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医学博士的爱情和婚姻上一章:第 15 章
  • 女医学博士的爱情和婚姻下一章:第 17 章

“周六那天,你和小清怎么不告诉我们就自己去了呢!”妈妈拿着那张卡和欠条说:“小清虽然说很顺利,但刘遥的妈妈我也不是不知道,一定为难她了。”

“那天文清也不肯让我上去,她是自己解决的。但是我在楼下,她肯定不会有事。而且我没想到的是,文清能把三十万都要回来,原来我以为她一定会好说话,刘家给她多少钱也不会争呢。”谢钢想到这一点,脸上显出与有荣焉的感觉,让爸爸和妈妈也都同样升起了同样的情感,他们的女儿真长大了呢。

“小谢,我还想问你一些现实的事,”爸爸笑着说:“你们登记结婚后,接着的打算是什么?”

这些谢钢早有计划,他胸有成竹地说:“和文清的事情,我早就告诉我妈妈了,今天晚上我会打电话告诉她我们登记的消息,然后这周六我想带文清过去见见她。我妈妈与文清在医院见过面,对她的印象也非常好,一直赞成我们。还有今年文清做总住院医,肯定没有时间办婚礼。我想就把时间定在明年一月。文清不喜欢张扬,我想就办个小规模的婚礼,只请亲朋好友过来。爸爸妈妈,你们看行吗?”

爸爸妈妈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出谢钢的诚意,看来他说和文清早就打算好了并不是虚言,而是真准备好了。其实,谢钢的这些打算还没来得及对文清说,不过,后来文清听到后也觉得不错,她从不是爱计较的小女人,再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要计较的,谢钢一切都在为她着想。

“那你们结婚后打算住在哪里?”妈妈问:“我听小清说,你在省城没有房子?”

“是,我原在公司只有一间宿舍,而且也不怎么用,平时住办公室,”谢钢说:“不过,我开始追文清后就在华盛二期留了一套房子,那里离文清的附属医院很近,又是她喜欢的楼层。装修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有时间时我带爸妈过去看一看?”

“房子只要你们喜欢就行,”爸爸摆摆手,拿过桌上的卡递给谢钢,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这二十万你先拿着,我和小清妈妈之后会再凑些钱打给你,这所房子登记所有权时,一定将文清的名字加上。”

大约是怕谢钢误会,爸爸又接着解释说:“刘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当初我们就是不好意思直说,再加上根本没想到刘遥和文清能离婚,于是在登记房子所有权时也没要求刘家加上文清的名字,结果,唉,想起这事我就觉得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尽到责任。”

“可不是,这几年房价不断地上涨,可钱却越来越贬值。”妈妈也说:“我们倒不是计较这些,而是想文清和刘遥从买房准备结婚到离婚这么几年,不只没了感情,最后竟然还在经济上受损失,心里确实难受。所以,这一次,一定把文清的名字加在房证上,我们还有一些钱,也都给你们买房用。”

作者有话要说:

真爱无私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谢钢早就认识到文清的父母是老派的知识分子,他们淡泊名利,清高自傲,谈到钱的时候总不愿意太过直接,文清骨子里就受了他们的深刻影响。当年,刘遥妈妈能在登记新房产权时只登了刘遥一人,也是文家人这种性格给了她可乘之机。

爸爸说起钱的事情依旧有些不自在,但他之所以能这样对自己说,不用说是担心文清重蹈覆辙。谢钢恳切地说:“爸爸,房子是华盛集团开发的,我要的话只交很少的转让费就行了,这钱还是你们留着吧。至于房子的产权,你们放心,我已经拿了文清的证件,会把房子登记在她一个人的名下。还有,我给她换了一部车子,因为选了她喜欢的颜色,要特别定制,还要等些时候才能提车。我还打算将自己名下的公司股份分一半给文清。”

