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焦一只手压在她颈后,把她往下压,廖停雁只感觉有点喘不过气,后脖子很凉。

被放开的时候,廖停雁换着气,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可能是死掉了,被司马焦突然亲了一下,她竟然没有脸红羞涩,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刚起床还没洗漱刷牙司马焦这个人太不讲究了。可紧接着她又觉得大概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司马焦的问题,这个人太不同寻常,在她这里已经脱离了男人和女人的范畴,可以说是第三性别——魔鬼猪蹄,这样一来她就没法完全把他当男人,难怪羞涩不起来。

司马焦放开她,又揉了揉额头,显得很暴躁,“没有用。”

什么没有用?廖停雁莫名其妙,讲真的她不知道司马焦在搞毛线,但她现在有点怕。

司马焦手上的木珠敲在扶手上,发出嗒嗒的急响,他盯着廖停雁,要求道:“你来主动亲我。”

这位主发病的形势真是多种多样。廖停雁听清这个要求,心里是拒绝的,这是什么大白天羞耻PLAY,但求生欲让她屈服。

她温驯地凑近司马焦,然后…怎么都下不去嘴。

司马焦这个臭着脸憋着火的暴躁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大型带刺猛兽,不仅虎视眈眈看着她,还要她凑过去亲吻身上的刺,她真的下不了嘴,老担心自己会被戳个对穿。

“陛下,可否闭上眼睛?”廖停雁问。

好在司马焦没有多说什么,主动就闭上了眼睛。廖停雁低下头,发觉司马焦这样闭着眼睛之后,看上去还怪像个病弱美少年的,平白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孱弱,混不像他睁开眼睛时的暴戾和难以接近。

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抛开,廖停雁试探着在司马焦的侧脸亲了一下,其实还好,只要把他当表姐家那个小熊孩子就能亲得下去了,好歹这张脸还是很不错的。看司马焦没有表示,她又多亲了两下,亲的小心翼翼,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刚才似乎快要爆炸的司马焦气息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她隐约有点明白过来,心一横,捧着司马焦的脸就当自己在盖印章。

司马焦睁开眼睛,两根手指抵开廖停雁的唇,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廖停雁心道,你不满个头,让我亲也是你,现在亲了又推开,真是个提裤子不认的大猪蹄子!

“你没有认真。”司马焦说。

这人真的很烦!廖停雁微笑,“陛下觉得如何才算认真?”

司马焦一脸“这还需要孤来教你吗”的表情,一把抓着她靠近自己,揉着她的脑袋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两下,“就这样。”

廖停雁摸摸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你亲狗呢这么亲!

不过这可是你自找的。廖停雁含蓄一笑,“原来如此,妾明白了,那妾这便试试?”

过了一会儿,头毛凌乱的司马焦新鲜出炉,他瞪向廖停雁,“重点是亲,不是揉脑袋。”廖停雁满脸的无辜和温柔似水,“哦?妾还不太习惯,妾再来一次吧。”

廖停雁被放出内殿的时候,双手从袖中拿出来,把手中那十几根长长的黑发吹掉,拍了拍手,廖停雁暗道,再来几次,她就趁机把这家伙薅秃!

这样类似的事又发生过两次,还有一次是半夜,廖停雁听到声响醒过来,发现司马焦红着眼睛幽幽地在黑夜里盯着她,把她吓一跳后又按着她亲了好一阵。廖停雁陷在被子里喘不过气,还以为自己要失身,但最后仍然只是被抱着睡了一觉而已。

慢慢地,廖停雁发现,自己好像在充当一个灭火队员的角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她好像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司马焦的糟糕情况,总之最近皇宫内死人的频率直线下降,至少她在司马焦身边的时候,司马焦都没在她面前杀过人。

就这样,桂叶私底下伺候她的时候感叹,因为宫内最近太平许多,陛下不怎么爱杀人了,各宫的美人们都偶尔敢出门逛逛花园。从前因为陛下无聊喜欢在花园里走动,遇到太多争奇斗艳的美人,最后那些美人的下场大多是埋在了园子里,大家都不清楚究竟哪株花哪棵树下埋了美人的尸体,害怕不小心遇到触了霉头,又担心自己也步上后尘,所以宫内那么大的园子,基本上都没人敢去。

