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韩灵及时喊停,这么快就打起来,那多没意思。她可不担心对方动手,因为她有御用的保镖在场,怎么都不用怕。

“咱们是斯文人,打架那是野蛮人的做法,难道你承认自己是野蛮人?”

方雄不屑地蔑视她,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对你这样的小白脸,不需要讲斯文。”

韩灵轻笑道:“也对,一头肥猪怎么懂斯文呢?”

“你……”

对方正欲发作,韩灵挥手阻拦了他,戏笑道:“这样,为了证明你不是野蛮人,也不是肥猪,而是一个斯文人。我现在给你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你愿不愿意试上一试?”

“是啊,证明给我们看。”

“试一试,哈哈……”

“……”

方雄气得拳头紧握,骨骼咯咯作响,无奈下面的人皆跟他作对一般,纷纷起哄。他若是不答应,那岂不是很丢面子?他好歹也是府衙的公子,还要在锦城里混,怎能丢了面子?否则以后还怎么在锦城里混?

“哼!看你能玩什么花样。”他扬着下巴挑眉瞪视她。

韩灵狡黠窃笑,凑到老鸨身边低语了几声,老鸨见她如此卖力地为雨蓉出气,自然是欣然答应。不过多时,就有几名小厮在老鸨的使唤下端来了纸墨笔砚。

楼上窗台前,龙之翼唇角微微勾芡,见惯了她刁钻古怪的整人戏码,对她下面的动作满是好奇,他相信这位挑事的肥公子一定会被整得很惨。身边的好友讶异地望向他,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看起来他真是栽了,而且栽得彻底。再次回头,将视线调回舞台的中央,她灵动的眼眸轻转,似已经有了主意。

韩灵执笔沾了沾浓墨,慢慢悠悠地说道:“测试很简单,我现在写几个字,看你认不认得,就能知道你的文学水平究竟有多高了。”

方雄还道她会耍什么花样,如此小看他,他冷哼道:“本公子好歹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难道还会不识字?”

韩灵立即接着他的话道:“那是,读过四书五经,那自然是熟谙礼仪廉耻的,更别说是区区几个字了。”

第十章我的银票!

方雄听出她话外之音,极为恼怒,正欲发作,而她已转身,开始提笔书写。不多时,她的笔尖上扬,完成了最后一笔,支使着几名小厮道:“好了,你们四个,把这四个字高举起来,站在台中央。”

台下的人皆好奇地张望,看清了四人高举的四个字分别为:“五、四、投、注。”不明其意,众人议论纷纷。

楼上半掩的窗口,龙之翼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也颇为不解。

看着现场的反应,韩灵极为得意,她隐忍着笑意,问方雄道:“这四个字,你认得吧?”

方雄瞄了一眼,极为不屑道:“废话,如此粗浅的四个字,本公子岂会不识?”

韩灵赞许地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那你连着读上三遍试试。”

这点技俩也想跟他斗,方雄根本不放在眼里,原本心里还有几分戒心,如今早烟消云散:“这还不容易?五四投注、五四投注、五四投注……”

他的声音一轮盖过一轮,直到台上台下传出爆笑声,他再细细体会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气急败坏道:“你敢骂我是头猪?”

韩灵无辜地耸耸肩道:“我没骂你啊,是你自己骂自己,大家都可以作证。”

台下的人皆点头称是,脸上的嘲笑之色不减。

方雄这次是真的发怒了,招呼着从人:“来人,给我打!”

看人家是动真格的了,韩灵虚应着对付了几招,人手太多,她有些应付不过来,忙朝着楼上高喊了声:“龙之翼,护驾——”

龙之翼在楼上拧了下眉头,十分地无奈,他轻身一纵跃,以一个极为漂亮的姿势飞至舞台中央,将韩灵护在了身后。

台上打得热闹,韩灵则明哲保身地退出了打斗圈,坐到角落里,端起桌上一盘还未开动的花生米,一边啃,一边看戏。龙之翼的身手干净利落,没几个回合,就打退一帮人。他的面色冷冽,下手决不留情,看得韩灵直拍手叫好。

