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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这里来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的,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失落。到销售处后,我一心琢磨销售策略,把房子卖出去的同时,还要让客户满意,给我带来更多的回头客,降低销售成本,提高销售额。”于飞又调皮地笑了笑说:“而且,我也得到了回报,华盛的销售提成可不低呀,当初我父母特别反对我当销楼小姐,可是看到我的收入后,现在也不再反对了。”

谢钢原本担心文清看到有这么多漂亮女孩来看自己会产生误会,对于飞等人的来访是有些不快的,随着于飞的话,慢慢全部消散了,他仿佛在于飞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就是因为不满足,才要去奋斗,最后才能取得成功。他点头赞叹,“我看好你,于飞!”

“我也看好我自己!”于飞充满自信的回答。

售楼小姐们是在下班后过来的,为了方便购房者,她们下班的时间本来就很晚,说了一会话,已经快十点钟了,于是大家就一起告辞了

谢钢破例坐着轮椅把她们送到了电梯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未雨绸缪

第二天,于飞一大早过来给谢钢用保温筒送了汤,“谢总,这是牛骨汤,骨折的病人喝最好了,我昨天回去后买的牛骨,整整熬了一夜,营养都在汤里,您现在就喝吧,剩下的可以留到中午用微波炉热一热再喝,我昨天发现医院的茶水间里有微波炉。”

“于飞,用不着这样麻烦,我每天都订了骨头汤喝。”谢钢很生硬地说:“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谢总不知道,我是美食爱好者,虽然是因为谢总腿受了伤才选做了这个汤,但做好了,不只是给您盛了一份,我还带到售楼处一份,给大家尝尝,平时我也时常带些好吃的去售楼处。”于飞笑了,示意她带来的另一个保温筒,“我在销售处的业绩最好,挣的钱也最多,越是这样,越必须搞好和同事的关系,以免别人心里不满。当然,送到谢总这里是为了讨好您!”

谢钢对着于飞灿烂的笑容,心里也暖阳阳的,真是可爱的女孩子,自己太多心了,语气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下来,“谢谢你,于飞。”

“谢总,我要回售楼处了,一会儿见!”

到了上班时间,谢钢将华盛集团的几位中层招到了售楼处,就在那里的一间小办公室讨论了华盛二期的销售问题,于飞也参加了会议。

这个会议上,于飞成了主角,她把自己的提议做成了演示文稿,生动形象把她所发现的所有问题都展示给与会者。

“真不愧是工商管理毕业的高材生!”吴凡带头拍手说:“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小于的提议,得出的结论是,在华盛二期的销售上,我太不专业了,用的心思也少。不如,就让于飞接替我,我还回华盛的装修公司,专心做好那边的事?”

其实,这也是谢钢昨天一直在想的问题。吴凡是华盛的老员工,跟着他从小小的装修公司做到现在,在装修领域有一定影响力,联系客户很有经验。在华盛一期整体交给医院,二期才成立他们的第一个售楼处,当时,把他借调过来负责,就是想借鉴他过去的经验,现在看来,他在这里并没有发挥出他最大的能力,而且两头兼顾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大家的意见呢?”

于飞的销售能力就摆在眼前,她刚刚展现了她优秀的管理理念和深刻的探究能力,又有她前些时候极佳的销售成绩做为依据,大家全部同意由于飞接管售楼处经理。

于飞升为销售经理后,虽然变忙了,但她一直忙而不乱。从销售的最底层做起,她对华盛二期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怎样进行调整提高也胸有成竹,在工作中,她焕发了无比的光彩,很快使华盛二期的销售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这些天,她差不多每天都要来看看谢钢,从不占用工作时间,不是在早上,就是在晚上,有时也会顺手带来点小吃,同样不是为他一个人专门做的,非常地自然。而且,作为销售经理,谢钢也是她直接汇报的对象,以前的吴凡每天也都要与谢钢见面,或者打电话发邮件。

售楼处的另外几个小姑娘也会过来,有人对谢钢表现出了十分明显的淑女之思,谢钢非常冷淡,但却没有直接回绝,因为他突然想,文清对自己一直没有一点的感觉,也许经常有女孩子来看自己,让她发现自己是个很抢手的未婚男士也是个好主意?

