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圣旨上要说的事,可以由一个妃子来插手了!你就按照本太妃的原话回复,有什么事儿明个儿本太妃亲自进宫去说。”

话音刚落贵太妃就摆出了送客的姿态,吴良甫本以为送赏赐是美事,才亲自来的。如今非但没有赏赐,仿佛还得罪了贵太妃。

灰溜溜的走出府,吴良甫决定,一定要好好了解下后宫的局势。淑妃娘娘和她妹妹一家的关系,似乎没有她对外宣扬的那么好。

而站在一旁的佟家人,看贵太妃对圣旨的态度如此,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看来懿靖大贵妃真的有意愿,也有那个本事为女儿(妹妹)做主。

接完圣旨,众人也都知道今日这洗三是结束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人精,看贵太妃低气压也就识趣的说了几句吉利话告辞了。倒是有几位跟贵太妃相熟的老福晋,默默地劝了她几句让她体谅下宫里,同时也保证实在不行还有咱们呢。

亲自送完众人,贵太妃和博果尔拿着圣旨去了正院。

婉瑜此时正在于阿玛额娘告别,刚才接完圣旨后,在贵太妃的示意下,佟家父子三人也来到了正房。隔了上次回娘家大半年后,佟爹终于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贵太妃进来的时候,婉瑜正抬起胳膊擦着阿玛的眼眶。刚才阿玛见到她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这一哭她的眼泪也止不住。

倒是舒穆禄氏在一旁劝着,“好了爷你都这么大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瑜儿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可以放宽心。”

只是她说到最后有些颤抖的音色,特别没有说服力。婉瑜倒是想止住哭,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在贵太妃进来了,佟图赖终于强打住了。

“劳烦贵太妃照顾瑜儿了,这丫头被我们宠大的,不过我的女儿我知道,她虽然被大家捧着长大,但性子可是一等一的好。”

听到这婉瑜咳嗽了一声,佟图赖突然发现自己跑题了,尴尬的看了女儿一眼,他终于回归正题,抱起拳向贵太妃作了个揖,却被贵太妃侧身避过。

“还请贵太妃多多关照,不过瑜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要心软。但是瑜儿一向知错就改,而且她很聪明几乎不犯错的。”

眼看佟图赖又打不住了,淑贞站了出来,“这几日给几位主子添麻烦了,我们先行告辞。”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77主动出击(中)

送走了阿玛额娘,婉瑜也知道了圣旨的内容。她本是刚生产完,加之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体不好,故而她只是在房内象征性的朝紫禁城的方向拜了拜,并没有亲自前去跪地接旨。

“叫玄烨?”

婉瑜被这个名字惊到了,她抱起了熟睡的孩子。谁知那孩子仿佛听到了似得,醒来咿咿呀呀有的叫着。

“那就是朕的名字,快给朕换回来。”

婉瑜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孩子不会是穿的吧?可看他满脸口水的样子,她立马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宜肯额的抗议自然不会被大家理解,先不说不论他说什么都是咿咿呀呀的,就凭他刚醒来时嘴角流出的那道睡涎,一个小奶娃娃家的还能知道什么。

“乖孙子这是不乐意啊,玛姆起的宜肯额多好听,咱们不叫那劳什子的玄烨。”

“是啊儿子,你玛姆说得对,别不高兴了我们不给你改。”

博果尔也在一旁帮腔,他的儿子哪用得着别人起名。又抗议了几声的玄烨,看大家完全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有些愤怒。若是别人他肯定就挣扎了,可这几天他已经知道了,额娘还是原先的额娘,而且玛姆也是上一世常见的贵太妃。

初时面对这两位长辈,他还有些震惊,自己的阿玛竟然变成了那个从前世未谋面的十一叔,那皇阿玛怎么办?

