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往哪里逃?”

楚墨将她放置在了一棵树下,又回身与黑衣人交上了手。

韩灵试着运气发力,可试了几下,都击不出任何掌力。她很是心急,在此紧要关头,她若不能倚靠身上蕴藏的内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不行,我的内力时灵时不灵的,怎么办?”

“你先跑,去前面等朕。”

韩灵有些犹豫,真的要丢下他吗?

“那你……”

“你在这里,朕反而施不开手脚。”

她想想也对,不能再成为他的拖累:“好,我在前面等你。”

她施展着轻功继续往前方奔去,动作明显轻缓了许多,每一次内力爆破后,她就会十分虚脱,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她此刻多迫切地希望能彻底解开自己身上的内力封印,真正拥有强大的力量,不仅可以保护自己,更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而眼下,她除了逃跑,除了不成为别人的包袱,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她很懊恼。

不知不觉中,她已跑入一片密林中,前方是密集的丛林,草木繁盛,遮挡了路途。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走哪个方向,却也意识到自己已经迷失了路途,这绝不是下山的路。

“嗷——”

听到一声熟悉的嚎叫,她几乎以为是幸巴忽然出现在此来搭救她。待她看清了从灌木丛中逐渐钻出现身的庞然大物后,她吓得停下脚步。

她的确看到一头酷似辛巴的狮子,可惜它并不是辛巴,而是一头母狮,拥有着有别于辛巴的身体条纹。它一步步地逼近她,一双狮目盯着她,泛着精光。韩灵屏息站在远处,一动不动。母狮凑到她跟前忽然眼神变幻,不断地在她浑身上下各处嗅着,似乎嗅到了什么特别之处,它抬起一对迷离的狮眼望着她不断地嚎叫。

这叫声实在太砷人,虽然平日里也听惯了小幸幸那尚未发育完全的嚎叫声,但毕竟是不同的。人都有好歹之分,更何况是畜牲了。她回视着母狮,试图与它用言语交流。

“你别吃我,我有两个好朋友跟你是同类,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她的声音发着颤,如同她初见辛巴时一般。

母狮的神情有些怪异,没有攻击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匍匐在她跟前,时而嗅嗅,时而低低地呜咽。韩灵见它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胆子也稍稍放大了些,试图伸手去抚摸它。有了和两头狮子相处的经验后,她已掌握了些许门道,知道狮子身上哪些地方摸得,哪些地方摸不得。

“那,我们说好。你别吃我,到时候我介绍辛巴给你认识。它可是狮子中的狮子,绝对威武雄壮,跟你很相配。真的,我不骗你。”

在她胡诌之下,母狮子抖了抖身子,又朝她挨近了几分,放大的狮脸在她腿侧来回蹭着。韩灵十分诧异,莫非她身上真有某种特殊的荷尔蒙,所以才能吸引动物跟她亲近?

她又试着摸了它几下,它不仅没有反抗,还跟她更加亲昵。韩灵忽然想起楚墨此刻还在跟人打斗中,忙惊叫道:“啊,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救一个人?他现在很危险。”

在它不反对的情况下,韩灵骑上了它的背,指着来路的方向道:“那边!”

母狮竟似听懂了她的指令,跟随着她的指示,一顿狂奔。

未几,她又回到了方才的打斗之地,楚墨的身上已挂了彩,而对方的人也没有占到好处,已死伤了半数。

韩灵朝着楚墨喊了声:“墨,快到这里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快走!”楚墨听到她的声音,较为诧异,在打斗中间回了头,待见到她身下的坐骑,讶异的神色更甚。

“那是什么?”

韩灵没待解释,从母狮身上跳了下来,支使它道:“辛妈,上!咬死他们!”她擅自作主,给它取了辛妈这个名,因为她心里已经给人家配了对,认为它跟辛巴就是天生的一对。可怜人家辛妈还一无所知,就被她这样给卖了。

“嗷——”

