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絮这次没有再

说话。

没有想到,他们的沉默没有换得周围的沉默,罗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们附近,张开就来,“贱人。”对于要打路少珩注意的人,罗梅见一个灭一个。没有办法,谁让这个世界的帅哥比美女稀有。

“你骂谁啊?”苏絮站起身,抱着胸,正愁找不到发泄,还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再骂一句给你姐姐我听听,看看你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肚子里究竟是什么货色,免得出来危害人间。”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随便进入我们学校,还来我们学校撒野。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罗梅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

“我还就在这里撒野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苏絮挑着眉,“丑人多作怪。”

“你…”自认外貌不错的罗梅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真想撕掉苏絮那张脸,“贱人,就知道抢别人男朋友,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小三们都能这么猖狂。”

黎婳赶快拉住苏絮,否则苏絮一定上前打人,苏絮是个宁可动手也不继续动嘴的人,“哟,你这么个怨妇脸,原来是被男人抛弃了啊,难怪满嘴喷粪。”

“你才被抛弃了,你全家都被抛弃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怎么着?”

罗梅刚说完,苏絮已经冲上前去,拉起罗梅便向桌子上按,“我警告过你,别惹我。”扯着罗梅的头发,“你还以为我真是吃素的。”

黎婳赶快拉着苏絮,“别打了。”

苏絮推了一把罗梅,随即笑着,看了看黎婳,眯着眼对罗梅开口,“其实,你应该骂这位,因为让你男朋友见异思迁的是她,没有办法,男人都喜欢美女,不好意思,谁让你找个男人当男朋友呢。所以,抛弃你是正常的。再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这位美女已经怀孕了,更加不幸的是她怀的恰好是你男朋友的孩子…”说完啧啧两声。

刚惊魂未定的罗梅死死盯着黎婳的肚子,“不可能…”

“可不可能,男人最清楚。”苏絮妩媚一笑,“话说回来,路少珩能忍你这么久,一定是个正人君子,没有碰过你,否则知道你早已非处,早把你给抛弃了。”

罗梅气得发抖,不能反驳,如果她说句是处女,那同样代表路少珩没有碰过她,可路少珩宁可碰别的女人。

苏絮却笑。

黎婳看着眼前的一幕,“你做得太过了。”这话,是在罗梅走后说的。

“怕什么,只要你肚子争气,那又不是不可能。”

“这辈子,我都没有争过气。”黎婳的声音很是疲倦。

☆、第十九川

很早以前,黎婳就问过自己,要尊严那玩意儿来做什么。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真无多大的作用,当不得饭,更当不得衣。人何必和自己过不去,那微薄的工资,显示着对于她,正常人的生活显然不属于她。辞掉那一份工作,将所得的工资拿到商场上,买了一件价值相当的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告诉自己,或许这就是自己的身价,要靠这华而不实的衣服来衬托。

再次来到“魅力”,兰姐很是欣喜,走上前来,“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不再来了。”

她自己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笑,“哪能呢,前段时间生了场病。怎么,不欢迎我?”

兰姐捂着嘴笑,“哪能呢!”

几个打扮靓丽的女子和她打着招呼,顺便聊一点圈子中最近发生的趣事。

“有没有发现路四少最近都没有来我们这里了?”有人开口就是幽怨,那四少虽然不算处处留情的主儿,可那小费却是一等一的啊。

“谁知道他们这种公子哥在忙什么?”

有人笑闹,“那二少和三少,不是常出现吗?怎么不去讨好?”

“就你坏。谁不知道那两个跟人精似的,眼光比天高,能看上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吗?”

“哈,人还是有自知之明些才好。”

自知之明?黎婳轻笑,这话不错。夜色渐近,“魅力”的人也越来越多,百态人生,醉酒当歌,人生难得肆意走一回。

当着听众的黎婳坐在她们之间,并不显得突兀,瞧,她自己也就这样,没有什么特色。

点燃一支烟,痛快的吸着。

这里的饭局,一如既往的多,黎婳一向抱着保护自己的姿态,饭局通常接得不多,可只今天,就接了不下三个。她千娇百媚的笑着,惹得一大群男人使劲的喝酒。男人,第一眼,通常只看重女人的外貌,内在世界,暂时无法欣赏。对于赏心悦目的女人,自然也客气些,就连说话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这就是有这么多漂亮女人出现在这样饭局中的原因。

各取所需,在需求中求生,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看着这群富商,黎婳心中,有了一股儿强烈的冲动。随便找一个人跟了算了,人活着,真的好累,好累,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管别人怎么看,管别人怎么想自己,就这样算了吧,既然上天都不肯让自己好好的生活,她干嘛要回报自己社会一个没有污渍的自己。

这些人中,少有几个看得过去的人,有些啤酒肚都象怀胎五月的人。

他们之中,大多数都已经结婚了吧。有些甚至孩子都和她一样大了。家中有着一个年迈青春不再的女人,可这个女人陪伴着他们创业。

想到这些,她就为自己刚才那走捷径的想法感到恶

心。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她想着,不要怕,为自己加油,你可以的。就像在大学中体测跑八百米时那样,身体都快虚脱了,脚步也拖不动,对自己喊加油,还是到达了终点。哪怕又吐又流泪,直接生病三天,喉咙嘶哑,可总会过去。只要自己坚持,就一定可以。

她拖着无力的身体,走出包厢,撑在走廊的墙上。

裴振宇从另一端走过来,看到她,伸出手,又放了回去,“你还好吧?”理智的人,向来知道,如何避开一段不合适宜感情。

她背靠着墙,“没事。”

终究还是不忍心,裴振宇扶着她,“去休息一下吧!”

