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在鉴宝轩撞见她和未央在一起,顾琏城委婉地表达了友好之意,并且诚邀韩湘子去楼上楼把酒言欢,却把日子定在了拍卖的这一天。

他也邀请沈未央了,见她拒绝,又有歉意,说大堂会那里给她安排好了,底价很低,只要没有人和她竞价,应该很容易会上手。

顾琏城这种人,会有歉意才怪。

未央也笑脸相送,论起说瞎话来,她敢称第二没人能第一,那脸上的可惜表情,对于房子的势在必得以及大土豪劣绅模样,可是惟妙惟肖。

一切安排稳当,早上老孙抱了几个银疙瘩,放在箱子的上面。

因为刚给了韩湘子五千,早早地送去了鉴宝轩,顾琏城特地照顾了下没车没辆的她,还是派人来接的,未央还在忧虑房子的事情,她姐姐可是在房里换了能有十多件裙子,每换一次就跑了她面前叫她看看,后来实在不能忍,一脚踢开了去。

且不说韩湘子春-心萌动,沈未央做足了准备,叫孙叔赶车拉着银砣子和空箱子,这就赶往了大堂会,听说要卖沈百万和老王爷的房宅,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也早早站了高台下面。暖风从高墙外面吹过来,沈未央站在马车上面,四下张望着。

大堂会四周都有禁卫军把守,老孙给车停场外,先卸去了马儿,撑了辕子靠墙而立。那车上一箱子一箱子摆放整齐,以花绳拢着。沈未央跳下车来,留他看护,不远处陈子邯已经看见了她,就在那高台以下,也有几个小车的,都互相打量着,面露戒色。

她负手而行,到了陈小公子面前,挑眉看着他:“你来这干什么?”

陈子邯也是冷笑:“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欠你的银子我会尽快还你,今日要是我相中了哪处宅院,沈公子可多多相让啊!”

未央嘻嘻地笑:“好啊,我会让着你,看见了吗?那边的一大车银砣子,你今天要能拼过我,我就全让与你!”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很多人都看了过去,箱子上面的绸布一角,能看出银砣子的一点银色,顿时议论纷纷,陈子邯但笑不语,二人早前在山东是死对头,到了燕京以后这件事前两日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说这陈小公子的对头到了京都来,同样是倒粮大户,可有好戏看了。

顾琏城不在,顾惜朝站在高台上面,并由知府陪同,燕京下令史两名各坐一处,台上红绸下牌上共有二十余竹简反着排成一排。沈未央与陈子邯站在一处,不时听见她问他相中哪处房子了,那陈小公子也无好脸色,不多一会儿,上面布置妥当,顾惜朝高坐在旁,自有一个令史手下的青衣,拿着鼓槌站在鼓边。

知府柳如是先是讲明规则,底价由卖房者提供,竟房者若高于两人,多者为胜,当场由令史买卖三人面议,契约当场生效。有意竞者,可上高台落坐,投简而竞,鼓声为名,五次落实,不得反悔。

这规则和当代拍卖很像,也难得想出这样的规矩来,可见顾琏城是块行商的材料。

台上共有二十几个位置,沈未央可不管别人,率先走了上去。

顾惜朝对她笑笑,眼中怜惜一闪而过,倒是个多情的,未央还之笑脸,甚至还对她眨了眨眼,一撩袍角这就坐了后面一排的角落里。陆陆续续有人从下面上来,她知道顾琏城为了演这出戏,可是给她找了不少来绊脚的。陈子邯不早也不晚,抢了一个靠前些的地方,他在红绸前面拿了不少的竹简。