不过自始至终皇阿玛喜欢的都只有那个董鄂妃,他和额娘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洗三前几天没见到额娘他已经想通了,如今闻到额娘身上舒服的气息,感受到他从未享受过的关心,玄烨心底已经基本认同了这个家。

而如今抗议了许久的他,已经很累了。不就是个名字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决定不抵抗的玄烨,挡不住小婴儿身体的睡意,打了个呵欠就在额娘怀里睡了过去。

“看我就说么,我孙子不喜欢玄烨这个名字。这不刚说不叫了,他就安静的睡着了。”

贵太妃这么说着,从婉瑜怀里抱过孙子,越看越像博果尔小时候,这孙子真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明日额娘进宫,博果尔你也开始去上朝吧。”

博果尔看了眼婉瑜,点了点头,婉瑜从头到尾听着,只是听到额娘明日进宫时,她眼前一亮。

“额娘,咱们…”

婉瑜把孩子放在一边,对贵太妃和博果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两人听后眼前一亮。

“好,就这么办。”

第二日一早,婉瑜起来后博果尔已经不在了。吃完杨厨子特意为她做的早膳,她把喂完奶的孩子抱在身边,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脸。

而此时贵太妃和博果尔也分别进了宫,婉瑜昨日说完后,贵太妃就命人给宫里递了牌子。贵太妃第一次递牌子,倒是把孝庄吓了一跳。

娜木钟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进宫竟然递牌子!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不,不会的,那可是姑姑留下来的东西,她相信姑姑的手段。

即使这样的自我安慰,孝庄这一夜还是睡得不安稳。以至于现在,虽然苏麻喇姑给她好好收拾了一番,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她眼中的疲惫。

显然坐在孝庄对面的娜木钟看出来了,她的笑容更真实了些。

“姐姐是来谢谢妹妹昨日的赏赐的。”

“贵太妃说笑了,博果尔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如今他有了孩子,咱们自然得送一份厚礼。”

孝庄若无其事的打太极,可惜贵太妃却不想这么放过她。

“幸好昨日府里准备的膳食齐全,那些老王爷和老福晋们多留了一会儿,不然这圣旨啊,大家还真等不到。”

孝庄差点变了脸色,其实她是打算洗三一开始就送去的,可圣旨临出宫前在福临那变了一变,这一备案什么的,时候自然就晚了。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想起这事,她对淑妃的厌恶又加了一层,不过福临是她的儿子她得护着。恰好此时哈宜呼听说贵太妃进宫了,她就想着安慰贵太妃两句以谋得她更大的支持,所以就来了慈宁宫。

“给太后娘娘、贵太妃请安。”

孝庄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娜木钟也不想理她,可看到哈宜呼身后人捧得东西,她想起了自己的计划。

“几个月没见,淑妃倒是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快起来吧。”

哈宜呼见此,对今日前来的目的有了更大的把握,想起刚才她遇到吴良甫,那奴才竟然不像往常那样点头哈腰,她暗暗握了握拳,等她向贵太妃要来更多的人手,一定要给那狗奴才好看。

贵太妃说了让她起来,可没说让她坐下。哈宜呼也没觉得有什么,而是按照往日的习惯,在孝庄旁边侍立。

“听说瑜儿生产时出了事儿,我这心里急得跟什么似得,这几天紧赶慢赶绣了个平安符,虽然做工粗糙,但也权当我的一片心意。”

贵太妃拿过那平安符,一眼就看出来上面的花样,是宫里的绣娘做的。边上缝合的那几针,针脚倒是有些大,这或许就是哈宜呼三天没日没夜紧赶慢赶的做的吧。

一天这么辛苦才做两针,贵太妃都有些佩服哈宜呼的女红。

“妹妹你看,淑妃真是心灵手巧,这平安符绣的多好?”

孝庄接过去,草草扫了一眼,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不过淑妃毕竟是福临的妃子,也算半个自己人。虽然讨厌这个自己人,但是面对她更讨厌的贵太妃,她倒是难得的维护了哈宜呼。

“淑妃和老十一家的也算是姐妹情深,看这平安符针脚多细密,必然是下了大功夫的。”

“是啊,淑妃有心了。可怜我那儿媳妇,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让奶娘身上藏了身体虚弱的药。那贱|人,必然会断-子-绝-孙!”