“告诉我,你们怎么能一下子挣那么多钱?”说完,她自己却笑了,“我开玩笑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推开裴振宇的手,自己向前走。

走到前台,兰姐又拉住她,“还撑得住吗?”

她抬头,“嗯?”

“刚才遥遥肚子疼,她那边…”

“好。我去。”她轻轻一笑。

“还是你最好。”

黎婳还是笑,得到别人的夸奖,通常都是自己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对方获得了益处。

高档的贵宾包厢,看来兰姐是在暗中培养遥遥了,也对,难道还等着她来不成?哪个圈子都是这样,何况是吃青春饭的这里。

她走进去,一样的笑着,淡笑,有一丝愁绪,男人,都喜欢对这样的女人心疼。

一边笑,一边说闹。

她有点想知道,如果早知道路少珩在这里,她会不会拒绝。如果这个词,向来都是自找苦吃。

她选了个离路少珩较远的位置,当然不是完全为了躲避路少珩。她挨着的这个男人,听说花心又无情,可他对每一个身边的女人都很好,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结婚。这一点让黎婳很满意。

高尚不起来,就不要太过逞强。

“任总,喝一杯?”她端起酒,抬着头。

任轶看了她许久,才伸出手,拿过她手中的酒,“这种东西,还是让男人来比较好。”说着一饮而尽。

黎婳看着空落落的手,别人都说任轶虽然花心,对女人好得没话说,每一个分开的女人,都会大加赞赏这个男人,原来从细节就可以判断出一个男人。

“任总,小看我?”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不一样来,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倒上一杯酒,直接喝下,将杯子底给任轶看。

任轶,笑,没有再阻止他的行为。

接下来,她接受着别人的赞赏。

坐在她另一边的李总一定要和她喝一杯,这个是这个圈子中出了名的色鬼,她却没有拒绝,“李总可要让着我。”

“当然,当然。”李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摸到她的臀部。

她皱了一下眉,没有开口。

任轶将黎婳拉到他身边,眼睛眯

了眯,“李总,和女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

她就是在赌任轶的态度,很好,接下来的事与她无关。

饭局在有人获得利益有人吃亏中结束,黎婳喝了很多,有些醉了。任轶一直和她讲话,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刚才虽然很大胆,现在她却没有胆子了,尤其是这种孤男寡女的时刻。

包厢的灯光有些暗,精美的墙纸折射出脱离现实的弧度。

任轶看了她许久,“有什么困难都会过去。”他点燃一支烟,“你是一个好女孩,不要轻贱自己。”

她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

多久了,再没有人夸过她是一个好女孩,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当过好女孩。

竟然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而落泪,她是越发的没有用了。

“谢谢。”她在展颜一笑,对方配合她刚才的小心机,已经很给面子了。

站起身,她慢慢走出包厢。

门口,路少珩蹙着眉头,手中拿着一支烟,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点燃它。看到黎婳走出来,没有吃惊,也没有厌恶,只是看了她一眼,“有火吗?”

她真的就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是连在钥匙链上的一个装饰物,就这样看,根本看不出那会是一个打火机。路少珩研究了一会儿,才弄懂了这个打火机如何使用,“真是表里不一。”对着打火机说的。

黎婳没有开口,接过钥匙链,就此离开。

从再遇,他装作不认识她开始,她就应该配合,也不认识他。

擦肩而过的瞬间,路少珩伸手拦住她的腰,“干嘛要这么轻贱自己?”

为什么呢?她也很想问自己。

他抓住她不放,“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其实我也可以。”他拉过她,将她抱在怀中,狠狠吻上她,浓烈的烟味飘荡在彼此唇舌之间。

他竟然觉得,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是对的。

他拖着她走。

站在走廊的任轶笑笑,原来刚才是在气男友。

黎婳的身体软得不可思议,走出“魅力”后,路少珩几乎半抱着黎婳在走。快要走到他车前时,梁浩竟然走了过来,看到路少珩怀中有个女人,显然十分感兴趣。在梁浩走过来时,路少珩将遮住黎婳脸的发丝绕到耳后。

梁浩看到了,那另一个人也应该会知道。

果然,梁浩不再上前,大惊失色,连打招呼都忘记了,看着路少珩开着车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多多鼓励才会有动力哦

