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螺走了,像分配导盲犬一样把漆留给了薛晴,跟漆两个人单独在房里面对面站着,薛晴感觉有冷风吹过。门外传来脚步声,漆看了一眼门,从相反方向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薛晴奔到窗边向下看,窗外是漆黑的夜和安静的街道,漆已经在夜色中消失了,不愧是阎溟培养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呐。

有人敲门。

“进来。”

流萤推门进屋:“还没睡?”

“正要睡。”薛晴笑笑说。

流萤走到薛晴的床边,将床铺重新铺了一遍:“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要起早以便在天黑前赶到麒麟山。”

“流萤!”薛晴突然叫道。

“师叔还有什么吩咐?”流萤回头道。

薛晴咧嘴一笑:“没事,就想睡前再看你一眼。”

不知薛晴这话是什么含义,流萤的脸颊涨起粉润,扭头走出去关上门,隔着那扇客栈糊着纸窗的门,门里门外两个人同时感受自己快速的心跳。薛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是对流萤醉后偷自己胭脂一事的反击,对,就是这样。她明知道流萤对自己这具身体有特殊的感情,她明知道,所以忍不住想要戏弄他,可为什么她这个恶作剧的人反而像被戏弄了一样,颓废地走到床边,扑倒在流萤铺好的床上,心情怪怪的,有些欣喜又有些寂寞。

流萤站在薛晴的门外好久,久到他想起来该走的时候腿已经有些麻了,师叔越来越奇怪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起初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人易容,他仔细观察过脸上纹路,是人皮不是画上去的没错,也不会是人皮面具,身材还是薛晴的身材一点没变,他与薛晴朝夕相处十五年,若是易容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只是她变得太多了,古怪的举止古怪的话,不只和以往,应该说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也许阎溟给她的打击太大了,那个男人只会伤害她,那就由他来守着她吧。

麒麟阁在一座很大的山上,问我为什么它的山比较大?因为麒麟阁比武当啦少林啦什么的富有点。麒麟山有三座山峰,中间的主峰上是麒麟阁的旧址,现在那里已经没人住了,东边的山峰上住着东麒阁,西边的山峰上住着西麟阁,两阁以主峰为界对峙着。

薛晴要先去拜访箫归应,毕竟跟他熟一点。灵禹派使者来访,山下门徒乐不颠地领着薛晴上山,薛晴和流萤到了东麒阁的正殿却迟迟无人接待。

生怕两位客人觉得东麒阁礼数不周全,正殿的侍女连忙解释:“阁主有位朋友正在这里养病,阁主每日这个时候都去看她,所以…两位先喝茶!”

薛晴把茶推开:“不用了,我都喝七杯了,朋友病了嘛,我理解。”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箫归应才匆匆赶来。

“实在抱歉,让二位贵客久等了。”箫归应抱拳赔礼道。

“能让礼数最周全的箫阁主迟到,想必是十分重要的朋友。”流萤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说。

“不知阁主的朋友得的是什么病?请大夫了吗?”薛晴礼貌性地关切道。

“大夫看过了,只是染了风寒,她身体一向虚弱,如今更…唉,”箫归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派人去峨嵋派求固本培元的灵药,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

固本培元的灵药?好熟的名字,不就是刚穿越来的第一天流萤给的么,反正自己现在活蹦乱跳的,留着也没用,不如送给箫归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正好也卖他个人情。

“箫阁主,固本培元的药恰好我带了,你看是不是这种?”薛晴说着从行囊里掏出那个青瓷小瓶子递给箫归应。

箫归应打开瓶盖闻了闻,欣喜道:“正是这个,多谢薛师叔,薛师叔也来看看我那朋友吧,她一定想亲自向你道谢。” 

没什么理由不去,于是薛晴和流萤跟着箫归应朝那位朋友住的偏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补一条公告:长评和小剧场都会送积分,积分是用来看VIP章节的,姑娘们记得一定要在登录状态下发,积分是按字数系统自动分配,比如长评一般在30点左右,所以我是不能手动改的,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欢迎提问~

当当当当,小礼物来了,又到了配角小剧场的时间~

断剑山庄新买的小丫鬟阿喜的日记:

