之前,将这件一直惦念的事告诉了于之夏,多年来省吃俭用,他总算将用了人家的银子补齐,儿子也长大成人,虽不像大家公子那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也算懂事,是一个养在家中的小公子,他的遗愿就是叫于之夏拿了这定亲玉佩,千里迢迢去京城找这位复姓公冶的贵人,剩下的就看于之夏自己的意愿。

于之夏到了京城,他不敢露富,晚上便和一群乞丐住在郊外的破庙里,白日里打探着公冶家的一切,关于公冶颜淡,那些小乞丐说的可谓是天花乱坠,听闻她还尚未娶夫,于之夏便动了念头,他偷偷在街上看了几次,想冲上前去,可思来想去又有些不妥,最后在破庙住了几日他这才下了决心,想要看看公冶家还是否记得这件婚事。

如果......如果不嫌弃他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猜对的亲,\(^o^)/~

双胞胎游戏,好玩么!

之夏、之夏

作者有话要说:重复的已经改好啦!

大家想对了么,颜淡的确是公冶颜琪,韩霄的确也是韩雅,嘿嘿~

于之夏坚持将当年收了公冶家的银票如数奉还,他举目无亲,就这么先在公冶府住了下来,公冶明诚这一生,最注重的便是信义,更何况她始终相信,当年那个姑子说过的话,他二人是天定良缘,这个小公子与颜淡的亲事,她不想退,颜淡身为女子,却要扮作男子成亲,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

可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给颜淡娶夫,自此他住在了太傅府,虽然身份尴尬,小厮们倒也不敢轻视,毕竟,这可是唯一的一个与颜淡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子。

自从于之夏住进太傅府,韩霄便得了消息,他见颜淡只字不提,更是上了心,其实颜淡根本没多想,她也不知道怎么和韩霄说,倒是公冶明诚去求乐裴君后,说颜淡作为女子身份已然十七,应该娶夫了,于之夏就是当年那个订婚的孩子,娶他也是情理之中。裴君后明地里先是应了,他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在韩霄与颜淡圆房之后才能娶夫。

从此颜淡更是变成了两个人,她迷茫得很,韩霄的许多绊脚石,大多都已除去,她作为太女正君,很是忧心,韩霄处事越来越是狠厉,他手段毒辣,所有挡路者只有死路一条,颜淡做的最多的便是替她背着黑锅,百姓只道太女正君,公冶颜琪手握重兵,太女对他疼爱有加,也是礼让三分,却不知她对韩霄说的最多的,便是为那些政敌家眷求情,可往往是事与愿违,她越是不忍,他便越是变本加厉。

总觉得他很陌生,颜淡劝听不了,便总回太傅府躲着,她觉得很累,很累。

于之夏心思敏感,他以为她不娶夫定然是心中有人,几次刻意讨好之后,也放弃了对她的期盼,那一日她在太傅府的后园喝闷酒,倒在了石桌之上,他扭着衣角慢慢靠近,轻声唤了两声小姐,他一直这么唤她,她趴在桌子上仿佛是喝醉了,又似睡着了。

他没有去扶她,反而坐了下来。

他说:“小姐,其实我不是看中你们的家世才留下来不走。”

他说:“我原本是想还了银票就立刻离开京城的,可是见了你却忽然又不想走了。”

他说:“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儿,可是每日总是期盼着与你说上几句话。”

他说:“你看着我的时候我心跳得很厉害,你不回府的时候我牵肠挂肚。”

他说:“原本想着你也没有娶夫,连一个小爷都没有,这么干净的女人还去哪里找,我不盼望什么正君侧夫,就只跟了你也是幸事。”

他说:“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说:“小姐不喜欢我,我走便是了。”

说着站起身来,真的走掉了。颜淡睁开双眼,她早就清醒了,坐直身体,捂住心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她茫然了。

