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是真热闹,就算是清吧,来来往往的男女也很多,而且班卫挑的这家恰好有一伙学生在举行学前派对,各个都很熟的样子,凑在一起举杯交盏的,衣着风格各异,妆发精致有个性,应该都是戏剧学院的没跑了,她戴了个压得很低的棒球帽,环着臂,跟在班卫的身后,坐到清吧靠角落的一张圆桌边。

班卫也压着帽子,他的人气在大学生间可比她要火得多,昭华馆一条街上十间酒吧有九间都放他的音乐,班卫做音乐是真牛,就连现在台上那支乐队也正唱一首班卫今年的新单。

主唱是个男生。

玩得也挺嗨,穿着背心与黑破洞裤,肩颈上已经布满了汗,一手握立式麦克风,一手举着喝到一半的啤酒瓶,挺帅,唱起歌来居然比班卫的原唱还带感,台下半数女生疯了一样跟着他唱,班卫也跟着音乐的节奏抖腿,龙七说:“你要那个长相,铁定比现在红。”

“唱得是挺好,”班卫说,“但我比他帅多了。”

她嗤笑。

“这能比得过肯肯?”班卫又说。

“你别拉战友,我一句都没扯他。”

但班卫打趣归打趣,一点儿都不恃才傲物,人家唱得好他是认的,原本是来看姑娘的,这会儿愿意为了这乐队多坐一会儿,他又点了酒,继续叨逼他追邬嘉葵那事儿,龙七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了,这时候,那主唱兴致正高,举着的半瓶酒突然往场内一洒,她原本还跟班卫打嘴皮子,眼角边突然一凉,被泼到了。

班卫翘着脚大笑,她摘帽子,拿纸巾擦。

顺着笑声,台上那主唱男生看过来,正唱完一曲,气喘吁吁的,拿着队员递过来的水喝,又用毛巾擦了擦满是汗的脸,看这儿两三秒后,他别头到调音师那儿说话。

原本切好的一首摇滚曲前奏暂停,四五秒准备后,切入一首美式乡村乐。

吧内灯光流转,曲调怀旧,风格变化那么大,像特意点给某人听的,她把棒球帽戴上,班卫的酒来了,他正讲到第四次邀邬嘉葵看自己演唱会被拒的事,右手手肘搭着椅背,左手在空中习惯性地比划来比划去。

那主唱站在白光下,嘴抵着立式麦克风,踩着点进入节奏。

Every

time

we

have

to

say

goodbye

(每当我们不得不再见之时)

I'm

counting

down

until

we

say

hello

(我就已经为下一次重逢开始了倒计时)

Every

touch

is

like

the

strongest

drug

(每一次爱抚都像是最猛烈的一剂强药)

I

don't

know

how

much

longer

I

can

go

(不知道我们这份爱情我还可以延续多久)

怪好听的。

她在被班卫言语轰炸的同时,像台上看一眼,而那一眼,偏偏对上主唱灼灼盯着她的视线。

I

never

had

something

that

I

can't

walk

away

from

(从未有这样一份情愫让我难以放手)

But,

girl,

my

self-control's

so

paralyzed

(我的自制力已为你溃败

情难自控)

When

it

es

to

you,

no,

I

ain't

got

no

patience

(每当我慢慢靠近

我已经迫不及待)

There's

something

'bout

you

girl

I

just

can't

fight

(关于你的一切都让我如此难以抗拒)

本来以为是恰巧。

但这主唱一直不收视线,歌词里的情感强烈,唱得也强烈,一直盯着这儿,浓厚而狂热,像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或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缠绵的旧情人,奇了怪,久而久之,班卫也随她的视线看过去。

立刻就笑:“你认识他?”

“不认识。”

“他盯着你呢。”

“他盯着你,不是我。”

班卫抖着下巴,跟着节奏听歌,不过五秒又忍不住说:“眼神这么强烈,这是认出你,要泡你。”

“少扯。”

班卫靠着椅背坐一会儿后,从兜里掏手机。

“你干嘛?”

“发给肯肯,让他知道你在国内这行情多好。”

“你神经病啊。”拿着菜单往班卫身上拍一下,班卫嬉皮笑脸躲闪,与此同时,曲子进入高潮部分,这男生唱得弯腰。

You're

like

that

cigarette

(你正是香烟的瘾)

That

shot

of

100

proof

(或一杯五十度的烈酒)

No

matter

how

much

I

get

(无论我得到了多少)

I'm

always

craving

(都还是渴望更多)

That

feeling

when

we

kiss

(彼此亲吻的那种奇妙感觉)

The

way

your

body

moves

(互相缠绵缱绻的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