辛妈终于发威了,狂奔着袭向那帮黑衣人,因为他们手中的刀剑让它感受到了威胁。狮子的天性,最受不得有人挑衅,更不会让对自己有威胁的势力存在,在狮子面前亮刀剑,那是最不明智的。可是人家黑衣人怎么会知道,更不会知道为何一头狮子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惨叫声连连迭起,黑衣人在辛妈的攻击下溃不成军,有的被生生地扯下一条胳膊,有的则被它锋利的爪子抓住几道触目惊心的印痕,甚至有的被它咬断了脖子,真是惨不忍睹。就连韩灵都不忍心看下去,畜牲和人终究是有别的,人再残忍也不会以如此狠辣的手段夺取人的性命。若不是对方要取他们的性命,她一定会立即阻止辛妈,然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深明这个道理。

剩余的仅存的几名黑衣人再也无法抵挡辛妈的一顿猛烈攻击,纷纷往下山逃窜,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半死不活的同伴,自己逃命才最为重要。

“辛妈,好样的!”韩灵不由地大赞,上前抚摸着辛妈毛绒绒的脊背,以作嘉奖。

楚墨惊异地看着辛妈,简直不敢置信:“辛妈?你认识它?”他的震惊无以用言语来描述,当他看到这头狮子时,也露出了惊骇之色。然而更让他惊骇的是,她竟然和那狮子非常得熟识,几乎打成一片,这也太过诡异了吧?

“刚认识的。”韩灵轻笑了声,回头看到他手臂上有几道剑伤,面上立即流露出焦虑之色,“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楚墨任由她执着自己的手臂,淡笑着摇头道:“没事,没什么大碍。”

“都流血了。”韩灵皱着眉头,很是担忧。

她此刻流露出来的关切之色,让他心中温暖,拉过她,托手在她脑后,深情地印上一吻。身上的疼痛已不算什么,即使再痛,也及不上她一个关切的眼神和关心的话语。他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叹息道:“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过,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韩灵心弦触动,回抱他,柔柔地回道:“不会的,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楚墨忽地抬头,眼神微敛,似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朝着林中方向冷喝了声:“出来吧!”

他的话音方落,就从林中跳出十几人,除了寒翼是认识的,其他十八人个个身披黑甲,头戴盔甲,将整张脸都罩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在外面,带着森冷的气息。寒翼带着十八人齐齐下跪:“属下等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楚墨依旧抱着韩灵,姿势不变,身上的气息却冷得彻底。他眯起冷峻的双目,冷声质问道:“寒翼,方才朕陷入危难之际,你去了哪里?”

寒翼闻言,浑身一震,战战兢兢地磕首:“属下该死,请皇上降罪!”

楚墨却不打算饶过他,继续冷声质问:“你说,你是不是被朕的四弟收买,做了他的奸细?”从那些黑衣人到来,他就隐约嗅到了些阴谋的气息,在朝中除了他的四弟,没有人敢有如此大的胆子买通杀手弑君,而且买通的还是听令于红木令的杀手们。

“皇上明察,属下万万不敢。”寒翼昂起头,凛然与他直视,他可以责怪他护驾不力,却不能抹煞他的一片忠心。

楚墨冷哼道:“那你如何解释方才之事?”

“属下……”寒翼纠结着眉宇,为难地望向韩灵的方向,欲言又止。

韩灵接收到他投来的目光,不由地讶异,难道此事与她有关?她挑了挑眉梢,为他求情道:“墨,我相信他,他不会出卖你。他若要出卖你,在酒楼的那晚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就说明他对你是忠心的。”

寒翼向她投来一束感激的目光,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主子的信任,其他的罪责和惩罚他都可以忍受。

“你起来吧!”楚墨也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他毕竟在自己身边跟了十多年,他不该猜疑他。

寒翼似长松了一口气,拜谢道:“谢皇上,谢公主。”

韩灵转头,开始好奇地打量起他身后的十八人,这十八人虽是跪着,但腰背挺直,铮铮铁骨,气势凛然,一个个的身影像极了他们的主人楚墨,想必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才会身上带着他的影子。

她踱步从他们跟前一一经过,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他们一个个装扮得这么严实,难道是铁人不成?”

楚墨也跟着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介绍道:“他们是朕的黑甲护卫,是整个大秦最精锐的武士。”

韩灵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一个个的连头也蒙了起来,只不知长相究竟如何,冲他诡秘地嬉笑道:“我可不可以看看他们的模样?”

楚墨眉眼微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没让她失望,下令道:“全部摘下头盔!”