文清的父母听了谢钢的话都松了一口气,但他们只是想保障文清的利益,却不想占便宜,所以不完全赞成他的想法,“房子记在文清名下我们就放心了,只是你的股份是你辛苦奋斗得来的,还是不要分给她了。”

“爸爸妈妈,正是在你们的教育下文清才能这样淡泊名利、从容儒雅。”谢钢笑着说:“我自从开始追求文清时就下决心与她携手一生,虽然文清不在意,但我觉得将我的财产分到文清名下一半更能表现出我的心意。”

“算了,这些事情我们就不多管了,你和文清商量着办吧。”谢钢语气中对文清的赞美和爱意让文清的父母心里充满了自豪和骄傲,他们本来就是大度豁达的人,便不再管这些事务了。不过一定坚持把银行卡给谢钢,最后谢钢也只好收了下来。

文清回来后也被妈妈叫到了房间里谈话,“小清,毕竟是第二段婚姻,你一定要珍惜。以前你和刘遥,虽然是他出轨了,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的。以后多关心小谢,再有对他管得严一点,别让他接触太多的女孩。”

“妈,谢钢又不是在军营里工作,看不到女孩,其实就是军营里还有女兵呢,我怎么能不让他接触女孩呢!”文清觉得好笑,妈妈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医院里哪个科室都有很多年青漂亮的护士,也没见所有的男医生都出轨了,所以出不出轨在他自己,不在于别人。”

“那倒也是,我也相信小谢,就看他每次来都帮我洗菜,陪你爸下棋,还故意输给你爸爸,这孩子…”

“什么!你是说我爸爸知道谢钢故意输给他了?”文清瞪大了眼睛问。

“你以为你爸爸老湖涂了?他自然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既体谅小谢的一片苦心,又是因为有棋瘾,所以就没有说破。”

“其实谢钢也要感谢爸爸,要是没有爸爸带他下棋,他也不会突飞猛进地提高。前些天他出去谈生意,对方有一个专业五段,和他下了几盘后,惺惺相惜,很轻松地拿下一大笔生意。”

“还有这样的事?”妈妈一笑,“你爸爸的棋力也大增,上次地质队的老同志见面,你爸爸大杀四方,还到处和别人说有个智商特别高的女婿呢。”

毕竟是请假出来的,文清见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就离开了家。路上,谢钢很随意地说:“我已经和爸爸妈妈商量好了,在明年一月选一个日子结婚,新房在就华盛二期,你看行吗?”

既然和爸爸妈妈商量好了,文清也就没什么意见了,“就是时间挺紧的,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的事情也多,我想我们就委托一个专业的公司,让他们替我们做好一切安排,我们只要提出想法就行了。”

“那当然好,”文清也很满意谢钢这样的安排,她问:“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阿姨,不,妈妈?”

“就定在这个周六,我一早去按你,我们去钢都。”

文清回到医院照例做完日常工作,闲下来后,给郭雨佳打了一个电话,“我今天与刘遥去办离婚,遇到了陈瑾,有些奇怪,就给你打电话问候一下。”

“文医生,你能出来陪我喝杯酒吗?”郭雨佳问。

“我现在不能出去。”文清听出郭雨佳的伤感,这里面一定有故事的,看来她有些冒失了,“真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对你提起的。”

“没什么,你不提,也不等于这件事情不存在。”郭雨佳虽然伤感,但依旧爽朗,“我去医院找你聊聊天行吗?”

分手时文清已经和谢钢说好,让他今晚不要来,文清知道他手头有一项开发案正等着他决策,他晚上一定要把白天用掉的时间补回来,现在病房里也是一片平静,但她还是犹豫地说:“我当然欢迎你,但就怕有急诊或突发事件。”

“那好,等以后有机会吧。”郭雨佳挂了电话。但是半个小时后,她竟然找到了骨科病房。

文清吃惊地说:“你怎么过来了?”

