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这是吃剩下的,我再给娘娘拆。”锦珠忙道。

颜鹤衣却不介意,让宫娥将那叠蟹肉端了过来笑道:“呀,拆的真好,肉都是完整的。”

燕明也瞧了一眼,确实拆的好,是个细心又耐心的姑娘,他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放在嘴里,“苏姑娘拆的很好。”

锦珠忙起身走过去,“圣上别吃那叠了,民女再给您拆新鲜的。”

燕明瞧着她,竟是点了点头道:“你就坐在朕身边吧。”

红玉惊的攥紧手指,就看锦珠又惶恐又羞臊的被燕明拉坐在了身边,那副垂眉顺眼的样子令人作呕。

锦珠头也不敢抬,小声的道:“民女给圣上拆蟹。”伸手拿了一只蟹,红着脸小心的拆着。

她离得近了,燕明闻到她身上有股子特别的香味,不是什么熏香,而是头油香,像是桂花,又俗气又甜美,像她这个人,明明生的只是清秀,可那细细的脖颈,玲珑有致的身材,这副姿态又烟火气,又吸引人。

颜鹤衣瞧着燕明的眼睛都黏在了锦珠身上,半开玩笑道:“锦儿拆的这样好,以后给圣上拆蟹就交给你好了。”

锦珠抬头对她笑笑道:“那是民女的荣幸,只怕民女没有这样的福分。”她看一眼燕明,在撞上他的目光后又害羞的低下头去,低声道:“只有娘娘才有这样的福分。”

燕明被她哄的禁不住笑了。

一旁闷头吃蟹的颜玉不禁打心底里佩服锦珠,她从前是知道锦珠有些小聪明,可她不知锦珠这些小聪明在对付男人上这般的厉害。

男人居然这么吃女人这一套。

她不禁在想,这天下是不是没有男人可以抗拒嫩生生的娇美小姑娘乖顺又刻意的讨好?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拒绝。

弹幕里——

霸道总裁:男人永远不会拒绝貌美的小姑娘投怀送抱吧,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献媚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照单全收,毕竟他们也不吃什么亏。

大玉儿:对男人好绝望啊,现在我可以理解锦珠那番话了,天下男人都一样,所以还不如选一个最有钱最有权势的男人,好歹还有荣华富贵…

江迷妹:我江大人就不是!我江大人一心一意喜欢主播!爱主播!再多小姑娘也不稀罕!

宅斗爽:所以锦珠才说不是所有人都向主播一样幸运遇到了江大人。

这一顿午宴吃的颜鹤衣神清气爽,看着两个小姑娘终于嚣张不起来,僵坐在那里再没有得到圣上的半点注意力。

等午宴结束,燕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慢慢的坐在那里喝茶,陪乐岁玩。

乐岁兴奋的拉着锦珠向圣上力荐,说这位小表姐可厉害了,会好多戏法!

燕明就笑眯眯的道:“哦?可是当真?那得给朕表演看看。”

锦珠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却也没有怯场,拿出羽毛扇就站在离燕明两步的距离,打开来朝燕明扇了两下,香风阵阵,她又收回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杏眼含情脉脉的勾着燕明道:“民女若是没有变成,圣上可别笑话我。”

“哪里会。”燕明笑吟吟的瞧着她。

她就将那扇子扇了两下,盖在自己的手上凑上去一步,先对乐岁道:“公主吹口气。”

乐岁小心翼翼的吹了一口。

她又对燕明道:“也借圣上的一口仙气。”

燕明瞧着她,低头在那扇子上吹了一下。

她将扇子猛地打开,白白的掌心里赫然多了一朵盛开的雪粉色芍药花,那花又俗又艳,娇颤颤的长在她的掌心里。

乐岁在一旁惊奇的拍手,夸她厉害。

她含羞的低头一笑,“献丑了,圣上可别取笑我。”她拿出怀中的帕子将芍药花盛在帕子上呈给圣上,“送给圣上。”

燕明一愣,抬眼看她,她却不敢看他,他伸手接过那帕子,不小心在那帕子下触到了锦珠的手指,温温热热的。

锦珠忙抽回手,那帕子连同话就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锦珠低着头行了礼就慌忙退到了颜玉的身边,只那双眼睛还时不时的偷偷看燕明。