整齐划一的动作,带着震慑之意,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因着穿了铠甲才看起来森冷肃穆,谁知摘下头盔后,一个个也是如楚墨般冷峻生人勿近的脸。

韩灵不由地倒吸了口气,这些人虽是冷得可以,但一个个长相却不错,不由地脱口而出道:“想不到你们秦国帅哥这么多,不错不错!”

楚墨苦笑了声,试探道:“那你要不要随朕去秦国,见识一下更多的帅哥?”

“那就不必了,你就是他们的代表,我只要看你一个就够了。”众目睽睽下,她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楚墨欣喜地笑开,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连着他的心神也不断地跟着她起伏不定。众人在看到楚墨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笑容后,全部处于震惊中,心想他们的皇上什么时候改了性,竟也会如此发自内心地欢笑?

一旁的辛妈一直被人无视,有些不耐,低低地嚎了几声,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个个神经紧绷,警惕地凝视着它。

韩灵见此,凑上前去抚摸它的脊背,温声安慰道:“辛妈,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呆着。等我有空就带你就见辛巴,你一定会喜欢它的。回去吧!”

众人看着一人一兽的交流,全部傻了眼,心想皇上喜欢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为何言行、衣着都如此古怪?

回到青冥寺时,天幕已然降落。

今夜的青冥寺明灯高挂,宾客依旧如云,并未因天色变黑而人流变少。因为七夕佳节最为重要的一件盛事便是当朝国师的卜卦,国师向来有个规矩,每年七夕只卜三卦,从不例外,而能得到这三卦之人又得须有极佳的运气。

楚墨的眼睛到了夜里又开始不能视物,往常这个时候,他都将自己困在房中,不与外人接触,可是今夜他却例外地想要去参加卜卦。自从得知自己和韩灵是缘定三生之后,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也更想有多些的时间与她相处。

“墨,你牵紧我的手,只要跟我走就可以了。”

韩灵拉着他往寺中最为热闹的大殿里走,此时的大殿灯火通明,人潮如流,竟比集市还要热闹。她特意放慢了脚步,生怕他会绊到或跌倒,尽量引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楚墨开始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在晚上出来,而且还是如此多人的场合,不免得有些焦虑和处处戒备。在韩灵一再地温语安慰下,他才慢慢地放松下来。她温热的小手就在他的掌心处,那温度丝丝缕缕地传递到他的身上,连带着他整个人也跟着温暖。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寒翼领着十几名黑甲护卫暗暗退了出去,只剩下四名黑甲护卫在暗中保护着主子的安全。

此时,寺里的僧人开始维持秩序。

“各位施主请安静一下。国师的身子不适,不宜喧哗。”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都顿时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大家各自从前排的签筒里抽支签,凡是抽到标有‘缘’字的签,便可入内请国师算上一卦。请大家维持秩序,保持肃静。”

人流开始涌动,一个接一个的宾客从前排的签筒里抽签,有人欢喜有人忧,所谓僧多粥少,数百人只有三支缘签,这命中的几率也太小了。

韩灵本想凭借着公主的身份插队,但又怕太招摇会连同楚墨的身份也一起暴露,毕竟他现在行动不便,于是还是决定低调些,跟着人潮一起排队。排在他们前后的都是一对情侣,前边的两人是女胖男瘦,后边的两人却是恰恰相反,男胖女瘦。韩灵观察着前后两对,不由地偷乐,若是两对互换一下,胖对胖,瘦对瘦,那就完美多了,也不会造成受攻差异太大的现象。

想着,她不由地笑出了声。楚墨轻蹙了下眉头,问道:“笑什么呢?”

她凑到楚墨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们前边有个女攻,后边有个男攻,你说若是把这两人放在一块儿,到底哪个更强悍些?”她一边说,一边抿嘴窃笑,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

楚墨不解道:“女攻、男攻?那是什么?”

韩灵挠头想了想,说道:“呃,就是在上头的那个。”

楚墨更加迷糊了:“上头?哪个上头?”

韩灵有些急了,怎么就跟他解释不清呢?不由地提高了声调道:“哎呀,你笨死了!就是做那种事的时候,在上头的那个。”

她这话一出口,前后的十余人都听见了,齐齐回头望向两人,带着诧异和鄙夷之色。

“真是不要脸,两个男人竟然行这等事,还敢大声说。”

“想不到这两人一表人材,相貌堂堂,却有断袖之癖,真是可惜可叹。”

“……”

韩灵十分郁闷,他们两个说悄悄话,关他们什么事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她朝着议论的人群瞪了回去,喝道:“看什么看?两个男人就不能对攻?”