“大家都希望贵妃能一直陪伴在陛下身侧呢。”桂叶也有些庆幸希冀地说。

想当初,她被调来伺候贵妃,心中不安至极,就怕自己在陛下面前出现多了,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被陛下拖下去杀死,后来又怕这位深受陛下宠爱的贵妃性子不好,会折磨身边的女侍,但这些时候下来,她发现自己伺候的这位贵妃,当真是个好相处的主子,既不打骂底下的宫人,也没有太多要求,和陛下比起来,当真是两个极端。

许多事,都是旁观者清,桂叶眼睁睁看着贵妃和陛下相处,越来越坚定好好伺候贵妃的念头,她想着,若有朝一日倒霉撞上陛下心情不好要杀人,或许只有贵妃才能救得了她一命。

和桂叶想法相似的,还有司马焦身边的宦者瑾德,他是唯一亲眼看到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的,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陛下发病后能那么快清醒。从那之后,他对廖停雁的态度就变了许多,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恭谨。他心里猜测,或许这位廖贵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若照此下去,有朝一日能登上更高的位置也不一定。

廖停雁这个主角反倒没有旁观者们那么信心百倍,在司马焦身边呆的越久,她就越察觉到这个人的危险,不是来自于原著里的残暴印象,而是这些时日相处感觉出的。司马焦就仿佛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只要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到平静底下的险境。

更让她心里不安的是,她不知道司马焦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要说司马焦爱上她了,廖停雁不信,这家伙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也不像是被她的美貌折服,那他对她态度这么不一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日子过得太闲,就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思考起人生,廖停雁觉得这样不行。人一旦想太多,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会充满对自己和世界的怀疑。

“醒醒,起来。”司马焦俯身站在床边,把还在美梦中的廖停雁唤醒,“今日你要同我一起去太极殿的大朝。”

廖停雁看着司马焦,觉得自己是还没睡醒,她再次确认:“陛下是说,带妾去太极殿大朝?”

司马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点头理所当然道:“你反正也闲着没事,看你无聊得很,跟我一起去大朝会看个热闹。”

还看热闹,你当皇帝上朝是逛街吗?这个昏君!老实说司马焦这个昏君人设太坚实了,廖停雁一时都无言以对。她不想当妲己,不想当什么误国祸水奸妃之类的人物,只想在后宫苟着,得过且过,可司马焦却非要送她高调出场。

现在怎么办?廖停雁迅速思考着,并做出应对。她装出一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陛下,妾忽然觉得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与陛下一齐上朝。”

司马焦道:“那让医官过来看看。”

廖停雁:“不必,只是腹内有些不适,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司马焦直接坐在床边,“那你休息。”

过了会儿,廖停雁问:“陛下不是要去朝会?朝会时间快到了吧?”

司马焦:“我说过了带你一起去,既然你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那就等你休息好了再一同去。”他转头吩咐宦者瑾德,“让他们等着。”

廖停雁恨恨:昏君!昏君无所畏惧!算你狠!

她假笑着坐起来,“陛下,妾觉得好多了,咱们这便去吧。”

跟在司马焦身后去太极殿的路上,廖停雁有点忧郁,看来这个国家真的是要完了,万一真完了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河下去。

太极殿里的大臣们早已到了,司马焦带着廖停雁自然地走进去,立时引起一阵喧哗。廖停雁心道,诸位叔叔伯伯老大爷,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千万别在这个时候上来死谏什么后宫不干政啊!千万别!

