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脸色比皇帝还难看,搓了搓手指头,眼望着玄诚子等几个道士:“诸位道长,祁经纶他是人还是妖,亦或者…”是仙神。

这是太子不敢想的,若是仙神,却被他们大刑加身关进牢房,亵渎神灵的后果是什么?而且,这世上有这种耽于美色的神仙吗?被关了还得求饶?

玄诚子等人对视一眼,说要去亲自见一见祁经纶。

皇帝无不应允,现在他也有点方了。

长生不老药啊!

玄诚子带着师兄弟来到昭狱。

祁经纶知道这几个道士地位尊崇,似乎有些真本事,心虚之下平日里都绕着走。这会儿见了,顾不上害怕:“是陛下派你们来的,我要见陛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陛下说。”

玄诚子和师兄弟互相看看。

祁经纶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地后退几步。

玄诚子声音不急不缓:“祁大人会炼制长生不老药?”

“这是自然!”祁经纶把自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搬出来:“我幼时无意中救了一位老神仙,老神仙赠送我一乾坤囊,内有不少宝物和修炼法则。”

玄诚子与师兄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上前一步打开铁锁。

祁经纶往后退了一步,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你们想做什么!”

玄诚子二话不说从桃木剑内抽出一柄软剑,袭向祁经纶。

祁经纶手脚被铁链所困,岂能抵抗,三个来回,喉间一凉,心念一动,手心出现一枚药丸,欲往嘴里塞,却被一剑按住手腕。

祁经纶嘴里发出赫赫的声响,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流逝,目光哀求。

他不想死,他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在后头,他怎么能死!

玄诚子无动于衷,直到祁经纶咽下最后一口气,检查脉搏心跳后,对师弟道:“你们在这看着他的尸首,以防万一,我去面见陛下。”

“师兄?”

玄诚子无谓一笑:“此子心术不正,万不能留他蛊惑君王。”

皇帝心动了,所以他们不能让皇帝有心动的机会。

玄诚子进宫请罪,道祁经纶为妖孽附身,才会毒杀公主通敌叛国目无君上,犯下种种大错,幸而已经被铲除。

谋逆会株连家人,妖孽附身的话,皇帝抬抬手就能放过祁家人。

出家人,慈悲为怀!

皇帝怔然:“死了?”

玄诚子煞有介事道:“妖孽已死,可惜祁大人也被妖孽害死了!”

皇帝瞪着玄诚子:“他真的是妖孽?”

“自然是。”玄诚子回的斩钉截铁。

皇帝瞪着眼,运了运气,气得一宿没睡好,哪个皇帝不想长生,睡醒之后又有些释然。谁知道最后求来的长生不老药还是催命毒。药?祁经纶此人有神通,偏有不臣之心,留在身边弊大于利。

皇帝如此安慰自己,还是悄悄的让人把祁府抄了个底朝天连死时贴身之物都没放过。至于尸首,在玄诚子建议下火化以策万全,连骨灰也没还给祁家人。

祁家已经炸了锅,气不顺的皇帝没抬手,治了祁经纶一个谋逆大罪,但是也没株连九族,一旦株连,皇帝作为岳父也得算上一个。

因此皇帝只追究祁家人,男丁流放,女眷以及未满十六岁的男子没入教坊司,苏清瑶首告有功,特赦。

如此,皇帝的心气才算是稍微顺了点气,觉得向九泉下的女儿也能勉强交代一二。

祁家一片凄风苦雨,女人的哭声和孩子的哭声交织成一片。

“祁经纶这个杀千刀,害得我好苦!”冷若冰霜的骊姬哭得毫无形象,从了祁经纶就是看他人傻好骗又有钱,自己一年大似一年,总得上岸,千挑万选了门好进前途无量的祁经纶,不曾想竟然是个火坑。

后悔的不只骊姬一个,这一屋子女人,不少是冲着祁经纶权势地位来的,不然只为了这个人,几个肯自甘下贱给他做妾。眼下祁经纶成了逆贼,而她们作为家眷被没入教坊司如何不悔不痛。

当然其中不乏对祁经纶动了真感情的,祁经纶长得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出手又大方,还会甜言蜜语哄人,有几个女人不喜欢。可这喜欢再多再浓也禁不住他一次又一次地喜新厌旧,人心肉长都会疼,疼着疼着就不喜欢了。只已经委身于他,又能如何,只怪当初的自己太年轻鬼迷心窍,原本就想这么过了,哪曾想天降横祸。

听着爱妾们的埋怨咒骂,金纶几乎要背过气去,贱人,贱人!

在他面前,一个个表现的要多真心有多真心,感情都是骗他的。他死了,她们不说伤心,居然只想着后悔,没一个偷偷祭拜他的。

白眼狼,一群白眼狼!

