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也愣了,随后便明白了过来,燕明这是在故意抬高她的身价,他要让她成为天下女子艳羡的榜样,才能更好推行新政。

江秉臣瞧向燕朝安,松开眉头笑了笑道:“玉儿已与臣定亲,怕是四皇子此生没有希望了。”他握起颜玉的手摇了摇,笑着问她,“是不是玉儿?”

颜玉“啊?”了一声抬起头看他,又看燕朝安,随后低头笑道:“我与江大人情投意合,有幸得太上皇做媒,早已认定彼此,还望圣上成全。”

燕明笑了笑,又拍了拍旁边呆立着的燕朝安的肩膀道:“看来朝安是一厢情愿了。”

燕朝安瞧着颜玉苦笑道:“论才华,论样貌,颜会元…都是儿臣配不上的。”她从小到大都是那么万众瞩目,光彩夺人。

如今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着迷。

颜玉没抬头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燕明为了捧她可当真是连儿子都豁出去了,只怕明日京中就会传出——颜玉女扮男装,不知廉耻,居然还公然拒绝四皇子!

能不能成为天下女子的榜样她不知道,但成为全京都闺秀的公敌是必然的了,她非但抢走了万中无一高龄之花江秉臣江大人,还拒绝了最炙手可热想嫁的少年皇子燕朝安。

燕明却是十分高兴,江秉臣这样一来在坐的无一人敢再议论颜玉一句,连江少辅都被公然反击了,谁还敢说?

如今颜玉除了颜会元身份,还多了个江秉臣未过门的夫人这个名头。

之后颜玉光明正大的落坐在江秉臣和颜鹤年的中间,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酒宴声乐又热热闹闹的继续起来,众人推杯换盏,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只是时不时的拿眼往颜玉这边瞟,瞟的江秉臣十分不高兴。

他侧头又握了握颜玉的手问道:“怎么手心里这么多汗?还不舒服吗玉儿?”他伸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摸颜玉的额头。

颜鹤年忙咳嗽了一声。

颜玉就赶紧缩了缩脖子躲开江秉臣的手,小声道:“我没事…就是酒喝猛了,有些出汗肚子疼。”

“肚子疼?”江秉臣也不介意,大半的身子都侧到她这边,“怎么会肚子疼?要不要给你换杯热茶来?”

颜玉摇了摇头,感觉所有人都在暗中观察着她。

薛谭忽然起身端了一杯酒走了过来,听在她的桌案之前,对她道:“颜会元,不知我是否有幸敬你一杯酒?”

颜玉忙站起身道:“薛榜眼客气了。”她低头倒了酒。

江秉臣就皱了皱眉,这薛谭一身酒气,在那边瞧了颜玉半天了,意图太明显了。

“这杯酒感激颜会元今日的出手相救。”薛谭在见到第三匹马突然发狂之后就彻底相信了颜玉确实是有心救他,本来他还在怀疑颜玉是楚北的人…故意来让他败给楚北的,“颜会元仗义相救,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薛榜眼说的哪里话,薛老太医对我有恩,我既然得知你有危险,出手相救乃是举手之劳。”颜玉笑的又坦荡又和善,举杯对他道:“日后若有机会为云泽效力,还望薛榜眼多多提点。”

她那笑令薛谭莫名脸红了,也不敢与她碰杯,举杯道:“以后颜姑娘有任何需要我薛谭的地方只管开口,我薛谭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颜玉眼睛亮了亮,这日后说不定是个大帮手,她轻轻与他碰杯,两人一同一饮而尽,倾了倾杯相视而笑。

江秉臣看着二人,自斟自饮了一杯。

那薛谭走后,颜玉刚刚坐下,剩余的那些年轻人们就都跃跃欲试的举杯过来与颜玉喝酒,一部分是对颜玉好奇,还有一部分是有心通过颜玉巴结江秉臣。

楚北看着众人都过去了,便也要过来,江秉臣一记眼刀瞪过去,他又绕过颜玉去与邻桌人喝酒了。

江秉臣将颜玉按下,端着酒杯对那些过来的年轻人道:“玉儿不善酒力,这酒本官代她与你们喝。”抬起手腕一饮而尽,一松手就将那酒杯铛啷啷的丢在了桌子上。

那些年轻人看他这副不高兴的样子,便都悻悻的退下,也不好意思再过来。

颜玉在那笙歌乐舞之中看他,小声问道:“江大人喝多了?”看起来跟喝多了一样。

江秉臣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对她笑道:“没有,只是瞧不上这些趋炎附势的年轻人,方才一个个跟个孬种一样在背后议论你,如今又来敬你酒,你倒是给他们脸面。”

颜玉好笑的道:“没想到江大人是如此刚正不阿之人,官场这些应酬不是再正常不过吗?今日捅你刀子,明日说不定就与你同仇敌忾了。”

江秉臣侧头看她,她细珠子步摇摆动在她发端脸颊,细碎的光芒衬得她月亮一样好看,令他心里不舒服的道:“这些虾兵蟹将也需你来应酬?你已经有了我江秉臣这个靠山,谁都不必应酬。”

颜玉在那灯色下抿嘴笑着看他,小声的问他,“江秉臣,你吃醋了?”