可能是这许多大臣都早已被陛下的各种出格举动给整麻木了,一直等廖停雁提着心跟着司马焦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竟然也没人出列提出异议,只是喧哗一阵后又慢慢平息。

站在前列的诸位大佬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也没出声,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忽略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廖停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

廖停雁默默替所有人都捏了把汗,陛下的淫威真够大,看来从前没少折腾这些大臣们。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算了吧,谈什么恋爱,能活着就行了。

这真是我写过最有求生欲的女主呢。

第十一章

廖停雁坐在司马焦身侧,听着下面大臣你来我往地吵架,觉得司马焦之前说的那句话竟然没错,确实他就是来看热闹的。连皇帝都是来看热闹,她这个人形挂件,当然就是坐在那发呆了,她又听不懂这些人绕来绕去的什么官员考核修改制度和什么云州惠州外族闹独立。

旁边的宦者瑾德看看这两人,发现他们神游天外的姿势都有着微妙的相似,于是在心中暗叹,不愧是陛下和贵妃。

“陛下!宓河水患,应当尽快派遣官员前去治理!此事不可拖延啊!”

殿中这一声喊,把发呆的廖停雁给震醒了,听到宓河水患四字,她甚至比司马焦更快反应过来,骤然看向那说话的臣子。

那人还在述说着宓河水患之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宓河全程极长,流经十几个州。就连廖停雁先前所在的河下,附近都有宓河支流。然而让廖停雁反应如此大的,并不是水患本身,而是它传达出来的讯号。

廖停雁记得,在那本原著里,这个国家走向灭亡,正是由这一场水患开始。是的,哪怕司马焦是个爱杀人的暴君,但他杀的都是能和他接触的阶层,所以那些普通平民日子过得还行。国家覆亡的开端是这场天灾,宓河水患。

最开始只是少部分地区出现水患,但大雨不断,宓河陆续决堤,很快附近州县尽数遭灾,无数家毁人亡的惨事时刻都在发生。而朝廷里明争暗斗,皇帝司马焦又不作为,从不管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事,导致情况一天天严重。

不仅如此,等到明年,还会爆发旱灾和小面积瘟疫,简直雪上加霜,浮尸万里饿殍遍野,不知道多少人活不下去,这才渐渐有底层平民起义,好几股势力迅速崛起——男主陈韫就是那个时候崛起的势力之一。因为他被秦南王的独女看中,娶了那位郡主,也就是原著的女配,得到秦南王的支持,所以最后顺利收编其余小股起义势力,又一路打到洛京,火烧台城,杀掉了司马焦。

这个水患就好像是一个引子,对廖停雁来说,这也是个重要的时间刻度,就像她和男主相遇,便明白剧情正式开始一样。听到‘宓河水患’这四个字,也就知道之后的剧情发展已经在不断接近了。

这让她感到紧张和焦虑。

这样的感觉,下朝后回到芙蓉殿,仍然让她愁眉不展。往日廖停雁都是吃好喝好睡好,哪怕司马焦折腾她,她也能自行调整,心态堪称绝顶,像这样忧心忡忡的还是头一次。桂叶不知她遭遇了什么,小心伺候着,还有意呈上她平日喜爱的食物,都没能换得廖停雁开颜。

廖停雁不得不紧张,谁叫她现在基本上和司马焦绑在一起了。原本她还没进宫之前是想着就算到了司马焦的后宫,当个低调的小小妃子,万一以后原著男主真打过来杀掉了司马焦,她就找机会逃出去,运气好说不定能顺利回河下去找亲爹。可谁知道会发展成这样,直接变成了司马焦的‘宠妃’,这样一来,之后司马焦要是死在这,她很可能也要跟着死在这。

司马焦绝对是那种自己要死了,也会拉她一起死的人。

她几乎能预见自己的死亡,这让她如何开心得起来。就像是知道自己会死,但还没到眼前,所以仍然能过一天算一天,但一旦明确了这个死亡时间,就好像头上悬了把利剑,让人受不了。

晚膳吃的没滋没味,廖停雁照例去了司马焦的寝殿休息。司马焦也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太沉默了,眉间的忧郁藏都藏不住,不像是平时的她。

司马焦看她这个样子,眉也慢慢蹙了起来。他伸手抚上廖停雁的眉心,用力将她的眉头揉开。“做什么这样的神情,有谁给你气受了?”

廖停雁感觉眉心被他按得生疼,但心里没心思骂他了,强打精神笑道:“没有。”

司马焦仔细打量她,眯着眼睛想了半晌忽然说:“你似乎从大朝会之后,就没什么精神,应该是从…开始商讨宓河水患后就有些异样。”

廖停雁:你不是一直都在神游发呆吗,怎么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的!