“放了电话后,我还是抑制不住找你倾诉的愿望,就直接过来了。我想,如果真有急诊什么的,我就当出来散散心,回去就是了。”

文清到楼下的自动售卖机给郭雨佳买了瓶水,递给她,“我这里特别简陋,但你可以尽情倾诉。”

郭雨佳环顾自周,“你一周六天就住这里?”语气里不胜地感慨。

“是啊,”文清笑着说:“住惯了也就觉得挺好了。”

“其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倾诉,可是到了这里,看到你平静的表情,我明白了,其实我就是少了你这份淡然的心态,所以才这样苦恼。”

“我有的时候是真的淡然,有的时候也是装出来的淡然。”文清坦诚地说:“但装着装着就变成了真淡然了。”

“哈哈,”郭雨佳被文清逗笑了,“我就怎么也装不出淡然来。”

“但是你很幽默,”文清也笑着说:“不知道你的幽默都是真的,还是也有装出来的?”

“果然也是有一部分真的,有一部分是为了显示自己不在意而装出来的。”郭雨佳接着就说:“我现在却有些装不出幽默了。”

“上次我们见面后,我再三思索,还是同意与刘医生继续交往下去。毕竟谁没有一点过去呢?而且妈妈也说刘遥的父母原来都是单位的领导干部,家里条件不错,你也说过他确实有悔改的意思,再有他个人条件也好,又很吸引我。就这样,我们开始接触了。在来往的同时,他和陈瑾也时常见面。”

“我忘了告诉你,我和陈瑾原来一起在外面租房住,所以刘遥去找我就能遇到陈瑾。我也觉得大家都是好朋友,多个人也热闹一些,从来也没避着她。”郭雨佳摊摊手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俩人就上床了,还被我撞个正着!”

“刘遥并不是这样的人啊,”文清有些不大相信地说:“他和钱如菲的事情发生后,我看他一直很自责,还从我这里借给给钱如菲,又一直对我说自己错了,不会再犯。”

“我之所以能同刘医生交往下去,也是想他认识到自己错了就会改好,不过事情还是发生了。”郭雨佳说:“之后,我冷静下来也认真分析了,责任恐怕不全在刘医生身上,应该是陈瑾主动勾引了他。”

“等等,你说的事情是在一个多月到两个月之前吗?”

“对差不多两个月前。”郭雨佳回忆了一下说。

“怪不得那天见面时,刘遥对我说那个孩子是偶然呢?”文清把当时的情况讲给郭雨佳听。

“这更证实我分析的没错了。”郭雨佳又幽默地说:“我的第一个男朋友被富二代小姐勾走了,而第二个男朋友被穷二代小姐勾走了,你说,问题是不是出在我这个人身上呢?”

文清不觉一笑,“我想,你上次说得很对,你应该感谢她们,在结婚前把人勾走了,以免你以后有更大的损失。”

郭雨佳的情绪慢慢好了一些,她自嘲地笑笑说:“这样说我还应该庆祝一下了,避免了未来重大的损失。”

“不管怎么样,对于伤害过你的人最好的回答就是放下他们,走好自己的路。”

“文医生,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心里总没有那快就过去。而且,我也不只是因为爱情伤感,而是眼下被失恋、背叛、事业遇到瓶颈等等问题搅得一塌糊涂。”

郭雨佳讲起了以往的事情,“我和陈瑾是大学同学,上下辅住着,从上大学后就形影不离。她家里是农村的,父母身体不好,下面又有好几个妹妹和一个小弟弟,非常穷困。我家里虽然条件一般,但还过得去,又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对我花钱就很大方。在大学期间,我一直帮她买饭,买衣服,毕业后与她在外面合租房子住,一半是为了自由一些,另一半也是为了帮她减轻点租房的负担。”

“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亲如姐妹的人,能在背后给我一刀。”郭雨佳摇摇头,“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她与其说是看上了刘医生,不如说是看上了刘医生的条件。有房子,高学历,工作也好,人也英俊,在这个时候,心中的天秤就倾斜了,友情便被她踩到了脚下。”