金纶想骂人想打人,挣扎之下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眼前黑漆漆一片,他抹了一把冷汗,一时分不清那些场景是他臆想出来的噩梦还是事实。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那都是真的,在他死后,他的女人们露出了真面目。他以为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们根本不爱他,他们爱的是他的样貌,是他的钱财,是他的地位。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金纶再一次想进入系统,进不去,真的进不去,怎么也进不去。

没了系统,他该怎么办?

金纶如坠冰窖,丝丝缕缕的寒气钻进骨头缝。

第142章 杰克苏的小青梅8

“你们倒是说啊, 我手机都快被打爆了。金纶简直太不像话了,居然借了这么多钱,害得我们都没安生日子过。”

“我现在都不敢开机,你们知道吗?一开机就是讨债的电话,又不是我借的钱, 干嘛找我啊。”

“金纶也是的,怎么能把我们的电话给他们,这不是害人吗?”

“你们到底打算这么办, 这样下去大家要不要过日子, 拉黑一个换一个, 没完没了了!”

“哥,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就是太宠着金纶了, 居然为了一个手机去借网贷, 借了一百多万, 他还是个学生, 他怎么敢。”

“好了, 你也少说一句,现在最要紧的是还钱。老二,你们赶紧还了,多一天就多一天利息。”

亲戚的抱怨声,金父愧疚的道歉, 金母无助的哭声…交织成催命符, 那些讨债的爆了他的通讯录, 亲戚朋友同学甚至老师全部接到了催债电话。

不满、责备、失望、怒骂,就像一座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心如死灰的金纶买了一袋子木炭进了一家破旧的小宾馆。

呼吸渐渐喘不过来,手脚就像是被压住,连根指头都不能动弹。

咯吱一声,病床上的金纶豁然张开眼,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又做噩梦了,这几天他不是梦见自己窒息就是梦见被道士一剑穿喉。

天蒙蒙亮,晨光透过窗户钻进来,金纶眼中却是一片灰暗绝望。古代的他死了两次,现代的他没死成,而系统彻底消失了,他完了!

金纶脸色一寸一寸苍白,嘴唇渐渐颤抖。他只是想买一部X,身边同学都买了,可他钱不够,那天手机上跳出来一个借款网站,他心里一动就借了,借了一万块钱,到手8000,分六期还清,可第二期他就还不上了。平台上的人就让他再借一笔,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借了一笔又一笔,以贷养贷,拆了东墙补西墙。

钱来的太容易了,就跟吸毒似的,上了瘾着了魔,等他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居然欠了一百多万。

一个星期后,金纶出院,期间警察来做了两次笔供,讨债的电话来过,不过没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因为自杀,捅到了警察面前,部分平台被调查,金纶缓了一口气,可本金和法律允许范围内的利息还是得还。算了算,要36万。

36万,还不够一些人一次夜场消费。可对金家来说无疑是一笔不能直视的巨款,家里刚造了一幢三层楼的楼房,欠了十几万的债务,至今都没还清。金纶还在读大三,金父金母是临时工,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存不下一万块钱,36万,怎么还。

金母不敢当着儿子的面哭,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怕刺激儿子再做傻事。但是一颗心就像是泡在黄莲里水里,又想是被人拿着锥子刺,金母躲在自己房间里痛哭流涕。

金父闷头抽烟,大口大口的白烟从他嘴巴鼻子里冒出来,黝黑的脸上,两只眼睛通红一片。

金父瓮声瓮气地说道:“先找人借点,能借多少借多少,剩下的慢慢还吧,人还在就行,总有一天能还清的。”

他想打死那个臭小子,但是他不敢,差一点,要是宾馆的服务员晚点发现,儿子就救不回来了,金父抓着烟的手在抖。

金母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哭出声。

金纶躺在自己的床上,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

36万,一百两银子够不够,不够的话,一百两金子。

缺钱的滋味,真陌生。作为祁经纶的时候,他最讨厌从系统里抽到金银珠宝,他不缺钱,有的是人送钱给他,田庄地铺金银珠宝,勾勾手指头就能来。他稀罕的是武功秘籍现代技术神奇药品。

金纶胸口一疼,他的才华,他的武功,他的医术,他的财富地位美人,统统都没有了,心里空荡荡的,就像是被硬生生地挖走了一块。

到底怎么样,才能重新得到系统,只要拥有系统,他就能重新过上好日子,这一次,他一定低调行事,绝不招摇,他就做个富贵闲人享受生活,再也不显摆出头了。

金纶满脑子都是系统,想的着了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古代,他享尽荣华富贵,权势财富美人应有尽有,哪怕最后结局凄凉,可也实实在在享了福。哪像现代,一个失败者,还是个受人耻笑的失败者。