乐岁跟着她欢天喜地的跑过去玩。

燕明坐在那里瞧着魂不守舍的锦珠,抬起手嗅了一下掌心里的帕子,香的令人心痒痒。

颜鹤衣陪着王慧云颜玉在说话,燕朝安陪着燕明,燕明又总让乐岁过来玩,目的在陪着乐岁的锦珠。

余下红玉和绿珠两个小姑娘坐立都不是,像是被孤立了一般,留了一会儿,实在待不下去的向圣上行礼告退了下去。

燕明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还是颜鹤衣瞧着两个小姑娘离开,问燕明道:“圣上若是有要事要忙就不必在这里陪乐岁了,国事要紧。”

燕明却道:“也没什么紧要的,朕有些乏了,在你这里小憩一会儿。”

颜鹤衣便起身去服侍她。

颜玉和王慧云她们便也起身要告退,免得打扰他休息。

燕明却摆手道:“不妨事,你们难得来宫中一趟,对陪陪衣衣和乐岁,朕去隔壁的偏殿,你们且在这处玩。”

他扶着颜鹤衣去了偏殿。

那偏殿里,颜鹤衣将侍候的宫娥和嬷嬷都遣散了下去,亲自服侍燕明更衣上榻休息。

燕明瞧着她低头为自己解腰带,说了一句:“苏锦这丫头不错。”

颜鹤衣的手指顿了顿,随后又笑道:“是啊,这丫头又乖巧又懂事,半点不讨人烦,臣妾也觉得不错。”

燕明瞧着她的表情又像是随后一般的问道:“她可定亲了?”

颜鹤衣转到他背后为他脱去外袍,淡笑道:“怎么?圣上替三皇子做完媒又要替苏锦做媒了?”

燕明脱去外袍坐在了榻上,伸手抱住了颜鹤衣的腰,隔着衣服揉着她的大腿道:“陪朕躺一会儿。”

颜鹤衣却拉开他的手笑道:“别闹圣上,一殿的人等着臣妾呢。”

燕明笑着拉住她的手,“爱妃觉得苏锦这丫头配给谁好?”

颜鹤衣知道,他这是在试探她,便笑道:“臣妾如何做的了主啊,人家上有母亲,如何也要母亲说了才算的。”

“朕瞧你挺喜欢苏锦这丫头的。”燕明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半开玩笑的问道:“如今讨进宫来给你做伴?”

颜鹤衣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在他心里只要在眼前晃的女人,他看上的女人,就是能随意讨到身边来的。

“那不行。”颜鹤衣却拉开了他的手,也半开玩笑的道:“臣妾确实十分喜欢苏锦这丫头,乐岁也喜欢她,所以就更不想委屈了她。”

“讨进宫来如何算委屈?”燕明笑了,天下多少女人想进宫来,讨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呢。

颜鹤衣笑了一声,“进宫不委屈,但没有名分的进宫却是委屈,况且…”她瞧着燕明,软靠在他怀里撒娇一般的道:“圣上如今如此宠爱那一对双生妹妹,臣妾可不想让锦儿如臣妾一样受圣上冷落。”

她如此的语气说的燕明心软又舒坦,伸手抚摸着她的手臂道:“瞧你,朕最宠爱的就是你,那两个小丫头殷切了些,却也如何不能和你比的。”他捏起颜鹤衣的下颚亲了亲,“便是苏锦那丫头入宫来也永远不能和你相比。”

颜鹤衣推开他嗔道:“圣上少哄我了,您若是看上了就自个儿去问,我可不去。”她从燕明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理了理衣衫和发髻,冲他笑道:“人家还不一定乐意进宫来呢。”

燕明斜靠进了那榻中笑道:“不,她乐意。”女人的这点心思他还是看的出来的,只是这些正合他意,小丫头那些讨好他的小举动十分讨他欢心。

颜鹤衣服侍他睡下就退出了偏殿,却没有立刻回大殿,而是在那回廊下站了一会儿,那凉凉的风吹在脸上吹的她微微眯眼。

这一切进展顺利,又顺利的令她心寒。

她想起江秉玉来,当初燕明那般的宠爱她,可她猜当初江绮月勾引圣上根本没花多少心思,轻而易举就上了龙床。

他从来没变,就算有多少女人被他辜负了,他也从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娘娘?”颜玉从殿里出来站在了她身后,“怎么站在这风口?”