贵太妃死死地盯着孝庄,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这句话,看到她眼中先是恐惧然后愤恨,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洋洋得意,再最后恢复平静。虽然她情绪变化很快,但贵太妃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有什么好洋洋得意地,福临比博果尔大两岁,成婚那么早,现在宫中不还是一个孩子也没有?贵太妃不屑地看了孝庄一眼,突然想起来贤妃似乎还怀有身孕呢。

孝庄心里其实是震惊的,娜木钟怎么会知道?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心中升起,这些年娜木钟虽然看起来一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跟个炮仗似得,可她所生的孩子一个没死,而且现在都位高权重。

她的脑海中盘旋起姑姑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难道这些年她一直看错了娜木钟?

可看错了又怎样?她的儿子才是皇帝,而且福临已经亲政,她们母子俩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这么想着孝庄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不足为惧,“好在老十一家的没事,贵太妃和哀家都是信佛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娜木钟哼了一声,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孝庄,“妹妹这些年倒越发宽和了,淑妃一片好心,站了这么久也累了,快坐下吧。”

哈宜呼面上一喜,谢过了贵太妃,但是眼神还是向太后瞟去。

“妹妹也是信佛的,向来宽和。淑妃不用害怕,坐下吧。”

贵太妃提的建议,孝庄是本能的反对。可现在听她这么说,她狠狠地瞪了哈宜呼一眼,看她哆嗦了一下后,瞬间满脸慈祥的拉起她的手。

“这孩子,哀家都忘了这茬。倒是贵太妃记起来了,站这么久累了吧,快坐下来歇歇。”

“姐姐就知道妹妹是个慈和人儿,说起瑜儿也是个命苦的,孕期养的那么好,却被这起子畜生差点害死。事后姐姐也仔细调查了府里的人,还真发现了点儿东西。”

贵太妃说到这,孝庄神情也有些紧绷,难道她还真的能找到证据不成。

“哦,贵太妃找到了什么?”

“姐姐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妹妹的!”贵太妃拉住了孝庄的手,用手绢一擦眼眶立马红了,暗道一声媳妇做的东西好使后,她更加抓紧了孝庄的手,“姐姐在府内,发现了哲哲大福晋的人,而且那人身上,竟然还藏着药。”

“什么!”

孝庄手中的茶盏摔倒了地上,“这怎么可能,姑姑已经去了快十年了。贵太妃,姑姑是什么样的人,满朝文武可都是知道的!”

是啊,哲哲是怎么样的面慈心黑,她当然了解,满朝文武该知道的也基本知道。不过大玉儿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哲哲死了最高兴的人是你。

娜木钟心中腹诽着,脸上却是一点儿都没露出来,“那奴才亲口承认了,他的确是哲哲的人,不信妹妹可以派人去府上询问一番。”

“姐姐说的话,妹妹当然信。只是襄亲王府的丫鬟,怎么会跟外面的产婆联合起来,害自己的主子。”

娜木钟算是看出来了,大玉儿这是打算,抵死都不赖账啊。态度软和下来,称她为“姐姐”,还想利用哲哲来压下这件事。哲哲生前都要敬她三分,这都死了还想拿来压着她?

“实不相瞒,那奴才经不住酷刑,已经全招了?”

“什么!”大玉儿有些震惊,不过她很快弥补了自己的失态,“姑姑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那奴才说了什么?”

78主动出击(下)

什么!”大玉儿有些震惊,不过她很快弥补了自己的失态,“姑姑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那奴才都说了些什么?”

贵太妃发出一声轻嗤,这让孝庄颇为不自然,看来娜木钟是什么都知道了。谋害皇室子弟可是大罪,即使她是太后不会受到惩罚,但整个爱新觉罗宗室会怎么看她?

为今之计,只能死咬着,不承认。反正哲哲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的人有漏网之鱼也是再所难免的。

“她说那药是上街采买时,宫里人交给她的。”

“哪个狗奴才,简直是胆大包天!”

