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哑了,的确太后醒不过来的话,对她们府里只有好处。婉瑜自从跟宜肯额相认后,前世的记忆复苏,孝庄那种历经三朝权倾天下的印象,如今在她心里已是根深蒂固。

但是婉瑜一直相信事在人为,就比如她,如果按照历史的定律的话,她应该入宫去做那个蹲冷板凳的佟妃。但是事实却是,她现在的生活幸福美满,与历史上相隔十万八千里。

既然她的命运可以改变,那为什么孝庄的命运不能改?想起前几天从她和博果尔枕头里查出来的豆痂,婉瑜立刻举双手支持婆婆。

贵太妃的药很有效,孝庄很快就昏迷不醒了,令婉瑜惊讶的是,哈宜呼和乌云珠也一样陷入了昏迷。

顺治公开表示,罢朝三日为太后祈福。可是宫中传来的消息确是,皇上从慈宁宫大佛堂出来,不顾皇后的劝阻去了景阳宫。哈宜呼总算等到黄上来,终于有机会告状了,可她却昏迷不醒没法说话。

婉瑜和贵太妃一阵感慨,摊上这么个儿子,怕是太后醒着也会被气晕吧。不得不说两人真相了,孝庄的确如此。

太后病重举国哀恸,当然有几个人是真心哀痛,那就不得而知了。襄亲王府里,十天后宜肯额脸上的痘痂终于全部脱落,婉瑜看着他眉心中央的一点小麻子,轻笑出声。

宜肯额转过去身子,小屁屁对着额娘。

“好啦我们宜肯额还是那么帅,快过来让额娘看看。”

屋里地龙烧的热烘烘的,婉瑜干脆把宜肯额扒光。看着他那光溜溜的身子,滑嫩嫩的皮肤还是如以前一样,婉瑜心下欣慰,不枉她日夜守着不让他抓。

宜肯额则是很害羞,竟然被额娘扒了个精光,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jj,脸上染上一抹酡红。

“宜肯额害羞了,我可是你额娘。以前那么多女人看着,你也没什么。”

哼哼,不要再说那些了么,这一世除了表姐我谁都不喜欢。

“想什么呢,你有那么多女人了,这辈子可别再想你表姐,就你这么种马还不害死笑笑。再说儿子,这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一般不会好。”

宜肯额就差耷拉下耳朵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表姐来着,因为表姐像额娘。怪不得前世表姐没能生下孩子,原来都是因为他。

“你们娘俩,这是怎么回事。”

婉瑜听到贵太妃不可置信的声音,暗道一声糟糕。

“额娘,我在看宜肯额有没有留下痘印呢。”

“不是这个,是前面那些,女人以前什么的。”

“额娘。”

婉瑜搓搓手,这该怎么说才好。贵太妃虽然十分大度,但她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和孙子么。

“瑜儿,额娘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额娘不希望你撒谎。”

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宜肯额怎么都是博果尔的儿子,婆婆如今已经听到了,她就搏一把。

“额娘,如您所见媳妇和宜肯额,生来就带着前世的记忆。媳妇前世是四百年后的佟家女儿,而宜肯额则是继承皇位的下一任皇帝。”

婉瑜说完后,抱起光溜溜的宜肯额,母子二人可怜兮兮的看着贵太妃,等待着她的审判。房内静悄悄的,一阵冷风吹进来,婉瑜抱紧了宜肯额,心一直往下沉。

“宜肯额是康熙,也就是那个玄烨?而儿媳你,更是来自后世?”

婉瑜点点头,然后有些错愕,贵太妃怎么知道康熙?刚才她可没说!

“真是祖宗保佑啊,没让乌云珠那个丧门星进门。”

“额娘,你你你…你也是知道前世的事情?”

贵太妃点点头,“自打宜肯额出生后,我的脑海中经常闪过一些片段。这次阿布鼐被诬陷,宜肯额又差点死掉,我就全记起来了。”

“那爷不会也记起来了吧?”婉瑜边说着边摇头,那样他岂不是又会爱上乌云珠?不行,博果尔是我的,别管有没有记起来,你休想再去找别的女人!