江秉臣在那桌子下捉住她的手,气的压低声音道:“不许再与他们和颜悦色,对他们笑,为你好。”

颜玉对他挤眉弄眼道:“为我好什么?”

江秉臣只差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动她,抓起她的手揣在袖子里道:“惹我生气了,你以为你晚上跑得了?”

颜玉脸骤然就红了,忙挣了挣手。

就见弹幕里闹了起来——

江迷妹:我江大人不喝酒光喝醋就醉了,主播你就不要逗他了,晚上让你下不来床哦。

大玉儿:有点喜欢这种臭不要脸的威胁怎么办…虽然我玉还小…但是江大人要好好疼爱我玉。(捂脸)

霸道总裁:主播不要怕,今晚你爹肯定不让你去江秉臣府上了,怼他,气他,让他干着急吃不着。

奸臣爱好者:不要啊!主播第一次女装,我想看女装开车哎…

路过:会黑屏的。

“晚上就穿这身,不许换。”江秉臣又低声在她耳朵旁道。

颜玉脸烫的要沸腾了,忙挣扎要躲开。

就见燕朝安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茶盏放在了她面前,她忙挣出手,叫了一声四皇子,要起身。

江秉臣却拉住了她。

“不必起来了。”燕朝安站在她桌案前对她道:“这是醒酒的,我瞧你不太舒服,先喝了吧。”

“多谢四皇子。”颜玉不好拒绝。

燕朝安瞧着她,欲言又止,终是道:“第一次见你穿成这样,很好看,那些闲言碎语不要、不要放在心上。”说完又看了一眼江秉臣便转身回了座位。

燕明眼神暧昧的望过来,对她举了举杯。

颜玉尴尬的笑了笑,就见江秉臣将那杯醒酒茶打开,闻了闻笑道:“你这位旧情人除了狼心狗肺之外,倒也体贴。”他推给颜玉,“还是热的,快喝了吧。”

颜玉接过去,又看他,不知他这话是反话?还是生气了?

“喝吧。”江秉臣笑着道:“我可不是那样小心眼之人,喝了晚上才有精神。”

颜玉心头颤了颤。

是好容易熬到了燕明先行回宫,颜玉一刻都不想多待也一起离开了宴会,她头重脚轻,肚子疼的厉害,跟着颜鹤年出了兵部,还听到背后大起来的议论声。

她能想象到,明日她就全京都出名了。

她站在马车前,被颜鹤年扶上马车,江秉臣跟过来道:“我送颜大人和玉儿回府吧。”

颜鹤年回头瞪他一眼道:“你当然要跟我回去一趟,今日之事总是要说个明白的。”突然之间他女儿就成了江秉臣的未过门妻子,他这个做爹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江秉臣却不介意,笑着请他上马车道:“我定会给颜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颜鹤年无奈的上了马车。

三个人就像来时一样共乘一辆马车回了颜府。

一回颜府,颜鹤年便先问下人,明心老爷子睡下了没有?

这样晚了,颜老太爷和明心老者都已睡下,只王慧云在等着他们回府,她看颜玉不舒服,就先带她回房梳洗休息了。

颜鹤年也不好吵醒两位老人家,便说等到明日再说吧。

江秉臣点点头道:“那只好如此。”又抬头问颜鹤年,“今夜太晚了,我回府也多有不便了,不知能不能在颜府叨扰一晚?明日也好一早坐颜大人的马车一同早朝,再一同回来颜府,将今夜之事交代清楚。”

颜鹤年目瞪口呆,“怎么着?江大人今夜还要留在我府上?”