颜鹤衣回过头对颜玉歪头笑道:“圣上十分喜欢锦珠,今天晚上就可以把锦珠留下了。”

颜玉愣了一下,“这么快?”

“趁着那两个双生姐妹还没得宠,先让锦珠进宫来,得了圣上宠幸,这样也好站住脚。”颜鹤衣低声道。

颜玉想了想却是道:“要先问过锦珠的意思才是。”

颜鹤衣反倒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脸道:“你啊,怎么在这种事上反而这般单纯了?锦珠比任何人都要着急留在宫中。”她倒是喜欢锦珠这样的性格,目的明确,要往上爬就半点不含糊不矫情。

颜玉没再说话。

等到进了大殿,颜鹤衣将锦珠单独叫去了内殿帮她换件衣服。

颜玉知道她是要和锦珠说留下的这件事了。

她坐在殿外陪着忍冬,忍冬有些耐不住想回去,她不喜欢宫里,太拘束了,话都不敢说。

没过一会儿,颜鹤衣就带着锦珠出了来,她坐下与王慧云和颜玉道:“我实在是喜欢这锦儿,就让她留在这宫中陪我和乐岁玩两日吧。”又对忍冬道:“你若是喜欢也一块留下玩呀。”

忍冬忙道:“不了不了,我…民女还是回去陪母亲大人吧。”她看锦珠,小声问:“你要留下吗?”

锦珠过去拉住她的手道:“我留下陪娘娘和乐岁公主两日,你回去与母亲说一声,让她不要担心。”又对颜玉道:“我这妹妹就劳烦小姐带回去,母亲那边也请小姐好好说说。”

颜玉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安心留在宫中吧。”

果然是她瞎担心了,锦珠会努力得到她想要的,不带一点含糊和犹豫。

96、九十七

天快落黑之前,颜玉和王慧云带着善姐儿、忍冬出了宫,在出宫的路上王慧云忍不住问道:“娘娘把锦珠留在宫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颜玉笑着道:“许是为了乐岁公主,公主如此喜欢锦珠,留锦珠在宫中多住两日陪公主玩。”

王慧云也想不太明白,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了,她心中记挂着善姐儿的婚事,想着回去与老爷和老太爷好好商议商议。

颜玉让王慧云与善姐儿先回去,又亲自送了忍冬回王府,又与表姑说了锦珠留在宫中之事才离开。

她吃了些蟹如今肚子有些不舒服,想着这一日都没见江秉臣了,这个时间江秉臣应该已经回江府了,便让马车直接去了江府。

她来江府一向不用通报,这次也直接进去了,没想到在大厅里瞧见了两个人——江秉臣和江流云。

颜玉有点意外的在外顿了顿,这还是江家出事后她第一次再见江流云,他是比之前清瘦了许多,坐在那个安安静静的竟是乖的不得了。

两个人正坐在大厅里吃晚饭,颜玉就这么进了院子,两个人也是一愣。

颜玉站在那里竟有些打扰了他二人的感觉…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怎么不进来?”江秉臣放下筷子朝她招了招手,“吃过饭了吗?今日府中炖了鸡汤,给你盛一碗。”

“不用不用,我在宫中已经吃过了。”颜玉笑着走了进去,瞧一眼江流云也不知该不该跟他打招呼。

江秉臣伸手拉着她坐下,“怎么不在宫中多玩会儿?”

颜玉坐在他身侧道:“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回来了。”又忍不住瞄了江流云两眼,江流云并不看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吃饭。

她有点摸不清江秉臣的意思,留下江流云,打算养着他吗?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江秉臣摸了摸她的手,觉得凉冰冰的,“手怎么这么凉?”