“博果尔没有,可怜他前世早早的死了。虽然最后我也没让孝庄好过,但福临终究还是留下了血脉。”

说着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宜肯额,前世他就长得有点像博果尔,所以明知道弄死荣亲王后他身份最尊贵,但是她还是下不去手。

“额娘,现在已经不同了。”

“是啊,全都不一样了。说起来这可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博果尔怕是还会把那个丧门星要进来,怪不得我一见她浑身不对劲。”

因着贵太妃恢复了记忆,所以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婉瑜看贵太妃知道了那些,也对她接下来做的事有了底。

倒是宜肯额,虽说他接受了阿玛额娘和玛姆,但是对前一世的那些亲人,他还是有些放不下。

婉瑜可以理解,佟家的繁荣始于康熙,他是个重视亲情的人。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在控制外戚,也就只有他,亲自扶持了生母的母族,而且放任其发展成了“佟半朝”。由此可见,康熙这人有多念旧。

理解归理解,但是她绝不会支持宜肯额现在的心软。

“宜肯额,额娘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是现在不是玛姆和额娘不放过太后,而是太后一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你出生前的那些事额娘先不说,但是你看看这几个月。先是额娘跟你差点一尸两命,再是你大伯几乎被终身圈禁,然后咱们全家又几乎全都感染天花。

这一桩桩一件件,额娘就是心胸再宽阔,也放不下啊。额娘不想让你郭罗玛法和郭罗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也是个聪明的,自己想想吧。”

说完她留下呆住的儿子,自己去准备午膳了。

宜肯额看着额娘伤心的走开,很想叫住她。可他心里天人交战,愣是发不出声音。一直目送额娘走出门,他才开始认真思考额娘说过的话。他比额娘更了解这位前世的太皇太后,额娘刚才说的那些,肯定是一点都没冤枉她。

自己前世虽然不让太皇太后参政,但是对她和皇嬷嬷以及她们身后的科尔沁,真的是再优待不过了。尤其是最后那几年,罗卜藏退守西北后,察哈尔原先的草原几乎都划归了科尔沁。加上朝廷的支持,吴克善舅舅当真过得比当年的林丹汗还滋润。

现在想起来,他并不欠她们什么了。即使是欠,从额娘怀自己到自己出生,几次三番的想要自己的性命,也足够抵偿前世的恩情了。

当婉瑜准备完午膳回来,见到的就是朝她咧嘴笑的宜肯额。她笑盈盈的抱起儿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亲了一口他的小脸,她知道这事儿成了!

宜肯额回了额娘一个白眼。

“小孩子不要老做白眼,眼睛会长不大的。我和你阿玛都长得这么好,你可千万不能太丑了。好啦额娘知道你不会说话,我儿子这么聪明,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呢。

所以额娘一点都不担心,不过你还是比我想的聪明,这么一会儿就转过弯来了。”

宜肯额眼睛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喂,给额娘笑一个啊,让你不做白眼不是让你闭眼啊。”

话虽这么说,婉瑜还是抱着儿子去了松溪院。母子俩刚到,博果尔也从外面回来了。这两天贵太妃天天支使他干一堆有的没的,以至于累了一天的博果尔,天天晚上都要求安慰。

“爷不是很累么。”

“是啊,婉婉让爷舒服一下么。”

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昨晚婉瑜终于把三人重生的事说了,本以为惊涛骇浪,但博果尔只是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婉婉上辈子嫁过人么?”

婉瑜摇摇头,别说嫁人了她连男朋友都没找过。

“那就好,婉婉只是我一个人的。”

96宫闱惊变(一)

“那爷不想知道你上辈子怎么样么?”

“不想,看你的眼神就知道过得好不到哪儿去。”看婉瑜愣在那里,他干脆打蛇随棍上,“爷都那么惨了,婉婉就来安慰我一下么。”

得,这人如果下床后脑子还转的这么快,那他上辈子绝对不会这么惨。婉瑜胡思乱想着,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传来,她很快没心思去想其它的了。

脸上柔软的感觉传来,宜肯额在抓她。婉瑜的思绪终于飞了回来,扭头看着笑得一脸揶揄的婆婆,她面不改色的吩咐那些丫鬟摆饭。

一道道膳食上桌后,丫鬟们也就都撤下去了。贵太妃看了眼儿子,笃定的说道:“瑜儿都告诉你了吧?”