文清并没有发现,可赵红却发现了。有一天,于飞刚走,她就进了病房问,“谢总有了女朋友?”

“没有,是售楼处的,刚刚走的是销售经理,来汇报工作。”

“刚刚的是像来汇报工作的,可下午穿着花裙子,拿着鲜花上来的那个也是汇报工作的?”

“当然不是,”谢钢指了指文清办公室的方向,“她还没注意有漂亮的女孩来看我?”

赵红明白了他的意思,噗地一下笑了,“文医生看病是特别的准,可别的,她从来也看不到。”

“其实,从小到大,我没追过别人。”谢钢苦恼地说:“也不知文医生的博十论文答辩定在什么时候,我想等她答辩完,就立刻向她求婚。”

“答辩时间还要看几个专家的时间安排,应该也快了吧。”赵红放了心,又说:“谢总,我奉劝你一句,玩火者必自焚,你一定要小心哟!”

谢钢被这句话吓出了冷汗,如果文清真的误会了自己,他可以想象到结果,于是他赶紧对几个售楼小姐说清楚,“你们再谈工作,就去找于经理,谈私事,我们间没有什么可谈的。”

他的表情不只是严肃了,还带着无法融化的寒意,效果还真好,再也没人上来找他,于飞再次来时笑着问:“听说谢总下了逐客令?”

“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早就听吴经理说谢总生活上非常自律,过去还不太信,接触后才知道是真的。”于飞看着谢钢板着的脸,马上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把今天的销售情况图表递给谢钢问:“十号楼顶楼的房子,有没有打算对外出售?我有两名老顾客,他们原来就是邻居,都看好了那栋楼的顶楼,我就想问问谢总,若是打算向外出售,我就把那两单定下来。”

“十号楼的顶楼已经全部售出去了,”谢钢肯定地说:“只等交房后就要装修入住了,你让他们看别的房子吧。”

“整个顶楼都售出了?”

“对,整个顶楼。”

“这个买家还真有眼光,十号楼虽然在华盛二期的边缘,但其实与华盛一期合在一起后正是园区中心,下面就是将来的中心花园,而且十号顶楼视野特别好,若是整层都买下来,把楼顶上做个阳光房,就同我梦想中的房子一模一样!”

谢钢看了看于飞,没想到她的想法与自己相同,“要是你,会怎么装修呢?”

“谢总这是考我?”于飞笑着说:“集团所有的人都知道谢总是做装修出身,但售楼必须懂得装修,是我提出来的,我只有班门弄斧,让谢总看看我说的是否专业了。”

“十号楼是个点式楼,如果我猜测不错,应该是一个有实力的买家买下了全层几套房。这种框架是楼房很容易进行格局改造,这样就能把点式楼各套房子朝向采光严重差异和通风不足的问题全部解决了,根据居住人员情况,重新进行功能区划,做出主卧、次卧、儿童房、下人房、客厅、书房、厨房、餐厅、衣帽间甚至玩具屋等等。”

“这些还不是装修的亮点,真正的亮点是在楼顶,将通向楼顶的楼梯重新规划,与房间直接相通,再建一个上百平的大阳光房,想想就会让人心动!若是我,会在里面放上一套用大型树根雕的桌椅,还有秋千架、吊床,还要养很多的花,放上两只鹦鹉,几只小狗。”

“说得不错,于经理可以调到华盛装修公司工作了。”谢钢难得地露出了些笑意,心里却想,房子装修好了,文清看到后一定也会喜欢的吧,当然鹦鹉和狗还是算了,文医生不太喜欢小动物。现在开始设计方案,准备各种装修材料,等自己的腿再好一些,就会亲自盯着装修。

于飞哪里知道谢总已经想到了别处,欢欣鼓舞地回答:“我的目标可是集团的销售总监!”

“集团目前还没有销售总监,”谢钢赞许地说:“你可以努力!”

