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爱的脸在天花板上白炽灯的映照下有些惨白:“阿萌今晚要住在我们宿舍。”

大家似乎都预感到她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一时间没有人发表意见。

“她就睡在2号床上。”

我们注视着余心爱的脸,她绝对没再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呵呵,我是没什么意见。”秦素用琢磨不透的语调说,“可是人家那个阿萌能愿意吗?”

“就是啊,在宿舍借宿问题不大,我想还是睡别的床吧,不是还有张床是空的吗?”我建议道。

余心爱像是看小孩子一样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是阿萌自愿睡在2号床的。”

这下我们都傻眼了,不知道余心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余心爱看了眼空荡荡的宿舍门口,转头对我们说:“阿萌可不是一般人,她是我专门请来的高人!”

“高人?我目测她一米六都不到。”秦素又开始说冷笑话。

余心爱没有答理他,自顾自说道:“我在老年公寓做义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精神体格都非常好。她很喜欢我,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给我留着。有一次老人家生病了,我去看她,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剩下呼吸的力气。奇怪的是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却全无任何异常。这时候老奶奶突然叫我的名字,我走过去,她抓着我的手,贴在耳边对我说了一句话,‘去给我小儿子打电话,就说我老毛病又犯了’。随后老奶奶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再多问她也不说,我只好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跟老奶奶的小儿子打过电话,当天下午老年公寓就来了一个女孩。老奶奶介绍我们认识,说她叫阿萌,是她最小的孙女。阿萌很文静,走路也总爱低着头,我趁她出去的时候悄悄问老奶奶,‘您的小儿子呢?怎么把孙女给派来啦?’老奶奶笑而不语,只跟我说了一句费解的话,‘阿萌就能治我的病。’我当然半信半疑,后来时间紧,我就匆匆赶回了学校,两天后我再来探望老奶奶的时候,令我惊异的事情发生了,老奶奶居然好了!而且精神焕发,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我觉得不可思议,心想阿萌一定是带来了什么灵丹妙药!”

说到这里,余心爱突然停下来,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她牢牢抓住了,纷纷要求她把前因后果讲个通透。

“于是我就去问老奶奶,谁知老奶奶说,‘我真的没吃任何药。这些都多亏了我孙女阿萌。’老奶奶跟我说,是人总会生病,有些病称为阳病,就是那些医生开药开刀能治好的病症,有些却是阴病。阴病就是那些我们眼中摸不着头脑的怪病,比如一个人身体各项机能良好,却突然卧病在床,扬言自己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这种阴病也不难遇到,只不过我们大多数人不肯相信。阴病的起因,说白了就是活人的磁场跟死人残留人世的磁场相互干扰。老奶奶说,她跟自己的丈夫感情很好,但是丈夫死得早,近几十年她便会出现阴病症状,她说这是丈夫来催她的命。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重点,于是问老奶奶,阿萌到底能干啥?老奶奶说,阿萌只需要跟她在一间屋子里睡几晚,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症状就消失了。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但是老奶奶确实痊愈了,而且不止这一次,以前出现类似情况时,也是屡试不爽。”

余心爱又讲了一大堆话,最后她说:“咱们宿舍昨晚上出现的情况很不正常,所以我就跑去把阿萌给请来了。按照老奶奶的话就是,阿萌能够在夜里把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吞掉。”

我们都听呆了,傻傻地看着余心爱。

“所以,今晚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就算毫无根据或者毫无效果,也可以去一去大家的心病。”余心爱说。

她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连秦素也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宿舍,大家自然是对阿萌刮目相看,黄琦更是拿出零食来讨好阿萌。我也暗自观察这个女孩,忽然发现她从认识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难道?我悄悄对余心爱说:“阿萌是不是哑巴?”

“是呀,她不能说话的。”余心爱无意隐瞒,或者这种缺陷是无法蒙蔽别人的。

“真可惜,长得倒挺漂亮。”我感慨万千。

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我有些恍惚,鬼节过后的第二天夜里,会不会发生些什么?我始终无缘一见的魏敏,今夜,你会不会来?