阿喜:早晨,大少爷在书房看书,恰巧我在给书房的花瓶弹灰,大少爷吩咐我给他倒茶,倒完茶他对我说了“谢谢”,但他的脸色明明是在生气,一定是我倒的茶太烫了,他在讽刺我。中午,小少爷让我给他研墨,他在宣纸上画了一个美人,据小少爷说那是他未过门的二嫂,那幅画栩栩如生,黑白分明,画中的美人面相祥和,未来的二夫人要是看见了肯定喜欢。说起二少爷,有一件让管家头疼的事儿,二少爷从漠荒花重金买的奇怪的马一直拒绝吃食,据说它前几天赛跑输给了一匹驿站的杂种马受了太大打击,真可怜。晚上,二少爷抢走了小少爷的画挂到自己房里,小少爷哭了,大少爷罚二少爷跪祖宗灵牌,二少爷扬言要离家出走,大少爷给二少爷那匹奇怪的马带了脚铐,二少爷也哭了。

南宫中毒了

麒麟阁的建筑风格有点类似宫殿,粉墙青砖,看着就知道这里的主人腰包颇丰。一行人在走廊里拐了几次就到了东麒阁一处偏殿,虽是偏殿,布置得也十分精巧,屋里站了四、五个侍女在服侍着,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长得不算漂亮,但有双水灵的眼睛。薛晴觉得女子很面熟,再看到她领口未能完全盖住的雕鹰黑玉,她想起来了,呀,南宫洛洛,好巧啊,你也在。

“洛洛,这位是灵禹派的薛晴,多亏她带了固本培元的灵药给你,吃了药你的病很快就会痊愈了。”箫归应欣喜地向南宫洛洛介绍薛晴。

“咳咳咳,”南宫洛洛咳了两声,单薄的身体微微欠身道:“南宫洛洛多谢薛姑娘。”

箫归应连忙坐到床边扶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样?还难受的厉害吗?”

薛晴陷入哑口无言的状态,江湖很大,江湖也很小,如果南宫洛洛是男的,薛晴一定会以为这是天定姻缘,从漠荒到中原都挡不住两人相遇的脚步。原著里可没有这么一出,所以薛晴心里还有点慌张。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南宫洛洛有气无力地回答,轻微地推开箫归应。

“箫阁主,风寒的话你可以让你的朋友喝一小杯绍兴酒,我师叔经常在后山练剑练到伤风,这方法是她验证过的。”流萤说道。

箫归应忙吩咐身边的侍女:“快,取一壶绍兴酒来。”

看的出箫归应对南宫洛洛已经到了关心则乱的程度,薛晴突然觉得如果南宫洛洛先认识箫归应就好了,至少他不会强X她,也不会把她关起来,可能这就是命运,同样的两个人,先认识了谁,都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薛姑娘…”南宫洛洛虚弱地唤着。

听到女主大人叫自己,薛晴打了个激灵:“啊?”

“你一直呆在中原,我想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图案?”南宫洛洛说着将玉佩从衣服里拽出来,上等黑玉不管过了多少年光泽依旧,雕工独特的猎鹰图案也未有任何磨损。

薛晴摇头,还问身边的流萤:“师侄,你见过吗?”流萤也摇头。

“南宫姑娘,能否借在下看一下这块玉?”流萤说道。

南宫洛洛点点头,她虚弱得不能动,旁边的侍女将玉从她脖子上取下,放于托盘上呈给流萤。流萤拿起玉细细观察了一番:“这块玉价值不菲,墨色沉淀至少五十年,一般玉上装饰的花纹会用花草,这只猎鹰很可能是某种记号,应该是某个名门望族的信物。”

箫归应赞同地说:“流萤公子与我的想法一样,洛洛没有儿时的记忆,也许她真的和十几年前消失的南宫世家有关系,我打算等洛洛病好,带她去武当或者峨眉问问,两位掌门都在江湖呆了几十年,说不定会认得。”

