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到朝歌……”周蕴的声音已成片段,“一切……解答……”

精神网里再度亮起金光,亿万条神经元分裂增长,同天地连接在一起,将人类的感知尽其所能地扩大。

楚環觉得自己完全融入进了万物之中。

风是她的呼吸,河川是她的血脉,草木是她的发丝,大地是她的身躯。她熟悉这一切犹如熟悉自己的身体,而她心脏搏动的节奏亦是天地间无声却永恒的节拍。

楚環深呼吸着,睁开了眼。双眸之中,璀璨的金光流转,在昏暗的车厢里宛如两颗诞生在宇宙中的新星。

楚渊惊异不已,将她紧抱在怀里,专注地凝视着她。

“環儿?你觉得怎么样?”

金光没入双瞳之中。楚環大口喘息着,仿佛刚浮出水面的人。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眼前俊朗而带着担忧的男子面孔上。

朱雀正停在郊野一处孤零零的电线杆子下,自己接驳了电路,正偷着能量。外面飘着鹅毛大雪,而车内温暖如春。昏黄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楚渊英俊的面孔一半沐浴着光,一半沉在暗夜之中。

男人的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浩瀚如深海、似宇宙的爱意。

而这爱意此刻却如一把利刃,带着责问,扎进了楚環的胸膛。她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怎么了?”楚渊吓了一跳,忙把她抱起来,紧紧搂住,“做噩梦了?白帝又来找你了?”

楚環无意识地摇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到底怎么了?告诉哥哥!”楚渊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低头不住吻她的额头,脸颊。

哨向的共感本可以让他不用发问就知道楚環心底所想。可是这一次,楚環却将他屏蔽在了外面。她的识海里,关闭了一扇重要的门,他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门外焦急地徘徊。

“他威胁了你,还是又要对我们做什么?嗯?”

楚環热泪滚滚,浑身细细颤抖着,抬手抚上这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面容。

“哥,你爱我吗?”嗓音沙哑和异样的恐慌。

楚渊不禁笑了,以额抵着她,“傻乖儿,我当然爱你。你梦到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不用质疑我对你的爱,環儿。我爱你都爱得不要命了。”

这番剖白换来滚烫的泪水噗噗滑落。楚環哽咽着,艰难呼吸,又问:“你爱我什么?”

楚渊靠在车壁上,把人牢牢拥在怀中,低声笑道:“我从你十八岁时就爱着你了呀,你不是知道的吗?就算在那之前,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一起长大,多少次出生入死,经历过那么多事。我们的命早就绑在一起,不可分隔的了。”

楚環靠在男人宽厚温暖的胸膛上,却觉得身躯一寸寸凉了下去。

“而你是这么美好的人。”楚渊嘴唇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顶,长叹一声,满足地眺望着灯光下纷飞的雪花。

“你聪慧又活泼,善良、博爱,你有鲜活的生命力,像一团火,温暖身边的人。你坚强无畏,很多时候你才是我的定心丸,是我心中的支柱。上一世你死了后,把我的魂也带走了。痛失所爱的感受连千刀万剐都比不过。而神眷顾你我,又把你送回来了……”

楚環在楚渊怀中打了个冷颤。

楚渊微笑着低头吻了吻她,“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是别的所有人都不能比的,你应该懂。”

“我……我懂……”楚環呢喃着。

“我爱你,我只认准了你一个人。”楚渊把楚環拉起来,专注而认真地指示她泪水滚滚的双眼,“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你都是我一生所爱。楚環,我的建阳公主,我要把楚王后的后冠戴在你的头上……”

楚環扑过来,用吻截断了他后面表白的话。她嘴唇冰冷,打着颤,用力地吻住楚渊,仿佛怕他再说出什么令她惊恐的话出来。

楚渊有些困惑,但是少女的热情是毋庸置疑的,煽起了他本就没有全熄的火焰。他抱住楚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狂热地回吻过去。

路灯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富有节奏地摇晃着。雪花像是筛子下的面粉,细密而均匀地落在车身上。灯光透过布满雾气的车窗,给浓情似火的恋人身上镀了一层金光。

空旷的郊野里,寒风呼啸,遮掩住了车里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而火热地纠缠之中,楚環的眼底始终蒙着一层冰凉的水气。不像是因为身体上的欢愉,而含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绝望和悲凉。

“你究竟在为什么伤心?”楚渊不免担忧,只能更用力地拥抱住她,试图用更加炽热的体温去驱散女子眼底的凉意,“告诉我,環儿。有哥哥在……”

“哥……”楚環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别问。好好爱我……”

楚渊宠溺而无奈地叹息,俯身再度与她纠缠为一体。

楚環再度醒来时,天已放亮。雪停了,晴空万里,淡金色的阳光照耀着皑皑雪原。朱雀正沿着公路不紧不慢地开着。楚渊穿戴整齐,正坐在窗边,低头看着光子板。

明媚的阳光令男子轮廓分外硬朗俊美。这明明是一张她看惯了的脸,可每一次看着他,她依旧能感受到一种一见钟情般的心跳。

这是爱。她爱他。

从什么时候起的?