下面看热闹的老百姓也越来越多,矮案上面都上了笔墨,沈未央百般无聊地看着前面,令史之一捧着卷宗,开始拍卖。

四下立即安静了下来,偶有窃窃私语地,也声如细蚊。

第一个交出来的,是北大街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起价才只有两千。

很明显地,沈未央并不感兴趣,这让许多人都略感无趣。不过陈子邯却投了竹简,其余也只有两三个投了,但加银并不多,后来到了四千五百两,也无人再争了。

令史到前,陈小公子只说要在燕京多买几处宅院一起交更。

之前他从山东而来,光是粮食就运了那么多,据说欠他粮款更有六七万,募捐还交了三万,不能有差,这也就应了下来。

北边的宅院多半因偏远而价低,能过三千已经不错了,卖房者听这样的价格都偷着乐,一千多银,去掉上税的也多几百两,要知道一百两可足以一家四口人吃喝一年了。接下来仍旧都是小一些的宅院,有南有北,沈未央都未参与,顾惜朝不时把目光瞥向她,她挑眉以对,只笑意吟吟,还闹着那个人都不敢直视了。

但凡是北边的房子,陈子邯都拍下了。

到了后面,令史终于放出了沈家的宅院,沈未央在场一共也没拿几根竹简,此时才有了点精神,因为底价只有顾琏城说的五千,虽然是废宅,但也有人争先恐后地投了竹简。她在后面看着陈子邯,只觉得这小公子背影也挺可爱。

一切就和她说的一样,他做得很好。

五千起底,她在竹简上面只加一千两,投入令史盘中。

紧接着,听见那边报价,估计也是怕她起疑,所以都是一千两,甚至还有五百的,陈子邯与她一样,她随之再加一千,他也加了一千,她再加,他紧随其后。其中一直跟着抬价的几个人,逐渐有放弃的了。

房价一路飙升,很快就过了万。

顾惜朝暗暗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沈未央站了起来,前面已经有人离席了,她慢慢踱着步就在鼓声当中走了前面去,就坐在了陈子邯的旁边。

她投了外加两千的竹简:“陈小公子你看,我那一车银砣子就为这沈家宅院而来,你拍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还是废宅,不会是还在和我怄气吧,就算怄气也不能这样的,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呢!”

陈子邯不为所动,也加上两千。

沈未央对着老孙招手:“给那些银砣子打开,叫陈小公子看看!”

老孙得令,拆开绳子来,他站在车上这就扔下一个大银砣子来,足有几百的架势。

继续加价房价又到一万四了,就在未央拿着笔墨沉默不语的时候,车辕忽然倒了,上面那几个银砣子颤巍巍地这就倒了下来。

她神色大变,眼看着老孙一旁差点被砸,因此而跳了开来,立即奔了高台边上:“箱子!箱子!快点!”

她不叫还好一点,老百姓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也是不争气,老孙手忙脚乱,可还是有些箱子掉落开来,里面的物件这就噼里啪啦地落了地上,定睛一看,哪还有银砣子,里面方方正正都是青砖块!

沈未央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竹简子全都拂了地上去。

陈子邯也站在高台上面观望:“啧啧啧这都是青砖块呀,那些个银砣子能有多少,万八千两哪不是了,竟然还敢来燕京逞能,沈公子你自己看看…”

说着,就在那竹简上面大力一划:“再加一千,一万五,你要是超过这个价格了,自当给你,反正也就是个废宅,给你也罢。

这个口气倒像是故意为难她了。

旁边跟着抬价的那两位立即撤回了竹简,开玩笑这要再竞下去,陈小公子一撒手,可不就是坑了自己?

沈未央已经下了高台,在他们的眼里,或许这也是她灰溜溜最狼狈的模样。

孙叔还在整理那些箱子,见她下台,连忙上前:“公子怎么办,我一个人也抬不动。”

她连连摆手:“罢了罢了,给我的银砣子都放车上,小心点,那些不要了。”

他赶紧地上车,这也手脚利落。

眼看着沈家这张扬的马车,一溜烟逃也似地走了,老百姓们可不怕热闹是哈哈大笑,都起哄了,五声鼓落,陈子邯勾起了唇角。

顾惜朝站在台上,还没反应过来。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令史到了陈小公子的面前,刚开口说了要他兑银,准备交予地契房契,他只是一摊手:“我没银子。”