【7】

除了传说中的异能,阿萌另一个让我们惊叹的地方就是她的饭量。

临睡前的夜宵,她一共吃了两桶康师傅,四个茶鸡蛋,两根火腿肠,一袋高纤蔬菜饼外加一袋酸奶。阿萌吃下最后一口面条时,我们几个都看呆了。阿萌意识到自己的吃相不太雅观,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们学院的宿舍管理一向比较松懈,入学以来从未遇到过学生会的来查房,更别说老师来查夜了。一通洗漱过后,阿萌像只小猴子一样钻进了2号床的血绸被里。我装着看小说,眼睛却不时朝那边看一眼,我对床的秦素还有住在2号床下铺的黄琦,也跟我一样好奇地观察着被窝里的阿萌。

余心爱挨个来到我们床前叮嘱:“不管夜里发生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我发现她的眼神也是闪烁不定,想必也对阿萌的异能没有十分的把握。最后她来到门边宣布,“关灯了。”

“啪”的一声,宿舍里陷入了黑暗。

下一秒我就开始害怕了,空气是黑色的,而且黏稠,我睁大眼睛也无济于事。我把头缩进了被子,身子团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地困意袭来,我终于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特别冷,风特别大。我光着脚踩在地面上,漫天的大雾,可视范围一米都不到。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前面传来了人的声音。仔细听,是两个人的争吵声。其中一个在大声吼着:“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脱了吗?”然后我听见了尖叫声。我循着声音过去,被一个东西绊倒在地上,我看见我的双手沾满鲜血。黄琦横躺在地上,她的胸口还在往外喷溅着鲜血。这时候有人从后面碰碰我,我回头,看见一个女人,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手里举着一把刀,她说:“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醒了,发现自己的头还缩在被窝里,感觉呼吸困难,我伸手在被窝里找到手机,翻开,正好是夜里两点三十三分。

这时候,我隐隐听到被子外面有动静。我一点一点挪动着身子,生怕惊扰了外面的世界。耳朵露出来后,我听到了更加清晰的声音,似乎是人发出的类似咀嚼下咽的声音,那个声音好像是移动的。我缓缓睁开眼,静止了半分钟,渐渐适应了黑暗,于是我侧过头去,望向宿舍过道。

窗帘被大风刮开,不知哪来的光亮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投进了宿舍。借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亮,我看见一个人站在地面上。她低着头,脖子最大限度地向前探着,如一条觅食的蛇。

我看清了,她就是阿萌!

阿萌的脚朝着门边迈了一步,与此同时她又发出了咀嚼下咽的声音,好像有东西在她喉头翻滚。这时候,阿萌的头猛地向前一探,她的嘴巴大大张开,两腮鼓起,做了一个吞食的动作!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浑身却在止不住地发抖,多想扯开嗓子大声号叫,但是一想起余心爱临睡前的叮嘱,我放弃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种奇怪的声音消失了。我半眯着眼睛,看见阿萌朝2号床走去,她没了刚才的迟缓,行动敏捷得像只猴子,手脚轻盈地上了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她钻进了血绸被里,很快躺平,动也不动,但我肯定她没有睡着。纵观阿萌刚才的表现,似乎也没有对我们不利的地方,不过一想起她大口吞咽的动作,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我慢慢把头又缩回了被窝里,祈求白天快些来临。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正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天已经亮了大半,我看见阿萌直直地坐在床上,身子正一上一下地起伏。动静实在太大了,其他几个女生也被惊醒了。

我们都被阿萌的表情惊住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余心爱反应快些,问道:“阿萌你怎么了?”

阿萌丝毫不理会我们,随着身子的起伏,直翻白眼,头也朝后面仰去。

我实在担心她出事,就从被窝里爬出来,准备下床,谁知阿萌的头往前一探,像是发射弹药一般吐出来一大堆秽物,在地板上喷溅得到处都是。

几个女生都“哎呀哎呀”地炸开了锅。

这时候秦素指着秽物中一块黑色的东西说:“天,你们看呀!”

我一边下床一边扭头看,差点晕了过去。

那是一团黑黑的头发。

【8】

几个人先是分工,将宿舍清洁干净,黄琦又用自己的空气清新剂把每个角落狂喷了一遍,又使劲嗅了嗅屋里的空气,确认没有异味了,才肯停下来。

这时候我们才有精力来照顾阿萌,余心爱递给她一杯热水。阿萌似乎显得不好意思,两手捧着杯子,头更低了。

“她昨晚来了。”余心爱言简意赅地说。

“谁?”秦素说完立刻又恍然大悟,“你是说魏敏?”

余心爱脸色凝重地看了我们一眼,点头说:“是的,阿萌刚才吐出头发来了。”

“心爱,能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吗?”我问。

“我也说不太清楚,昨晚其实我没睡死,半夜里看见阿萌突然下了床,然后举止怪异地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嘴巴还不停地一张一合,像是——”

“像是吃东西?”黄琦突然说,“昨晚我也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秦素小声附和。

原来我们都没睡着!