“额娘,那些都过去了。不管以前如何,儿子现在都会好好孝顺您。只要您过得好,我和瑜儿还有宜肯额也就开心了。”

婉瑜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贵太妃身边升摇车中的宜肯额,也咿咿呀呀的叫着,见玛姆看过来,他连忙笨拙的点点头。

“额娘现在好得很,但是博果尔你们了解额娘,我这人向来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上辈子,孝庄圈禁了阿布鼐,害死了你。自戕,多么可笑的理由,亏她好意思说出来!博果尔你说你会自戕么?”

博果尔现在是真的惊到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婉瑜横了他一眼,叫你昨晚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额娘你别难过,你也知道儿子惜命的很,最喜欢享受了。自戕那么痛,我可干不来。”

“所以现在,额娘要你去争那个位子!”

“什么?!”

婉瑜和博果尔一齐惊呼出声,贵太妃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福临短命,但他这几年再生个儿子那是完全没问题的,即使是生不出来在宗室中过继一个也可以啊。

总之,贵太妃的话一出口,全家人都惊呆了,包括升摇车中的宜肯额。

“那个位子本来就该是你的,若不是你当年太小,哪有福临的份。再说,…”

贵太妃压低了声音,快速的说了一句话,正是这句话彻底惊住了婉瑜和博果尔,也改变了两人的看法。

“额娘,这是真的么,怎么会这样?”

贵太妃没理会儿子,只是点点头确认了他们的疑问。“所以,你必须要去争。”

沉默半响,博果尔坚毅点点头,看得贵太妃一阵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

“但是额娘咱们可说好了,皇帝我可以来做,但是奏折你们看。那些咬文嚼字乱七八糟的事,我可不会处理。还有我们现在得告诉大哥一声,万一要是失败了,我们就去草原上牧马放羊。”

轰,婉瑜和贵太妃心中,博果尔那刚刚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瞬间轰塌。升摇车中的宜肯额直接闭上了眼,他怎么会有这么个阿玛,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额娘,博果尔说的也在理。即使我们有理有据,但是也得做好两手准备。倒是去草原上还得斟酌下,毕竟这会牵连大哥和大姐。”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牵连不牵连的。阿布鼐临走时我就跟他说了,他早就答应了。”

原来婆婆图谋已久啊,这下婉瑜放心了,以婆婆那破表的战斗力以及快要修炼成精的头脑,谁能斗过她?再说顺治这个皇帝,说实话真心让人畏惧不起来。所以现在要造反神马的,她感觉毫无压力。

这边三人欢乐的合计着篡位大业,那边宫中昏迷了两天的孝庄终于醒来,她这一醒来,哈宜呼和乌云珠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李太医诊断一番后确定,三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这场大病之后,三人这辈子得静养。尤其是太后年纪大了,更需要天天吃药,而且不能劳神。

孝庄起初还不服气,但当她强撑着起来处理了一件吏部报上来的官员升迁而再次晕倒后,她终于死心了。

皇宫里喜气洋洋,而宫外则传开了流言,皇上是太后怀胎十一个月生出来的,而且出生时红霞满天,定是尧舜禹汤转世。

不信?这不在皇上的保佑下,太后和两位娘娘转危为安么?

那为什么京城的天花还不好呢?

你是来找事的吧,皇上大清皇帝天命之子,哪能纡尊降贵亲自来管这些升斗小民?!

流言愈演愈烈,起初福临还有些自得,可传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味。京城中那些患有天花的,纷纷猜测是皇上失德,才会天降大灾。至于那保佑太后和妃子,当今太后陷害察哈尔亲王的事你忘了么?皇上更是宠妾灭妻,任由淑妃贤妃欺负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

“孟古青,朕什么时候宠妾灭妻了?”