哈宜呼坐在一旁,天呐她都听到了什么,她现在恨不得做隐形人。其实现在她心里暗爽着呢,自己接连两个小阿哥都没保住,婉瑜却顺顺当当的怀胎到了足月,这下让她生个阿哥,岂不是在襄亲王府站稳了脚跟?婉瑜怎么能比她过得好,这绝对不可以!有人做了她想做的事,冥冥之中连老天都在帮她。

“是储秀宫的小德子。”

孝庄眼睛眯了眯,没想到还真让她查出来了,娜木钟的势力果然不一般,她得想想办法了。不过眼下,还是先应付过这件事再说。

苏麻喇姑也很吃惊,当时她就劝孝庄不要做这种事,毕竟襄亲王是真的于权力无心。但是主子心底就是意难平,看不惯贵太妃比她先有孙子。其实真要说起来,察哈尔亲王多少年前就给贵太妃生了孙子了,主子却现在才来计较。

劝说未果,她只能找了储秀宫的人来干这件事。储秀宫没有主位,只住着几个不受宠的满人庶妃,就是查也差不到慈宁宫头上来。

哈宜呼却是暗自吃惊,因为她在御花园逛得时候,曾经看到过太后身边的苏麻喇姑,在跟储秀宫的小德子说着什么。不过她快速的分析了当下的情况,这事儿她现在不能说,倒是回头可以偷偷告诉贵太妃卖个好。

打定了主意后,哈宜呼更加乖觉的低头坐在一边。

孝庄则是当机立断,让人去储秀宫把小德子带来。当然,当慈宁宫的人到达储秀宫的时候,只找到了小德子的尸体,他已经投缳自尽了。

贵太妃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哎,妹妹这后宫可真是不好管啊。前些日子那个老太监在慈宁宫撞了柱子,今个儿这小德子又再储秀宫上吊,这些奴才还真乖觉,一个个的都知道畏罪自尽。姐姐现在倒是庆幸自己早搬了出去,这宫里住着多少冤魂那,杂七杂八的事儿,要管好后宫可着实不易。”

孝庄现在的脸色非常难看,是因为人死了,还是因为贵太妃夹枪带棒的话,大家心里都门儿清。她一边暗淬这娜木钟不识抬举,一边又实在拿她没办法。

“也就只有姐姐理解我的苦,姐姐也知道我不爱管这些闲事儿,而且现在年纪越来越大,经历也越来越不济,真想有个人能帮帮我。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儿,还牵连到了襄亲王府,我这一般老骨头,真是对不住姐姐。这样吧,小德子犯了事儿,其罪当诛。可养不教父之过,就把他的家人交给姐姐发落。”

娜木钟既然把事情挑开了,就没想过让她蒙混过关,自己儿媳妇和孙子可是差点一尸两命,几个无关的奴才就能顶了,笑话,大玉儿打发叫花子呢?

“宜肯额刚刚出世,姐姐实在不想手上多沾血腥。况且有些孩子,咱们大人怎么管都不会听的,这一点妹妹应该理解的很清楚。”

贵太妃说到这顿了顿,成功的看到大玉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看她快要忍不住了,她连忙把话接下去,堵住她的嘴。

“姐姐也知道妹妹辛苦,可是天家无小事。这后宫也是皇上的家事,皇上可是天下人的皇上,他平常的家事也不能马虎。别说妹妹了,就姐姐我这些年精力不济,这不瑜儿一嫁进来,我就让她帮忙管着府里的事。姐姐看皇后这些年越发稳重了,淑妃、贤妃也都是好的,妹妹关心这些孩子们不忍心她们累着,姐姐明白。”

孝庄看她越说越起劲,想要打住她,“其实姐姐,妹妹这把老骨头…”

贵太妃岂能让她说出来,她坐近一点拉起她的手,“我知道,咱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虽然强撑着还是能帮孩子们管管这些事儿。可等个十年八年的咱们去了,孩子们两眼一抹黑可怎么办?淑妃,你说是不是?”