“好主意。”薛晴默默点头,确实武当和峨眉的两位掌门都是知道的。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向箫归应禀报:“阁主,西麟阁与我们又在主峰起了争执,我们有两人受伤,西麟阁至少有十人受伤。”

“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是口角上的争执让让他们也无妨,都是同根,何必相杀。”箫归应责备道。

“属下们已经忍让,他们实在得寸进尺,请阁主恕罪。”侍卫低下头说。

“薛师叔,流萤公子,最近阁内不太平,恕在下礼数不周,两位第一次来东麒阁,若不介意就让芳儿领两位到处走走,”箫归应又对那侍卫说:“受伤的人安置在哪里,我去看看。”

一个侍女走到薛晴面前行礼道:“奴婢就是芳儿,薛姑娘,流萤公子,可要去别处看看?”

还有别的事情可做么。

“也好,南宫姑娘你好生休养,我们就不打扰了。”薛晴与流萤一同向南宫洛洛道别,南宫洛洛身体没力气动,便点头向两人回礼。

芳儿领着薛晴和流萤两人参观东麒阁,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只是普通的宫殿式建筑而已。

“这里是阁主的书房,阁主闲暇时喜欢在这里看书,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这里是阁主的书房,阁主闲暇时喜欢在这里看书,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这里是阁主的书房,阁主闲暇时喜欢在这里看书,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这里是阁主的书房,阁主闲暇时喜欢在这里看书,偶尔也会在这里处理公务。”

不用怀疑,上面不是网络错误,而是芳儿确实连着说了四句相同的话,接连四间屋子都是箫归应的书房,箫归应你是有多爱看书啊!

“芳儿姑娘,我想喝茶,你能去帮我沏一杯吗?”走着走着流萤突然说。

薛晴诧异,流萤最不喜欢麻烦人,怎么会让侍女跑回去给他沏茶,是有别的目的么。

芳儿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她分内的工作,行礼道:“好,公子稍等,芳儿这就去。”

芳儿走远后,流萤对薛晴说:“师叔,你认识南宫姑娘?”

薛晴自然否认:“我哪会认识。”

“师叔,我记得,南宫姑娘在乌镇的客栈和阎溟在一起。”流萤一字一句地说。

薛晴张张嘴巴说不出话,流萤叹了口气:“师叔,你以前从不骗我的。”说罢转身往回走。

薛晴的心脏像有东西梗着,说不出的难受,她想起小时候养的京巴狗,每天都是她领着小京巴出去散步,每次小狗都欢快地跟在她身后,所以要把小狗送人的时候也是她领出去的,它那么信任她,他那么信任她,而她却无法将自己全盘托出,他像墨鱼一样用自己柔软的触角触碰她,她却是海螺,有自己坚硬的外壳。

“流萤!”薛晴追上去:“我确实骗你了,但我是不想你和我一样卷进麻烦,那样只会越来越麻烦。”

“呵,你什么时候会为我考虑了?”流萤却不信薛晴的话:“你是不想让我…找阎溟麻烦吧?”

“流萤,你相不相信人是会变的?”

“我相信,你变了很多,如果不是对你太熟悉,我会认为有人易容假冒成了你,我…我很喜欢你的改变,你终于注意到我让我很开心,现在我知道,我高兴得太早了。”流萤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会被脚步声掩盖让薛晴听不清。

“你生气了?”薛晴问。

“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你又怎么会问我生没生气。”流萤笑笑说,好似这是个奇怪的梦。

不管流萤生没生气,薛晴有点动怒了,尼玛呀,看他别扭的模样好想强吻他!

去沏茶的侍女芳儿迎面走回来了,双手端着小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刚沏好的热茶。

“薛姑娘,流萤公子,我家阁主回来了,正在南宫姑娘房里。”芳儿说道。

“麻烦你去告诉箫阁主我们有要事相谈,他习惯在哪间书房见客?我们便在那里等吧。”流萤对芳儿说。

芳儿腾出手一指第一间书房:“那间,两位去那里等吧,我这就去通报阁主。”