于之夏执意要走,可颜淡担心他一个男子自己生活会很艰辛,见他很会算账,便将他留在了京城自己的一处制衣铺子帮忙,每月给他工钱,原本想着两个人这样倒也合适。

可她刚刚安置好了这个男人,却不想就出了事。

那一日她自宫中晚宴回府,因是韩霄刻意的赏赐,她便多喝了几杯,留在了宫中,这是常事,众臣都知道,太女殿下的陪读颜淡与她情同姐妹,经常留宿宫中。

颜淡一夜无梦,次日出宫之时,家中小厮便等在了宫外,说是出事了,她连忙赶回府中,于之夏就坐在太傅府的正堂之中,他双眼红肿,见到颜淡泪水便止不住又落下来了。

昨晚他带着小厮回府之时,被一女子当街调戏,他反抗不成竟被打晕带走,等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缚于头顶差点咬舌自尽,那女子也不知给他吃了什么药,他浑身燥热无力,身下之物却坚/挺不倒,她伏在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起伏,他却只能绝望着一直到天亮。

他以为他会死,可是他没有,他以为他会自己去死,可是他仍然没有,等到他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了有名的花楼,颜淡给他的腰牌还在身上,他衣衫不整冲出楼去,那老鸨坚持说他是自己走进花楼的,这一切仿佛是一个陷阱,而他被别人一脚便踢了下来。

于之夏跪在颜淡面前,他哭着求她,不为别的,他想找到害他的那个人,他要杀了她,杀了她!颜淡呆呆地愣住,他失望地萎靡在地,喃喃道:“这次是真的不会有人再要我了不会了。”

她想起昨晚韩霄难得的温顺,想起小厮去宫中寻她不到,冰凉一片,他伏在地上呜呜哭泣,她忽然就恨起自己来,一把将他拉起抱个满怀,她说:“我要你,我娶你做公冶颜淡的正夫!”

“你要我?”于之夏不敢置信,他摇头挣扎着哭道:“你既不喜欢我,要我做什么!我都脏了脏了!”

“我喜欢,”颜淡用力按住他挣扎的身体,在他耳边大叫道:“我喜欢,我要你!”

他呆住了,泪瓣还挂在睫毛之上。

西浅也呆住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会这样。

无数次回想,颜淡都极其后悔,如果在于之夏要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当即送他离开,那么想来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可是万事都没有如果,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也就在那个时候女皇突然病重。

想必是西浅又打了报告,颜淡还没想到要怎么和韩霄说,也没想过要质问他,他却已在太女府等着她了。

魏三在颜淡心目中,永远都是惧怕的一个角色,他几年来一直守着韩霄,所以当他守在门外,韩霄在屋内等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韩霄定然又在屋内换上了男装,不得别人瞧见。

她一直知道韩霄的美丽,可是他才十五岁,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非常任性的孩子,他妆容精致,穿着红色的正君礼服,端坐在床前,他在等她。

颜淡一进那道门,他便登时迎上前去,伸手将她扮作男子的发冠摘下,她登时就披头散发,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床上。

“你这是做什么?”颜淡不明所以。

“叫我阿雅。”韩霄搂过她的颈子,印上双唇。

颜淡轻轻将他推开了些,认真问道:“阿雅,你这是做什么?”

韩霄站起身,在窗前转了一圈问道:“看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么?”

这大红色,只有正夫得穿,颜淡知道。她点头应承道:“好看。”

“那我做你的公冶颜淡的正君好么?”

颜淡知道躲不过去,她想起于之夏绝望的眼神,喃喃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害他?”

韩霄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过,他恨恨道:“颜淡你只能是我的,所有要抢你的男子都该死!”

颜淡闭上眼睛,她将他凑近的身体一把推开:“够了!我不是你的!”