贵太妃在背后,朝哈宜呼比了个十的手势,暗示她那十个给力的人手。哈宜呼本不敢得罪孝庄的,但是那十个人实在是太好用了,最近她经常在御花园同皇上偶遇。

贵太妃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可是太后呢?她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甚至跟那几个蒙古来的妃子,变着法的在自己的衣着打扮上挑刺。一群粗鄙的人,天天不会打扮自己,也不知道学着点儿,怪不得皇上一年也不去她们宫里一趟。

“太后娘娘体恤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奴婢愿意为太后娘娘以及各位主子分忧。”

说完哈宜呼直直的拜了下去,一副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贞表情。

孝庄看淑妃反水了,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该死的小蹄子,亏得她刚才体恤她让她坐下,没想到竟然是个白眼狼。

“妹妹你看,这年轻人多体谅咱们。依我看淑妃就是个妥帖的,有她们帮衬着,你再揽个总,这后宫定会井井有条,这样妹妹和皇上住着也舒服不是?”

孝庄算是看清楚了,娜木钟今个儿就是来找她不痛快的!福临亲政后,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的过问把持朝政。现在娜木钟竟然要把后宫的管理权给分出去,虽然这些人不敢不听自己的话,但是想想以后手里一块权力都没有,她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妹妹这把老骨头还硬实着呢,她们年纪轻轻的,可别被这些账册熬坏了身子。趁着现在,还是多给哀家生几个小阿哥吧。”

孝庄说到最后,亲自走上前扶起淑妃,慈爱的看着她。若是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她有多喜欢眼前这个女子。

“年纪轻轻的,就那么一点儿事哪能累着啊。前些日子妹妹不是吧尚衣局给了皇后管么,你看皇后管的多好,淑妃身上这衣服,就很好看。”

“宫里这事儿姐姐不懂,再说祖宗都有规矩,不是姐姐一句话都可以决定的。”

娜木钟看孝庄把祖宗规矩搬出来了,嗤笑一声,“妹妹这是跟我讲规矩呢?咱们让老福晋们来评评理,爱新觉罗家的规矩该怎么算!”

孝庄心里一咯噔,的确按照祖宗家法,后宫该由皇后掌管。她这个太后,只需要在慈宁宫中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就好。前些年她还可以以孟古青年轻为由,自己手握大权。

但是这几年,孟古青做事越来越周全,就是不喜欢她的皇帝也说不出她的一点儿不是。但现在凤印还在慈宁宫,这事要是说起来她的确不占理。罢了,就让孟古青管着吧,左右孟古青与她这个姑姑一条心。

“罢了,姐姐何必那么严肃,看把淑妃这孩子吓得。看孟古青这几个月干得不错,我正想找个机会把这凤印还给她呢?这几日担心博果尔的孩子,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今日趁着姐姐在这,刚好做个见证。”

说完她满含不甘的扭头,“苏麻,把宫里妃以上的人全都叫来。”

凤印的交接很简单,慈宁宫里一再推辞的孟古青,最终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凤印。

“臣妾觉得还是皇额娘办事妥帖,这印就暂且先放在臣妾这,不过有什么事儿臣妾不会了来讨教,皇额娘可别嫌烦。”

孝庄满意的眯了眯眼,朝贵太妃露出了挑衅的笑:就是把凤印交出去了又如何,孟古青是哀家的侄女,她还是听哀家的!

贵太妃懒得搭理她,这大玉儿是越来越糊涂了,连身边养着这么一头狼都不知道。想起孟古青对瑜儿那掏心窝子的好,她家儿媳妇就是能干。

其他人羡慕的看着孟古青,大家都没皇帝的宠爱,但是人家上有太后罩着,下有下人爱戴,背后有强力的娘家,如今又有了宫权,整个人简直甩出她们八条街,看来以后咱们得好好巴结着皇后。

“咱们那,以后就安心享福,等着抱孙子就好了。”

贵太妃拉起孝庄的手,满脸欣慰喜悦的笑着,似乎在为自己的亲姐妹终于解脱了而开心。她那发自内心的喜悦,还真有几个人信了,其中就包括贤妃乌云珠。

她一脸感动的看着贵太妃,同时又看看哈宜呼,心中默默发誓,她和哈宜呼的感情,一定要比贵太妃和太后娘娘还要好。如果不是碍于这里是慈宁宫,而太后又不喜欢她,她肯定会冲到哈宜呼和贵太妃跟前,做友情的告白,同时对着贵太妃倾诉她对两人如此坚贞不渝的友情的崇拜敬仰之情!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瑜儿的婆婆简直是她的典范!