“阿萌这叫吃阴,反正我听她奶奶是这么说的,就是把我们所谓不干净的脏东西吞下去,待到第二天天一亮再吐出来,这样持续下去,慢慢屋子里就清净了!”余心爱说。

“那些头发是怎么回事?”秦素问道。

“我也纳闷啊,反正这种事我们最好不要多问,人家阿萌是在帮我们,我们可要对人家好点!”余心爱又说。

大家都觉得很对,纷纷点头。

回宿舍的时候,我把黄琦叫住了,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天台上。

“琦琦,你跟魏敏是最好的朋友吧?”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了?”黄琦疑惑地看着我。

“魏敏死前跟你吵过架?”

黄琦有点生气了,反问我:“谁告诉你的?”

我笑:“我只问你有还是没有?”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黄琦点了点头:“我们的确吵架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很介意的。”

“哦?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黄琦叹口气:“我们俩的关系一直很好,问题出在魏敏身上。我们一进入大学就认识了,很谈得来,魏敏的性格虽有些沉闷腼腆,但我觉得并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大概一个月后,魏敏的情绪就开始大变,变得疑神疑鬼,优柔寡断。我当时还笑话她,是不是越南语学迷瞪了。后来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还时不时就一个人掉眼泪,她告诉我她想自杀!我震惊过后当然很生气,就把她骂了一通,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反正只要有我在,是不会放过你的。她哭着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结果不管我怎么问,她还是没说。后来没过几天,她就自杀了。”

“重要的事情?”我暗自揣度,“会不会魏敏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性格大变?”

“或许吧。”黄琦的神情黯淡下去,“她死的那天正好我男朋友过生日,本来打算叫上她的,但一想到KTV那种嘈杂的环境对她只能是种折磨,我就没有叫她,谁知……”

也许是我多疑了,我又跟黄琦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这才返身回宿舍。

阿萌正在跟秦素看电影,虽然她的世界没有语言,但是阿萌仍不时盯着电影的画面偷笑。她怎么看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却拥有骇人的异能。

我不禁走过去,站在她身后,阿萌似乎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当她发现是我,很礼貌地点了点头。于是我趁机跟她比画手势,结果很遗憾,阿萌不会手语。于是我又找来本子,在上面写:“头发怎么会跑到你肚子里面去呢?”

谁知阿萌看后,还是摇头。

“你在干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余心爱正瞪着我。她的眼神凌厉得有些令人害怕。

余心爱看了看我写的东西,随手将那张纸撕了下来。然后又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说:“汤老师啊,不是不让你多问的吗?阿萌肯帮我们已经很不错了,真要是把她问烦了或者问了些不该问的,她一生气离开了,我们怎么办?”

我木然地听着,余心爱又靠近些,贴在我耳边说:“咱们宿舍的脏东西还没有除干净,大家都谨慎些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的话像是一种威胁。我呆呆地看着余心爱搂着阿萌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出了宿舍。

【9】

这是阿萌入住617宿舍的第二个夜晚。

大家尽量不去想前一晚的离奇事件,因此都越发觉得阿萌很是憨厚可爱。她经常笑,偶尔想问题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会牵动着些许的忧伤,她更像是一个谜。

我也不再刨根问底,尽管心里还有很多疑惑。我发现阿萌跟余心爱的关系特别好,余心爱到哪她总会跟到哪,好像一不留神余心爱就会消失一样,我能感到她对余心爱的那种依赖。

临睡前,阿萌照旧吃了很多东西,她的吃相实在不太雅观,可以说是狼吞虎咽,而且速度很快。黄琦原本是打算帮她拆开食品包装的,没想到一把被阿萌伸手摁住了,她抬眼看着黄琦,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贪婪和恼怒。黄琦被吓了一跳,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余心爱赶忙过来解围,笑着说:“我来我来!”然后替阿萌撕开了一包饼干。

我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阿萌刚才的反应让人害怕,那种眼神,甚至不像是人类的,更像是某种出没在深山老林里的恶兽。

她到底是谁?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疑问。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让宿舍原本温馨的气氛再次跌入冰窟。我几次想找个有趣的话题大家一起胡侃,结果话到嘴边自己先觉得无趣,此刻,再好笑的话题,都只会让气氛更尴尬。

又快到了熄灯的时间,大家一番忙碌,陆续上了自己的床铺。阿萌也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2号床。她半截身子埋进血绸被里,膝盖蜷起,正好顶在一对黑色鸳鸯上面,而她的上半身则挺得笔直,眼神有意无意在每个人脸上做短暂停留,她也在观察我们!阿萌的目光转到我这边时,我装着往脸上涂晚霜,我知道我是害怕跟她对视,怕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什么惊天的秘密。

熄灯时间到,秦素说了声‘晚安’后摁下开关,我们的世界重新归于漆黑和静寂。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不可思议,陌生的快递包裹,不知哪里来的头发,陌生的女孩阿萌,几乎在同一时间汇入了这间617宿舍。

我照旧将自己埋进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找到一个自认为最安全的姿势,我甚至还一度觉得戴上防暴头盔才是最安全的。就在这种胡思乱想中,我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思想越来越沉重……

我居然睡着了,而且是一觉直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大亮,手机显示已经快8点了。阳台上已经开始有人进进出出,我坐起身,看见对床的秦素也刚好坐起来,我们两个面无表情地对视着。

阿萌已经起床了,并且将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穿戴整齐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还在洗手间忙碌的余心爱。只有黄琦还在沉睡,背对着我们。

下床时,我小声问秦素:“昨晚上你睡着了?”