龙之翼在打斗中不时地用余光关注着她的方向,以免她有不测,在看到她此时的行径后,他极为郁闷。她惹了事,把烂摊子丢给他,自己倒好,跑到一边吃喝加看戏。他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无良的公主兼他的未婚妻,想到未婚妻这个陌生的词汇,他心中很是困扰。

混乱之中,忽然有人从锦楼外跑了进来,惊喊道:“大家快看啊!对面的酒楼着火了。”

听到喊声,韩灵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酒楼着火?啊——我的银票!”她也不再顾台上的龙之翼,忙不迭地往楼外跑。那可是两百万两的银票,她的心头肉啊。

在锦楼某个隐秘的角落,另一个身影也跟着疾奔出楼,他想到的不是银票,而是他的主子,他的主子此时还在酒楼中。

熊熊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笼罩着整条大街。

酒楼里的人忙着扑火,东西奔跑,场面十分混乱。

韩灵不顾危险,冲进了酒楼,来到酒楼的后院,看着她的房间和相邻的几个房间都已笼罩在烈火之中,她抓狂地尖叫:“怎么会这样?该死的,究竟是谁放的火?”

身边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认清是寒翼后,忙拉住了他,催促道:“寒翼,我的银票还在里面呢,你快帮我把它取出来。”

寒翼面色极冷,重重地甩开她的手,呵斥道:“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银票?主子不见了。”

韩灵不以为意,想到楚墨那身惊人的武艺,她丝毫不担心:“你主子武功那么高强,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去救我的银票要紧。”

寒翼面色更沉,冲她厉吼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主子怕你有事,特意派我去保护你,现在主子下落不明,你却只惦记着你的银票?”

“他让你去保护我?”韩灵顿时懵了。

寒翼此时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催促着她道:“快点帮忙一起找,主子他眼睛不好,夜里看不见东西。”

韩灵心中一惊:“你是说……他有夜盲症?”她有些不可思议,脑海中将从前的片段重新回放了一遍,她这才惊醒,才明白他为何一到晚上就变换性情,生人勿近,原来是这个原因。心里有些痛惜,他冷峻的面容下,原来藏着不为人知的顽疾,她不禁有些同情他。

寒翼意识到自己失言,可又焦虑主子的安危,暂时也顾不得这许多,打断了她的思绪,催促道:“还不快找?”

韩灵醒过了神,也觉得此时还是找人比较重要,于是拉着过路扑火的人一一打听。

“有没有见到一个……”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一个男人?一个瞎子?

被她拉住的人要不拼命地逃生,要不急着救火,哪里有功夫听她啰嗦。皆冲她摇摇头,就急匆匆地跑开。

第十一章相信我

前方的屋子里一根横梁落下,敲击出重响,韩灵回了头,那正是她居住的房间。顺着她的视线方向望去,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房门口,他的动作迟缓,一只手胡乱地在门边摸索。手掌不小心摸到灼热处,他猝不及防地收回了手,浓烟呛得他不住地咳嗽。他的目光游离,火光掩映在他的眸中,丛丛跳跃,他的另一只手却牢牢地护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物件。

韩灵指着他的方向,惊叫出声:“他……他在那里。”

寒翼也发现了,施展轻功飞至主子身边,护着他离开了火场。

“主子,您没事吧?”

楚墨蹙着眉头,不住地咳嗽。待咳嗽停下,他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漠然地回了声:“没事。”虽是主仆,他无形之中还是对寒翼有着疏离和戒备。

韩灵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双眼,明明是双那么晶亮有神的眼睛,竟然在夜里看不到东西,她有些不可思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半路却被他截了下来,狠狠地掐住,疼得她哇哇叫直。

楚墨甩开了她的手,将一直护在手中的黑布物件交到她手中,冷冷地说道:“你的银票。”

韩灵迟疑地接过他手中的黑布包,整个人呆住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中流窜。抬眸望进他黑眸深处,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然而他却看不到她。她喉中哽塞:“你……你进去我的房间,就是为了拿这些银票?”

