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脱城市的喧嚣,来到这一座小城市,像一场暂时的逃亡。

“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一起?”路少珩很好商量的看着她,一切全凭着她做主。

她还没有完全享受完自然醒的快感,眯着眼睛看向他,“什么朋友?”

他怎么到处都有朋友啊,扯了扯被子,还没有打算起床。路少珩早已经穿戴整齐,“就朋友…有共同爱好,恩,他也留过学,听说当年在那学校很厉害,提前修完所有学分并且成功提前毕业的唯一一个。”

厉害精神了一点,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比你还厉害?”她灼灼的光线落到路少珩脸上。

路少珩眯了眯眼,笑得有点让人…惊悚。

厉害立即配合,“和你一样厉害?”

别的女人不管,自家女人崇拜的对象得是自己,“恩。”这还差不多。

厉害笑得不能自抑,但还是穿着衣服起来。男人,无论什么样的男人,有时候都和孩子差不多。

一起享受了清淡但回味无穷的早点之后,黎婳才跟在路少珩身边,一起去

见他口中的朋友。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了。拉着他的手臂也用力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决定来见你那朋友的?”她脸色有几分严肃,可惜了,路少珩没有瞧见,只是盯着手中的地址。

“前几天。”顺口回答。

黎婳咬牙切齿,“敢情你是来找你那朋友,然后顺便来看看我。”

路少珩反应回来,用手敲敲黎婳的头,“你可以当做我是来找你,顺便来看看那朋友。”

“这能一样吗?”

“当然一样,而且,我是先找你的。”

“那是你觉得一个人见你朋友太无聊了,拖着我垫背。”

“别这么了解我。”他笑得无比张扬。

她再次伸出手掐死他,笑成这样,讨厌。

黎婳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颓废”这两个字演绎到极致,全无做作,只一眼看到他,就会是这样的感觉。她拖着路少珩的手更加紧了,那个男人,让黎婳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发狂?大概就是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让人有些害怕。

黎婳吞吞口水,轻声在路少珩耳边开口,“他就是你朋友?”

看多了一会儿之后,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尤其是对方绝对称得上英俊无敌的男人,只是不知为何,黎婳失去了欣赏力,难道是老了,对这种新鲜帅哥失去鉴赏力?

她还在胡思乱想,路少珩已经放开了黎婳的手,走到那男人身边。

桌子上摆满了酒瓶,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

有一个瓶子还在不停的滚着,眼见就要落下地面。黎婳赶紧把耳朵堵住,等候着那酒瓶摔成粉碎。

于此同时,那男人长腿轻轻一勾,那瓶子竟然从下落的地方划了一个弧度,稳稳的立在桌子上。黎婳看得傻眼,像表演杂技似的,或许是她这傻样儿让人鄙视。至少坐在沙发上那个男人从她进来是瞟了一眼之后就不肯再将视线浪费在她身上。

路少珩微微蹙眉,“打算躲多久?”

男人继续斜躺在沙发上,一副不知今朝是何日的状态。

路少珩没有等到回答,男人也没有准备开口,取过另一边的酒,两下就把盖子给打开。男人准备喝时,路少珩突然也去拿那酒瓶,两只手拿着同一瓶酒,眼神相对,瓶子的液体在摇晃间竟然冲出来不少,洒到两个男人的手上。

黎婳走过去坐在路少珩身边,她一向知道他是一个坚持到底的人,于是用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路少珩把手放下了,那男人随即拿着酒瓶,直接往自己嘴里倒,酒水从男人的嘴里

漫出,滑进衣服中。

黎婳有些错愣,感觉这个人不怎么好相处。

“我哥让你来的?”男人放下酒杯,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低沉。

斜躺着,那对双眼异常明亮,尤其是他全身黑的衬托下。

路少珩点点头,取出一支烟,递给对面的男人,男人拒绝了。路少珩也不介意,将烟沾上桌子上洒落的液体,再用打火机点燃,烟燃出一小搓淡蓝色的火焰。

“梁成偐。”路少珩对黎婳开口。

黎婳对那男人点点头,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黎婳尴尬的收回眼神。

路少珩看一眼这些空着的酒瓶子,“你可以继续喝下去,喝一辈子,只要你愿意。只是你哥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能不能在你喝酒的空间回去看一眼你父亲,他现在在住院,运气好的话可以多活一年,运气不好,也许明天就是葬礼的日子。”

梁成偐的身体终于有了他们进来以来唯一的改变,似乎正在发抖,有着悲伤从他脸上显示出来。

“就这样?”