她垂着头,坐在被子里抠手指没说话。

司马焦看她不说话,明白了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但他想不明白,“不过一个小小水患而已,淹不到洛京,距离河下也还远着,你为何如此表情?”

廖停雁总不能解释说我看过原著你要因为这个‘小小水患’开始亡国了,只能随便搪塞了几句。

可是心里装着事,这天晚上她怎么都睡不着,来回想着的就是这件事,到了大半夜仍旧毫无睡意,这已经比她往日入睡的时间晚了许多。旁边司马焦没有动静,廖停雁不敢吵到这位大爷难得的睡眠,强忍着躺在那不动。

忽然间,黑暗里伸过来一只手,盖在她睁开的眼睛上,随即司马焦清醒而毫无睡意的声音传过来,“当真如此忧虑,以至于竟然睡不着觉?”

司马焦本就休息不好,睡觉时容易惊醒做梦,今夜一向好眠的廖停雁睡不着,他就更加睡不着,在一旁静静观察了廖停雁许久,看着她拧眉思索忧虑辗转。看着看着,他也觉得烦躁起来,忍不住伸手遮住了廖停雁那双忧愁的眼睛。

他总觉得,那里面不该有忧虑,该像平时那样鲜活自在才对。

廖停雁被他吓了一跳,睫毛在他的手掌上擦了擦,“陛下也没睡着吗?”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听到司马焦好像是叹了口气,这可太少见了。

“不用你忧虑,赶紧睡,这件事我明日会解决。”司马焦说道。

什么解决?廖停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感觉自己被司马焦整个拖过去抱在了怀里,脑袋也被他按到了自己胸前。

“快睡。”

廖停雁闻到一股淡香,不知是什么香,很浅也很特殊。距离太近,就这么被迫靠在司马焦怀里,过了一会儿,廖停雁渐渐感觉到按着自己那具身躯的体温。她一动不能动,在睡前忍不住想到,原来司马焦这人摸久了也是有温度的。

至于司马焦,廖停雁虽然睡在他身边有一阵了,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和廖停雁的感觉不同,他抱着怀里的人没多久,就感觉到她身上的热气一阵阵传递过来,在这深秋夜里,像个温软的暖炉,还是香的。

从前照顾他的医者说,人的身体温度来自于血液,廖停雁这么暖,她身体里的血一定也是滚烫的,不像他,一身脏污冷血,怎么都暖不起来。

司马焦皱起眉,又缓缓松开,将怀里已经睡着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因为睡得晚,廖停雁这天醒的也晚,司马焦倒是早早醒了,他来到太极殿东堂,首先招来了高太保。

听了他几句话,高太保诧异道:“陛下召奴来商讨的,便是宓河水患一事?此事不甚严重,受灾区域算不得大,昨日已有马御史领了此事…”一般来说,已经令人去处理了,陛下就不会再过问。不,陛下是很多事都不会过问的,特别是这种事,他一向不管,今次怎么突然重视起来了,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高太保心中暗暗思忖,他又如何知道,司马焦之所以要特地过问此事,只是因为昨晚廖贵妃愁得大半夜睡不着。

司马焦自然不会解释,只是哼笑一声,“马御史,马大嘴,他那张嘴贪得无厌,吞不了那泛滥河水,倒是能吞光拨下去的赈灾款。他还算有些本事,只是越发捞得过分,我平日不想管他,但这次我既然要管,就不会用他,直接把他给我剔了。”

高太保躬身问:“那不知陛下这次准备派谁前去治水?”