楚墨在旁扑哧笑出了声,此等私密之事亏她说得出口。前后的议论声比方才更大,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一脸鄙夷和嫌弃,仿佛她污了他们的眼一般。

韩灵顿时恼了,叉腰怒骂道:“还要不要排队?不排队就到后面去。”

这下楚墨笑得更欢了,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他在脑海中想象她此时可能的蛮横模样,一定有趣得紧。想着,他笑得愈加开怀,只恨为何没有早几年认识她。他这一举动,更是掀起又一番议论的热潮,先前只是言语上的争论也就罢了,如今却付诸于行动,这如何能让围观者们保持心境平静?

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前排的僧侣们的注意,几名僧众朝着这边走了来,前来协调。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不知有何事相争?”

韩灵抬头望向说话的老和尚,不由地愣住,这不就是国师吗?怎么国师亲自前来跟她交涉?而且……为何他的额头上有一块乌青?

她眨巴了下眼睛,忽然想到了那声惨叫,这乌青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得来的。想到此,她扑哧笑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忙轻咳几声保持肃静。

一旁的和尚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方丈大师。”

韩灵顿时愣住,吃惊不小:“你是方丈大师?那国师……”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定是搞了乌龙,接收到对方疑惑的目光,她忙甩甩手,干笑道:“没事,没事。见过方丈大师。”

方丈大师笑得慈眉善目,旁边的和尚小声在他耳边提醒了句,方丈大师微诧,再次重新打量了韩灵一番,双手合十道:“原来是贵客临门,老衲失迎怠慢,还请见谅。”

想必他一定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韩灵摆摆手道:“不碍事。”

又指了指方丈的额头,小声问道:“方丈大师的额头是怎么伤的?”

方丈大师的脸上露出窘困之色,但高僧就是高僧,不过片刻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一言以蔽之道:“不小心撞伤了,并无大碍。”

韩灵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本来是想捉弄国师的,却不想连累了他,真切地关怀道:“方丈大师该好生休养才是,千万不可太过操劳。”

方丈大师满目的感激之色,点头道:“多谢施主关心,施主二位请随老衲来,老衲为二位引见国师。”

“那有劳了。”有他的引见也好,免得他们还要继续排队。她转身拉起楚墨的手,跟着方丈往大殿的里边走去,直把其他还在继续排队的人给羡慕得眼红。

在大殿的左侧有一道小门,此门通往佛堂的内殿。在佛堂的内殿设有一道帘帐,将内殿隔成两半,在烛火的掩映下,帐内人影攒动,看不真切,只看到有两个身影投射在帘帐上。人影经过投射失去了原来的形状,因而分辨不出里面人的高矮胖瘦。

韩灵好奇地盯着那道帘子,很想看一看国师究竟是何等模样。身后的楚墨似感觉到了她的分心,捏了捏她的手,韩灵回头,看到他局促不安的神情,于是挨近他跟他小声嘀咕,描述内殿的情形。

“前面有一道帘子,里面有两个人,看不清容貌,估计其中一个就是国师,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她在这边嘀咕,而那边方丈也掀帘而进,与里面的人小声低语。可惜帘子落下的速度太快,她看不真切,最终还是没能看清国师的容貌。

过了稍会儿,方丈从帘子内步出,而帘子的那头也开始有人说话。

“公主驾到,有失远迎。”

听那声音浑厚沙哑,应该是个老者的声音,韩灵回道:“国师不必多礼,我此来是想请国师为我卜上一卦,问问姻缘。”

里面静默了少许,那浑厚沙哑的声音又再响起:“麻烦公主将右手伸进帐内。”

韩灵挑了挑眉梢,难道是要看手相?刚想伸手,后边的楚墨拦住了她,摸索着自行将手伸进了帐内。

“等一下,我先来。”

帐内的人又再说道:“如果是男子,请伸左手。”

楚墨蹙了下眉头,有些不耐,换了只手伸进帐内。

帘帐的里边又开始陷入一阵静默,只看到里边的人影晃动,似有人在执笔写着什么。韩灵很是好奇,悄悄地掀开帘子的一角,想要探个究竟。帘子掀开时,忽然对上一张染有短须的国字脸,她猝不及防,连忙将帘子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国师,不知道算好了没有?”