如果前世只是一段被载入的记忆,那她对楚渊的爱,其实应该始于今生在军舰上的第一次相遇。

在那段记忆的暗示下,她几乎是不可抗拒地爱上了他。

可谁不会倾倒在楚渊的魅力之下?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不论是远在洹州的王爷世子,还是丹阳城里众星捧月的英武太子。他出类拔萃,年纪轻轻便取得傲人战果,以还稚嫩的肩膀就扛起了监国的重任。他是一个英明的君王,孝顺的儿孙,友爱的兄长,慈爱的父亲……以及,一个痴情而忠贞的爱人。

这样一个男人,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拥有他,都是无与伦比的幸运。

而他却为了失去的爱人苦熬了二十年的岁月,寂寞地熬过无数个不能成眠的夜,痴痴地守着那一颗无处寄托的心。

这样一颗世间至宝般的心,却是被她给骗到了。

用酷似的容貌,用一段载入的记忆。

她骗了他,也骗了自己。

楚環一直想知道这具身体的秘密,却没想到自己会承受不起这个真相。

她是谁?

载入的记忆是属于别人的。那个牺牲在大元宫的女战神才是楚渊真正爱着的女人。而她只是个阴差阳错借用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和他相爱的陌生人!

“早。”楚渊放下光子板,侧身吻了吻楚環的额头,假装没有看到她眼里依旧没有散去的忧愁和惶恐。

他尊重她。如果她不想说,那么他不会追问。

楚環定了定神,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楚渊说:“威尔刚联系我,昨夜的事被定义为一场针对女皇的行刺。圣主通过遥控机甲的方式阻止了刺客。现在满城戒严,士兵在到处搜索‘一个华夏族女向导’,并且说她身边应该有一名至少3S阶的男哨兵陪伴。威尔他们截取了机密通缉令,上面是你的照片。”

准确的说,那是一张拥有楚環的面孔,却又有着不同气质的脸。她不是如今的楚环,也不是前世的楚環,而是一千多年前死去的第九位女娲:九儿。

白帝一直记着的,是九儿的脸。

“他们没有搜查你住的酒店?”楚環问。

“有的。”楚渊说,“威尔打发了他们,说我赌博去了,联系不上。况且,罗伦-宋是个刚刚满2S阶的哨兵,不满足通缉令里那个哨兵的条件。不过你是不能再露面了。我们要想个法子才能把你带进哨兵培育所。”

“斯坦伯格通知你什么时候去哨兵所了吗?”

“改在明天了。”楚渊说,“所以,我们现在有一天的时间修整我们的计划。”

楚環想了想,说:“也许,我们能有捷径可以走。”

她眼里灵动的神色终于压过了那抹成迷的哀伤,脸色逐渐好转。

楚渊心里微微松动,满怀兴味地朝她挑了挑眉:“如何?”

楚環一边穿着衣服,笑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再去拜访一下伊莎贝拉女皇。”

“女皇回到城里的皇宫了。”楚渊说,“她现在应该处于相当严密的保护之下。而且,我们还不清楚白帝人在哪里。”

楚環闭眼凝神片刻,摇头道:“他依旧不在圣马丁。除非他也能像你一样掩饰自己的气息。皇宫的安保确实严密了许多,我感受到他们增加了许多高级的防暴机械侍,装备有高杀伤性武器。”

“那要进去可不容易。”楚渊思索着。

楚環伸手揉乱了他的黑发,笑道:“宝贝儿,你忘了我是谁了?”