司马焦顿了顿,说:“让人把那个关了两年的沈石放出来,升他为四品都水使者,令他全权负责此事。”

高太保这下更是惊诧。那沈石两年前因得罪了陛下被关了起来,因为身份原因,陛下并没有杀死他,只是准备关他一辈子,想不到如今竟然愿意放他出来。不过那沈石确实擅长水利诸事,为人又廉正,还有家族背景,让他去办这事,倒是合适。

“再让谢家的谢十三和令将军一同去。”司马焦又淡淡吩咐了句。

高太保稍一想,露出叹服神色,“陛下圣明,有这两人同去,互相制辖又互相助益,定能事半功倍。”都以为陛下不理政事,谁又知道他其实对朝堂上的一切心知肚明。谁人能用谁人不能用,哪些人该怎么用,他都清楚,只可惜,陛下根本不愿管这些事,这样的冷漠早在他几岁那年亲眼看着大火烧毁太极殿,就已经露出端倪。

司马焦捏了捏额头,表情不太愉悦,“还是得尽快解决了这事。”否则,还不知道廖停雁要忧虑多久,真是麻烦。

展开一卷绢帛,司马焦提笔书写,然后盖上印。

“告诉沈石,若此事他办不好,也不必回来了,直接以身填河,否则他只会死得更惨。”

“是,陛下。”

廖停雁快中午了才醒来,她刚想着自己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了竟然在司马焦怀里睡得那么香,就见到司马焦大步走进来。

伸手捏住她的脸,司马焦道:“不许再苦着脸,水患之事我已经派人去解决。”

廖停雁:呵呵,你以为你谁,说解决就能解决吗,你当原著是浮云?

哪怕她作为女主,改变了自己的剧情,但她也没想过自己能改变司马焦这个人以及那个糟糕的未来。想一想都觉得太可笑,在另一个世界养活自己都觉得万分辛苦的普通人,难道换个世界,就能拯救世界了吗?

所以司马焦说了这话之后,廖停雁根本没太放在心上。她都看到了,司马焦这个皇帝平时不管事,说派人解决,他能派什么人,就他胡乱派的那些臣子,说不定是贪官呢,哪能真的解决这种难题。

结果不久之后传来消息,宓河水患平息了。

“此次多亏都水使者治水及时,若非他力挽狂澜,迅速引流散洪,这接连大雨定然会冲垮更多堤岸,引发更大的灾难。如今受灾两岸灾民已经暂时安置好,等到洪水退去,他们便能重返家园。”

廖停雁在大朝会上听到这话,当场傻眼了。

什么,宓河水患还没来得扩大影响就被解决了??

那,那后面的剧情呢?灾民起义导.火索没了?

不只是廖停雁,此刻远在河下,仍然作为一个普通猎户的原著男主陈韫,也发出了和她一样的疑问。

“宓河水患被治理好了?”陈韫咬着牙,“女主剧情偏离也就算了,现在宓河水灾这样的重要剧情也没了,那我还怎么顺理成章地起义?!”

作者有话要说:阿娇:明明孤这么甜,你们却只关注原著男主。

第十二章

男主陈韫剧情早期只是个清贫的猎户,为人仗义善良,一个人住在村中一座木屋里,这木屋远离村子其他屋舍,就在山脚下的树林边上。原著中他和女主相遇相爱,后来女主毅然抗旨私奔来找他,就被他藏在这栋木屋里,两人单独相处发展得更加火热,并且有了亲密接触。

按剧情发展的时间,原本这个时候,男主应该已经和女主一同在这木屋里郎情妾意了,然而此刻的廖停雁身在洛京宫中每天撸恶犬,因此陈韫仍然是一个人在这里。

屋内摆设简单,陈韫独自坐在桌边,颦眉看着面前的虚空,语气里有着淡淡的不满,“女主线偏离了,我还能后期导正,等到起义打进宫里,再让她到我身边培养感情,只要结局还是和我在一起就行了。可现在宓河水患消失,没有了大量灾民,我又如何去聚集那么多人起义?”