看着芳儿又端着盘子往回走,薛晴深深地觉得给她添麻烦了,古代的丫鬟真是好脾气啊。

薛晴跟着流萤到芳儿所指的书房里等箫归应,箫归应的书房布置很简单,刷白的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几个高大的木头书架,一张黄漆樟木桌上只摆了笔墨纸砚。装潢朴素得让首饰用斤称的薛晴自惭形秽。流萤对箫归应雕有麒麟的砚台挺感兴趣,抚摸着麒麟邪魅狂狷的鬓毛。电视剧里书房的砚台花瓶什么的一拧不就会出现密室么,薛晴也去拧箫归应书房里的装饰,都没反应,以箫归应的为人,说他家里真没密室暗格薛晴也信,如果江湖上光明磊落论个“最”字,箫归应是唯一的提名人。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箫归应进屋作揖赔礼道。

箫归应身后还跟了两个侍女,等箫归应坐到自己的屋主位置后服侍薛晴和流萤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又上了一壶新茶,然后两人行礼退下,将门从外面关得紧紧的。

“咳,”薛晴清了清嗓子:“箫阁主,我就直说了吧,师姐应该已与你商量过,二师兄已答应我们为武林盟出一份力,更详细的情况我想他和师姐相谈后会派别的灵禹弟子来通知你。”方云是极力反对灵禹派插手别派内斗的,不知道峒筹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说服她,这部分先向箫归应隐瞒吧。

箫归应大喜:“真的?我儿时便听闻‘玉面剑客’的名声,若是他…”箫归应后面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薛晴猜测“玉面剑客”难道是箫归应儿时的偶像?箫归应对他就像现在孩子对奥特曼的感情一样。

三人正畅想武林盟的未来,实际是箫归应和流萤两人打鸡血一样交谈甚欢,薛晴一会儿打哈欠一会儿开小差,门外有人敲门,从敲门频率上看相当急切。

屋里安静下来,箫归应朗声道:“进。”

一个侍女推开门慌张地跑进来:“阁主!南宫姑娘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蹬蹬蹬蹬,小礼物来了,又到了配角小剧场的时间,今天晚上八点还有一次更新~

本着本文“给配角们家的温暖”的主旨给第七章惨死的采花贼举行葬礼,姑娘们默哀,但他“违背被害人的意愿,使用暴力、威胁或伤害等手段,强迫被害人进行性行为”的做法是需要严厉批评的,偷东西和抢劫也是不对的!

他叫刘浪,普通的名字普通的长相却有着不普通的身手,刀剑拳脚都不是他的强项,他拿手的是轻功,日行百里没有人能追的上他,正是这双没人能敌的飞毛腿,却停在了乌镇这个小小的落脚小镇。起初,他和来这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只是路过歇脚,从驿站下马车后却遇到了一个女子,为了她,他退掉了马车,留在了乌镇。那名女子姓包,因排行老五,大家都叫她包五娘,她家在街上以卖包子营生,她算不上多美,但是那份温柔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她会瞒着父亲把卖剩的包子分给街上的乞丐,她会不惜剪坏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让乞丐的孩子不至于赤身裸体。

刘浪站得好远,凝视着这个周身总是环绕着白腾腾热气的女子,在他小的时候他也没有包子吃没有衣服穿,他去偷去抢,开始是抢馒头抢鸡腿,后来是劫镖抢银,腿脚越来越快,心却越来越脏。就算是磐石,也会有柔软的地方,包五娘的出现让刘浪发现自己的心还有一丝最后的干净。

刘浪在乌镇住了下来,买了间小房,离包五娘家不近也不远,他可以每天假装散步去包五娘的摊子买两个包子,趁她低头给他找钱的时候多看她几眼,一个包子只要几个铜板,他总是给她一钱银子,这样她要数好多铜板给他,他就可以看很久,因为他只敢看而已,他对她的爱慕是慕大于爱,不想玷污她哪怕一个衣角。

男人是有欲望的动物,尤其是刘浪这样习惯了偷抢的人,他想要的就一定会拿到,那份欲望尤其强烈。欲望几欲膨爆的他需要发泄,乌镇渐渐有了采花贼的传闻,过往的侠士也有想出手帮忙的,无奈犯人轻功出神入化,谁都没能见到他的真面目。

