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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的呼吸心跳,渐渐的,萧逐也困倦起来,慢慢睡着。

当叶兰心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红衣乌发绝代美貌的男子睡在自己榻旁的样子。

她刚醒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混乱,她定定看了萧逐片刻,忽然轻轻一笑,伸出手去,手指描绘上他容颜轮廓,然后微笑着看被自己碰触的男人慢慢醒转。

萧逐睁眼,四周墙壁冰蓝萤红,流冰碎焰,然后那个女子一身单衣,面孔苍白,一把长发乌黑若水,就那样看着他,温柔而清浅的微笑,等自己起来,便轻轻依偎过来,低声说了一句:“……幸好,没有忘了你。”

他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却下意识的知道不能问,只能默默伸出手揽住她虚软身体,任她靠在自己肩头,呼吸清浅。

过了片刻,听到肩头呼吸恢复平顺,他刚要开口问她怎么会倒在路口,就听到屋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一个柔媚入骨,尾音沙哑的声音急急低唤了一声,“小叶子,小叶子,你没事吧!”

——伏师荧惑。

章五十七大婚(上)

第二十四章大婚

荧惑几乎是从门外跌进来的,看到一头扑到自己面前的荧惑,叶兰心抱歉的做了一个手势,萧逐会意,走了出去。

他没走远,就在房间附近待着,保持了一个听不到里面寻常说话,但是里面一旦有所异动,外面就能察觉的距离。

慢慢的来回踱着步子,萧逐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叶兰心。

开朗到没神经,很多时候思维模式让人扶墙,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并不是叶兰心的内心。

那么,他了解过这个女子吗?

她的想法,她的内心,她所喜欢的,以及,她所痛苦的,他全都不知道。

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女子拼命的接近他,她了解他的想法,他的喜好,然后,他似乎就有了自傲的想法,现在仔细想来,他竟然从未试图去了解过她。

就比如这次受伤,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怎么弄成的。

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这样傲慢的人?

萧逐苦笑,慢慢的踱到了靠近外围的部分,正要转身朝里,听到了向这边而来,甚是熟悉的脚步声。

是……帝君?

萧逐连忙迎了过去,帝君看到他,展颜一笑,“没看到你们来吃晚饭,所以过来看看。”说完这句,帝君向他身后一看,没看到叶兰心,便笑问了一句,“兰心呢?”

“……在和伏师谈话。”萧逐慎重的想了想,答道。

听到伏师二字,帝君脸上现出了一丝非常古怪的表情,他漫漫应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兰心怎么了?”

萧逐心里一紧,他直觉的觉得不应该告诉帝君叶兰心受伤的事情,但是事实上他现在瞒也瞒不住,拦也拦不住,他想了想,含蓄答道:“储君稍微有一些不适。”

帝君没有立刻答话,他只是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对萧逐一笑,“反正你现在也闲着,这样吧,陪我到湖边去,我教你一样怎么让兰心开心的事情。”

“但是,伏师在里面啊……”

萧逐少许犹豫,帝君却只是含笑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你放心,荧惑那孩子不会伤害兰心的……绝对……不会。”

说完这句,他便转身走去,萧逐犹豫了一下,看看那扇紧紧关闭的门,又看了看前面已经潇洒走开的帝君,掂量了一下,也觉得现在真出不了什么事儿,就在这时,已经走到前面出口的帝君回过头去,轻轻一笑,“跟来的话,我就告诉你关于兰心的事情给你。”

去了!二话不说,大越平王抬脚就走。

“说吧,什么事儿。舅舅找你说了什么?”萧逐一走,叶兰心就扑倒在了床铺上,看坐在床边的荧惑听了自己的话一愣,叶兰心咧嘴一笑,伸出左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惑惑你老这么呆以后要怎么办哟……你既然能这么惊恐的扑到我这边来,就肯定是舅舅找过你了,说吧,怎么了。”

“……安王警告我,不要试图去动摇你的地位。”

“……警告你?”

“嗯,警告我不要试图和晏初联手,而且……他说,他已经警告过晏初了。”

“啊,很好啊,这说明舅舅没有察觉我们的计划。”笑眯眯的说着,叶兰心有些迟钝的翻了个身,仰面看着被上等丝绸包裹层叠的床帐,荧惑略一皱眉,眼神向下一扫,到了她手上,纤秀眉头又锁紧几分,“……你的手怎么了?不,你的身体怎么了?”

叶兰心没说话,只是招招手,让荧惑俯身下来,荧惑额头轻轻触到她额头,眼睛一瞬间瞪大,“……怎么这么混乱?”

“‘人格’出现问题了。”叶兰心无所谓的笑笑。轻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出了一点儿小问题。”

“……因为萧逐?”