“以前就有人劝我,不要与来自农村的同学走得太近,说她们心机太深,人又容易偏激,早晚会被骗,我不信,没想到还真是让他们说中了。”

文清立刻想到张医生,“我们科室也有一个医生从偏远的山区出来,不过是个男的,思想也有些与常人不同,重男轻女,又自卑又自傲,有一段时间专门和我做对,弄得我非常难堪。”

“不过,我觉得什么都不能以偏盖全,我们一个宿舍有罗姐和她的爱人也是出身农村,人就特别好。我们有什么事都愿意和她商量,也非常尊重她。你也不要因为一个陈瑾就把所有的人都贴上标签。”

作者有话要说:

医疗纠纷

“但不管怎么样,我以后也不可能再这样毫无保留地相信友情了。”郭雨佳喝了几口水,又继续说:“其实,这其间还有一个插曲,给了陈瑾可乘之机。”

“我同意和刘遥继续交往后,刘遥妈妈约见了我一次,先提出了几个要求,一是希望我以后不要做翻译工作,改为做老师,方便照顾刘遥的生活和以后管孩子;二是结婚后尽快要孩子,三是把刘遥的事业放在首位,要牺牲自己的事业支持他。”

“这样重大的问题我肯定不能直接答应,于是我就说要回去再考虑一下,我思想上左摇右摆的时候,当然与陈瑾诉说,结果她马上钻了这个空子,与刘遥上床后就表态会按刘遥妈妈的意见做。刘遥的妈妈立刻就接受了她,反过来给刘遥施压,于是他们就走到了一起。”

“也许,我答应刘遥妈妈的要求,就不会被陈瑾插足,但是我又心有不甘,我学的是外语专业,而不是师范专业,再说我现在才二十五岁,总想再过几年逍遥的日子再要孩子,还有我也想在事业上有一番成就,而且如果我早早放弃了自我,当我成为黄脸婆时,如果刘遥再变心,我该怎么办?怎么样做才是对的呢?”

“我和刘遥的婚姻解体,表面上因为外遇,其实更深刻的冲突也是这一点,就是没有外遇的事,我们迟早也会分手。”文清理解,“刘遥妈妈一定是怕刘遥再次遇到像我的儿媳,才要先对你说明。”

文清已经同刘遥离婚了,她对于刘遥妈妈这些要求的态度不言而喻,郭雨佳笑笑说:“我没有你这样坚决,一方面我想有自己的追求,另一方面我也有妥协的想法,所以我觉得这一次我遇到了人生中最重大的问题,远比上一次与男友分手时要重大得多。”

“我们做翻译的,外表看着光鲜,其实苦都在里面。”郭雨佳真是来倾诉的,她又说起了工作上的不得已,“像我这样没有固定的工作单位的翻译,平时都是哪个单位有外事活动找到我们打几天工,看着给的钱不少,可是非常不稳定,再有就是做书面翻译,也都很辛苦。而且这一行知识更新很快,学外语的人又多,竞争压力也大。有时候实在太累了,就想人们都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也想不再奋斗了,就像陈瑾那样。”

“有时候就觉得当初选择专业选错了,现在我很羡慕医生的工作,当初怎么就没读医学院校呢?”

听了她的这番话,文清也苦笑起来,“你看看新闻就知道我们医生现在的工作环境有多糟了,打医生、骂医生甚至杀医生的都有。就说前几天吧,我们科里也出了一件事,一个病人手术后出现了骨髓炎,这本来是开放性骨折正常的合并症,可是家属却一直不理解,那天主任在给他们讲解病情时,就动起手来。”

“我们主任已经了六十多岁了,是享受□□津贴的知名专家,在骨科干了一辈子,正准备放下行政职务,专心带年青医生做手术呢。这一次被病人家属推得摔了一跤,他自己很伤心,我们也都很难过。”

“那后来怎么样了?”郭雨佳问。

“当时病人家属还要打人,不过我们骨科的医生都不会让主任被打,大家硬是拦住了,又找了保安,才把事情平息下来。”文清告诉郭雨佳,“你打电话时我说怕有突发事件就是指这件事。这两天,医院的保安每班都定期到我们科来察看,就怕再打起来。”

“那你被打过吗?”