就在谢钢心情澎湃地想了很多的时候,文清一直在平静地工作,看诊,做手术。论文写得很顺手,科研项目的申请已经报了上去,至于博士论文答辩,她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只等几位骨科专家安排好时间,通过应该是没有什么疑问,只差最后的过程。

骨科病人是有着非常明显的季节性的,进入暮春后,科里再也没有加床了,病人的出入也平稳起来,有前期的对比,文静甚至觉得太轻松了。她想挑一个周末带奶奶和父母去郊外,上次谢钢带科里人去的山庄就很好,一家人在那里消磨一天,再采些新鲜蔬菜和水果,大家一定很开心。

但现实的困难也有,首先是车,结婚时买的车还在新房那边,钥匙也在新家,因为不想与刘遥见面,她一直没有去取,再则就是取了车,她也不认识去山庄的路,不知能不能找到那里,还有她的车技,恐怕也不过关,毕竟自从考了车证,她就没怎么开过。

文清知道自己应该去把车取回来,就是不为了全家出游,她每周回家也可以用,现在可以搭谢总的车,而谢总就要出院了,自己不可能一直再搭下去。道理虽如此,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情愿去。因为取车的同时,她也会面对其他的一些问题,她本能地感觉到事情并不会那么容易,不愿意面对。

钱如菲已经走了,刘遥的妈妈应该同意自己与刘遥离婚了,也许再等几天,刘遥就会来找自己。文清就在这样的借口下,一天天地拖延着。

然后,她真等到刘遥来找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人真少,请大家多帮忙宣传,谢谢了!

借钱

接到刘遥的电话,文清立刻答应下来,“我就在医院,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文清一面看书一面等,结果到了八点多,刘遥还没有来,她想也许是有临时有事,医院里时常会有各种情况发生,文清早就习惯了,她放下书拿起换下的衣服洗了起来。

文清的习惯是到了医院一定要换衣服的,现在她做总住院医,则是一直在白大衣下穿着手术衣内衣。这种手术衣是纯棉布做的,特别柔软吸水,又非常的宽大,穿在身上十分舒服,脚上穿一双平底布鞋,十分方便她随时进手术室的工作性质。

她有些洁癖,每天都要洗个澡,再把贴身的衣服换洗一次。就是床单和白大衣等,她换的次数也要比别的医生多,当然那些可以交给医院的洗衣房统一洗涤。

文清刚刚开始洗衣服,刘遥就打电话过来,“科里有点事耽误了,我现在去行不行?”

“可以,我还在病房。”文清放下只洗了几下的衣服,刘遥几分种之内就能到,他们在一个楼里,楼上楼下,直线距离不超过几十米。

听到敲门声后,文清开了门,自从在青年公寓门前,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的看到刘遥,他竟明显瘦了,脸上还显出胡子茬,与那天钱如菲憔悴的神情颇有些相似。

刘遥默默地坐了下来,文清当总住院医后,他们间就更疏远了,但他还是来过几次的,他打量了一下,文清一点也没有变,一间小屋,收拾得整洁异常,外面只摆着有限的几样东西,每一样都是必要的。

其实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原来文清这里有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杯子,每次他过来文清就会用来给他倒水,现在文清却没有拿出来,刘遥思忖着,有可能她已经将自己的杯子扔掉了。

“你知道吗?钱如菲走了。” 刘遥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可他不假思索地这样说了,他们毕竟是老同学,认识了近十年,彼此间不应该隐瞒什么。

当初在钱如菲的事情上对文清撒了谎,刘遥一直内疚。他一直后悔,为什么要等妈妈和文清有矛盾时才提出离婚,而不是更坦荡地早些说明,难道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早些说明虽然也会有人受伤,但还是会好得多。

“我知道。”文清答道。

刘遥虽然用的是问句,其实他不认为文清能知道,他也是刚刚才确定的,钱如菲走得很突然,辞职手续都是后来请别人来帮忙办理的。

“文清,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更对不起钱如菲,她是被逼走的。”

“我知道。”

“你怎么能知道?”刘遥终于觉得不对了。

“她走前的晚上来找我,一定进办公室里说了几句话才走。”