“那你以为你哥会对你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路少珩说完笑了笑,拉起黎婳便走开,和这种固执到极致的人,不需要多说什么。

黎婳却有点心不在焉,刚才那无意的一撇,让她看到男人左手上的一道疤。伤在那种地方,真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只是这样的男人竟然会自杀,那一定是真的生无所恋了吧?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样的男人变成这样?

“在想什么?”路少珩将黎婳的头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那个梁…好像有点熟悉,像某个男明星。”

路少珩揶揄,“帅哥你都挺有印象。”

“切。”还是有点好奇,“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一个女人?”

路少珩摸着鼻子,想了想,“你说痴情会不会是一种病?”

“啊?”

路少珩自己倒是笑了,“我觉得他们家的人都遗传了这种病…”

黎婳原本想笑的嘴角还来不及扯出,痴情在他眼里是一种病,那么聪明如路少珩,一定不会让自己得这样的病,就算病了,也会想马上药到病除吧?

黎婳有些郁郁寡欢,走了很长一段路,路少珩才察觉到。也不怪他,他一直在讲电话,先是处理公司的一些事,然后便是主动给梁成偐的哥哥打去电话,内容简单明了,话他带到了,至于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就不负责了。

“生气了?”路少珩将手机放下。

黎婳看着他的动作,刚想说话,舌头被自己咬到

了,还好不是很痛。

“刚才那人,自杀过?”黎婳突然想到。

路少珩扫了她几眼,“别人的事,那么好奇做什么?”

他的话成功阻止了她的下一个问题,你一定不会为一个人自杀吧?甚至这种行为让他觉得幼稚,不可理喻,是傻瓜才会做的事。

她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路少珩揉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我想去晚景瀑布看看。”

“恩。”

“我没钱。”

路少珩无语,“想用我的钱,该变脸色的人应该是我吧?”

黎婳去挽住他的手臂,“那我来讨好你。”

“就这样?”

黎婳咬咬唇,就让自己放肆一下,就一下,不去管什么了。

那瀑布挺有名,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有名。大多数人都是看一眼就走,毕竟这么小一个瀑布,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价值。

黎婳站在那里,看了那瀑布很久很久。

她的表情太过认真,路少珩有些不解,也发现了她情绪上的低落,拍拍她的肩,“别这样盯着下面,会让我以为你想跳下去自杀。”

黎婳却没有否认,“如果我跳下去自杀,你会陪我不?”

路少珩睨她一眼,“我比较倾向于抓着你不让你跳下去。”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人之常情,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这样做,只是听到他毫无顾忌的这样开口,还是觉得有些失望。失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自己太不知足吧,想要得到的太多,慢慢让自己越来越贪心。

她推了路少珩一把,不让他靠近自己。

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路少珩脸上现出不耐,转身就真走。

看着他的背影,“你爱我吗?”

路少珩没有理会她,还是向前走。

她咬着下唇,不明白自己的悲伤从哪里来,“你就是不爱我,不爱我…”她喊得很大声,也不知道想喊给谁听。

路少珩脚步一顿,转身向她跑过来,抓着她的手,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扯着她一同跳下瀑布下的水潭。

溅起巨大的水波,两人同时落进水中。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给。

瀑布下面的水潭,远没有想象中平静无波,有着一股儿大的水流,任何东西落进水中,都能被马上冲到岸边。

黎婳还处于惊恐中,诧异的看着他。

路少珩嘴角微微一勾,“我要真要跳,也拉你垫背。”

不要把他想成什么好人,要是他真活不了,也要有人陪。

那种为了别人幸福牺牲自己的伟大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黎婳看着湿淋淋的他,突然泪流满面。

路少珩感到无奈,将她扯进自己怀中。湿衣服会沾染许多的泥沙。

“我又没有骂你,哭什么?”他抱紧她。

不知道,不知道。

她是知道这水潭的秘密,但很多人不知道。现在的旅游区不准人碰这些水,因此也没在宣传这水潭的特色了。

她心底那最后一份不安,被完完全全的压下。

“刚才你在想什么?”她特想知道他那决绝的表情下面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想。”

想太多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两个人的衣服都湿得不成样子,黎婳各种愧疚,又不太好意思,“看,让你享受了一次刺激,是不是?”

路少珩懒得理她。

“像不像电视剧里面演的男女主角从悬崖下面跳下去,然后怎么都不会死?”