“啊,也可以这么说。”叶兰心懒洋洋的答,她慢慢抬眼,看着面前荧惑那张美丽而阴晴不定的脸,过了片刻,不禁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惑惑你会说,既然那个男人会让你这么混乱,不如杀了他算了。”说完这句话,叶兰心愉快的看到荧惑眼角一挑,额角那只残蝶一动,仿佛鲜活了过来。

深灰色和漆黑的眼睛彼此凝视良久,叶兰心才慢慢的扯出一线微笑,她轻轻一甩,把垂拂而下,遮蔽了半个脸孔的长发拂到肩上,微笑,“啊啊,我忘记了,你也好,晏初也好,都觉得我会混乱这样的事情,才是正确的。我啊,偶尔会想,你们为什么希望我成为那个样子呢?”

“……”沉默片刻,荧惑困难的开口,“那得出结论了吗?”

“没有,我无法分析出你们的想法,只是……”她转移开视线,“即便很痛苦很难过,但是……混乱之后的结果,我并不讨厌。“

“……所以我才不再说要杀萧逐了。“

“呀,惑惑你不是一直觉得萧逐会让晏初不幸吗?“

“但是我和晏初都希望你幸福。”

平静的说完这句话,荧惑慢慢伸出手,扶正她一张白净面容,“兰心,我和晏初都没办法让你有感情。如果萧逐能做到,如果萧逐能让你幸福,那么,我不杀他,我保护他——兰心……”

几乎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个大陆之上,号称最接近于神的青年无法可想,翕动着嘴唇,不知所措的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却看到那个有着一双深灰色眼眸的女子轻轻笑了起来。

“……别这样,荧惑,我只是不懂。”她伸手,轻轻抚上他额角那只残蝶,用指尖一点点描绘,“你也知道,从小那样过来,我对人类的情感,从未了解过。丑恶的部分倒还好,也很好利用,但是那种‘只要你幸福就好,我别无所求’这样的感情,我就不能理解了。”

“……兰心”

“但是,既然这是你们的期待,那我会努力的去学的。好么,嗯?”

荧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他把头埋在她颈项旁边,塑月的储君两样安静的凝视帐顶,然后轻笑,拍了拍他的后颈,“先不说这个,惑惑,我今天去见杜笑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在把人送来的时候,大越那位中书令大人曾来信说过,杜笑儿所中的剧毒,是德熙帝亲手所下。”

荧惑浑身一震,刚要抬头,却被叶兰心柔和的按下,轻轻抚顺着他一头长发,“详细情况,并不清楚,但是也不外乎宫闱倾轧之类的。不不,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这个事实,然后,杜笑儿很有用。”她已仔细厘清过自己的想法,对的,杜笑儿很有用,她和她所发明的那个叫“热气球”的东西。

“哪,惑惑,主持完我和萧逐的婚礼之后,你就要回冰火洞是吧?那么,帮我做一件事吧。”

眼睛依然看着装饰繁复华丽的帐顶,叶兰心把自己的计划喃喃道来,时不时和荧惑商量,调整计划、

说完,两人都静默下来,叶兰心伸出左手,抓了抓头发,不期然的想到今天湖边,她和杜笑儿分手之前,那个女子似乎也知道今天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在她临走之前,杜笑儿问她,德熙帝好吗。

那是要夺取她性命的男子,她知道,并且毅然决然离开了她,但是,此刻,她却问她,德熙帝好吗。

——那个男人甚至刚刚立了新后。

她不能理解,于是便试图观察,观察她到底怀着怎样的情绪、

她在那个女子眼底,没有看到恨。

她更加不能理解。于是她回答,说他很好。然后又装作不经意一样说道:他和新后看起来感情甚好、

她本以为会看到杜笑儿的嫉妒,哪知却只看到那个女子轻轻侧了头,眼底只有一丝惆怅,然后她笑了起来,点点头,说,他过得好就好。

她眼底没有一丝恨意。

叶兰心几乎脱口而出,不恨他,为什么要离开他?既然都可以不恨了,那么为什么不能留在他身边?

但是最终,她却什么都没问,笑嘻嘻扯了一会儿别的,转身离开。

所以说,那些和她不一样的,所谓“正常”的人类,确实是她不能理解的。

爱和恨,都离她太远了。

九月二十六,塑月皇夫永茂帝君、塑月储君并大越平王,离开瑞城,朝塑月京城丰源而去。

十一月初九,一行人抵达丰源。

十一月十三,由大越中书令花竹意所率之大越使节团到达。

十一月二十四,塑月储君大婚典礼正式开始举行。

十一月二十六,婚礼结束。

十一月二十九日,塑月真都帝率皇族并萧逐参拜太庙,行庙见之礼,萧逐获封为永王,从这日开始,他正式脱离大越萧氏皇族,成为塑月叶氏皇族的一员——

章五十八大婚(下)