“她说什么了?”刘遥急切地问。

“她说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是你的母亲把你们拆散的,还有说你对我很内疚,劝我与你复合。”

听文清干巴巴地说了这样几句话,刘遥心如刀绞,他努力想象钱如菲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和心情。

文清看着刘遥垂下了头,陷入了沉思,并不催促他,而是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文清,你愿意与我复合吗?”刘遥大约是想通了,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

“不。”文清放下了杂志,摇摇头说。

“你太理智了,我想你始终不会懂得,爱情是什么样的。”刘遥说:“以前,我也一直认为我们间的感情是爱情,可是遇到了钱如菲后我觉得我错了,我们间的感情够不上爱情,至多是亲情,即使我与钱如菲相爱了,我也惦记着你,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太长了,早就变成了亲人。我想你对我也是有着一样的关心惦念,毕竟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

文清也承认,她和刘遥间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们间的感情一直就像平静的小溪流,清沏见底,没有太大的波浪。但谁说这样的涓涓细流就不是爱情,而只有狂风暴雨才是爱情?文清不同意,可她也不想反驳刘遥,只是下意识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爱情,但我可以答应你,我以后会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决不会再有婚外情,也不会反对你干事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重新开始。”刘遥并没有注意到文清的想法,还是沉淀在自己的思路里,

文清的嘴角现出了不屑的笑意,“刘遥,如果你能坚持你和钱如菲所谓的爱情,我会更看得起你。”

刘遥涨红了脸,“文清,如果是你,你会放弃工作,放弃父母,放弃一切去追求爱情吗?”

“我不能,但我不会把自己放在那样的一种境地。”

“你根本不懂爱情!”

“我不赞成你的想法。”

“文清,你一直没有真正走向社会,脑子里还是象牙塔里的东西。”刘遥放弃了与文清的争论,他差一点忘了,文清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以前的他就没有说服过她,现在还是不必做这样的无用功了,“也许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了。”

“已经过了二十七岁的生日,我想我的世界观不会再发生太大的改变了。”

“算了,文清,我们不要争论这些,”刘遥说:“我找你,是为了借钱。”

“借钱?”文清没想到刘遥能来借钱。结婚后,他们并没有把双方的收入放在一起,而是各自用自己的卡,应付日常的开支。因为他们都没有多少收入,而同收入相符,他们也都没有什么花销。

两人的博士生活费是一样的,刘遥的花销比自己略少一些,因为刘遥的妈妈对儿子关心得无微不致,为他把衣食住行都打理得非常好,例如文清还要自己买些衣服穿,而刘遥的衣服都是他妈妈负责买。

“是,我知道你有十万元,能不能先借我用?”刘遥解释说:“我自己卡里只有不到两万,我想凑点钱给钱如菲。”

就在文清还没有回答时,他又急忙说:“她一个人去南方打工,什么都是重新开始,挺不容易的。再说她家经济条件很不好,她没有父亲,母亲是下岗工人,家里还有…”

“她的情况我不感兴趣,”文清截断了刘遥的话,但她并不想拒绝刘遥借钱的请求,她和刘遥已经不是夫妻了,只是老同学而已,借钱也是应该的吧,不管怎么样,刘遥的人品还是可信的。再说他若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来找自己借钱。“我的十万元借给罗姐五万买房子,现在只剩下五万元。”

“那就都借给我吧。”刘遥说完,就从文清桌上拿了一张纸,写了一张借条递了过来。

“不用这样正规吧?”文清迟疑地接过了,“我没让罗姐写借条呢。”

“你肯借我钱,我就不胜感激了。”刘遥说:“等我有了钱,我就会还你。”

“不急的,”文清客气了一下,然后问:“离婚的事怎么办?”

