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特别好,面色红润,生活美丽,如果你不回来,那心情就更美丽了!”故意气他一样,张启挑着眉毛说。把水拧开递给周子俊。周子俊接过来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张启又从车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周子俊。他很矛盾,周子俊失踪了八个月,张启恨不得揍死他,可是又觉得他有苦衷,所以舍不得揍他。

俩人就蹲在秦念家院墙边儿,玩忧郁般的吞云吐雾,眼神迷离。

秦念一进门就踢飞另一只鞋子,气冲冲的,杨阿姨想和她说话,可是看她心情不好,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只能叹气啊叹气,她想帮忙,却不知道从哪儿帮起。

房间没有开灯,秦念坐在床边,只有的路灯光透过玻璃微弱的射进来,照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床单。

刚刚真的是周子俊吗?是他吗?他不是不见了吗?不是没有任何音讯了吗?可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长了和他一样的面庞?一样的眼睛和鼻子,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喊她,念念……

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人,真的就是他吗?

她以为他失踪了,以为他再也回不来了,没有等他!可是他一直不出现,她甚至要绝望了。

秦念还记得,正在为他回国而雀跃不已的时候,他忽然打电话问她:“你会不会等我?”

她以为他说,如果时间押后几天,她还会不会等,虽然有些失落,可是和他要回国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困难。可是谁知道,他所谓的等,就是“杳无音信,查无此人”,找不到他的人。秦念担心,害怕,不停的做恶梦,害怕他出事,所以到现在,她都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他吗?

秦念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特别特别委屈,身子一歪躺倒在床上,眼泪大把大把的蹭到枕头上。

他不见,邵晓亭也没了踪影。他们,一起消失了……

不知道哭到几点,秦念就那么趴在床上睡着了,杨阿姨不放心的过来看她,发现她衣服皱巴巴的压在身下,整个身子扭作一团,脸上还有泪流过的痕迹。杨阿姨怕把她吵醒,只帮她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拉开被子盖好。

就在这时,田佩兰回来了。轻轻的踏进秦念的房间,对杨阿姨示意让她先出去,自己坐在了秦念的床边。

她刚刚在门外,看见周子俊。她让他回家,可是他固执的厉害。

田佩兰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心疼的神色无以言表。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给秦念的关爱太少,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助她不受伤害。分开?那能会让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更加千疮百孔。接受?她性格那么执拗,不轻易低头,她怎么可能轻易原来子俊。只是在不原谅的过程中,伤着子俊,同时也会让她自己的心鲜血淋漓。

秦念睡肿了双眼,任命的从冰箱里取出冰袋用毛巾包裹着敷在眼睛上,她记得自己还要替左骁坐镇大局的,虽然她也没什么用,可是装一装还是要的。

虽然换了精致的衣服,化了妆,可是仍能看出她的力不从心,靠在大门看着门外空空,才想起来昨天她把车子留在了公司。

这时候一辆车子停在她面前,没见过的款式,从车里下来的人,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分明看见了他颧骨有淡淡的淤青,提醒着她昨晚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送你,好不好?”周子俊站在她面前,声音低低。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的声音里居然有淡淡的哀求。那个从不求人,从来成竹在胸的人,居然在求她。

秦念从包里拿出手机,凭着记忆播出一串号码,绕开周子俊,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林特助,我是秦念,我的车子在公司楼下,对,到路口等我就好,谢谢。”

老娘有车有人,凭什么坐你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卡死人不偿命啊,卡文有毒啊,害人不浅啊啊啊啊啊啊啊

Chpater26

车子龟速般前行,尾随着秦念。秦念踩高跟鞋的技术越发纯熟,具周子俊目测,这鞋子比昨晚砸他那双还要高,他真的很想上前拦住她,把她塞进车里。他知道,她的脚一定很不舒服。

秦念一路匀速,高跟鞋“硁硁”向,手挎着hermes红色包包,昂首挺胸,什么周子俊,什么爱情,完全入不了她的眼。就算是装,也要装的够范儿,够本!