“皇上,臣妾这几日一直在伺候皇额娘,此事臣妾真是一无所知啊。”

“你还不知,你以为你对哈宜呼做的一切,我不知道么?哈宜呼和乌云珠病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出言讽刺,还不尽心给她们治疗?”

“冤枉啊皇上。”

孟古青擦了擦眼角,顿时眼眶红了。本来睡得不踏实的孝庄也被惊醒,刚好看到儿子难为皇后,“福临,孟古青这几日都没出过慈宁宫,你是要气死皇额娘么?你走,去你的淑妃贤妃那里,皇额娘为了怕你染上天花,才封了景阳宫,你却见天的往那跑。你去吧,皇额娘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皇额娘,儿子错了。但是乌云祝她,是为了照顾大阿哥才染上的病,而且大阿哥的病是…”

“你大了,皇额娘管不了你了,你随便吧。”

孝庄万念俱灰,她辛苦了一辈子,全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可他到现在,竟然还怀疑荣亲王是她害死的?

“皇额娘,儿子先去上朝,然后再回来陪您。”

孝庄总算是安慰了点,儿子最起码顾及她的情绪。

而福临上朝后,第一件事就是封乌云珠和哈宜呼为贵妃。满朝文物哗然,福临再三强调乌云珠生育有功,且诚心照顾大阿哥。

“奴才认为,贤妃娘娘的确有功。但淑妃娘娘一未生育,二照顾大阿哥不周,实在当不得贵妃之位。”

佟国维也站出来,“臣附议。”

连大舅哥都说话了,顺治当然不好坚持。其实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封乌云珠,毕竟乌云珠那么美好脆弱,她值得最好的。

目的达成的皇帝,草草的结束了早朝。他把圣旨发出去后,自己去了慈宁宫,却再次把自己的皇额娘气晕了。

“孟古青,封贵妃的事就交给你了,三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

孟古青连声称是,以一种看脑残的眼光,目送他大步踏出慈宁宫。天花还没压下去,皇上竟然要在一个月内举行这种大典。

刚醒来的孝庄,听到儿子的话,再次悄无声息的晕了过去。

而民间的传言则是愈演愈烈,皇上不顾百姓疾苦,竟然要敲锣打鼓的封贵妃。这么一闹,顺治宠妾灭妻的传闻算是落实了。而不管不顾的太后,则成了纵容儿子不明事理的婆婆。

宠妾灭妻在满人严重不算什么,但是在汉人眼中那就是天大的事儿。前明可是出了名的维护正妻的利益,皇帝几乎都是皇后出的嫡子。如今民间见此,大呼本朝礼崩乐坏!就在这时候,妙音寺的慈航真人公开讲佛法,抚慰了愤怒的民众,慈航本人的声望也越来越高。

贵太妃坐在松溪院内,调|教儿子的同时,美滋滋的看着民间的传闻。博果尔一脸苦恼的看着那本折子,黄河水患贪官污吏神马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知道做皇帝很累,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额娘。

“额娘,儿子真的不会。您就饶了儿子吧,要不您看喜欢什么,儿子给您淘换去?”

贵太妃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这儿子很聪明,就是脑子不往正处使,“你可是答应了额娘,不能反悔。”

“额娘,咱们还有宜肯额啊。瑜儿告诉我,他上辈子当了六十一年的皇帝,而且还当得不错。要不这样吧,如果事成了,咱们就让宜肯额处理这些事。”

博果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就差抚额相庆了,果然生个儿子就是好,生个拥有前世记忆的儿子更好。现在他不怨念宜肯额不是女儿了,反正婉婉还可以再生。

“你好意思?宜肯额才六个月大。”

“额娘,他总会长大。再说他可是我儿子,子承父业不是应该的么?”

