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水盆出去的小蝶去而复返,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和几碟早点。

梳妆好的阮慕晴吃了早点,随后又皱眉喝下那碗避子汤,她现在可不想怀孕。

小蝶欲言又止。

阮慕晴拣了一颗蜜饯扔进嘴里:“有话就说呗。”

“姑娘,”小蝶吞吞吐吐:“您和世子爷这般总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人知道了,您可怎么办?”

小蝶一鼓作气地说道:“世子爷都不说要接你入府,他没诚意!”她家老爷好歹是六品官,姑娘这身份入荣王府做侧室也是够的。

阮慕晴嗤了一声:“入府做妾?你忘了我娘怎么死的了。”这年头妾室地位卑微如蝼蚁,身家性命都在主母一念之间,且一辈子都不能转正。

小蝶脸儿一白。白姨娘是被主母磋磨死的,姨娘死后,姑娘原本只需守一年孝,可主母愣是要姑娘守三年,这是打着把姑娘蹉跎成老姑娘的恶毒主意。这就罢了,主母还以守孝为由把姑娘打发到这荒郊野岭的破屋子里,只派了一个老妈子和她伺候。

“可姑娘这样,万一被谢世子妃知道了,像主母那样…”小蝶反而更加担心。白姨娘本是是老爷的表妹,奈何家有恶妇,不许纳妾,老爷只能将白姨娘养在外头。不想在姑娘七岁那年,被阮夫人发现了,阮夫人将姑娘母女接回了府,百般折磨,硬是逼死了白姨娘,还把姑娘打发到此地。

“你放心,我可不是娘,复礼也不是爹。”阮慕晴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都是从小蝶口中听来的过往。在她看来,阮老爷就是个吃软饭的懦夫,白姨娘也是个没成算的,只会嘤嘤嘤哭。

她不喜欢白姨娘这种只能依附男人的菟丝花一样的女人,但是她既然继承了她女儿的身子,自然会替她们母女俩报仇。

原身也是被阮夫人逼死的,原身绝望之下投湖自尽,就便宜了她。

小蝶讷讷,神情还是担忧的。

阮慕晴没再解释,跟她说不明白。就谢婉妤那种不能生养还仗着娘家背景耀武扬威的女人,注定是恶毒女配,早晚成炮灰。

她看的分明,沈克己对谢婉妤已经没什么感情了,可不是,那个女人这么能作,再深的情分也会被磨光,最后肯定会把自己作死。

这种套路,她看过的多了。她只要等着,耐心地等着谢婉妤谢幕。届时,她就能光明正大嫁给沈克己。

阮慕晴微微一笑,到时候报复阮家人轻而易举。

小蝶怔愣愣地盯着阮慕晴,明明笑颜如花,可她却觉得脚底板蹿上来一股寒意。突然之间,觉得眼前的姑娘变得无比陌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从姑娘投湖自尽被救活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都不像是姑娘了。

小蝶打个了寒颤,连忙低下头压住惊恐神色。

湘湖畔人声鼎沸,纷纷议论着方才精彩纷呈的龙舟竞渡。

阿渔也应景地闲聊了几句,不管这些人背后怎么议论谢婉妤,当着她的面,俱是笑语盈盈的。

另一厢,沈克己已被几个朋友邀上了船,泛舟湖上。

看着沈克己上了船,沈克勤微微一笑,为了避嫌,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船上除了伺候的下人外,还有一众花枝招展的伶人,载歌载舞。

各人身边还有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倒酒布菜。

沈克己纵然隐疾在身,但是这种场合在交际应酬过程中也无法避免,倒也能应付。现在更是坦然如常,以往他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难免酸涩难堪,眼下有了阮慕晴,曾经的自卑去了大半,更显从容。

主人家孙公子给沈克己倒了一杯酒:“小凤仙,你不是说仰慕我表兄多年,今天可是能一尝夙愿了。”荣王妃正是他姑母。

名唤小凤仙的女子,约莫双十年华,生得桃夭柳媚,是这两年京里颇有名的花魁娘子,一双媚儿眼,能把人骨头都看酥了。

小凤仙素手端起酒,眼波流转尽是风情:“两年前有幸拜读世子的《蝶恋花》,字字珠玑,笔歌墨舞,奴家便对世子心驰神往,今日得见世子真颜,此生于愿足矣。”

“诶呦呦,”有人拍着桌子乐:“世子就是世子,见上一面,咱们小凤仙都死而无憾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

沈克己也应景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姑娘谬赞了,不过是信手之作。”

小凤仙掩嘴娇笑:“世子信手之作就叫人如痴如醉,若是认了真,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就有人起哄,让沈克己当场再作一首,笑笑闹闹间,沈克己喝了个半醉半醒。