“能不能等我一些时间?”刘遥说:“这些天乱七八糟地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的毕业论文还没完成,王院长已经催我几次了,若是五月底前写不完就要延期毕业,我现在抽不出时间去办手续。还有妈妈现在也不同意我们离婚,她把我所有的证件都收了起来。”

“那好,等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文清想提车子的事,但又咽了下去,毕业答辩不是小事,看刘遥的样子真有些焦头烂额,她还是再忍一些时间吧。

“文清,真不再考虑考虑我了,经历了一次后,我不会再犯错了。”

“不了,你赶紧回去写论文吧。”

刘遥听文清的语气就像推了别人请她喝一杯茶一般,心里说不上的失落,虽然与知道钱如菲离开时撕心裂肺的痛不一样,但却像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般地空荡荡的,“看来我真不能挽回你了。”

“我也要看书了,我们再见吧。”

“好吧,再见。”刘遥见文清一直坐着,没有送他的意思,打开门后就走了。走廊里一个推着轮椅练习走路的病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有些奇怪,看回去后,那人并没有回避他,而是更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似乎还带着些怒意。

这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与自己年纪相仿,他肯定不认识,也不可能得罪过这人,可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呢?刘遥晃了晃头,这些天他过得浑浑噩噩,大约是晕了头看错了。

文清倒还平静,好像与刘遥每一次的见面都能促进她心里的伤痕好转一些似的。看书肯定是没心情,她决定先把衣服洗好,可是,再次拿起衣服来,又有人敲门,她只好擦擦手,打开门一看,是谢钢,“谢总,有什么事吗?”

“文医生,我可以进去吗?”

文清这间屋子,虽然是集休息办公于一体,但其实很少有病人进来,她与病人交谈沟通要么在病房,要么在专门的医生办公室。但对谢钢嘛,还是有些不同,因此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门完全打开了,“请进。”

作者有话要说:

洗衣服

谢钢自己走了进来,这些天他恢复极快,慢慢走时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请坐吧。”文清把自己的座位挪出来让谢钢坐,因为另一个椅子是个非常小的转椅,她怕谢钢坐着不够稳妥,万一不小心会摔倒,谢钢的腿伤毕竟还没全好,在力量和灵活度上都要差得多。然后她再次关切地问:“有什么事吗?”

谢钢坐了下来,“我没事,只是就要出院了,总想看看文医生这间小屋到底是什么样的。”

文清莞尔一笑,在很多人的眼里,医生的工作是有些神秘色彩的,看来谢钢也是如此,因此她说:“你随便看吧,其实我们医生的工作单调无趣,这屋子也简单得很,没什么可看的。”

确实,这是一间只有十平米大小的屋子,里面放了办公桌、单人床、衣柜三样东西,都是最普通的物品,办公桌是医院里最常见的白色电脑桌样式,单人床是古老的铁架子床,也漆成白色的,至于衣柜,也是最简陋的白色薄铁柜子。可是这间屋子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简陋,而是干净整洁。床上的被褥一片雪白,桌上电脑和书本各安其位,一只暖壶,一只完全透明的玻璃杯子,里面装的是清水,到处纤尘不染。

然后谢钢的眼睛就落到了墙角的洗手池上,那里面泡着几件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是文医生白天穿过的,刚刚她应该在洗衣服吧,开门时看到她的手还有些湿。

这么小的屋子,真是一览无余,谢钢笑着说:“很干净的小屋。”

“医生嘛,多少有些洁癖。”文清自我解嘲地笑笑说:“我这里连个多余的杯子都没有,也不给你倒水了。”

“不用客气。”谢钢马上想到刚刚刘医生来时,文清一定也没有给他倒水,因为桌上只有一个杯子,看来是文清专用的。

文清觉得谢钢的好奇心应该满足了,便只等他道别,而谢钢想再找个话题多坐一会儿,却因为首次到了这间屋里,竟有些局促,大脑一片空白。

“铃铃铃”桌上医院内部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文清原来一直站着,马上敏捷地俯身接了起来,听筒传来急切地声音,“急诊来了两个车祸重伤的病人,都有骨折,需要马上手术。”

文清放下电话,快步走到门口,回头对谢钢说:“我去急诊,你别急,慢慢站起来走回去,别忘了替我把门关上。”说完人就离开了。

谢钢听话地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前,可他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出去,而是先探出头去,见走廊没有人,文清早已经进了电梯间,便退了回去将门关上,重新一点点地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一处。