下面百姓哗然,她连忙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陈小公子伸手入怀,这便拿出了一张字据来:“不过我有这个,这是朝中征粮的字据,上面有太女印章女皇加印,总共是粮银八万两,林林总总我刚才竞了十六个北街宅院,共计五万七千两,加上这沈家的宅院,一共七万二,顾大公子与我说这些银子过两天就给我,正好连税都交了,也不叫他操心了。”

顾惜朝脑中嗡嗡作响,是进退两难。

知道他是拍了前面的小宅,但因为都不多银子也没太注意到底是几个,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察觉到故意来。

陈子邯双手奉上,只是疑惑:“怎么了?顾大人?国库该不是没有银吧?”

她冷汗直冒,这话当然万万不能说,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勉强压住了慌乱:“陈小公子莫说笑话,只不知你拍了这么多的宅院,有什么用处?”

陈子邯却是看着令史:“好了,把房契给我罢!”

前面已经准备好了的在案上,按照规矩上面并没有卖方的名字只有手印,他面色平静,一一都按了自己的手印。

令史看向顾惜朝,台下百姓议论纷纷,她用力捏着那张字据,堂会后台早有人去通知了顾琏城,这一幕不知该如何收场,可陈小公子已然收回手来,扬声问道:“顾大人?”

她心里恼怒,却不得不应了声:“给他。”

令史连忙整理好,都交与了他。

谁也没想到,明明能募到更多银子的机会,忽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看着陈子邯扬长而去,顾惜朝简直是欲哭无泪。

那老王爷的旧宅也无人再拍,她呆坐在台上,眼看着台下百姓逐渐散去,已经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

知府柳大人,以及两个令史,还不知怎么个底细,只见她未开口,也没敢走。

高台上面还有小童过来倒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端着托盘,一一送茶。

不多一会儿,顾琏城匆匆赶来,他乘车而来,显然是已经得了消息,平日沉稳十分的人,脚步也不禁急了又急,这就上了高台来。

顾惜朝迎上前去:“大公子…”

她都要哭了,顾琏城脸色沉沉:“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一遍!”

顾惜朝这才从沈未央带银砣子来,到陈小公子与她斗嘴,再到在台上两个人针锋相对,最后沈未央无银败露,抬价的那些人见状全都撤出,陈子邯最终竞去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她低头恨道:“这陈子邯是深藏不露,先前还觉得他头脑简单好对付呢!”

顾琏城只是咬牙:“哪里是他的主意,恐怕是另有其人。”

那小童正好走了过来,顾惜朝顺手拿了一碗茶水,递了过来:“大公子消消气,喝口茶消气,募银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从…”

话未说完,茶水已被他拂落在地。

顾琏城站在高台上面,负手而立。

他仔细回想在山东时候,第一次见到沈未央和陈子邯,都是什么样子,募粮的时候她们又是什么样子,陈子邯的那些粮食,都是她倒过去,现在想来,她为的从来不是粮食,不是皇商,而只单纯的是银子。

根本不可能是陈子邯,他若有这心计,燕京都不能来。

想到沈未央,那日拿着他的血玉…

静下心来细细回想,男人闭上了眼睛,原来是中了她的算盘。

这就回头,再睁开双眼已是眸色清澈:“韩湘子还在楼上楼,惜朝你去一趟,,将今天的事情说给她听,募银的事情她知道多少?全都告诉她。”

顾惜朝连声应了下来,匆匆而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低喃出声:“沈未央啊,有点意思。”

自古都是有人愁来有人笑,沈未央在大堂会上演了那么一出戏,之后美滋滋地跑回了韩湘子的小宅院,爹爹担心买不下那个房子,她也只是叫他放心,说明个儿交换了房契,这就带他去看。随后哼着小曲就拐进了小屋里面。

她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面咔嘣咔嘣咬着金果。

没过多久,陈子邯果然也回来了,他一进门,目光就落在她的唇边。

沈未央挑眉看着他,伸手又拿过了一个向他扔了过来:“想吃吗?赏你的!”