“我还没被打过,但也被人骂过或者威胁过。”

“原来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呀!”

两人说着话,就听走廊里面声音嘈杂起来,文清说:“你看,肯定又是这个病人的家属,我得出去看看。”

文清走前又告诉郭雨佳,“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你要是回去直接走就可以,不必等我。”

“我先等等你。”

“好,你可以打开电脑上网消磨时间。”

文清到了走廊,就听到并发骨髓炎的那个病人的家属在大声嚷着,“病人发着烧,又痛得直叫,你们还是没办法,要你们这些医生干什么!一个个都是废物!”

文清蹙了蹙眉,大步走向病室,值班和胡医生正在病房里,见到文清,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文师姐,病人的体温又高了起来,疼痛也加重了。现在家属还是不同意做开窗引流术,我已经做了一次穿吸引术了,又向腔内注射了抗生素,可症状始终不缓解。”

就在病人家属的叫骂声中,文清又做了一次检查,然后她把家属叫出了病房,说:“二十五床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急性骨髓炎,炎症一直没有得到控制。现在放射线片子上显示局部骨质已经有破坏,适合做开窗引流术,并进行反复的冲洗,否则炎症很难控制,甚至会更进一步发展,现在我们需要家属配合。”

“你能保证开窗引流就一定会成功吗?”患者的母亲质问文清。

这就是问题的焦点,病人家属一定要医生保证能彻底治愈,但这是不可能的,文清只得说:“开窗引流术是目前最适合二十五床的治疗方案,也是骨髓炎最有效的治疗方法之一,但治愈率并不能达到百分之百。”

其实任何病的治愈率都不能达到百分之百,甚至一个小小的感冒也能引起最严重的后果,可是,病人心中的期待却不是这样。

“都是你们,一个骨折也治不好,治成了骨髓炎,现在我儿子还没结婚呢,以后有了残疾,可怎么办呢!”患者的母亲说着说着就坐到了地上哭了起来,还有几个家属也虎视眈眈地盯着文清和胡医生,似乎马上就要过来打人。只是不远处,几个保安看到监控已经赶到了,他们才没有动手。

文清做为骨科少见的女医生,一直在与病人沟通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她能够更细腻更感性地说服病人,但与二十五床家属沟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没有效果。

但是工作她还是要做的,文清等病人的母亲情绪稍威缓解了一些后,上前扶起她进了医生办公室,又请跟来的家属都坐下说:“阿姨,你们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谁不希望能健健康地出院呢?可是一些开放性骨折因为伤口污染重,确实存在一些病人合并骨髓炎的现象。现在已经出现了这个问题,我们只能积极面对,采用最有效的方法去治疗。如果你们不同意做开窗引流术,病情只能加重,我建议你们接受,这毕竟是目前公认最有有效的治疗骨髓炎的方法。”

“那你能保证做了开窗引流术后,我儿子以后不留下任何后遗症了吗?”

问题又绕到了最初,文清不能保证,在医学上很少有绝对的事情,人体非常复杂,而个体差异又很大。况且骨髓炎的治疗又是骨科中极为难缠的一个课题。“阿姨,我保证不了,医学是一门实践科学,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尤其是骨髓炎的治疗。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你们一直坚持不做开窗引流术,病情还会恶化,那时的治疗会更棘手,甚至需要截肢。”

听到这里,病人家属再次群情激愤,“只是骨折而已,就要截肢,这像话吗?要你们医生有什么用?”