他先走到衣柜前,用手在上面摸了摸,感受到上面的凉意才将它打开,衣柜门里侧贴着一面镜子,在灯光下闪了一下,然后谢钢看到自己的的眼睛,带着出奇的光芒,晃得他赶紧低下了头,好像干了坏事被镜子里的人发现了一般。镜子不大,只照到一个人的半身,想来每天文医生都在这里照一下才会出门,但谢钢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有急诊的时候,她一定来不及照,自己曾在病房里观察过,就是深夜,电话铃响后不到两分种她就能冲了出去,想来那时她是没有时间照镜子的。

平静了一下后,他向柜子里面看去,柜子上端是个横杆,上面挂着四五件衣服,都是他看见文清最近穿过的,还有在温泉山庄临时买的那件天蓝色游泳衣。下面放着一个拉杆箱,他拿出来打开一看,是冬天的羽绒服和几件毛衣,衣柜最下面有一个小隔断,里面放着两双鞋子。柜子里面的一侧并排粘着两个挂钩,上面挂着一个皮包,一个背包,正是文清平时用的。

衣柜紧靠着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几本杂志,谢钢一本本看着,有一多半是外文杂志,上面的单词他不认识几个,几本中文的上面写着中华骨科的字样,里面的内容也生涩难懂。他将杂志归回原样,又端起了桌上的水杯,打开盖子,然后他喝了一小口,是凉开水。

再一转就到床边,他脱了鞋子躺了上去,床板有点硬,同他的住处一样,但一股特别清鲜的味道的萦绕在他的鼻尖,正是文清的味道。他的心扑通通地像要跳出来似的,谢钢抑制住自己想在上面打个滚的举动,赶紧下了床,又小心地将床单扯平,恢复原样。

再接下来,谢钢重新转到了门口,小屋实在太小了,他已经转了一圈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洗手盆里的衣服上,然后他就将衣服一件件地洗了。先是一套浅蓝色的手术衣,已经穿得很旧,颜色有些发白,但摸在手里,特别的柔软。然后是一件白色棉布胸罩,他第一次洗这种东西,颇觉有劲没处使,总怕把那细细的带子扯坏了。最后他拿起白色棉布小内裤时,脸红透了,手也抖了起来。

总算把几件衣服都洗好了,谢钢又环顾自周,原来在窗子的栅栏上,挂着几个衣挂,他将衣服晾了起来,只是那件胸罩,他比了半天,不知该怎么晾,想了一会儿,便将所有的搭扣都扣上,象挂上衣一样挂了上去。最后他又将溅出来的水都擦抹干净,再次环顾四周后关上门回了病房。

文清做了大半夜的手术,再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她洗漱时看到干干净净的洗手池,一点也没意识到她昨晚并没有将衣服洗好,白天她同样也没发现什么,到了晚上,她换衣服的时候才觉得不对。

她平时晾衣服都有自己特别的习惯,胸罩她从来不用衣挂而用夹子夹起来。这时她想起了那天洗了一半的衣服。当时谢钢在屋子里,自己还嘱咐他出门后把门关好呢。这间屋子的门锁只要关上就能上锁,可能他没把门关严,然后有人进来了。可是又能有谁来了呢?

文清的前提直接把谢钢排除了,她根本没有想到他的身上,分析了半天,值班的护士虽然关系好,但也不会帮她洗衣服的,病人和家属更是不能进来,难道是刘遥,他又返回来了,看自己不在,把衣服洗了?不过,文清还真有点不信,刘遥就连他自己的衣服都不肯洗呢,怎么会帮自己洗衣服?但结果就摆在这里,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想到自己的内衣也由别人洗了,文清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去问刘遥,于是她想,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吧,自己曾多次为他洗过衣服,他还回来一次也是应该的。

谢钢洗过衣服,心里一直坠坠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可是当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好像那双手不是自己的一样。如果他没有把衣服洗了,可能回来根本就睡不着觉,当然,他洗过后也一样没睡着。

这种思绪一直持续着,好像他一直没有走出洗衣服的时刻,那柔软的布料,在他的手里揉搓着,让他感觉他隔着衣服摸到了些别的,他的神思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嘴角也露出了一种再温柔不过的笑意来。