那日,刘浪在驿站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她长得只是清秀,但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那双眼睛和包五娘有着一样的明亮和温柔,瞬间又激起了刘浪的欲望。他比那个女子早一步到客栈订了房间,晚上迷晕了她像往常一样行事,却没想到半途杀来个程咬金,更没想到这个程咬金就是他的死神。

这一天依然是明媚的早晨,包家一家人又齐心合力摆好了包子摊。

包五娘的二哥调笑着说:“妹子,这两天怎么没见对面街那小子过来买包子。”

包五娘温柔地笑了笑,回答:“可能去别的地方了吧,他不像这里的人,应该只是在这里暂住几日。”

包五娘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很远的地方,她在奢望什么呢,这里只是个落脚的小镇,怎么会有人专门来这里定居,像她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得到那样的男人的垂青,太可笑了…

下毒凶手

三人赶到南宫洛洛房里,南宫洛洛依然躺在床上,脸色和先前完全不一样,不再是青白的颜色,变成了泛绿的潮红色,显然是中毒了。

“洛洛!洛洛!你怎么样?”箫归应抱住南宫洛洛急切地问。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得盲目,用肉眼看就知道她情况很不好吧!

“大夫,去叫大夫了吗?”薛晴问身边的侍女。

“芳儿已经去叫了。”那侍女慌张地说。

“箫阁主,你最好先让南宫姑娘躺下,你这么晃她会让她血液流动加快,促进她毒气攻心。”薛晴对箫归应说,这些都是她在小册子上读到的,她总觉得古代死亡率最高的是毒杀,幻想自己有可能哪天也会被人下毒,所以特别关注毒药的部分。

听了薛晴的话,箫归应赶忙把南宫洛洛放开,命侍女们帮着南宫洛洛平躺到床上。

薛晴又说道:“箫阁主,库房里有决明子吗?给她含一颗也许能缓解一下她的毒性。”

“桦儿,快去取决明子来。”箫归应命道。

不一会儿大夫跟着侍女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床边的侍女眼明手快地搬了椅子让大夫坐到床边,大夫摸了把花白胡子,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木箱子里掏出各种银质针具,用银针扎进南宫洛洛身上的几个穴道,又贴了几块奇怪的膏药在南宫洛洛的关节处,掰开南宫洛洛的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颗决明子,老大夫回头对薛晴说:“姑娘是峨嵋派的?”

“在下灵禹派薛晴,不过一直羡慕峨嵋派的医术。”薛晴答道。

老大夫不再说话,继续拿他的小银针在南宫洛洛身上扎来扎去,很快,一把小银针的针尖都变成了黑色,老大夫皱了眉头,换了一罐针继续扎。薛晴悄悄地挪到流萤身后,用他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脸,看着就觉得自己身上也好疼。

“此毒溶解极快,已经融入南宫姑娘全身的血液,老夫的银针只接触她的皮肤就会变成黑色,说明此毒还会从她的皮肤向外散发,屋中最好不要留人了,南宫姑娘也要尽快安葬,以免毒气散发到整个东麒阁。”老大夫说道。

“你说什么?让我安葬她?”箫归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毒名叫十全十美十花十草十毒大补丸,是漠荒仙医研制的漠荒奇毒,老夫也只在书上见过,老夫无能,解不了,也许峨嵋派的定逆师太可解,从麒麟山到峨眉山用最快的马也要一天一夜,颠簸会让南宫姑娘毒发更快,怎么都免不了一死的结局。”老大夫说道。

漠荒仙医不就是白昔尘么,坑爹啊白昔尘!都十毒了还叫大补丸!这是欺骗消费者啊!薛晴一页页飞速翻着峨嵋派的小册子,翻了两遍也没看见这个坑爹的毒名,看来确实是少见的漠荒奇毒。薛晴搞不懂南宫洛洛算起来是漠荒的女主人,怎么会中漠荒的毒?不会是安螺犯嫉妒病了给她下毒吧,应该不会,安螺对阎溟的忠诚到了天怒人怨的程度,跟以前的薛晴有一拼,不,她比原著的薛晴中毒还深,原著的薛晴还知道跟情敌拼个你死我活呢,安螺就是那种典型的“我爱你,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的信念携带者,她不要她亲爱的师父脸上失去笑容,师父喜欢的东西她不惜用命保护,薛晴和阎溟鬼混了那么久还活的好好的,她更不可能对南宫洛洛下手了。