“撑到半夜两点多,实在撑不住就睡过去了。”秦素打了个哈欠。

“那她又下床了?”我看了眼正低头发呆的阿萌。

“没有,她那床上一直没动静。”秦素也开始穿衣服。

不一会儿,余心爱就收拾完毕,跟我们说了再见后,带着阿萌出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不少。这时候一直在睡觉的黄琦“噌”地返身下床,并且跑到了门边,观望了一会儿,她居然把门从里面锁死了!

我和秦素看着她,都很是纳闷。黄琦的呼吸很是急促,但是她的眼神却透出渴望,渴望被我们理解。

“昨晚,我听到阿萌说话了!”

【10】

“她应该说的是梦话,我就在她下铺,绝对是她的声音,不会错的!”

黄琦都快要哭了,我和秦素也早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阿萌会说话?那么余心爱为什么说她是个哑巴?”秦素说。

“不知道,我总觉得那个阿萌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对劲。”黄琦哆哆嗦嗦地对我说,“喜喜,这个宿舍除了你,都是主修越南语的,昨晚上我听见阿萌说的就是越南语!”

我傻眼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黄琦话里的意思:“你是说,阿萌是越南人?”

“对啊,这有可能就是余心爱骗我们说阿萌是个哑巴的原因,她或许不想我们知道阿萌是越南人!”秦素帮忙分析。

“对了,听懂阿萌都说了些什么吗?”我问。

“好像是说,‘不要抓我,我要离开那里’之类的话,因为声音很小,我当时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是她在说话,而且说的还是越南语!”黄琦回道。

“这个余心爱到底在搞什么?老是带些奇奇怪怪的人来我们宿舍。”秦素抱怨。

我愣了一下,旋即问她:“她之前也带其他人来我们宿舍住过,我怎么没有印象?”

“上回带来一个女孩子,说是她乡下的表妹,看上去又黑又瘦,土了吧唧跟余心爱一点都不像。对了,那时候你还没入学呢,要不是这个阿萌,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啊!想起来了,她那个表妹也是个哑巴!”秦素忽然说道。

“等等,余心爱的表妹来我们宿舍住,可是发生在魏敏死亡之前?”我急出了一头冷汗。

秦素和黄琦一起点头。

“那么魏敏学的是不是越南语?”我更加着急了。

“对啊,怎么突然问这个了?”秦素不解。

我无心等她把话说完,穿上上体育课才穿的跑鞋,打开宿舍门就冲了出去。我飞奔下楼梯,跑出了宿舍楼,我要抓住余心爱!

我让自己的心跳尽量平静,从门口的垃圾箱里翻出一个废弃的包装袋,掏出手机给余心爱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里?”我问。

“快到学校门口了,今天我带阿萌出去玩。”

“这里有你的一个快递。”我说。

“晚上回来再说吧。”

“我已经给你送下来了。”我又说。

“好吧,那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你。”

我随便找了几个废纸团塞进了包装袋里,然后朝学校门口赶去。

余心爱和阿萌站在路边,看见我走来,朝我挥挥手。

我走过去:“你的快递。”

余心爱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勒住她的脖子,将她反身压在了地上,死死地,带着一种恨意。

三天后,我和秦素在本市收容所见到了阿萌,她跟我讲述了自己被人从越南贩卖到我国东北的经历。

余心爱进入大学后,被一个贩卖人口的集团看上,因为她懂越南语,可以跟那些被拐卖来的越南女孩进行交流,从而安抚她们的情绪,余心爱自己也从中获取了不小的经济利益。

魏敏就是因为发现了余心爱的这个秘密,而被她设计谋杀了。实际上,魏敏每次从医务室买回的安眠药都会当天吃下,她死时胃里的大量安眠药,其实是余心爱另外准备的,她将那些安眠药冲成溶剂,又偷偷用黄琦的手机给魏敏发信息说那是抗抑郁的药物。随后,几个人赶回宿舍,发现了魏敏早已冰凉的尸体。余心爱趁乱将魏敏手机中的那条短信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