巨大的落差让金纶不愿意接受惨烈不堪的事实,他沉浸在往昔的美好中不可自拔,在那里,他功成名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是不是再死一次就能穿越,他就能再次穿越重新得到系统。

金纶被这个念头迷住了,这样他就能摆脱目前困境拥有新生,他越想越是着迷。终于,在家里挺尸一个月后,金纶爬上自家屋顶。

烧炭自杀太痛苦了,就像是被人用毛巾捂住口鼻,头疼、耳鸣、痉挛,更可怕的是你还有意识却全身无力,无法挣扎。上一次濒死时,因为痛苦他后悔了,他不想死了,可他没法求救。

那种绝望痛苦,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因此,这一次,他要换一种更加干脆利落的方式。

站在屋顶的金纶两股战战,油然而生一股退缩的冲动,他握了握拳头,自我打气:“金纶,不要怂,就是上!难道你想这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

金纶缓缓摇头,他不想。尝过成功的滋味,他再也无法忍受平庸。

金纶眼一闭,纵身一跃。

这一次,如上一次烧炭那般,金纶还是没死,只是却没上一次那么‘好运’,没有穿越没有系统,只有下肢瘫痪。

浑身缠满绷带的金纶痛苦嚎叫:“不,不,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祁家人失声痛哭,祁经纶竟然真的被妖孽附身,纵使那妖孽已经被降服,祁经纶也回不来了,连尸首都无法归还。

玄诚子目光怜悯,本是前途无量的后生,偏偏遭了无妄之灾,只能喟叹一声世事难料。

他在三家村盘桓数日,想解开血井和家畜之谜,怕是有高人识破了那外来之魂的伎俩,施展了手段。

苦寻无果,玄诚子便作罢。对方许是已经走远,许是不想现身,那自己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没有尸骨,祁家人只能为祁经纶立了一个衣冠冢。

阿渔静静立在墓前,烧了一堆纸钱,又洒了一壶酒。祁经纶的命魂在那道士法器中,对方该是见这缕命魂羸弱难以轮回遂想温养一番。倒是个慈悲人,怪不得能有此成就。

阿渔弯了弯唇,与她倒是便宜了,设法取来,待她回归本体,便能送这对青梅竹马来生再续前缘,左右不过是赠送些功德罢了。

好人不长命啊。

阿渔无声一叹,转身离开。这个世界,心愿实现的出奇的顺利,也简单。

李若予只许了一个愿望——揭穿祁经纶的身份。

至于那些女人,李若予恨又不恨,说到底都是可怜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冒牌祁经纶,一切恶果皆因他拈花惹草四处留情所致。

送走重病的李父之后,阿渔出家入了道观为坤道,有祁经纶这个失败的例子在,她循序渐进地出头,用自己所学造福百姓积累功德。

“还是观鱼道长面子大,泽哥居然肯陪我们娘几个去听经。”苏清瑶掩嘴轻笑。

青年失笑:“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苏清瑶咯咯娇笑。

青年满目温柔,抱起小女儿,温声道:“走吧。”

苏清瑶牵起儿子的手。

一家四口在仆妇簇拥下出门,上了马车,说笑着来到青羊宫山脚下。

山脚下人来人往,都是来听观鱼道长讲经布道的信徒,不乏权贵,如苏清瑶一家只得了个远远聆听的位置。

饶是如此,苏清瑶也心满意足了。观鱼道长厚德载物,儿女能得她熏陶一分,那是莫大的福气。

道场结束,青羊宫免费赠送观鱼道长开过光的药囊。苏清瑶珍而重之地给儿女戴上,旁的不说,观鱼道长妙手回春救人无数,这药囊可是宝贝。

苏清瑶拍了拍女儿胸前的药囊,一派满足,忽而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瞧着道长很是面善,彷佛哪里见过。”

青年笑着道:“大抵天下活神仙都这般仙风道骨。”

苏清瑶俏皮一笑:“也许前世见过呢!”

第143章 民国下堂妇1

尚家是苏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富户,经营的丝绸生意畅销全国, 甚至南洋, 有丝绸大王之称, 不过这都是十年前的老黄历了。自从尚老爷子过世,尚家山河日下, 到了如今,已然大不如昔。

子不类父,尚老爷意在仕途, 好不容易在而立之年考上举人, 转眼朝廷倒台,一心科举的尚老爷断了科举之路。后在尚老爷子大把金银的开路下,在新政府谋了一官半职,全了官瘾。

新官上任的尚老爷摩拳擦掌,准备干出一番大事业, 却是栽了一个又一个的跟头, 摔得鼻青脸肿。

替儿子收拾了无数个烂摊子的尚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独子不是当官料的事实,更不可能接管生意, 转而一心培养孙子,希望孙子能支撑门楣。