“谢总,我们想在新成立的客户微信群里发华盛装修公司做的样板间图片,您看这几张怎么样?”于飞说过后见谢钢没有反应,抬起头来就看到谢总的表情,她一下子被眼前的谢总迷住了。

这个表面冷硬的老总其实是个充满柔情的人,只是他一直把这一面成功地掩饰住了,让大家只看到一个不讲一点情面的工作狂人。

过了片刻,谢钢自己醒过神来,他手里正拿着几张装修图片,看到其中的一张,他想起了自己为十号楼顶楼做的装修设计,然后就想到即将入住的人,然后就又想到昨天的衣服,再然后就又想到了别的,他赶紧绷住脸,“噢,很好,很好!”

“我也特别喜欢谢总拿的这张,简单明快中带着居家的温馨,怪不得谢总看得这样专注。”

“是啊,”谢钢点头应和着,收了收心神,最后又看了一遍图片,递到于飞手中,“于经理,就这样定了吧,等下我会与吴凡交待一下,加大力度支持你们的宣传,给客户群里的客户打一个最低折扣,让买华盛的房,用华盛的装修,成为整个集团的客户的人真正得到实惠。”

“对,这正是我们的目标,”于飞握着拳挥了一下说:“而且,我希望将来谢总再考虑在华盛集团旗下增设新的公司,形成更大的连锁效应!”

“这一点我们又不谋而合了!”谢钢赞同地点头。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

谢钢看了看时间,“现在时间也挺晚了,你也赶紧回家休息吧。以后有事也不必亲自跑过来,可以用邮件和我联系。”

“现在谢总住院,我这是近水楼台,上来一趟只用几分钟,比发邮件沟通效率高得多。”于飞说着,把材料都收拾好准备告辞,走前又笑着说:“这样的机会可能不会太多了,甚至有时我还希望谢总的腿慢些好呢。”

“你是一点也不理解我这个病人急于康复的心情啊。”谢钢也开着玩笑答道。

“谢总,你也没理解我想多与谢总沟通的心情!”于飞说笑着走了。

谢钢送走了于飞,躺在床上想,文清知不知道自己给她洗了衣服?可能她根本没发现,因为她看自己的表情非常自如,没有一点的不同。这事,自己当然不能提,不过若是还有机会能再帮她洗洗衣服就好了,可是上次本来就是巧合,想碰上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钢的母亲

谢钢心思都在文清身上,不免对另外一个女人就忽视了一些。

在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一天清晨病房大门外匆匆地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与正在查房的文清正好碰上了,她急忙奔过来问:“护士,是不是有个叫谢钢的人住在骨科病房?”

文清时常被人误认为是护士,她也不介意,点点头给老太太指了指,“在高级病房里,就是那间。”

老太太急得连声谢谢都没说,就赶紧奔了过去。文清知道这一定是亲属,只有病人的直系亲属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很有可能是谢钢的母亲,上次买衣服时,他就曾说他妈妈个子不高。

几秒种后,高级病房里就传出了老太太的痛哭和责骂声,文清想了想跟了过去,见病房门大开着,刚才进来的那位老太太正一面哭着,一面用拳头在谢钢的身上一下下地捶打着,“你一定又去打架了,要么腿怎么会断了呢!”

谢钢坐在床上,既不躲也不还手,只是一直说:“妈,我早就不打架了,这次真是在工地被石头砸到了!”

病人在入院的时候,医生会询问患病的原因,谢钢的入院时确实说他是在工地上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伤的,这种事情文清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与她检查时看到伤口的情况完全符合。而且病人到医院来看病,为了更好的治疗,一般都不会说谎。

于是文清走过去扶着老太太说:“阿姨,谢总的伤是我亲自检查的,确实是被重物砸伤,而不是被刀斧之类的砍伤。”

老太太本来就赶了很远的路,进来又是一阵的哭闹,早就没有了力气,被文清一扶,就势坐到了一旁的沙发里,她抹抹眼泪,打量一下文清,马上就对她有几分相信了,“姑娘,你亲眼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