见他醉颜酡红,眼神不复清明,孙公子笑眯眯对小凤仙道:“表兄醉了,你扶他下去歇着。”

此言一出,其他人愣了愣,拿眼去看孙公子。

孙公子折扇一打,慢条斯理道:“君子有成人之美。”

“你就不怕谢世子妃打上门来。”在外人眼里,谢婉妤那就是母老虎。

孙公子翻了个白眼:“大男人被个女人裹挟住,丢人现眼。我表兄做的够可以的了,难不成还真得替她守身如玉不成。”

几人笑笑,也不再说什么,也觉得沈克己窝囊了点。偏偏在女眷中,他名声极好,哪个女人不想丈夫忠贞不二,没少导致他们被埋汰,这会儿或多或少都有些看热闹的意味在,反正在他们看来,睡个花魁,多大点事儿。

小凤仙就这么地扶着摇摇晃晃的沈克己进了临湖房间。脑子昏昏沉沉的沈克己觉得身体逐渐发热,嘴里发干发燥,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他是喝了不少,但是不至于到这一步,他想推开小凤仙,想出声,却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沈克己瞪着小凤仙,眼神凶狠又惊恐:“你…走…”

小凤仙妩媚一笑,故意贴近,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世子稍安勿躁,酒里有些助兴的玩意儿,不伤身。奴家思慕世子久矣,若能做一日夫妻,便死而无憾了。”

沈克己遍体生寒。

前头几位公子爷都喝上了头,也不知哪个缺德地提了一嘴,一群人猥琐一笑,鬼鬼祟祟跑到房间外听壁角。

“我就不信,他床上还能端着架子。”

“不可能,这男人啊,床上床下那是两个样,床下是人,床上是狼。”

靠近了一听,面面相觑,什么动静都没有。

其中一个董少爷舔了舔手指头,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旁人有样学样。

屋里头,沈克己被剥了个干干净净躺在床上,小凤仙衣衫半褪坐在床上伺候着沈克己,可安静的过分了。

外头的人又面面相觑,继续看。就听小凤仙突然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你,你不会不行。”

紧接着她仓皇滚下床趴在地上磕头:“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奴家绝对不会把您不行的病说出去。”

她像是怕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惊呆了窗外一群听壁脚的。

好像知道了什么很不得了的秘密。

孙公子意识到不妙,酒都吓醒了,当即冲进去:“你胡说八道什么!表兄不过是醉了。”

小凤仙慌忙改口。

孙公子又慌里慌张地扭头对一干人等:“你们都当什么没听到啊!”

众人嘴上应得好好的,可转过身,就对亲近的人说了,这群都是王孙贵胄,又不是下人,能被人管住嘴。

亲近的人又对亲近的人说了…这种**之事最是能够挑动人的八卦神经。

加上阿渔和许侧妃的人暗中推波助澜,这有鼻子有眼的,信的人还不少。尤其是向当时在场的几位公子求证之后的人,更是深信不疑。

短短几日内,彷佛全京城都知道沈克己他不举。

荣王气得病倒了,连骂沈克己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骂了,他现在见都不想见这个儿子,丢人,丢人啊!

荣王妃强撑着一口气查,这么巧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起初她怀疑谢氏,查下去却发现原来是许侧妃母子在捣鬼。许侧妃在王府经营多年,当时的下人里有她的人也不奇怪,是她大意了。

荣王妃咬牙切齿:“许霜月这个贱人,我活剥了她的皮。”

不过几日光景,沈克己眼窝泛青,眼里布满血丝,他目光呆滞地坐在,像一截木头,了无生气。

见他模样,荣王妃一面心疼一面恨铁不成钢,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在荣王妃和许侧妃在荣王面前撕起来,把荣王气得病上加病时。被流言蜚语‘逼’得躲到真定大长公主别院里的阿渔正在听下属汇报。

高磊恭声回:“荣王妃已经查到许侧妃头上…小凤仙已经送走,安排妥当。”

阿渔散漫地点了点头,小凤仙是许侧妃安排的,别看许侧妃生的温温柔柔,那可是个狠角色。利用完了人,为绝后患,想制造小凤仙畏惧沈克己报复自杀的假象。她既然知道了,也不好坐视不理,有伤功德。

前世,许侧妃这女人就很能来事,阮慕晴的消息,就是她透露给原身的。后来原身被沈克己和阮慕晴气得想杀人,这位也没少浑水摸鱼。这次就算是她一点小小的回馈了,就让她们热热闹闹地狗咬狗,最好把荣王府闹得底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2点左右更新~