江秉臣平心静气的道:“颜大人不必把我当成仇敌一般,我与颜大人是一样爱颜玉的,我今日贸然说与颜玉定了亲一是为了替她解围,二是因为我确实早就想来提亲,只是颜玉怕您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

颜鹤年看着他,他确实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江秉臣之前可是与江家一派,为江绮月所用的,颜江两家的恩怨牵扯太多,江秉臣突然之前喜欢上玉儿,总让他不安心,怕江秉臣另有所图,伤害了玉儿,而且江秉臣比玉儿大了九岁…可今日…又确实是多亏有他。

“我知道颜大人对我心存芥蒂,但自从喜欢上颜玉之后,我已与江家划清了界限,再者我与江家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江秉臣是个不爱解释的人,但今日他耐下心好好的与颜鹤年解释,“我爱玉儿之心只比您多,不比您少。”

今夜的月弯弯的像笑起来的眼睛。

颜玉被王慧云扶回房,换下了衣服,卸了首饰,梳洗一番,终于是松散了些,她靠在窗下的软塌上瞧着外面的月亮。

锦珠在身后给她梳头发,轻声问她,“小姐今日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颜玉将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觉得月色好温柔,她第一次做个女儿家看月亮,“只是明日过后京中怕是会有许多不好听的闲言碎语传出,你明日和忍冬兰姨说,听了只当没听,不要回来乱传话,免得母亲听了难过。”

锦珠点了点头,“那小姐呢?您会难过吗?”她看颜玉,她趴在窗棂上枕着手臂,月光落在她的脸颊上,皎皎无瑕的像一块美玉,她真好看,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她好看的人了,无论男人女人,这样好的人只要能天天在她身边陪着看着便也知足了。

颜玉笑了笑道:“早就不难过,我从前听过比这还要难听的呢。”她的脚垂在软塌边轻轻的摇着,她想起上一世死的时候,什么恶心的话没听过,爬床的,妓|女不如…

那些男人们义愤填膺的指责她,意|淫她,还不是因为她身为女人,却做了所有女人都不敢做的事,用实力赢了那些男人们吗?

她没有规规矩矩的做个闺秀,相夫教子就是最大的原罪。

这次她要赢到最后,光明正大以女人的身份赢的名正言顺,她才不难过。

“小姐真厉害。”锦珠由衷的赞叹她,刚想扶她去休息,却见一个男人走进了院子,走了过来,“谁在外面?”她忙探头去看,就见江秉臣慢慢走到回廊下,对她“嘘”了一下。

颜玉一愣,忙爬起来惊道:“你怎么还没走?我爹要是知道你进来非生气不可!”

江秉臣在那窗下对她笑了笑,那月色皎皎,他轻声道:“他留我住一夜,我放心不下,偷偷来看看你。”他伸手摸了摸颜玉的头,“还难受吗?”

颜玉就跪在那软塌上,扶着窗棂,呆了一下,像是被人温柔的罩着,她对江秉臣歪头笑道:“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江秉臣又站了一会儿,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主播:还是不要了吧…

感谢:无恙和君子以程的地雷~

☆、六十八

那月亮弯弯的挂在夜空中,江秉臣站在窗外对她笑啊笑。

颜玉庆幸自己已经将直播间关了,不然这会儿观众老爷们又要瞎起哄了,她扶着那窗棂犹豫了一下道:“太晚了…江大人明日还要上早朝。”还是早点休息吧。

江秉臣倒是没勉强,她今夜也累坏了,小脸苍白的,他笑着点了点头,“你今日也累坏了吧?”他走到窗台下,手放在她扶窗棂的手背上,“肚子还疼吗?”

他的手心好凉,像是没有温度一般。

颜玉就将他的手捂在了双手里,想替他焐热,“已经没那么疼了。”

江秉臣握着她的手指轻轻皱了皱眉,“还在疼?怎么还在疼呢?找大夫来瞧过了吗?”

“不妨事的。”颜玉道:“想是喝酒喝的,睡一觉就好。”

江秉臣却是不放心,“你等会儿再睡,我找许太医给你瞧瞧。”

颜玉忙拉住他道:“不碍事的,不要再惊动许太医了,都这么晚了,一来一回又要闹腾。”怕他不同意又道:“我今夜好好睡一觉,若是明日还疼就请许太医来好不好?”

江秉臣看她那副嫌麻烦的样子,无奈的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道:“那你快些睡吧,等你睡下了,我就走。”

颜玉愣了愣,“江大人要等我睡着?”

“我留下本就是为了多瞧瞧你。”江秉臣托着她的小脸笑道:“去睡吧,我就站在这儿,陪你睡会儿话,你困了我就走。”

“这我怎么睡得着…”颜玉这哪里好意思,便道:“不然…我陪江大人再说会话?”

“怎么睡不着?我是心爱时不是常常如此吗?”江秉臣道。

颜玉想了想,“是吗?之前你常常在我窗下不睡觉?我怎么不知道?”