少女明朗的笑颜点亮了男人眼中的火光。楚渊微笑着,突然像一头豹子一样将楚環扑倒在了床上。

“喂!”楚環在吻之中抱怨着,“我……嗯……才起床呢……”

“你的衣服没穿好……我帮你重新穿。”男人低沉的笑声饱含着欲望,“放心,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

入夜后又下起了雪。

伊莎贝拉女皇裹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懒洋洋地坐在窗前的沙发里。今夜负责侍寝的英俊哨兵走了过来,半跪下,为她捏着肩膀。

“圣主那边有消息了吗?”女皇问。

“圣主派了一位主教来传话,说刺客还没有找到,请陛下这几天最好不要外出,呆在皇宫里比较安全。”

女皇拿起光子板,冷笑着翻看着新闻,“刺客能潜入冬宫,就能潜入这里。他们要杀我,我早就死了一百遍了。我觉得圣主才更应该注意安全才是。那刺客的目标分明是他。”

“没人能伤害到圣主的,陛下。”男人笑道,“当然,圣主也会倾尽一切力量来保护您。”

“是吗?”女皇伸手抬起了这名男宠的下巴,端详着他堪比名模的俊美面容,“你是A++吧。如果圣主能为你升阶,但是要你效忠于他。你会怎么选择?”

男宠一愣,眼神慌乱,“我……我当然是效忠于您,陛下。就连圣主他也是效忠于您的,不是吗?”

“是吗?”女皇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男人忍着失落之色,恭敬地退了下去。

鹅毛大雪噗噗地落在窗台上。隔着窗户,隐隐能听到风的呜咽声。女皇疲倦地蜷在沙发里,玩着光子板。

暖意融融一下,睡意来袭,她的眼皮渐渐合上。

“陛下。”

女皇睁开眼。

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华夏族男女。

第105章返程-3

美貌灵秀的黑发少女正是昨日宴会上被她搭讪过的向导,而男哨兵则是强势从她身边把女孩带走的人。他们两人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落落大方地并肩站在房里的地毯上,就像一对寻常地来觐见女皇的权贵。

男人面无表情,女孩倒是正含笑望着她。两人虽然在年龄上有着差距,可是看着却十分般配,就像八音盒里里的珠宝做的佳偶。

“是你们。”女皇懒洋洋地伸着腿,“我想过也许会再见到你们,却没想到你们会挑这个时间来。”

“深夜来访,打搅您休息了。”楚環优雅地微笑着,“我们有一点事,想和您商议。”

“是以什么身份?”女皇笑道,“一个女皇,是不会和两个逃犯交涉的。而且如果你们想让我放过你们,也找错人了。要抓捕你们的是圣主。你们可以尝试去入侵他的识海——肯定比我的有趣许多。”

楚渊终于开口,嗓音低沉而平和,道:“以大周楚国太子的身份,足够和陛下您进行平等的外交会谈了吧?”

女皇瞳孔猛地一缩,将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果真是周国……”她注视着楚渊,“我听说过你,从一个被抓来的向导女孩儿的口中。她将你描述成一个英明神武的王者。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太子殿下是怎么来到波提亚的?”

“通过你们开通的虫洞。”楚渊说,“你们第二次袭击全军覆没。我和我的向导反而成为了幸存者。”

女皇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满脸嘲讽,“原来如此!我们的舰队完整地出征,最后只剩一点残渣回来。而你们俩竟然从那样的环境中生还了。也许这就是神的旨意。那么让我猜猜,你们来找我,是想通过我,重返周国吧。”

“不仅仅如此,陛下。”楚環说,“我们还想向您提供帮助。”

女皇噗哧一声,“你们两个流落在波提亚,就像两只流浪的小狗。圣主很快就会发现你们。你们现在托我向他求情估计还管用一点。”

“那您为什么不向圣主通报我们入侵了您的识海呢?”楚環冷静地问,“你是S阶向导,你能做到这点了。”

女皇恼怒地注视着楚環。

楚渊适时打断了两个女人的对峙:“陛下,我们是善意的。而且,我们也确实觉得,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楚渊身上散发着一种王者的强势,却又不失绅士的优雅,这独特而迷人的人格魅力总是能让他在各类女人那里十分吃香。今日,在波提亚的女皇面前,这魅力也起了作用。

女皇略微放松,靠在沙发里,慢悠悠道:“那说说吧。我需要你们什么帮助。”

楚渊说:“你需要有人帮助你对付圣主。”

伊莎贝拉女皇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连眼皮都凝住了一瞬。但是周遭的景色却开始崩塌瓦解,化作虚无。

精美的皇宫卧室消失,夜景和飞雪随着窗户飞散,华丽的地毯变作交织着的精神网络。只有女皇身下的沙发还保留着,托着她僵硬的身躯。

楚渊注视着她,平缓地说:“我们能帮助你解决掉他。驱逐、囚禁或是毁灭,全都由你来做主。波提亚是你们斯宾塞王朝的江山,是你的领土。我以一个君王的身份,对话另外一个君王。”