出了大门,又走了几步到路口,秦念刚站稳,一辆黑色轿车便停在她旁边。司机下车,恭敬的替她打开车后排的门。

自始至终,秦念没有回头看一眼,一直目视前方,连侧边的风景都不曾关注。

秦念深呼吸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趴在座位上透过车玻璃往后看,那辆跟了她一早上的车子还在不远处,两车之间不断被其他车子穿插着,只能偶尔看见它的全貌。秦念的心情,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

周子俊回来了,在她心的最深处还是开心的,因为他平安无事。可是她不能原谅这个消失了半年多的人。只留了一句“你会不会等我?”便不见了。让她如何安心,如何放心?更何况邵晓亭也不见了,她才不相信两件事情没有关系。

周子俊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刚刚失去联系的时候,周家自己人也急疯了,派人不停的找。在那段时间内,秦念没想过周子俊会对不起她,更担心的是他的安危。一直毫无音讯,周子俊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大概两个月之后,周丝语从澳洲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带回了什么消息,周家不再找周子俊。秦念以为是有了消息,可是他们全家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周子俊到底怎么了,就连最疼她的周奶奶,也不愿意告诉她任何关于周子俊的消息。

那段时间不只是绝望,也不只是周子俊让她伤心,她觉得全世界都遗弃了她,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到底怎么了。

而偏偏这个时候,钟静唯又突然远走法国,背影决绝,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秦念瞬间觉得像是天塌了一样,最爱的人不见了,最好的朋友要离开,她心上被戳了一个深深的大洞,不见底填不满,永远不会愈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口腐烂,然后血肉模糊。

她不敢想自己是怎么撑过最黑暗的三个月,身边所有的人仿佛都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如同行尸走肉。那个冬天,是她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最寒冷的冬天。小时候有父母陪着,后来父母分开,身边一直有成群的朋友,还有周子俊。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子俊不见了,最好的朋友走了,他们带走了所有人的灵魂,大家如同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野外,没有归宿,不得安宁。

直到看着秦念进了左骁公司所在的大厦,周子俊才打了方向,拐弯离开。跟了她一路,好像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她那装作很强大的背影,也许在别人眼中她很坚强,可是在他眼中,秦念一直都需要呵护,她只是用一个看似强大的外壳,保护她那最容易受伤的心。而他却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狠狠给了她一刀。

周子俊不请自来的到了至唯科技,这家公司在梁韶宇的领导下已经具有了一定的规模。不经秘书通报,便直接闯进了老板办公室。

梁韶宇从一堆程式中抬了抬眼皮儿,看见了在沙发上端坐的周子俊。头天晚上他已经得到张启的通风报信,知道周子俊回来了,今天一大早整个大院都知道周子俊在秦念家门外苦守了一夜。所以,看见消失了八个月又重见天日的周子俊,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

只是默默的拎起电话,拨了内线,说了三个字,“喊保安!”

不一会儿,三个彪形大汉身着灰色保安制服,齐刷刷的出现在梁韶宇办公室。

梁韶宇头都不抬,手就那么一挥的说:“这人不请自来,拖出去!”

“是!”保安点头答应。接着围在周子俊旁边,声音足够硬气的说:“先生请您出去,如果您执意不从,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子俊从进入这间办公室开始,就只有一个表情,平静。平静的看着梁韶宇打电话,喊保安,平静的听保安说话,最后平静的站起来,跟着保安乘电梯到一楼,经过了请示之后,再次平静的回到梁韶宇的办公室。

梁韶宇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不过周子俊。如果是相反的位置,他早就暴跳如雷、大喊大骂,搅得一整层楼不得安宁。

周子俊再进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发烧了。”

“没看出来。”

“所以我告诉你了。”

“你应该庆幸,不是寒冬腊月回来的,不然就不是感冒发烧了,说不定我们这会儿就得在八宝山聚集碰面了。”

“你这有药吗?”周子俊不理他的话茬,吸了吸鼻子说。

“没有,你当我是小叮当啊,要什么有什么!”虽然口气不怎么好,可仍然拨了内线让秘书准备药和热水。

北方的春天就是这样,干燥,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晴天大太阳,热得如三伏天,晚上的风却又凉嗖嗖的,很容易感冒发烧,更何况是在墙角蹲了一夜。

“吃早饭了吗?”