完璧世子妃5

怒气冲天的荣王妃拿着证据冲到荣王面前, 悲声道:“王爷,你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躺在床上,头上盖了条湿帕子的荣王有气无力:“又怎么了?”现在他看见荣王妃这张脸就觉厌烦。要不是她明知儿子有病还娶妻又把责任都推到谢婉妤身上, 他们荣王府怎么会被骂得这么难听。

外头那群好事之众刨根究底地挖料, 把沈克己早年看病的郎中都挖出来了, 舆论再次哗然。这婚前就有病和婚后才得病, 完全是两码事。

骗婚涉及的人品道德, 把好好的姑娘骗进门守活寡不说,还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饱受流言蜚语的折磨。

他们荣王府的名声都快臭大街了,不只沈克己,还包括他和荣王妃,没人相信他们俩不知情。就是自己那些老朋友, 相信他的都没几个,都觉得他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事, 这么多年, 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就是不知道啊!他就比他们早知道一个多月而已。

荣王妃怒目圆睁:“许霜月母子欺人太甚, 就是他们做了个局, 故意把复礼的隐疾公诸于众。他们不就是想着复礼没了名声丢了世子之位, 老二就能做世子。王爷, 为了满足一己私利,他们就不顾你的脸面,不顾整个荣王府的脸面, 故意让我们整个荣王府沦为笑柄。”

荣王一下就有力气了,猛地坐了起来,起得太急,脑袋晕眩了一瞬:“你再说一遍。”

“人证就在外头,王爷可亲自查问。”荣王妃泪流满面:“他们好恶毒的心思,这是要生生逼得复礼没活路啊!”

待荣王亲自问了一回,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着后槽牙道:“让许氏和老二过来。”

沈克勤在外头,许侧妃先到的,一进门就撞上荣王妃刻骨怨毒的眼神,许侧妃眼皮子一跳,又看见了跪在那儿瑟瑟发抖的几个人,心头剧烈一颤。

“你个恶妇,竟敢设计复礼。”荣王咬牙切齿。

许侧妃心跳徒然漏了一拍,但她面上分毫不显:“王爷何出此言?”

“少在这装模作样,人证物证都给你拿到了。”荣王妃怎么可能冒冒然就过来,不然岂不是打草惊蛇,给许氏母子逃出生天的机会。这一次她儿子丢了大脸,她也要让许氏母子脱一层皮,她儿子想上位,做梦!

“妾身知王妃因世子之事心如刀绞,可王妃也不能污蔑我泄愤啊。”许侧妃悲鸣。

荣王妃冷笑涟涟:“到现在还要死鸭子嘴硬,那好,就让这几个人和你的人好好对峙。”

许侧妃的冷汗唰得一下子就下来了,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王爷。”许侧妃哀哀望着荣王,泪如雨下。

“闭嘴!”荣王厉声呵斥,指了指梨花带雨的许侧妃,让人开始审问许侧妃的心腹,甚至用上了刑。

随着吐出来的话越来越多,许侧妃身上的衣裳湿了一遍又一遍,连带着中途被赶回来的沈克勤亦是冷汗如雨下,母子二人惨白着脸跪在地上。

“混账玩意儿,你是觉得我们荣王府名声太好听了,是不是!”荣王一茶杯砸到许侧妃身上,又上前把沈克勤踹倒在地:“想当世子,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宁肯爵位断了,也不会落到你这个无兄无父自私自利的人手里。”

趴在地上的沈克勤如遭雷击。

“王爷,”许侧妃惊叫一声,扑上去护住儿子:“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因为我恨啊!”

许侧妃声嘶力竭,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王爷,你还记得我们的女儿吗?她都七个月大了,有手有脚会动了,可就因为王妃,她连来这个世上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王妃害死了我女儿,可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不甘心我恨,我要让她尝尝锥心刺骨的疼是个什么滋味。”

“我知道连累整个王府的名声不对,可罪魁祸首难道是我们吗?若不是王妃骗婚在前,推诿责任在后,岂会有今日。今日之事,便是我有三分罪过,七分也在王妃母子身上。”

但见荣王神色松动,荣王妃冲上前一个巴掌甩在许侧妃脸上:“你为了夺爵枉顾整个王府,你还有理了。”

许侧妃捂着脸,怒视荣王妃:“王妃为了私利就去骗婚埋下隐患难道是有理?”