文清擦了擦汗,现在病人的家属完全不能接受病情的现实,而且非常固执,科里的人也反复做工作,尤其是管床的胡医生,每天要说上几次,但是就是没有效果。

但她还是要继续讲了下去,“骨折后并发急性骨髓炎,在医学发达的西方也是一样存在一定的比例,而且治愈率同样不是百分之一百。昨天我查了一些外文杂志,上面例举了美国一些医院的一些数据,我仔细比较了一下,我们医院的两项比率与他们相比差距并不大,而且与国内其它医院相比,我们还是领先一筹的。在二十五床的治疗上,也没有出现什么错误。”

病人家属依旧提出了一些问题,文清又耐心地回答了,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暂将他们安抚了,最后她说:“明天,我希望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病人得不到正确的治疗,会是更遗憾的事。”

看着病人家属离开了,胡医生也出了一口气,“文师姐,这个病人的愈后你怎么看?”

“可能不会太理想,二十五床骨折创面极大,污染也极为严重,急性骨髓炎症状也较重,从放射线片子上看,似乎已经有多处感染。而家属又耽误了最关键的治疗时期。”

“我也这样想…,最终极有可能要截肢。”

“正是因为这样,家属反应才这样大,反过来又影响了治疗。”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骨科专业上的问题,胡医生问:“文师姐说的那一组数据在哪本杂志上?我也看一看。我感觉病人家属听到这句话后开始软化了,最后回病房商量。”

“那本杂志就在我的办公桌上,要么你跟我去取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的情况

文清与胡医生进休息室时,郭雨佳正用电脑在看一个外国电影,见了她笑着说:“我这次可亲眼见到医生工作的不容易了!”

文清一笑,“对不起,我已经忘记你还在这里了。”

“没关系的,我明天也没什么事,就想等你回来再说说话。”

文清走到书桌前将杂志拿过来,一本本地翻找刚刚说过的论文,又顺口为胡医生和郭雨佳介绍。

胡医生听说郭雨佳是专业翻译,就笑着说:“能给我一个电话吗?我有时看外文杂志时遇到很多从句的情况,就很难正确理解其中的意思,以后可以向专业的翻译请教一下。”

郭雨佳大方地把电话给了胡医生,又说:“你们文师姐的外语相当好,不比我这个专业翻译差,你也可以请教她。”

“我当然也请教过,不过文师姐特别忙。”小胡将号码存入手机中,然后试拨了一下才放了下来。拿了文清的杂志,又说了几句话才走。

文清向郭雨佳一笑,小胡对她明显有好感,郭雨佳应该能感觉出来,“胡医生是医学硕士,去年才毕业,小伙子工作很认真,进步也很快。”

郭雨佳笑笑说:“我现在困惑的事情特别多,所以不想谈感情,等我把这些都理清再说吧。”

“我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想的,但有个人对我说,我以前犯过错,以后还会犯,但只要努力,总会克服一切的。”

正说话间,谢钢的电话打了进来,文清向郭雨佳示意一下,接起了电话,就听到谢钢关切地问:“文清,做什么呢?”

“来了个朋友,正在说话。”

“今晚没有急诊手术?”

“还没有呢。”

“明早我还会按时过去,等我一起吃早餐。”

文清笑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

“就在那边住下吧,明早不要过来了。”

“不行,每天早上见你一面,一天精神都特别好。”

文清脸上已经有些泛红,侧了侧身子,把话筒捂得更紧一些,“别胡说了,那就明天早上见吧。”

谢钢已经想到文清的样子了,他轻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又很轻地在话筒边亲了一声,“文清,结婚登记第一天快乐!”

“你也快乐!”文清看郭雨佳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就说:“明天见。”挂断了电话。

“这人是谁呀?是你的男朋友吗?”郭雨佳果然问了。

“是。”

“一定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男士,长得有些希腊雕像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在旋转餐厅时,你一直向外看,而那位男士一直看着你,当时我就觉得他对你用情很深。”

“他就是那天对我表白的。”

“那位男士一看就是优秀的成功人士,”郭雨佳笑着伸出手来,“恭喜你!”