☆、第二十川

当一个男人喝醉了,很容易发生让人意想连篇的□;当一个女人喝醉了,也容易发生让人想入非非的后续,当然,这并不等同于所有一切故事都会这般发生。

路少珩将黎婳从车上拖出来时,她便在路边的那棵树下不停的吐着。不知道为何,像有固定的思维,想吐的时候在树下就会减少污染地面的罪恶感。路少珩站在一边看着她吐,这个时候,他的思维此刻无比的清醒。在将她拖出来的后果在大脑里思索了一遍,并没有涉及值得和不值得的问题。他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淡定,还是挺后怕。他们这种人,想尽办法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到最后,还不是会沦为为了家族利益牺牲婚姻的殉葬品,那是他的必经之路。也是因此,当初和罗梅分手得很干脆,走不到最后,拖着也只是拖着,他没有想过这辈子为了谁和自己的父母作对,以前没有,现在同样也没有。

思索了半天,他还是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走吧!”没有转身,就这样开口。

像认命一样,不会将他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不是不想,只是不想自己失望。

路少珩的手却顿了下。

她能将刚才的一切,理解成一个男人的意乱情迷,而且还是不严重的意乱情迷。

路少珩没有说话,他在外面没有房子,只能将她送到她的住处。

他走在她身后,一直跟着,没有开口说话。他看着她的背影,单薄。有一点像他小学的时候,去农村的某亲戚家玩遇见的一只猫。那只猫,长得并不好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就不愿意喂那只猫吃东西。他摸上猫的后背,全是骨头,很是铬手。那一个中午,他一直喂着那只猫。可后来,他再也不知道那只猫去了哪里。他的善良,回想一下,只持续了一个中午。如果站在那只猫的角度,如果他不曾喂过它食物,它会接受饥饿这个事实。但他让它吃饱了,它一定会期待着吃饱的满足感,而他又不能一直满足。他给了那只猫一个希望,却永远不能一直实现。

走廊的灯坏了一个,却不影响。

心坏了一角,也不会怎么影响生活。

她拿出钥匙开门,就像平时一样。门开,门…关。

路少珩却撑着身体走进去,他应该走,转身就离开,当作不认识她,这样他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她的确会是一个大麻烦,很大的麻烦。

他喜欢背着父母干一些不被发现的小错,可这会是一个巨大的错。

门就在他的身后,他却没有走。

连他自己都很不了解了。

“去洗个澡

吧!”他终于开口,她喝得很多,不知为何却并没有醉,至少她看上去不怎么醉。或许人在特别想醉的情况下,反倒不会醉了。

黎婳这才转身看着他,“你不走吗?”

连她也以为他会走?

“不走。”他对她笑笑。

很奇怪很奇怪的氛围,他们这算什么呢?不去想了,反正也不会有答案。

卓翼庭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上黎婳了,这些日子,在外省出差,不方便联系,他也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想着自己到时候回来时买点什么礼物来哄哄她。可他如今回来了,却连黎婳的影子都看不到半分。让他不由得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打电话,似乎处于一直无法接听的状态。让他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再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听,让他很是担忧了。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大事?

这让他有些后悔,当时黎婳曾打过来一个电话,他在开会,就掐掉了,此后也没有太介意。

这样想着,卓翼庭蹙着眉头看手机,头靠在座椅上,黑色的车在黑色的夜中形成孤独的轮廓。

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没有人,对方说她早已经辞职。不是现在辞职,是早已经。可她没有跟他商量,在这种大事上。受不到尊重的不快从他内心划过,他对她,扪心自问,很好,比他对过的所有女人都好。却这样对待他,难道真的是谁付出得多,谁就比较廉价?

而且,有消息说在“魅力”又看到她了,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无论消息准确与否,他都想看到黎婳后做打算。

等在她公寓的门口,因为抬眼,她所住的那层楼房的灯一直没有亮过,而他已经等了四个小时。

自己的行为,看上去,还真是傻。

抽出一支烟点上,手反复的搓着,让自己内心能安静一点。

电话在这个时候突兀的想起,看了来电人,语气依旧平淡,“恩?”

“来‘舞美’。哥几个都到了,就差你了,别找借口搪塞。”庄周乐呵呵的声音让模糊状态的卓翼庭清醒了几分。

揉揉额头,抬眼再看了眼那个屋子的方向,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傻透了。

想拒绝,开口却是,“好。”

发动引擎,开车离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害怕出现那样的结果,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心中的不安被放大,还不如喝点酒,让自己痛快些。

推开包厢,人已经到了一大片。

有人对他招手,“才回来?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摸样…”

庄周一脸惊喜的摸样,“你竟然

真的来了,还一个人…害我打赌输了,我还说你这种日子一定留在你小情人那里。那什么‘小别胜新婚’。”

卓翼庭的眸子沉了沉,有些不耐,“就你话多。”

察觉到卓翼庭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影响,有人无私奉献的过来喝卓翼庭喝几杯,他也没有拒绝,几杯下肚,肚子火烧火烧。

坐在另一端的梁浩,手中端着一杯酒,看了看酒,再看了看卓翼庭,还是在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