“嗯。”周子俊仰着脑袋,后脑勺枕在沙发椅背上,眼睛紧闭,薄唇紧抿。穿了一件米色外套,此时被他紧紧的勒住衣襟,仿佛这样可以更保暖一样。

秘书来送药的时候,周子俊已经睡着了。苍白的脸,脸颊有淡淡不正常的粉红,是热度未退的关系。梁韶宇走过去,推醒他,让他吃了药,又让他灌了不少水。周子俊最后干脆躺倒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你倒还真是不客气。”

周子俊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嗯。”

梁韶宇把他在办公室留得所有衣服都一股脑全盖在他身上。听说,发汗可以退烧。

周子俊一睡便是大半天,醒过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身上被压了N多件衣服,撑着胳膊坐起来,一张大脸便贴了过来。

“醒了?”

周子俊揉揉头发,活动活动脖子,“什么时候来的?”

张启不接话,继续说:“我说什么来着,等在门口没用,还等一夜,你傻啊你?要不就直接冲进去,要不就今一早再去,这一夜就干等着,你当人都跟你一样啊,半夜不睡觉,没事儿就猫在墙角里。”

周子俊把自己身上盖得衣服都移开,站起来看了一圈,“小宇呢?”

“开会。”

“几点了?”

张启伸出手,低头看了看,字正腔圆的说:“现在是北京时间,14点37分20、1……22秒。”

“吃饭了吗?”

“吃?你还有心思吃饭啊?媳妇都要没了,你还吃哪门子饭。”

周子俊苦笑,“吃饱了才有力量继续战斗!”

“继续熬夜守着啊,”说着伸手上前要摸周子俊额头,被他躲开了,“我看看你退烧了没有,干嘛啊,我又不是秦念,全世界那么多男人,偏偏就看中了你一个!”

周子俊低着头沉默不语,张启嘴硬,说完就心软,推推他问他想吃什么。

俩人勾肩搭背刚走出办公室,正好碰见会议结束的梁韶宇,仨人一拍即合,二话不多说,直奔老店吃云吞面。

秦念一整天都郁郁寡欢,心情焦躁,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看见什么都烦。年报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让她头疼,想画画缓解,可是画出来的人都是周子俊,让她心情更加沉重。

夕阳西下的时候,左骁忽然打了电话过来,秦念接了电话就劈头盖脸的问:“你丫什么时候回来?”

“我好像才刚走了两天吧?”

“不管,你赶紧滚回来,我要去做正事,不在你这里混日子了。”

“什么正经事?你那工作室啊?”

“是!”

秦念很早之前就说要成立工作室,创意设计广告,只可惜她一直懒,拖了又拖,地方倒是相中了一块,但是人租约还没到期,又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偷懒的机会,就这么拖了三四个月。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马就回去。”

“什么事儿?”秦念小心打听。这些人都阴险着呢,无奸不商,奸商啊全是奸商!

“跟我结婚,答应了我就回去。”

秦念懵了,左骁从没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才问:“你旁边是不是有头驴?”

“没有。”

“你去了美利坚合众国?”

“没有。”

“脑子没被驴踢,又不是大晚上,你说什么胡话梦话呢?”

左骁继续不急不缓的说:“周子俊回来了是吧,你已经那么讨厌他了,就不能考虑我一下吗?”

“赶紧给我滚回来,你丫受刺激了吧?”说完,不等左骁再出声,便把电话扣断。

左骁听着耳边一串忙音,觉得分外的刺耳。电话屏幕上还是秦念那张毫无遮掩的笑脸,这样开怀的笑他有多久没有看到了?自打周子俊不见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左骁胳膊撑在阳台的木质栅栏上,看着远方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心情就如此时的空气,太阳下山,空气中的温度慢慢降下,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林特助,帮我定今晚的机票,南非。”

“是,您真的要休假?”