楚墨凝眉,目光稍移,却仍是没有焦距。韩灵鼻中酸涩,胸口一股怒意爆发,突然冲他大骂道:“你是不是疯了?为了这些银票,你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你是傻瓜吗?银票没了,还可以再赚,它们不过是死物,是身外之物,可是人命没了,还能要回来吗?”面上一阵湿意,想到他方才的险境,她心中后怕。她已经失去了泽野,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虽然他不是泽野,只是有着一张酷似泽野的脸,可是她也不想他出事。

她发狂一般奔向火场的最前端,手中的银票一张张撒入火海,她一定是发疯了,眼前的银票不再是银票,而是一张张的催命符。

“我让你拿,我让你拿……”她狂啸着将手中的银票全部丢入火海中,看着它们慢慢自空中撒落,跌入火海中,灼灼燃烧,直到化为灰烬。

楚墨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声响,他想象不出她究竟在做什么,只是感觉到她有些愤怒和失常。寒翼就在他的身侧,不离半步,他沉声问道:“她在做什么?”

寒翼也有些发怔,眼前的女子,还是那个爱财如命,为着寻常藏宝之处而大动干戈的女子吗?他断断续续回道:“她……她把银票全烧了。”

楚墨诧异,跟他同样的想法,也正因着见她如此重视银票,他才在火灾发生后,第一时间冲进了她的房间,将她的银票取出。谁想他在墙上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藏银票的那块瓦砖,费了不少时间,才耽误了他的逃生时机。

丢完了所有的银票,韩灵顿觉全身轻松,跑回楚墨身边,拉起他的手焦急地察看:“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他的手上有些红色的印痕,那是被火灼伤留下的痕迹,所幸不是很严重。她也发现他的手掌上有不少划痕,似剑伤,又似刀伤,也有不少细微的伤疤。他每天夜里都是这样摸索着来照顾自己的吗?她心中微痛,升起一股怜意。

“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做傻事?如果没有了你,我还要那些银票做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楚墨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意,他在她心底真的比银票重要,是吗?唇边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价值,他的身价至少高于两百万两,虽然可笑,但他还是满意的。

韩灵哪里知道他在想这些,只想找个地方安置他,反正酒楼里是没法待了。

“你跟我来。”她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他的手匆促地收回,浑身处于警戒,僵硬的背脊,显示着他的紧张。

“相信我。”

她轻柔的一句话,让他浑身上下的神经逐渐放松。第一次,他愿意让人在夜里牵着他的手,第一次,他愿意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五日之人,他一定是中邪了。

寒翼望着主子跟随着韩灵离去的身影,心中无限感慨。他跟主子相处了近十年,早已习惯了主子的冷漠,他也明白主子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可是今天,终于有人打破了主子的习惯。他很庆幸,或许从此后,有些事、有些人,都会逐渐地改变。

牵引着楚墨来到对面的锦楼,一路上他的身子都极为僵硬,处处透着紧张和防备。韩灵拉着他步入锦楼,朝里边的老鸨唤了声:“妈妈姐,给我一个厢房。”

老鸨诧异地打量着她身边的男子,从他身上的衣料和腰间的环佩来看,定是极有身份之人。她眼睛大亮,连忙招呼道:“好咧,梅儿,快给二位公子带路。”

一个雅致的厢房,远离喧嚣,事实上身处锦楼之中,就无法做到远离喧嚣。

“梅儿,你出去吧。”

打发了梅儿后,韩灵俯身凑到楚墨跟前,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双眸,除了眼神有些涣散外,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

他的眸光忽然一黯,从中迸射出两道寒光:“你盯着朕,干什么?”

“你能看到我?”韩灵极为诧异。

楚墨冷声道:“朕警告你,朕眼睛的事,如果你敢泄露半个字,朕一定杀了你!”