江秉臣笑了,“你知道什么?我对你的心意你从来不知道。”他无奈的收回手道:“快去躺下吧,你躺下我就走。”

颜玉也实在又累又乏,还肚子不舒服,只好扶着锦珠去床上躺了下来,又侧过身来看窗外,江秉臣还站在那里望着她,月色落了他一肩,“不然…江大人进来坐一会儿?我睡着了你再走?”老站在外面,她心里怪舍不得的。

“不了。”江秉臣与颜鹤年刚刚谈了一场,他没做过父亲,他也没有过父亲,所以从来不能体会父亲的心思,今天夜里颜鹤年为颜玉考虑的那些,对他的不满,让他忽然有些可以体会到为人父的心情,是怕她受到伤害,是觉得全天下都配不上自家的女儿,“我进去又该没完没了了,快闭上眼睛睡吧,我就站在这跟你再说几句话便走。”

颜玉瞧着他舍不得闭上眼,他今夜好像格外的温柔。

时候也不早了,颜玉让锦珠不用侍候去隔间睡觉,便窝在在榻上跟江秉臣说话,他还穿着一身朝服,换洗的衣物都不曾带过来,也不知今夜他能不能睡好。

“首辅刘丙那件事江大人打算如何解决?”颜玉知道刘丙被调查一事定是江秉臣操刀,刘丙派人杀他,他又怎会善罢甘休。

“墙倒众人推,如今他已是没什么帮手了,我之所以没这么快解决了他,是因为不想首辅之位落到江知秋的手里。”江秉臣道。

颜玉抱着被子点了点头,“江知秋如今势力不小,几乎已经架空了刘丙这个首辅,再加上有江绮月和二皇子帮衬,如果刘丙被撤下去,最有利坐上首辅之位的怕也只有江知秋了。”

江秉臣点头道:“所以我打算先压着刘丙这件事,等到你入了朝之后再动手,如今先要让你立稳脚。”

“颜鹤山父子呢?他们如何了?”颜玉问道,她最近没太留意这个。

“颜庭安死了,颜鹤山也病了,被颜老太爷连同卢素月一起送回了祖籍。”江秉臣答道,他倒是没赶尽杀绝,给了颜老太爷这个面子。

颜玉顿了一下,又问道:“那女子学堂一事呢?圣上已经交给颜贵妃和四皇子了吧?进展的还顺利吗?”

江秉臣哭笑不得的望着她道:“颜玉,除了这些朝堂之事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聊得吗?”

颜玉呆了一下,是哦…聊这些好像太无趣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往被子里缩了缩,“那…你今天好不好?晚宴上有没有不开心?”

江秉臣站在那窗外想了想,对她道:“有。”

果然是不开心…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江知秋?”颜玉小心翼翼的问,又忙道:“你若是不想提起他,就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了。”她生怕勾起他过去的伤心事。

江秉臣却无谓的笑笑道:“都有。”他的手指放在窗棂上,都是凉的,“你太引人注目,太令人着迷了,这让我有些不安心,今夜贸然求圣上赐婚也有一部分原因出于私心。”

“你怕我以后跑了?”颜玉开玩笑道:“这天下除了你,谁还敢娶我这样的女子?”单单是女扮男装这么久,怕是众多男人都接受不了。

江秉臣笑了笑,“你不了解你有多令人动心。”

颜玉呆了一下,脸有些红了,小声道:“我不喜欢别人的,你放心。”

江秉臣瞧着她,又无奈又想笑,“我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放心,你日后会更加光彩夺目,会被更多人爱慕。我会为你骄傲,也会为你不安心。”这是注定的。

颜玉看着他,不知他今夜怎么这么的…多愁善感?

他在那窗下瞧着颜玉,让她闭上眼快些睡觉吧,又聊了两句,看颜玉似乎有些困意便让她睡觉,伸手轻轻将那窗户关了上。

他又在窗下等了一会儿,似乎感觉颜玉睡着了,便要转身离开,可才刚走到回廊下就听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颜玉轻轻哼了一声,似乎不舒服的动了动,之后是搬倒凳子的声音。

“当啷”一声响,格外的清晰。

他忙又转身回去,推开窗就看到昏暗的屋子里,颜玉脸色苍白的蹲在地上扶起凳子,惊讶的抬头看他,“江大人…还没走?”

她出了一脑门的虚汗,声音沙沙哑哑的。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江秉臣皱了眉,“是不是还在难受?哪里难受?肚子疼吗?”

颜玉就蹲在那里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竟有些委屈的眼眶一红,“我想喝点热茶…”

她那细小的声音让江秉臣心软的像是塌陷下去一般,又是心疼又是怜惜,转到房门,推开没锁的房门走了进去,弯腰将她扶起来,扶坐回榻上,“怎么不叫我?”他转身去桌前,摸了摸桌上的茶壶,里面是温水,他倒了一杯过去递在她嘴边道:“不是太热了,你先喝一口,我叫锦珠再去烧一些,再请许太医来。”

颜玉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江秉臣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烧也不烫,就是许多的虚汗,“我就不该同意你明日再请许太医。”

颜玉喝了两口不想再喝了,坐在那里嘴唇发白的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