其他人看不见,但在陈韫眼中,他的面前有着一块悬浮的面板,上面赫然出现了一段文字。

——“正是因为当前世界发生未知偏移,系统才会唤醒您的里意识。剧情导正需要您全权处理,与女主的言情戏份极为重要,作为JHX09系列优秀言情男主,您应该很熟悉这些剧情,毕竟您也曾适配过这种男主设定,相似程度很高。”

陈韫冷笑,“我当然熟悉,但这个女主不知为何竟然选择了入宫,明明之前我还未里意识觉醒时救她那次表现得很好,后来为了她和人对峙的时候,她也特意回护了我,显然是对那时候的我感觉不错。要不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找不到和她接触的机会,没能培养出感情,也不会突然偏移剧情,沦落到需要唤醒我的里意识。”

“算了,这条女主线只能以后再说,多相处一段时间,我就不信她还能不爱上我,女人都这样,很容易被感动。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事业线,水患要是真没了,只能等明年的旱灾瘟疫。”他说到这冷笑着敲了敲桌,“我就不相信,旱灾和瘟疫的剧情也能这么简单偏移!”

——“提示,目前剧情偏移度百分之四十二,请持续导正。”

“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重大偏移,要提早预警告知于我。”

——“收到,祝您顺利。”

陈韫压下恼火,在面前一挥手,站起来理了理衣襟,拿起墙边挂着的弓箭和竹筐,打开门走了出去。出门后,他的神情就变得温和明朗,满身正气,惹得村里一些年轻姑娘和小媳妇们都悄悄看他。

宓河水患是真的被解决了,后续也没听说情况有变得糟糕,虽然仍然下了很久的大雨,但那位都水使者似乎很有经验,也很卖力治水,因此如今受灾地方和人数都不是很多,更没出现什么灾民暴动的场景。

廖停雁目瞪口呆围观了发展,整个人都陷入迷茫。

水患好像真的没了,那明年的旱灾和瘟疫呢?她想着想着,目光就忍不住看向司马焦。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她不信了,那个水灾,就是司马焦派人解决的。

他之前真的没说大话,廖停雁这才明白了,原来皇帝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想明白这个,廖停雁又怒其不争,既然能做到,原著里为什么什么都不管!找死呢!哪怕他在灾难发生时做些措施,后面关心下灾民,之后发生旱灾死了很多人发生暴动时,不要一味任由兵士砍杀镇压,也不会闹到最后四处起义。

这个时代,天地君亲师,君甚至排在亲之前,君权仅次于天地,若不是实在逼得没活路,那些底层人民也不会愤而起义。脑子有病司马焦,简直就是想亡国。

等一下…他应该不是故意亡国的吧?

廖停雁有些不确定司马焦的病是不是真这么严重了。

司马焦注意到她的眼神:“怎么?不是听到说宓河水患没事了吗,还在忧虑?”

廖停雁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司马焦之所以特地派人去处理宓河水患,好像是因为她最近因为这个折腾得睡不好觉,也就是说,为了她。

她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扭头没看司马焦,廖停雁轻声道:“既然没事了,妾自然不会再担心。”

“那好,既然你不担心了,是不是能和孤解释一下你为何因为一个小小水患如此忧心?”司马焦抱着胸盯着她。

廖停雁心里一突,垂下眼睫装可怜,“河下也在宓河分支,妾担忧之下做了个梦,梦见水患不止,淹没了河下,所以十分担忧,恐怕是因为妾远离故乡心中想家,又挂念父亲,才会如此失态。”

司马焦盯了她一阵,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回答,廖停雁见他之后没再问,还以为自己混过去了,谁知道当晚睡觉的时候,司马焦告诉她——

“我让人去河下传旨了,让你父亲上洛京一趟,他快马过来,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他。”

“啊?!”

“不是你说想你爹吗,既然你想见他,那就让他过来见你一面。”司马焦理所当然地说。

廖停雁明白了,话不能乱说,因为你不会知道听到这话的司马焦到底会做些什么。

“那…谢陛下。”还能怎么办,只能祝愿她爹一路顺风,不要被这个突然的传召给吓到。

廖使君接到那没头没尾,令他上洛京的短短旨意,心中生出无数不妙的猜测。他忧心忡忡地想,这也没说为何召他上洛京,难道是自己的女儿出了事吗?难道女儿已经死了,让他去见最后一面?

差点被自己的脑补给虐出一场老父泪,廖使君当即处理好郡内事宜,自己轻车从简迅速赶往洛京。

且不说廖使君如何快马加鞭赶赴洛京,这一日廖停雁又和司马焦一同去大朝会,见识了好一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