尚老爷子接受了事实, 尚老爷却不接受,他满心高官掌权之梦, 在尚老爷子去世后, 肆无忌惮大手笔砸钱, 用钱铺出一条升官路, 又让自己升了两级,只是依然是个无实权的虚职。

尚老爷郁郁不开怀,越是临近退休越是辗转难眠,只觉得自己这辈子会死不瞑目。不曾想这一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尚夫人握着手腕上的和田玉镯,觑着丈夫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秋语是公公做主聘进门,这些年来恭顺温良贞静娴雅,还为我们家添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妇人之见!”尚老爷瞪了瞪眼,胡子一翘又一翘:“现在是民国了,你以为还是老底子那会儿,政府都在提倡婚姻自由,不能搞包办婚姻。”

“可…”尚夫人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尚老爷强势打断尚夫人的话,端地义正言辞:“这是修杰自己的婚姻,须由他自己做主,日子终究是他在过,我们做父母莫要插手。”

尚夫人舌头发僵,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她同情儿媳,可到底只是儿媳而已,比不得儿子重要,遂她沉默下来。

尚老爷满意了:“你劝劝庄氏,强扭的瓜不甜。”

尚夫人面上苦苦的,声音也苦苦地应了一声好。

二人口中的庄氏正歪在美人榻上默默流泪,穿着一件丁香色的绣花对襟袄裙,一头乌发盘成发髻,是时下大户人家少奶奶常梳的发型。

庄秋语拭了拭泪,泪痕稍干,眼底又涌出新泪,绵绵不绝。想起自己的这桩婚姻,悲从中来,泪水蜿蜒不绝。

她和尚修杰的婚约乃故去的祖父与尚老爷子定下。十六那年,他们完婚,她受的是旧式教育,从未上过一日学堂,只零零碎碎地跟着父母学了四书五经,而尚修杰上的是教会学校,还准备去海外留学。

为能与他说得上话,自己模仿新派女子还学洋文,可他对自己总是淡淡的,就像是竖了一道冰,将她隔绝在外。

婚后第四个月,她诊出身孕,她欣喜若狂,他也喜不自禁,可后来她才知道,他欢喜是因为可以去日本留学,香火是他留学的必要前提。

他这一走就是四年,一次都不曾回来过,也不曾专门给她写过一封信。她便知道他是不喜欢她的。幸好,上天垂怜给了她一双儿女,本以为自己会守着儿女了此一生。

怎么也没想到,尚修杰回来第一件事,竟是要和她离婚。

他说他们之间的包办婚姻是一场错误,婚姻应该是以爱情为前提。

是啊,他找到了爱情,所以想离婚追求幸福。

可她又该怎么办,不是她求着要嫁给他的,不是他逼着她拜堂的,更不是她迫着他洞房的。

现如今,他在日本遇到了心爱的女子,便要舍弃了她,然她父母皆亡,继承家业的是过继来的堂兄,她又该如何安身立命。还有两个孩子,让她如何舍得下。

庄秋语哭的肝肠寸断,哭着哭着,哭声突然一顿。

阿渔拿着帕子一抹眼泪,抚了抚肿胀的眼皮,有点疼。这是哭了多久啊,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她站起来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凉茶补充水分,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四周,颇有些新奇。这样的世界,她是第一次经历。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内忧外患,军阀割据,列强入侵,社会剧烈动荡,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冲击着旧社会体系。

原身庄秋语便是新旧文化碰撞下的炮灰,随着各种思想开放运动的展开,一部分知识分子提出‘离婚革命’的主张,呼吁打破旧社会的包办婚姻,建立以恋爱为基础的自由婚姻。

全国各地掀起离婚热潮,庄秋语的丈夫尚修杰便是其中之一,尚修杰在日本留学期间认识了裴欣彤,裴欣彤系出名门,父兄皆为新政府高官,本人亦是才貌双全。

二人一见钟情,迅速坠爱河。裴欣彤丝毫不嫌弃尚修杰有妻有子,在这个年代,这的确算不上事。尤其是对喝过洋墨水的人而言,封建老旧婚姻是他们强烈抨击厌恶的对象,多得是文人骚客离婚另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完成学业,尚修杰回国,提出离婚。庄秋语不想离婚,奈何胳膊拗不过大腿,终是被送回了娘家。

庄家乃搢绅之家,祖父做过知府,父亲则在新政府为官,可在庄秋语成婚同年庄父染了肺病离世,家道自此中落。

庄父膝下亲生只有二女,长女庄秋语,次女庄秋谊,还有一嗣子庄德义。庄德义名中有德有义,实质上无德又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