“有吗?”颜玉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吃了点蟹。”

江秉臣皱了皱眉道:“怎么吃蟹?你不是…”

颜玉忙捂住他的嘴,她知道她葵水没走,当着江流云的面也不好说出来啊,“只尝了一点点,一点点。”

江秉臣便没再说什么,也没再吃什么,拉着颜玉起身回房去,又对江流云道:“吃完了就回房去休息。”

江流云坐在那里点了点头。

颜玉惊叹不已,这江流云是被江秉臣养傻了吗?

她跟着江秉臣回了房,忍不住问道:“这江流云你打算如何处置?”

江秉臣让她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道:“先喝了。”

颜玉就着他的手闻了闻就知道又是红枣桂圆茶,这江秉臣府中怎么每日都备着啊…

她有些不想喝的默默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又问:“你是打算就这样养在你府中吗?”

江秉臣坐下道:“他生了一场大病。”

“大病?”颜玉心里更惊诧了,莫不是生病烧傻了吧?“什么大病?”

江秉臣笑了笑,伸手抱着她坐在自己怀里,“你好容易来看我一趟,怎么也不问问我好不好?”

颜玉心就软了软,捧着他的脸问:“那你好不好?”

“挺好的。”江秉臣仰头亲了亲她的唇,“就是十分想你。”

颜玉抱着他的脖子笑了,也亲了亲他,“我也想你,所以来看你了。”

“肚子疼吗?”江秉臣伸手探进她的衣服里,轻轻的揉着她的小腹,“才刚好一些就吃大寒之物。”

颜玉软靠在他身上,脸红了起来,嘟囔道:“只尝了两口。”

江秉臣轻轻揉着,伸手顺着她的发,与她闲说了两句话,听她在怀里舒服的小声哼哼,怕自己克制不了的把手抽了出来,搂着她道:“今日留下吗?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又补道:“单纯睡觉,我不碰你。”

颜玉红着脸捂住了他的嘴,“今日不行,我没与母亲说,还是要回去的,看看你就走。”

江秉臣在她掌心里叹了一口气,又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颜玉眨了眨眼,“等我达成自己的目标。”

“当相国?”江秉臣问她。

颜玉点了点头,又笑道:“等我功成名就,就可以迎娶江大人了。”

江秉臣也跟着笑了,“那我就等着颜侍郎功成名就,你要努力,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颜玉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我会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是亲又是摸的腻歪了一会儿,看的弹幕里说太齁了。

颜玉才又想起江流云又问他,“你还没告诉我,江流云这是怎么了?你打算如何?”

江秉臣这才道:“我将他从刘丙手里带回来之后他就高烧不退,用刑的伤口也发炎化脓了,后来他在江知秋死的那一天高烧昏迷,之后醒来病好了,可什么都记得了,像是被烧傻了。”

颜玉睁大的眼睛,“不是吧?有这么巧的事?他莫不是在装傻吧?”她是有点不信这么巧的就烧傻了。

江秉臣笑了笑道:“不知道,不过也无所谓,他装傻的目的也不过是想从我手下活命,那就把他当个傻子一样养着,我也不差他那口吃的,况且我留着他送江绮月最后一程呢。”

“送江绮月最后一程?”颜玉没听明白,“你要利用他去对付江绮月?”

“他如今这副废人模样怎么对付?”江秉臣抱着她道:“你与燕朝安不是有了好对策吗?我向你讨个情,若是有一日拿下江绮月,将她的命留给我,我要替我阿姐做最后这一件事。”当年他阿姐没有毒死江绮月,那就让他来吧。

颜玉瞧着他点了点头,又抱住他歪在他身上轻声道:“你不问问我与燕朝安商议了什么吗?你不担心?”

江秉臣扶着她的背道:“担心什么?你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不让我担心的。”

颜玉抿嘴笑了,“没劲,你都不吃醋。”

江秉臣捏起她的下颚亲了亲她,“我若是当真吃起醋了,这满朝文武,与你接触甚密的同僚朋友,我吃得过来吗?我欣赏你与旁人不同,自然也放心你的为人处世。”

颜玉推着他的胸口笑道:“江大人好会说话哦。”

那弹幕里一片夸他的,若是让他瞧见可不得骄傲起来。

颜玉也没多留,天黑下来就离开了江府,江秉臣将她送回了府,一路上亲亲我我的,等回了府洗漱完,弹幕里亟不可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