心中却在寻思着,虽然国师不是个糟老头,年纪也已逾不惑之年,看他相貌平淡无奇,他到底凭何才能能当上一国的国师?依照她对韩皇的了解,他如此精明睿智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分不清对方究竟是否有真实才干,难道他果然有知天命的本事?

“算好了。这位公子生来贵不可言,奈何少年时命运坎途,直至二十又二才潜龙升天。不过……”

里面的人欲言又止,韩灵观察楚墨的神色,显然里面的人都说对了,她急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公子如今虽已飞黄腾达,却仍是路途坎坷,艰险不断。尤其是情之一路,更是一坎接着一坎,日后能否修成正果,还看天意和人为的努力了。”

楚墨闻言,眉宇纠结到了一处,怒喝道:“一派胡言!朕已有了心爱之人,又如何会情途坎坷?你分明就是危言耸听,欺世盗名,根本不配当什么国师。”

他这一声暴喝过后,整个内殿的温度骤降,气氛变得极为诡异。韩灵还在思索着国师的卦言,被他这么一喝,整个人都震了一震。按说前面的部分的卦言算得是没有错的,只是这后半部分……

“阁下若是不信卦言,尽可一笑了之,何必动怒?”帐内之人也有些不悦,话语之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外边的方丈大师见状,忙上前调停道:“施主,国师卜卦向来算无遗策,施主若是不信,日后便可观之,核查真假,何必迁怒于国师?国师并无过错,不过是照实直说。”

韩灵也拉住了他,怕他一怒之下拆了内殿,忙凑近他小声说道:“墨,不如让我试试,由我来拆穿他的蛊惑之术。”楚墨这才稍稍消了气,暗暗点头,在她的牵引下,静坐在一旁。

“还请劳烦国师为我算上一卦。”

韩灵屏息上前,将右手伸入帘中,穿过那厚厚的帘帐,她看到一抹身影向她靠近,手上忽然传来一阵触电之感,不止是她,连着里面的人也跟着一起颤动了下。韩灵有些惊诧,但回头一想,应该是静电摩擦的缘故,否则她实在想不出跟一个老男人之间能擦出什么火花。

那身影没有停留太久,转身离开,接着她又看到了有人静坐书写的身影。她略感诧异,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演算,还是在做别的什么。按理说,算卦的直接口头描述不就行了,干嘛还要用写的?

当黑影再次向她靠近,她便知国师已经有了解。

“公主殿下,您的命相比较特殊,请恕在下不敢直言公主过去的命格。”

韩灵心中一凛,莫非他真的能算出自己的过去?

那边楚墨带着鄙夷之色,讽刺道:“为何不能直言?莫非国师算不准公主的命格?”

“并非如此,而是公主来自另一个世界,本不属于这里,所以……”

楚墨微愣,不解道:“另一个世界?什么意思?”

韩灵心中震惊,他竟然算出了她并非来自这个世界,难道他真的有预知过去未来的本事?怕他们继续纠缠在她的来历和身份上,她打哈哈道:“过去的已然过去,暂且不提,那可否请国师算一下我的姻缘?”

里面的人顿了顿,娓娓说道:“公主命犯桃花,今世的姻缘不断,却也因此前途坎坷,举步维艰。近一个月内恐怕会遇大劫,还请公主多加留心。”

听到说自己命犯桃花,韩灵顿时来了兴趣,直接忽略了什么大劫之类的话,凑近前,好奇地问道:“呃,能不能问一下,我到底有多少桃花?”

“韩、之、花!”那边的楚墨已经坐不住,对着她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是不是存心想气死他?竟然在他面前询问自己的桃花几何。

“随便问问而已嘛,别当真。”韩灵一边跟他打哈哈,一边又凑到帘子边上,极为小声地询问,“到底有几朵?”

“你当朕是聋子吗?”楚墨上前一把拽住她,拖着她往殿外走,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里面。韩灵可怜巴巴地望着帘子方向,她真的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若是很多的话,她以后得注意一些,不能再随便招惹美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