“颜淡!”他大叫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不是你的,”颜淡摇头坚定道:“我就是颜淡,不是你的”

韩霄仿佛受到了遗弃,他倍受打击,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发冠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也不说话,一对泪花儿就那么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有如曾经做过的千万次一般,颜淡的身体早于她的思想已经先一步为他擦去了泪珠:“别哭”

他抱住她,哭得更加厉害:“颜淡,你不要我了么不要了么?”

颜淡叹气,她将他按坐在床上轻声说道:“你实在是不该那样对他”

“我知道!”韩霄泪眼朦胧:“我知道我错了,我给他找一个好妻主行么?颜淡你别生气好么?”

“我不是生气,”她无力道:“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应该得到尊重,你不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

“嗯,”韩霄忽然破涕为笑:“我听你的,可是颜淡,你能不能只要我一个人?”

听她的?这样的话说了无数次,她已经全然不信,打定主意,这于之夏,只有送走了或许这辈子她不能沾别的男子的边,不然指不定就给谁带去了灾难。

那一日,他拉扯着衣物非要与她提前圆房,她渐渐地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屋内的熏香味道甜腻而又诡异,她迷迷糊糊任他脱下了衣物,与同样光/裸的韩霄滚做一团,全部都是依靠着本能,当她终于将他纳入身下,她二人都痛呼出声,可是全身都燥热难安,她唯有不断地起伏,这才缓解一些,那是一个疯狂地夜晚,次日韩霄托病不出,他二人窝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最后是韩霄嚷嚷着要吃鱼,她这才走着怪异的步伐去下厨。

后来韩霄给了于之夏一大笔银票,叫魏三派人送到了远方的一个小镇,据说不久就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了人。

自此颜淡的世界就只剩下韩霄一个人,也就是阿雅。

两个人白日里是臣是主,夜晚却是夫妻,经常整晚整晚的缠绵,纠缠不休。颜淡想任他去,她多半的时间都在府内装太女正君,只觉得越来越懒,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荒谬,她忽然只想混吃等死。

从未想过离开大周,可忽然有一日,隋国的使者带来了求亲书,女皇将那隋国的三皇子赐婚给了太女,说起这个三皇子,他并不是大隋真正的皇子,他名唤游律,与弟弟游译乃是一奶同袍出生在隋的一个小部落,后来被隋的国君收并,且封了郡王。

此次大隋为了商定的些许甜头,便将这双胞兄弟一同求了亲事,女皇金手指一挥,他们二人登时成了太女侧君。

这两位皇子长得是一般模样,颜淡作为一个女子当然没有那些个正君的龌龊想法,她登时来了兴致,也算有了伴儿,没事便与他二人下棋,品酒。这便又引来了韩霄的妒色,颜淡很是无奈,她变成女子,在外面与男子也鲜少说话,她如今怕他胡乱吃醋,整日闷在太女府,他却还是因为他自己的侧君大吃干醋,原本日子就这么小打小闹的过着,可是后来女皇驾崩,颜淡这才又燃起了希望,韩池一日一日长大了,她能不能期盼着,过上正常人地生活?

可是一晃一年多过去了,颜淡对韩霄很失望,他现在已经不用任何人教,便也是一个真正的上位者了,韩池成人礼已过,可他和裴君后却一丝还权的意思都没有。

那一天颜淡陪着韩霄在宫中处理完政事已然是深更半夜了,韩霄非要她与他一起回太女府,她仍旧是这女子装扮,怕别人认出,可想着即便认出了也没什么,反正二人终日在一处,甚至京城还有人传言,说她二人是女女恋呢!

都怪她一时疏忽,韩霄待她一进房便抱着她求/欢,可当她衣/衫/半/解,双/乳/毕/露,韩霄正伏在她身上啃咬之时,忽然在屏风后面发出了声响,屋内竟然有人!

那三皇子游律本是想着成亲之后太女独宠正君,根本就未与他兄弟圆房,打算在太女回府之后色/诱一次,可是却没想到竟然看见了他的太女殿下竟然伏在颜淡的身上摸索不已,他登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