“闭嘴,都给我闭嘴!”荣王咆哮一声,困兽一般来回踱步,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随时随地都要炸开一般。

他抖着手指着荣王妃,又指了指许侧妃,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有一天,王府要败在你们两个女人手上。来人,来人啊,把她们带下去,关在院子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来。”

人被带走,荣王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床上,悲从中来,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半辈子的脸都丢光了,以后他还怎么出去见人。

过了好半响,荣王沙哑着声音:“让世子过来。”

“你去别庄住一阵,风声过了再回来。”至于这风声什么时候过,荣王嘴里发苦,就是现在这股子舆论过去了,可谁都知道他不行不是个男人,长子以后还怎么和别人打交道。

荣王望着素来令他骄傲的长子,嘴里漫上一层又一层的苦意。这个儿子是废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他的名声已经一败涂地。

现在荣王对这个儿子的心情复杂得很,一面同情一面又恨。

沈克己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几天他都是这样,面无表情,连眼神都黯淡无光,彷佛三魂六魄都不在身体里,只剩下一具躯壳。

荣王挥挥手让他走,见了心里就难受。

沈克己不是马上走的,特意等到天暗下来,算着城门关闭的时间离开。

他只带了几个贴身的小厮又带了一队侍卫,沈克己坐在马车里,他不想见人,也不想被人看见。那些人的眼神无论是同情怜悯鄙视亦或者嘲笑,都让他觉得犹如芒刺在背。

一路如常,却在城门口遇到了意外。

几个平日里与沈克己颇有些不对付的公子哥儿拦住了马车,装模作样地上来打招呼,然后一个说:“复礼兄看开些。”

另一个说:“我认识一个名医。”

还有人说嘿嘿笑,说自己有独门秘药。

一句一句专往痛处戳,怎么疼怎么来。

忍无可忍的沈克己一拳头挥过去,这几日他骤然从云端跌落泥潭,还要经受形形色色的目光,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而这些人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克己疯了一样,连招式都忘了,只剩下挥拳踢脚的本能。

“沈克己,你有病啊!”对方也动了真火。

这一句正戳痛点,沈克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掐得对方只翻白眼,要不是被人拉开,兴许正要闹出人命了。

来人看他目光狂乱,心里发怯,骂骂咧咧两句,跑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沈克己破罐子破摔,自个儿可是个瓷器,哪能和他同归于尽。

被侍卫抱住的沈克己慢慢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群包围住了,他们议论纷纷,眼神指点。

沈克己什么都听不清,但是觉得所有人都在说,看啊,这个男人他不行,他是个废物。

沈克己落荒而逃。

王府侍卫驱赶围观群众,驾着马车飞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百无聊赖的阮慕晴正趴在床上发呆,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她对于外界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

穿越什么都好,唯独没网这点不好,这日子太无聊了,阮慕晴叹了一口气,就听见小蝶慌乱的声音:“世子,世子。”

阮慕晴掀开床帐,看见的就是鼻青脸肿眼神说不出奇怪的沈克己,阮慕晴本能的瑟缩了下,继而是心疼:“复礼,你怎么了?”

她光着脚冲过去,捧住沈克己的脸,还要问,却被劈头盖脸的吻堵住了嘴,与其说吻,不如说是凶狠的咬,带着疯狂的意味。

跟着进门的小蝶吓得眼睛都瞪圆了,紧接着涨红了脸,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出去,跑出了一截,才想起门没有关,不得不忍着羞臊回来关门。

不小心一抬头,就见自家姑娘被按在桌子上,露出半边雪白的身子。吓得她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火烧尾巴似地关上门。

小蝶低头就跑。

屋里头,阮慕晴已经察觉到沈克己状态不对,他眼睛都是红的,也从来没有这样粗暴过,可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似的。

此时此刻,沈克己脑中只有一个,他没病,他是正常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良久,沈克己理智渐渐回笼,惊觉脸色苍白已经哭成泪人的阮慕晴,怜意横生,万分歉疚地抱着她:“对不起,对不起。”

阮慕晴一管嗓子都哭哑了:“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沈克己浑身一僵。

阮慕晴更觉奇怪还有不安。

“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沈克己看着阮慕晴的眼睛。离开京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他们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生儿育女,幸福快乐。

阮慕晴吓一大跳,着急发慌:“你遇到什么事了?”居然要离开京城,听他语气还有逃离的意思。

沈克己沉默。

阮慕晴安抚地抱着他,放软了声音:“复礼你别这样,这样我会害怕,你告诉我好吗?”

沈克己突然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遇上了不开心的事情,觉得太累了。”

阮慕晴不信,肯定是大事,不过他显然不肯说,便也不想追问,刨根问底的女人不可爱,只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哪个混蛋打的?”

沈克己又敷衍了过去。

在阮慕晴这,沈克己得到了心灵以及身体上的安慰,终于睡了一个安慰觉。阮慕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连私奔都说出来了,肯定不是小事。

她按捺着好奇,等沈克己在她这住了两天,走了,才打发小蝶去城里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