第十二章女皇也有后宫

韩灵根本不理会他的怒意,自说自话道:“夜里看不到东西,一定很不舒服吧?你害怕,所以你不让任何人接近你。”暗自推测着他性格形成的原因,也就能解释他忽冷忽热的性格,说起来他也是个极为可怜之人,自身缺乏安全感,无法对他人信任。说到底,她何尝不是如此,不敢相信他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他们都属于同一类人,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

楚墨面色乍寒,声音一贯地冷冽:“朕是看不到,可是杀你,朕易如反掌。”

“你不要害怕!我发誓,这件事,我会将它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你可以完全地信任我。”她的声音轻柔,对他产生怜惜之情,她能想象当看不到周围一切时的恐惧感。

“你的夜盲症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还能治吗?”

楚墨心神微荡,受她的话语蛊惑,他内心的芥蒂也逐渐放开。在权位的争斗中,他步步为营,处处堤防,他的夜盲症是他最大的弱点,凡是知道他弱点的人都已死在了他的剑下。有多久,他不曾向人敞开心扉,他淡淡地开口道:“朕五岁之后才开始有这个症状,之前都是正常的。”想起那段往事,他的心一阵揪痛,那绝不是偶然,而是他的至亲之人对他造的孽。

韩灵注视着他忽变哀伤的眼眸,心中也跟着微痛,脱口而出道:“只要是后天的,就可以治好。你放心,我会为你寻遍天下名医,治好你的眼睛。”

“为什么关心朕?就因为朕长得像你的旧情人?”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又有些紧张和期待。他当然不想被人当成替代品,不想在她凝望着自己时,口中却呼唤着别人的名字。

韩灵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是,你和泽野的确长得很像。可是,我关心你,并不是因为他,而是……我也说不清。”

忽然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些许焦味,头顶上方传来楚墨低哑而霸道的声音:“不要离开朕!”

“……”

“也不许将朕视作他人!”

“……”

“更不许跟朕以外的男人亲近!”

“……”

“不许你跟别的男人成亲,你是朕的!”

“……”

“我们有婚约!”

“……”

韩灵很是郁闷,还没见过这么霸道的男人,想插句话也插不进去。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有瞬间的恍惚。许久,终于等到他的自说自话停下,她才试探地问道:“我现在可以插话了吧?那个……我可没说要嫁给你,我们最多也就是朋友关系,比普通朋友更进一层而已。”

楚墨倏地推开了她几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韩灵迎视着他,反问道:“那我问你,你成亲了没?后宫有多少佳丽?”

楚墨愣了下,说道:“朕自登基后,就开始纳妃,究竟有多少佳丽,朕从来没关心过。这是历来的宫规,不是朕所能左右的。”

韩灵闷闷地说道:“那就是了,我可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他有着那么多的后宫佳丽,她可不想成为其中之一,整日里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楚墨面色不善,冷声道:“那你就可以同时嫁四个男人?”

他质问的语气,让韩灵有些恼怒,负气道:“我以后就是韩国的女皇,你可以有后宫三千,我为什么不可以?”

“那朕就不让你成为女皇。”他的口气极盛,似到了暴怒的边缘,她惊世骇俗的想法,在他心里那就是个禁忌,女人怎么可以有后宫?他坚决不允许,尤其是在她已经惹上了他之后。

韩灵有些急了,他是一国之君,而且还是个强过韩国许多倍的秦国国君,若是他不想让她当女皇,他是绝对有实力的。

“凭什么?如果你敢使坏,破坏我的好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楚墨盛怒,手上的力道加大,将她扯近自己身前,咬牙切齿道:“自私的女人!”

韩灵重重地推开了他,斥道:“是啊,我是自私,我又没有让你喜欢我,是你自己要喜欢我的。”

楚墨无言,的确,是他先对她动了心,这能怪谁呢?即使她真是个自私到只考虑自己,不顾别人感受的女人,可他还是无法忽略自己对她的特殊好感。

静默,长时间的静默,谁也没有再言语。

一个坐在床沿上,如木雕一般沉静,而另一个打开窗,凭窗而立,生着闷气。

窗外的欢笑声和歌舞声不时地飘入房中,楚墨这才想起自己所处的地方,问道:“这是哪里?”

韩灵走近他身前,弯身冲着他扮鬼脸,一边没好气地冷哼道:“忘了告诉你,这里是青楼。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个姑娘伺候你,让你消消火?”