路少珩只是扯着衣服角,将水甩掉。

“怎么不说话?发表一下感想?”

路少珩扯过她,将她裙角牵起,把水挤掉,“感想就是你比较适合写小说,下次准备实践时,能别拖我下水吗?”

黎婳更加愧疚,想了两秒,反应回来,“是你拖我的…”

路少珩瞪她一眼,她适时的闭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新文: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文就是“女人有毒”后持续更新的文,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与鼓励,下一个文也要不见不散

☆、第六十二川

成为落汤鸡之后并没有发生美好的事件,这里既不是山野丛中也不是原始森林,上演不了一曲钻木取火晒干衣服的戏码,又或者借此增进感情。黎婳老老实实的跟在路少珩后面,这摸样其实又狼狈又滑稽。可她就是想笑,尤其是看到路少珩也这么狼狈的时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在哪里都是说得通的事,没有见过他这样,所以才觉得稀奇。

她以前听说过有这样一种关于喜欢和爱的说法,喜欢上一个人一定是因为他的某些优点,可当你喜欢上了,再遇上他的缺点,接受或者能将这些缺点当成可爱,你就爱上了。因优点而喜欢,因喜欢而接受,于是爱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哪怕是一见钟情,也是建立在对方样貌的基础上吧?

路少珩走了一段距离,忍无可忍,“有什么好笑的?”

他眼睫毛上还沾着水,说这话时故意的凝着眉。她盯了他一会儿,笑得更开了,“你说你这样子像不像落难王子?”

“那你就是给我制造千难万险的巫婆。”路少珩确实没有好气,可真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心里有些无奈。

“那你觉得有巫婆好还是没巫婆好?”

路少珩扫她一眼,“白雪公主会觉得没有的好,至于王子嘛…不知道。”

拖了老长的音,却回一句这样的话。

他们这副样子,只好找到这里的管理者。而那些人员看到他们这样,也不好直接开口说碰了那自然区的水应该罚多少钱。人嘛,在处于自己能做主的时候,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也会选择做个有人情味的人。

他们送来了吹风和烘干机,路少珩连连对他们道谢。这里的人都比较热情,还为他们找了一间屋子。

路少珩把上衣给脱下,扔进烘干机里,又将黎婳脱下的衣服放进去。这才把下半身的衣服也给脱下来丢进烘干机,和黎婳一样钻进被子中。他的头发短,没有太大问题。黎婳就不行了,用干帕子垫在头发下面,用吹风不停的吹着。两个人自然有过亲密接触,不过像这样还是第一次。黎婳一边吹头发,一边将被子拉上来遮住自己的胸前。

路少珩睨到她这个动作,笑得很不避讳。

黎婳不看他,自己吹自己的。

在头发吹差不多的时候,才完全的隐在被子中。

路少珩也没有闲着,用吹风将已经进水的手机吹干。

黎婳扫了眼他的动作,好像看了某一期的节目说不能这样吹手机。不过都到这种时候了,这是最快捷方便的方法了,哪里还去考虑这种方法是不是最好。

>“如果手机不能用了,会不会很麻烦?”她小心的询问,里面应该有着各种信息吧。

她好像闯了大祸,愧疚。

“会。”摸了一下手机的里面,“打算拿什么来赔?”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要不要?”

吹风机的机械声夹杂着,他又吹了好半天才开口,“不要会怎么样?”

她从被子中钻出来,贴在他后背上,“就这样。”双手缠在他的脖子间,掐死他,十足的威胁。

路少珩的手一顿。

柔滑的浑圆就抵在他的背间,肌肤间的亲密相抵,难以言说的诱惑袭上心头。路少珩闭了闭眼,原本准备开口说一句“现在就准备赔了?”的话硬是没有说出口,心里阴暗的希望保持这种姿势,那种介于想要又不会要可心里有期待的诸多矛盾感全夹杂在一起。

吹风的声音完全遮掩了他那点异常。

黎婳见他不说话,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怎么不说话?”

恶作剧的朝他耳朵吹着气,这人偏淡定如钟,硬是什么话都不说。黎婳的眉头皱了皱,这人不是当真的吧?

路少珩嘴角扬起笑,可就是不说话。

黎婳有点急了,用手去抓他还有些湿润的头发,讨好的说着,“我帮你吹头发。”

“好。”轻松又愉快的回答。

他将手机一放,便回过头将吹风递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