他伸手接下,随即坐了她身边的太师椅上面:“未央你真厉害!我没想到真的能倒出来!”

她眉眼如画,只对着他笑:“当然,当着老百姓的面,他们岂能承认国库无银?才几万而已,我也没想到燕京会这么穷。”

陈子邯心里砰砰直跳:“今天我配合得怎么样?”

她笑:“,默契十足!”

说着吐出果核来,唇上被鲜嫩的果汁沾染成了桃红色,只叫他浑身痒痒,这就倾身过来。

少年眨着眼睛,几乎不能自已。

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竟是双手扶了她身侧两边的躺椅椅背,这就快贴上她的脸了。

沈未央眨巴着眼睛:“喂,陈子邯,你想干什么?”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了:“未央,我…我想…”

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口舌:“打住,你想什么我也不想。”

他眸色顿时暗了下来:“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未央叹气:“陈子邯,我以前是没少坑你,但也不至于这就坑坏你的脑子吧,咱们是对头,也就合作了这么一次,我帮你倒银子出来,你帮我买这些宅院,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好吧?”

他脸色顿恼:“我愿意叫你坑,你随便坑,你就是坑我一辈子我也愿意!”

说着一手抓住她的纤纤玉指,这就放在脸边摩挲了下,随即又站直了身体:“所以试试,你就试着看我,行吗?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娇滴滴的小公子,你也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对吗?”

他急切地看着她,就像是等待刽子手的宣判。

而沈未央,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了:“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坑你一辈子你都愿意?随便坑?”

陈子邯狠狠点头:“当然!”

她坐直身体,这就对他伸出了手:“好吧,那把刚才那些房契拿来吧,我就再坑你一次。”

他只当这是情话,也不在意,这就把房契都拿了出来交予她的手上:“你买这么多小宅院干什么?好几万的白银也不用太着急送去,过两日我叫人来取…”

沈未央嗯了声,仔细查看各个房契:“嗯,我本来也不着急,你刚才可是说了叫我随便坑你的,不会反悔吧?”

他疑惑地看着她,忽然脸色大变:“未央,你该不会?”

她笑,对他眨眼:“没错,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现银倒给你,对不起,我又坑了你一次。”

陈子邯:“…”

第19章 鱼上钩

第十九章

十三十四十五三个小脑袋瓜都聚在一起,桌上放着四个小简。

铃铛站在一边也很紧张的模样,沈未央一手拿笔,一手在桌上画着圈圈,小八小九小十都留在山东由吴小样夫妻照看,他们都是男孩,也有自己的名字,十一十二是一对小姐妹,去年也成功的由周大人落户了。

那时她还保留着那一份私心,是以沈家除了沈从流,再没有别的孩子姓沈。

如今到了燕京,她见了他,忽然真的心灰意冷。

孩子们都还是黑户,她的脑中开始浮现出一幕幕的过往,企图从中寻求一点灵感,好给孩子们起名字。

铃铛排七,她挑眉撇着他,这就笑了。

他自然紧张:“哥哥你笑什么?”

沈未央一手按在脑门上面,笑眼弯弯:“我突然想到,这起名字真不是人干的事,要不你就叫沈七得了。”

少年一阵恶寒,苦了脸:“这算什么呀!”

都没有他本名好听,未央笑,不过很快她就低下头刷刷刷地写了起来,铃铛好奇地去看,见她分别写下了沈彦东,沈彦西,沈彦南,与沈彦北四个名字。

东南西北,他默默念了几遍,虽然总觉得她起得随意,但好在姓沈。

沈未央一人发了一块竹简:“铃铛最大,就叫彦东,按顺序来,十三为西,十四为北,十五最小是女孩,就叫彦南好了。”

说得他们好像马上就能有户籍似的。

铃铛紧紧捏着自己想名牌,咬唇:“哥哥今天要去哪里?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我们起名字?”