九月二十六,塑月皇夫永茂帝君、塑月储君并大越平王,离开瑞城,朝塑月京城丰源而去。

十一月初九,一行人抵达丰源。

十一月十三,由大越中书令花竹意所率之大越使节团到达。

十一月二十四,塑月储君大婚典礼正式开始举行。

十一月二十六,婚礼结束。

十一月二十九日,塑月真都帝率皇族并萧逐参拜太庙,行庙见之礼,萧逐获封为永王,从这日开始,他正式脱离大越萧氏皇族,成为塑月叶氏皇族的一员——

一般说来,整个婚礼里的重头戏,就是洞房初夜,从新郎到新娘再到所有爱好折腾的人里,最关注的就是洞房事宜了,诚所谓和新郎光明正大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的大好时机。

虽说皇族婚礼省了闹洞房这一项,但是初夜洞房后的第二天早上,也有大把人睁大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且说,洞房初夜的第二天早上,怎么看都很神清气爽的夫妻二人一起上殿拜见塑月真都帝和永茂帝君。

真都帝四十多岁年纪,但是保养得好,容貌秀丽,看上去比女儿还多了几分姿色,看女儿和女婿上来,真都帝笑颜如花,浅啜了两口女儿女婿奉上的香茶,女帝陛下把女儿朝手边一按,托起她的脸左右看了半晌,很遗憾的咂了下嘴,说女儿你怎么一脸水灵灵的,风情呢风情呢?

帝君笑眯眯地说,滋润了就行。

真都帝想了想,又想了想,忽然转头问女儿,你们昨晚到底干嘛了。

叶兰心看了一眼旁边嘴角已经在抽的萧逐,大大方方答了三个字:“睡觉啊。”

“其他什么都没干?”真都帝狐疑看。

“真的什么都没干。”摊手,一脸无辜。

“……”帝君低头喝茶。

“……”真都帝笔直凝视了一会儿叶兰心,忽然一拍桌,“女儿,莫非你不行?”

一句话让萧逐一口茶喷出来,他心里青筋一跳,直觉反应是,喂喂你问错人了,要问也应该问我才对……啊不,呸呸,这种事你就不该问好不好啊啊啊啊。

“……”帝君依旧低头喝茶中。

叶兰心一脸鄙视的回看自己娘亲,“母皇,昨天多折腾啊,早上丑时就起来准备典礼。我站了整整一天,没正经吃过东西喝过水,然后亥时才被灌了一肚子酒送进洞房,临了临了快要躺下,还得拎起被子把上面桂圆百合莲子啥的全抖干净,免得睡着睡着硌了腮帮子……”说到这里,叶兰心的表情沉痛了起来,“母皇,16斤一床的锦被啊……整整两床啊,要抖干净啊,再干点啥?再干点啥我腰不折了,今天还要祭祀呢,扶着后腰去见祖宗很有面子么?”

说到这句的时候,一直维持喝茶状态的永茂帝君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眼神里甩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意味,叶兰心和萧逐还没反应过来,真都帝爆发了,“怎么怎么,看不起新婚第二天早上闪了腰啊,被丈夫抱在马上带去祭祖宗那是恩爱恩爱,你个小鬼懂什么!”

——真都帝新婚第二天早上就是扶着闪了的腰被皇夫抱去祭祀的事情,萧逐和叶兰心很久之后才知道……

所谓恼羞成怒。

新婚当夜,萧逐和叶兰心确实是盖棉被纯睡觉来的。、

结过一次婚,比较有经验的萧逐对其实已经累得不行的叶兰心说,咱们睡觉吧,不然明天早上大家谁都得趴下。

叶兰心累成这样连色心都没了,朝里滚了滚,给萧逐让开位置,把被子卷到自己下巴上,眯缝着一双眼睛看背对她的男人宽衣解带。

取下头上玉冠,萧逐一头漆黑长发倏忽落下,男人修长而柔韧的身躯被裹在纤薄的白色里衣之中,随着他的动作,浮凸出生动的痕迹,在薄黄色的烛光里摇曳出一种忽明忽暗的微妙情色。

再脱,再脱~

叶兰心团在被子里目不转睛,就看到只剩一件里衣的萧逐转身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接着,自己身上一热,那个男人已经把自己抱在了怀里。

萧逐身上的味道很清淡,有点象下过雨的青草的味道,就这样伸手把她揽了过去,她尖尖小小的下颌正好枕在他的颈窝,凉凉的,她的脸挨着他的长发。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叶兰心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动了动脑袋,蹭了蹭,就这样睡着了。