文清也与她握了一下,“谢谢你,不过你不用着急,一定也有我对你说这话的时候。”

“那就借你吉言吧。”

文清送郭雨佳走的时候,小胡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陪着她们到了电梯间。文清想了一下说:“小胡,现在太晚了,雨佳一个女孩子出门我不太放心,不如我在病房值班,你替我把郭雨佳送到医院外,帮她打好车再回来吧。”

“好,文师姐你就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小胡回来了,向文清汇报,“人已经送到了出租车上。”又说:“文师姐,你真体贴,师弟忙得没时间交女朋友,就把这么漂亮的女孩带到科里来了,给我创造机会。”

文清一直对胡医生的印象非常好,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胡医生的父亲是市里一位重要的领导,文清偶然间得知后也被他要求不告诉别人。

虽然是官二代,但从胡医生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在科里就是一个很普通很勤奋很努力的年轻医生。虽然在手术技法上有所欠缺,但他有时几天几夜不回家,遇到手术就主动要求参加,经过以勤补拙,现在完全达到了科里的要求。

胡医生虽然开玩笑说经常在科里忙得昏天黑地,没时间去交女朋友,但文清想以他父亲的身份,想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人一定不少,可是他却一眼看上了郭雨佳,这也是缘份。

“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预祝你能成功吧!”

文清向小胡摆了摆手,进了自己的休息室,她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知道谢钢不能这样早就睡,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今天毕竟是结婚登记的第一天,虽然工作都忙,没法在一起卿卿我我,但还是有不同的感觉。她刚刚不好意思当着郭雨佳的面说什么,现在总要补回来。

说了一小会儿悄悄话,文清舍不得再耽误谢钢的时间了,他已经耽误了一白天的时间了,就说:“你去工作吧,早些睡!”放下了电话。

文清原想看科里情况,如果能有机会就与谢钢正式庆祝一下,可是事与愿违,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差不多是文清进骨科以来最难熬的时光。

与科里发生纠纷的那位病人第二天做了开窗引流术,但术后病情一度好转后又加重了,于是矛盾变得更加严重。恰好这个病人的一个亲戚在省城电视台工作,结果媒体介入了。

文清看了报导,从医学角度看来有失偏颇,但是毕竟学医的人是少数,舆论导向的力量非常之大,医院和骨科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而且作为这例手术的术者,高主任也承担了很大的冲击,他从医这么多年的声誉受到了影响。

科内的正常工作完全被打乱了,每天都有很多记者前来采访。虽然骨科的医护人员不负责任何接待工作,但这么多人的到来本就是严重的干扰,更何况还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文清做为总住院医也接受了一个任务,每天向院里提供病人病情变化的汇报,以供医院与病人家属及媒体进行交涉,这要求她必须准确地做出描述,而且还要有预见性地提出病情发展方向。

很快,病例进入了医疗纠纷的审理程序,文清依旧负责提供医疗文书工作。在接下来的周六,她一直守在医院。鉴于科内的情况,文清严禁谢钢过来。

巧的是谢钢也非常忙碌,他亲自带着人白天谈判,晚上则修改方案,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于是他们第一次连续七八天没见面。当然原定去见谢钢妈妈的计划也推迟了。

再一个周末到了,事态有所缓和,文清和谢钢约好,把上周应该做的事情补上,去看谢钢的妈妈。

一早,他们就驱车向钢都开去,路上,谢钢问:“你们骨科的那位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不太好,看样子有可能发展成为慢性骨髓炎。”文清说:“若是病情依旧恶化下去,威胁到生命,就有可能需要截肢。”

“我当时骨折是不是也存在着这样的风险?”

“理论上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