贵太妃当然注意到了乌云珠的表情,她有些不解,“妹妹你看贤妃感动的,贤妃这胎也快五个月了吧,过来让我看看。”

79两个名字

乌云珠见她崇拜的贵太妃注意到了自己,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忙听令走上前,双眼放光的看向贵太妃。走近了一看,她更崇拜贵太妃了。

原来贵太妃这么美,都说太后当年是满蒙第一美人,但她怎么看都觉得,贵太妃比太后要美丽许多。

“贤妃长得真标致,怪不得皇上和太后都喜欢。”

贵太妃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远远看着乌云珠还好,但是她一走进了,她就止不住心底的的厌恶。她摸了摸乌云珠的脸,瞬时谈了谈指甲盖,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就打发她下去了。

不过乌云珠就不是这么想了,贵太妃竟然赞扬了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她站回到哈宜呼的身后,一脸感动的看着贵太妃。

乌云珠的反应,成为了压弯孝庄的最后一根稻草。娜木钟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是因为她让着娜木钟(好吧她绝对不承认,是因为她不敢惹贵太妃),但是贤妃算什么,如果不是她故意松口,以她那个出身一辈子别想当上正儿八经的妃子!

“听说贤妃这几天没有喝安胎药,这是怎么回事?”

乌云珠听到这话,如个受惊的小兔子般,一下跳了出来,满脸涨红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太后娘娘,奴婢…奴婢觉得是药三分毒,而且…而且奴婢感觉…奴婢的孩子现在很好,所以就…”

孝庄却是一脸严肃,“你觉得好就是好了,既然是太医诊断后开的方子,那就说明绝对有喝的必要!虽然说是药三分毒,但也不能不喝药,太医还会害你的孩子不成?”

“皇额娘这里是怎么了?”

福临下朝,例行公事的来给孝庄请安。刚才路上他就听说,皇额娘把后宫的妃子们全都叫去了慈宁宫,这不刚一进门就看到乌云珠楚楚可怜的跪在那里,似乎又在承受着皇额娘的刁难。

“乌云珠快起来,小心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乌云珠一脸感动的看着福临,其他妃子们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贱|人,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要装可怜,天天都在霸着皇上!

这生气的人中也有孝庄,她显然不会拈酸吃醋,但还是会暗恨儿子还是放不下乌云珠。再想起现在,她不仅不能出手,还得时时处处护着这个女人,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哀家只是问问为什么不喝药,你这孩子怎么就跪下了呢?快起来,皇额娘也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太后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回去就喝药。”

两人这么一说,福临就是再脑残也懂了,他温柔的劝着乌云珠,“良药苦口,乌云珠乖乖的喝下去,等会朕把刚进贡的蜜饯给你送去,喝完药吃几颗,就不会苦了。”

看到皇上如此温柔,其他人频频向乌云珠发眼刀,最后孝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贤妃站了这么会儿,定是也累了,赶紧回宫歇着吧,可别忘记按时吃药。”

福临觉得皇额娘说的有道理,就命他身边的吴良甫,找一台软轿把贤妃抬回去。福临这么做本身无可厚非,毕竟慈宁宫在西六宫,而景阳宫在东六宫的东北角,乌云珠现在有孕实在不适合长时间行走。但是后宫其他妃子却不会这么想,福临又妥妥的给乌云珠拉了一大波仇恨。

“给太后娘娘、皇嫂、额娘请安。”

乌云珠走后,作为布景板的博果尔终于有机会露脸了。

“老十一怎么来了,都说了多少遍了,叫皇额娘就好了。你和福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这一搬出宫去,怎么就跟哀家生分了。”

贵太妃给博果尔使了个眼色,博果尔从善如流的改口了,“皇额娘,今天来是想跟你和皇兄说个事儿。”

“哦?博果尔又看上这宫里的什么了,不用说直接吩咐人拿回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