梦枕君长发。

新婚第二天的祭祀属于婚礼的一部分,并不是祭太庙,而是祭皇宫之中的皇室家庙,不是被写进礼制中的仪式,等奉过了茶吃过了午饭,一行人跟散步似的,就溜达到了家庙里。

萧逐跪在叶兰心身边,拈过香之后,真都帝和帝君出去院落里喝茶,偌大殿堂里立刻就只剩下他和叶兰心两个,并这神龛里数十个灵位,在香烟袅袅里盘旋上升氤氲,抬眼望去只看到十六位已故皇帝的牌位按照顺序排放在神龛之中,旁边是他们的伴侣。

每一个牌位之后,都是一段历史,或平淡或贤明,或血腥或残忍。

萧逐眯起了眼睛,旁边叶兰心挽过了他的手,轻轻抬了一下下颌,让他看向最顶端太祖皇帝的牌位,萧逐仔细看去,只见太祖皇帝的牌位边她的皇夫的牌位,只比她矮了半寸,与太祖皇帝的姐姐纯皇帝的牌位并列。

叶兰心的声音低低的,在静谧的祖庙里显出一种异常的悠远,“太祖皇帝的丈夫,也是我塑月王朝第一位帝君,是和太祖皇帝,他的妻子,同时并称为帝的,他也是我朝帝君帝后之中,唯一一个被尊为皇帝的。”

萧逐没有说话,这段历史他知道。

塑月太祖皇帝叶氏本是大越坐拥一方的强势诸侯,许婚塑月,最终六州土地三十万尽归塑月,塑月才有如今列强地位,而这个男子,也获得了他应有的尊荣——同朝为帝,塑月皇族从太祖以后,尽从父姓,所以才有了现在叶氏皇族,而他也和他的妻子一道,受塑月万世香火不替。

说完这句,叶兰心微微抬起了脸,看向神龛最顶端这个帝国创造者们的灵位,轻轻的,不动声色的,袖子下的指头勾住了他的手指,她并没有看他,只是低低说:“阿逐,我没有太祖皇帝那么厉害,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获得帝号,然后这样,我们死了之后,牌位就可以并列了,而不是你矮我半寸,我想死了之后也要和你肩并肩的在一起、”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仰头看着上面的牌位,萧逐却在看她。

空气里有细细的灰尘漂浮,从窗棂射进来的光线是温柔的金黄色,那个女子的侧面有了一丝微妙的氤氲感,萧逐凝视了她片刻,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万世静好,如在永春。

屋内气氛正粉红粉红的时候,蹲在太庙外的母亲大人踢了踢有些蹲麻的腿,切了一声,“真是的,甜言蜜语讲得一点儿都不够味。”

帝君也站了起来,轻轻掸了掸袍子,淡然道:“我倒觉得都差不多。”

“这样完全拐不到人好不好——”真都帝刚要反驳,却被帝君笑吟吟的伸出一根指头,封住了她正打算喋喋不休的嘴唇。

微笑,“因为和你当初第一天带我来参拜家庙时候的说法一样啊。所以……”微笑攻击威力叠加,“你们啊,还真是母女呢。”

真都帝被彻底击沉了……

虽然不比大越以繁文缛节著称的仪式复杂,但是毕竟是未来皇帝的婚礼,这场婚礼也算场面宏大,新婚之后第三日,行庙见之礼,这才算正式入门。

但因为是储君与未来帝君成婚,庙见完毕的第二天还要由新婚夫妇去天坛祭告天地,折腾过这一遭,才算是婚礼彻底完成。

参拜家庙是昭告叶氏祖先皇帝,前去太庙,是通告叶氏皇族,而祭告天地则是向全国以至于天下昭告此事。

新婚之后第四天,丑时末刻,整个皇城四角先是鸣钟,接着以丰源城正中的皇城为基础,九门相继鸣钟,弘大醇正的铜钟巨响,仿佛庄严厚重的巨浪,慢慢荡漾冲刷而去,连绵不绝。

钟鸣一刻,然后在巨潮一样的尾音回响里,皇城四角,慢慢响起的鼓声,缓慢的、庄严的,犹如上古逐日巨人,一步一步,追上钟声的尾音,慢慢的,巨鼓之中,有黄吕大韶之音响起,仿佛流水一样从钟响鼓音里流淌而出,天华地荣,日曜月曜星曜五门此地洞开,然后在庄严肃穆的钟鼓大乐之中,早就按品级鱼贯排列的皇族大臣慢慢走进这个国家最高的行政中枢,齐聚在天坛之下。

当最后一个人也到了他应在的位置,净鞭三响,一切的声音全部嘎然而止,那一瞬间,天地静默,万物俱寂,只能听到烈烈风响之中,有环佩轻轻脆响,只见天坛正中丹陛之上,有一个妙龄女子璎珞严妆,玄衣乌发,广袖之上青凰织就,直欲冲天而去——

那是非常美丽而庄严的景象。

当时天空还是一片鸦青,只有一点点琐碎阳光细弱的射落而下,映在叶兰心乌发之上,便给这个站在万人中央的女子镀了一层淡淡金色,让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