她摸摸十五的小脸,给她手里塞了个小枣糕,从她一进门就盯着这糕点:“因为户籍的事情今天就要落实,哥哥我今天很忙,你在家里带孩子们,很快就会有大房子住,你也会有自己的屋子,知道吗?”

三个小点的已经手拉手出去玩了,铃铛心里欢喜,实在不敢相信:“真的吗?太好了!”

他抓着竹简就跑了,到了外面还能听见他兴奋的叫声。

这家伙一直是和弟弟们住在一起的,能有个自己的房间是他的梦想。

他们都很容易满足,未央托腮,想到他们的满足,她也有好心情了。

不过,她回头,韩湘子还在窗口的木榻上面仰面躺着晒阳阳,这家伙在那做躺尸状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一早上说当值,走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回来就这样了。

沈未央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只看着她笑。

屋内也再没有别人了,韩湘子一骨碌坐了起来:“未央你说说,能有什么样的法子才能一下募集十多万银子,甚至更多?”

她饶有兴致地支着脸:“很简单,突然有人给你十几万,甚至更多。”

韩湘子叹气:“我王朝向来轻商轻农,现在大公子才刚搜刮了一通,都捂住自己口袋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甘愿往出拿钱呢!”

未央点头:“对,所以你就省省吧,谁会突然拿出十几万银子,来救你大公子的急?”

韩湘子眼一转,这就嘿嘿笑了:“未央啊,我的亲亲好妹子,你能帮帮我吗?”

说着一下跳下了榻来,这就到了她的跟前,一把从后面把她抱住,来回使劲的晃,一边晃还一边酝酿眼泪。

“好妹子,你若不从中作梗,大公子这募的银子多半是要够了,现在你坑了他,他被二皇女逼得都走投无路了,不然怎会将数额分发下去。我们这些小虾米哪有什么能力募集那么多银子啊,这忙你得帮,你必须得帮!”

“我怎么帮?你叫我把你窖里那些银子全都捐出去?这都是有去无回的买卖,你不知道吗?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是养爹养弟弟妹妹,难道你叫我送了他去养个白眼狼?嗯?”

“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没叫拿,但是我觉得你能有办法帮大公子,你一定有。再说我也不是白眼狼,他再怎么好也不如你啊!”

“我没有法子,也没有银子。”沈未央站了起来,想了想这话说出来姐姐也不能信,毕竟银子就在她的窖里,这就加了一句:“就算有,也不给他,我的银子是要给我男人花的,他算老几?”

说着拿起桌上一枣糕咬了口:“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继续在家里发愁,看能愁出点银子来不。”

韩湘子当然犯愁,从花了大价钱买了大公子一副墨宝,他就因此待她另眼相看非觉得她能有法子募集白银,她从小到大对金银都没有什么概念,哪里有什么方法?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她连忙跟上未央的脚步:“我也去!”

这就抓住人的后衣襟,一边走还一边与她讲道理:“未央你听我说,大公子募集银两都是为了那些灾民,现在北边打仗,南边受灾,国库紧缺,以二皇女为首的主战派早早得了军资,太女殿下力争天下良民,这才与二皇女有过约定,倘若她能在这三个月之内,募集百万白银充裕国库,则南边有救,不然无法赈灾不说,军心也会动摇…”

“打住,”沈未央越走越快:“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天下百姓以及江山社稷那都是女皇陛下的事情,我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韩湘子还待要劝,看见了沈君玉在院中。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铃铛带着几个小的在院子里面玩,沈君玉坐在木制的轮椅上面在石桌旁边看着他们。

他早年在京城也有不好的回忆,她不愿当着他的面提及朝中事,这就闭上了嘴。

未央推起木椅:“爹爹不是说要去看看那宅院吗?咱们这就去。”

韩湘子无力地叫了她一声:“未央!”

她回头笑:“知道了,屋里窗口那有个锦盒,你去送给大公子,就说我给他的,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自己妹妹办事一向靠谱,这么一说就是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