“对!”

“那秦小姐?”

左骁长喘一口气,“不管她,她想继续待下去,就继续,如果走的的话也不用拦着。”

“是。”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我发现这三个人很适合搞基啊

矮油,我发现左骁很不错哦,都想把他扶正了,哎~~~

Chapter27

秦念刚跨进鼎bar,一首被改编的Ihavenoting便直直的冲进她的耳朵,没有WhitneyHoston宽广、醇厚的嗓音,用一种柔柔的音色,或者高音的婉转,或者似是低喃的轻唱,诉说着歌词中的爱和不要离别。

秦念绕了几个弯才看到站在舞台上的歌者,双手捧着麦克,脸上有浓浓的妆容,眼睛紧闭完全沉浸在这首歌的感情里。灯光从她的头顶打下来,似是带了一层光圈,晕染了一层暖暖的黄色,不同于往日所感受的震耳欲聋,整个酒吧里只有她轻柔的声音,给了酒吧不同往日的色彩。秦念不自觉的站在舞台的正前方,多看了她一会儿。

如果你失去了你,我便一无所有。Ihavenothing……

“呦,我还说到门口接你你呢,”张启从里面出来走到秦念旁边,“怎么样?今儿这够格调吧?”

“嗯。”秦念轻轻应了一声,似是还没有从歌声中跳脱出来一样。直到把整首歌听完,秦念才转过头对张启说:“人的格调,和你这地儿不搭界。”说完,几乎是擦着张启的脸,从他旁边过去。

“嘿,你这是赤|裸裸的看不起我啊!”

推开包厢的大门,灯光昏暗,一屋子烟雾缭绕。秦念条件反射的用手在脸前挥了挥,张启赶紧冲屋子里喊:“掐了,都掐了。”

还没等秦念看清这房间里都有那路货色,梁韶宇便扑了过来,挡住了所有的灯光,顺便塞了话筒在她怀里。

“来来,广岛之恋,缺一女主角。”

广岛之恋的歌曲应声而起,秦念看看他们俩手里那一对儿泛着银光的话筒,没有反驳。

梁韶宇马上进入角色,特别深情忘我的唱了起来。“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莫文蔚的声音很空灵,音色很高,很难把握,秦念就顺着把女声调低了一个八度,少了一丝凄哀,多了一份坚强。

可是等到男声部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已经易主,变成了周子俊。他的声音醇厚,一直以来唱歌都很好听,只是大多时候,他都是选择坐在角,落笑着看其他人群魔乱舞。

秦念顺着他的声音,回头看见一双墨色的眸子正直直的看着她。听着他好听的声音,深情的唱着“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秦念把话筒随便扔给了旁边的人,绕过周子俊走回沙发边坐下。房间瞬间安静了,只剩下音响里不停传出的淡淡忧伤。

秦念屡屡头发,拿了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酒。周子俊默默的切了歌。两个当事人如此的淡定,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张启看看周子俊,又看看秦念,清了清嗓子喊道:“那那什么,点一首草蜢的,那叫什么来着?失失……对了,失恋战线联盟。”

被梁韶宇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张启意识到有问题又赶紧改口,“错了错了,唱那个买酒浇忧愁的,对对初体验,哈哈,初体验,哈哈……”他觉得自己很有本事的把主题拽了“初体验”,笑的很得意,可是发现整个屋子里十来号人,没一个出声的。

张震岳的爱之初体验,年少时的轻狂。前奏刚刚响起的时候,张启便蹦了起来,跳到周子俊身边,疯子似地摇头晃脑,跟磕了药一样。

秦念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有点儿苦涩,刚伸手把酒瓶拿起来想看看是哪路忽悠人的货色,也没注意是谁推了门进来。忽然就有一人“蹭”窜到她旁边,顺便带来了一阵风,她明显感觉到旁边的沙发被坐陷了好多。

“秦念!”

那人语速有快,声音又大,在被张启的破锣嗓荼毒的包房里仍能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