“不必了,有你就够了。”他的话音刚落,她已被拉倒,坠入他的怀中。他虽然眼睛看不到,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听力,习武之人的听力向来不错,尤其是他已经在黑暗中习惯了十多年,听力比之常人更加殊异。

韩灵猝不及防,抵不过他的力道,挣扎道:“喂,你别乱来,我可是有保镖的,龙之翼就在外头。”

楚墨听到龙之翼的名字,心中的怒意更盛,手上也跟着加大了力道,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他凑近她耳畔,沉声道:“朕说过,朕只是看不到,可是对付你,绰绰有余。”

趁她不备,他冷不防地点了她的穴道,顺便还点了她的哑穴,以免她叫出声,招来不必要之人。

第十三章你是第一个

韩灵被他重重地扔上了大床,后脑还顺便在床柱上撞了个包,无奈发不出声,她只能在心底咒骂。一只大手在她身上上下摸索,好不容易才寻到她腰间的腰带系结处,她怀疑他是不是有意如此,好在她身上多吃会儿豆腐。

身上的衣裳被一层层剥落,她无力可施,只能任人宰割,想不到他如此卑鄙,竟然想对她施暴。凝望着他熟悉的面孔,明明和泽野几无差别,可为何性情相差如此之大?

“你现在在想什么?恨我吗?”他湿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上,俯首亲吻她的耳垂,动作轻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男子气息,将她团团包围,她并不讨厌他的碰触,只是不喜欢以这种方式,在她无法动弹,无法掌控一切的状态下。

韩灵凝望着他,他眼中的深情并没有因为眼疾而遮掩,反而诠释得更加真实。他一寸寸地吻着她的耳垂,自下而上,轻轻点点,惹得她身躯发颤,喉间轻吟出声,不是自然的声音,而是带着压抑的轻吟。

那轻吟声,似一根导火线,楚墨的眸子变得更黯,倾身开始掠夺她的发鬓、眉心、美眸,一路向下,覆上她柔软饱满的双唇。他愈发沉溺其中,一寸寸地逼近,吻得更深、更沉。

“公主,你没事吧?”门外传来龙之翼担忧的唤声,打断了暧昧的气息。

韩灵的眸子转向房门外,不停地眨动,可惜隔着一扇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无法言语,她心里有些焦急,虽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可是她还是想逃离。

“抱歉,你不能进去。”寒翼的话语声紧接着响起,他是一直守候在门外的,一步也不曾离开。他的职责就是保护他的主子,尤其是在青楼这样龙蛇混杂之处,他更加不敢疏忽。没有主子的允许,他绝不会放任何人进房。

正在韩灵无计可施之际,身上的人忽然出了声,持着她所陌生的口吻:“灵儿,你真美,朕对你真是爱不释手。”她诧异地抬眸,对上他戏谑的神情,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的声调上扬,仿佛生怕外边的人听不到。她使劲地瞪他,奈何根本没有效果,人家本就看不到。

一抹诡异的笑容自身上人的唇边泛起,他开始上下动作,震得床榻摇摆声阵阵。床榻在某人的刻意安排下,制造出暧昧地咯吱声响,连韩灵本人听着都忍不住心猿意马。更可恶的是,身上的人还继续用着他极为暧昧的声音不时地叫喊着。

“灵儿,你真棒,朕好舒服!”

韩灵咬牙切齿地瞪着身前噙着一抹邪笑、装腔作势的男人,他竟然这么卑鄙无耻,还叫得那么放浪形骸,这下子,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有种!

她总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这个多变的男人,时而冷漠,时而邪恶,她一定是流年不利,才会惹上他。

外边的脚步声走远,寒翼在外边有意高声相送:“龙公子慢走!”

韩灵听着外边的脚步声越趋越远,看来龙之翼是真的认定她跟某男有染了,怎么办呢?刚点了他做她的驸马,一转眼又被撞到她跟别的男人有染,他一定不会再答应填充那个名额了吧?

楚墨忽然解开了她的穴道,唇边泛着一丝得逞的笑意,他的目的达到,即使她真的想跟人成亲,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卑鄙无耻!”韩灵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