“备车,我要带洛洛去峨眉山。”箫归应冷冷地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阁主,你已经不信老夫的话了吗。”老大夫有些失望地说。

“我信,但是我还是不能放弃,备车!”箫归应坚持道。

门口的侍卫噗通就跪下了:“阁主,现在是与西麟阁对峙的紧张时期,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是啊!阁主你不能走!”

老大夫站起来朝薛晴走去:“薛姑娘,你这本可是峨嵋派的医药笔录?”

薛晴点点头。老大夫将薛晴的小册子拿走翻了几页:“上面果然有关于十全十美十花十草十毒大补丸的记载,阁主,与其让南宫姑娘死在路上,不如让老夫放手一试,说不定还有希望。”

薛晴头上全是问号,这本书她整本都通读过,刚才又翻了两遍,没看到一星半点关于那什么坑爹大补丸的内容,怎么老大夫就看见了?难不成那段文字被设置成了非老大夫不可见?

“哪儿写的?我怎么没看见。”薛晴凑过去想看看那段被隐藏起来的文字,老大夫却转了个身,小册子也转了方向,让薛晴看不到上面的内容。

“当真?”箫归应的情绪变为欣喜。

“老夫需要安静的环境研究,都出去吧,屋里别留人,薛姑娘可以留下。”老大夫背过身潇洒地说。

“我?”薛晴更迷惑了。

“好,都跟我出去!”得到希望,箫归应又恢复了精神:“王大夫,薛师叔,洛洛就拜托两位了。”箫归应作揖道,领着那群侍卫和侍女一齐退出房间。

薛晴焦急地看着流萤,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流萤朝薛晴轻微点了一下头,恬静的嘴角让薛晴安心。薛晴悬着的心真的放松了些许,只是些许。薛晴相信南宫洛洛是不会死的,她和阎溟还有很长一段感情路要走,不会在这里就死掉,薛晴相信眼前其貌不扬的老大夫一定会救她一命。

“老先生…你让我留在这里有什么事?”薛晴忐忑地看了看门口,惜命是人的本能,刚才说南宫洛洛体内的毒会透过皮肤挥发,自己呆在屋里岂不是很危险,女配的命可是很不值钱的。

老大夫从木箱子里掏出个小药葫芦,从里面倒出一颗决明子递给薛晴:“小丫头,不想也跟她一样中毒的话把这个含在嘴里。”

薛晴二话没说就将决明子放进自己嘴里。

“老先生,我不懂医术,又不会干粗活,留在这里也没用,我还是去外面给你叫个机灵能干的侍女吧。”薛晴提议道。

“你当真以为老夫能救她?”老大夫问薛晴。

“你…不是你说能救她的吗!”

“老夫要是不这么说,阁主他肯留下吗,这不知哪里来的姑娘把阁主的魂都给迷去了。”老大夫的语气略有不悦。

“你骗他!”原谅薛晴的不淡定,这老头看着挺憨厚的,怎么,怎么就为老不尊!

老大夫突然在薛晴面前跪下:“薛姑娘,我知道不该麻烦你,看在老夫在人世活不了记载的份上,陪老夫演完这出戏吧。”

薛晴连忙扶起老大夫,让比自己大了好几轮的老者跪在自己面前要折寿的:“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怎么受得起!”

“最近西麟阁频频向我们挑衅,已经有很多人无故被袭,西麟阁和昆仑宫狼狈为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过来,这个节骨眼阁主要是去了峨眉山,东麒阁上下百余口都将成为刀下冤魂呐。”老大夫哀诉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反正我告诉箫阁主他也不会奖励我什么。”薛晴无奈地应道,看着床上昏迷的南宫洛洛,她的脸已经红得像颜料一样,她不会真的有事吧?不会的,她还要跟阎溟虐恋情深呢,怎么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