“华夏语有句古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为君者,是不允许有另外一个势力在自己的疆域里蔓延扩张,不能允许他入侵了自己的政府系统,收买掌控了权贵,取悦讨好了底层民众。当一个国家的人民只知有圣主,对他感恩戴德,却将本来的皇室和女王放置次要位置的时候,就是君王的王冠将要坠落的时刻。”

楚渊说到这里,微微停顿,接着道:“陛下年轻而聪慧,有自己的主张和抱负,如今却被圣主和他的机械势力强压一头。肉的血肉之躯很难对抗钢铁机械。而已经腐化的权贵们更是难向你提供帮助。所以,你需要外援。你需要一场不会动摇你皇权的革命,你还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圣主驱逐,而不引起民众的反感。”

“而这些,我们都可以帮你。”

伊莎贝拉女皇静静地听完,饱满的红唇勾起优美的笑意,碧绿的眸子里一片清冷:“且不论你们两人本身就在异国孤军奋战,还需要别人的帮助,更别说反过来为我提供帮助了。就说你们的这个假设,就不成立。你们的算盘打错了,楚太子殿下。我和圣主并不是敌人,而是最亲密无间的合作者,还是情人。你们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吗?我深爱着圣主呢!”

“听说过。”楚環说,“关于你们俩恋情的传闻,我们来到波提亚后,在荒山野岭的小村庄里就听说了。忠贞而纯洁的爱情是值得被歌颂和流传的,陛下。但是我觉得你对圣主,并不是外界流传的这样。你不爱他。”

“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感情?”女皇冷冰冰地说。

“我们正在你的识海里。”楚環冷声道,“尽管你极力掩饰,但是这里每一点细微的波动都能被我察觉。你确实对他有很深刻的感情,但是那不是服从般的爱。”

女皇嘴角抽了抽:“就算我对圣主的感情不单纯,我也没打算和他做对。他拯救了我的国家,壮大了我们的军队。有了他处理国事,我可以过着轻松悠闲的日子。而他不会篡位的,他——”

“他只会是波提亚的无冕之王。”楚渊含蓄地讥笑。

女皇面色愈发冷厉。精神网波荡起伏,一股排斥地力量在推拒着楚渊和楚環。然后已是3S向导的楚環轻易地就化解了这一股力量,依旧将他们俩牢牢地固定在了识海之中。

“陛下,请冷静一下。”楚環温声说,“我们并不是贸然上门来向你提要求的。你看——”

一个人从精神网深处浮现,来到他们身边。

这是昨日宴会上穿着军装,假扮成哨兵的女皇本人。这个虚拟体精准地复制出了女皇昨日装扮的每一个细节,连脸上那高傲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女皇挑了一下眉,精神网络渐渐平息:“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楚環眼神柔和地注视着军装的女皇虚拟体,“我起初没有注意到这身装扮有什么特殊含义,直到我去调查了你过去的经历。您有一个化名,叫贝拉-科尔特,是吧,陛下?”

女皇眼神一闪,笑道:“你确实做过详细的调查。”

“科尔特是令堂的姓。”楚環说,“资料里,科尔特小姐出身优渥的中产之家,父母都是政府官员。她十四岁觉醒成A+向导,因为家里有点特权,不用进白塔培训,而是进了军校。”

“她通过军校训练,一直升到S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还是那一届的毕业生代表。然后她被编入了空军陆战队,作为一名救援队战士,在边境服役十年,军阶至上尉。有一天,她突然退役,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先帝驾崩,她继位为女皇。”

女皇撑着头,一脸兴味地听着。

楚環看着军装的女皇虚拟体,目光落在军服上的勋章上:“这些勋章看着像是无意义的装饰,其实,这些都是您服役期间的真实功勋。是吧,陛下?”

“这一枚是紫日勋章。”虚拟体胸前一枚勋章随着楚環的话而亮起,“是您在一次恐怖袭击的救援行动中,一人救下了被困的七名儿童而被授予的。”

“这是巴顿勋章。”又一枚勋章亮起,“您在一次围剿毒枭的行动中凭借机智同敌方周旋,化解了围困,让小队成功脱险。”

“这是南丁格尔勋章,是奖励您在作战中对失狂哨兵杰出的救助举措。”

“这是金泉勋章。你曾指挥着只有十八人的向导小分队组织了一次五千多名平民的大转移,让他们逃过了恐怖组织的毒气弹。”

“而这是……”

随着楚環一条条娓娓道来,虚拟体胸前的勋章逐一亮起。

女皇碧眼中的冰霜就像冻结的碧潭化,渐渐融化成了清澈的山泉。她望着那些闪亮的勋章,犹如望着失落的至宝。精神网里的剑拔弩张的气氛随之软化了下来,尖锐的敌意隐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