贵太妃已经不想跟这个儿子讲话了,他这堆歪理实在是让人头疼。

“今天就先到这儿,你先去干这个。对了把瑜儿叫来,额娘跟她商量一下。”

“额娘,您真的不考虑不一下?宜肯额那么聪明,绝对干不差。”

“要不你看这样,瑜儿来松溪院陪我住一阵吧。”

“别介,让宜肯额来陪您吧。好了儿子知错了,我明个儿一定好好学。额娘儿子先去忙了,您可千万别要瑜儿一起住,儿子今年还想再要个小闺女呢。”

博果尔说完似乎怕额娘反悔似得,撒丫子跑了。贵太妃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儿子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前世的玄烨还真不错。

97宫闱惊变(二)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稍稍有些刺骨的春风,终于吹散了些许笼罩多时的阴霾,京中的天花疫情总算有所好转。

只是当沉湎于家人死去的百姓,听到北边传来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时,心中的滋味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这么盛大的仪式,得花多少银子啊。”

“几天前我家二蛋,就是因为抓不起药才死的。如果能赏我一批布帛,二蛋就能活下来。”

“你个妇人瞎说什么,噤声!”

“老爷,我实在憋不住了,你就让我说一下吧。咱们这一片好些人家还没出头七呢,外边就敲锣打鼓的,也怪咱们命贱不值钱。”

上街在在人群中维持秩序的博果尔,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了。看着那衣衫褴褛的妇人,从她那没有皱纹的脸看去,也是跟瑜儿差不多的年纪,但她的一双手活像六十岁的老妪。

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觉得,皇兄的所作所为是如此的荒谬。默默上前递给他们一块碎银,不顾后面的千恩万谢,他头也不回的打马走开了。

几日前已经气休的范文程劝谏皇上,不宜在此时大封贵妃,被震怒的皇上命其回府闭门思过。令范文程失望的是,慈宁宫方面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博果尔想着这事,再次打马来到范文程的府邸,刚好遇到了来看望恩师的佟国维。两人一同进门,看到范府的下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收拾东西。

“范大人这是要?”

“给襄亲王请安,老臣打算回盛京老家。”

“恩师何必如此,皇上昨日只是一时气愤。恩师年事已高,长途奔波于身体无益。”

“是啊爹,虽然您身子骨还硬朗,但也到了花甲之年。盛京那边不适合疗养身子,您还是留下吧。”

范文程看着眼前的三人,眼眶有些湿润。从昨日下朝到现在,府里来拜访的就一直没断过。

“范某何德何能,劳驾襄亲王亲至。”

“范大人别夸我了,我你还不知道么,不过是个光头王爷,万事不管。但是范大人可不一样,您可是我满清开国第一功臣。皇兄最近有些急躁,有您京里还有人敢劝谏,为了天下百姓,您还是留下来吧。”

范文程本来就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佟国维见此趁热打铁,“是啊师傅,您留在京城,咱们也有个主心骨。”

两人这样说着,却只口不提慈宁宫中的太后昏迷未醒的事。而范文程在野多年,对宫中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想起揽权独专、任由皇帝为所欲为的太后,他实在是放不下大家的期盼。

半响,他长舒一口气,默默点了点头。只是他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的念头,如果当年皇位上的人是襄亲王,罢了不想了!

范阁老留下来了,这个消息比乌云珠已经正式封贵妃传得还快。而大家对能让范阁老留下来的襄亲王充满了好奇和敬佩,毕竟昨天他们说了一车轱辘的话也没管用。

其实范文程早就想开了,博果尔的到来刚好让他可以借坡下驴。通过此事赢得一大堆人敬佩的博果尔,实在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这两日发生的一切,顺治和孝庄是一无所知。孟古青虽然知道,但她才不会上赶着去提醒福临。

折腾了一上午,封贵妃大典完成后,众人从坤宁宫中散去,福临直接跟着乌云珠回了景阳宫。看着装饰一新的景阳宫,乌云珠露出惊喜的表情。

“朕让人特意赶工的,乌云珠喜欢么?”

“喜欢,谢谢九哥。”

乌云珠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圣旨金策和金宝,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圣旨上写的很明白,她是因生育大阿哥有功才晋封的。

她可怜的孩子!

“别难过了,咱们努力点,再过一年岳泰就回来了。”

感觉到那双大手摸向自己的肚子,乌云珠红了脸。想起自己的脸,她又一阵自卑。

“奴婢如今又老又丑,实在是配不上九哥。还请九哥不要老想着奴婢,皇后娘娘她们都很好,而且…而且与九哥很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