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简单,顾链城一指头敲在桌面,听着外面逐渐闹起来的鞭炮声音,却是不解:“可这是赔本的买卖,就算有借贷跟着,那又能有多少的利润呢?”

这几天雇的托估计也该到了,沈未央给陈子邯一个出去看看的眼神,这才回头对他笑道:“不管什么时候,人们总爱贪小便宜,这便宜叫他们吃段时间,等各地银号汇通了些,那些存银大户还需要缴利才能存银得票,我只需要从中定下额度,也不耽误小户存银,还怕这汇通天下当中,无利可图?”

之所以与他说得这样明白,就是给他吃这颗定心丸。

外面也不知哪个大嗓门嚷嚷起来,陈子邯出去招待了,顾琏城却是目光灼灼,始终不敢相信这个看似轻浮的小公子沈未央,竟有如此的大作为。

汇通天下,这件事若能成,大兴王朝繁华指日可待!

他也不必这样辛苦,国库也能充盈,到时候国富民强,自然平顺安乐。

漆黑的眸子当中,尽是欣喜。

他很少表露这样的情绪,可这一日,却真的被她震撼到了,前后一想,沈未央这些作为,总也离不了一个字,那就是利。

早前,他认为她是商家小人,不过为了蝇头小利,奸诈无比,无所作为。

但是这一次,却叫他开了眼界。

外面的托不知道来没来,不过听这动静倒像是砸场子的。

眼看着他眸色越来越亮,沈未央又给他泼了盆冷水:“现在百姓都知道我没有银,前些日子玩得过头了,现在不方便出面,大公子也别高兴得太早,只怕有人从中作梗也说不定,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说着她这就后退,他也心惊:“你是说…”

话未说完,她已接了话头去:“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公子开这钱庄银号,又不知抢了多少当铺的生意,那些人明着不能与你作对,但这个时候必然来作,凭我一己之力,来抵挡他们来回倒银,恐怕不知结果如何。”

人已到了门帘处,即使她说着这样令人担忧的话,却也是带着笑意的,她对他挥了挥手,甚至还眨了眨眼:“不过我相信大公子,能化险为夷,存银若能多于借贷,那便成了大半,我走了,等你好消息呀!”

顾琏城凤目微眯,这屋里的银子一箱箱的摆放整齐,就像她说的那样,剩下就只能看外面那些人对他信任几何了。

不过她全是动口,他细细斟酌一番,这场仗也不是这样就能草草开始草草结束的。

仿佛是掐着时间来的,又似乎是沈未央故意掐着时间走的,陈子邯接的第一笔单子,就是借银,本来这钱庄一开始,她就有做大的想法,自然想给当铺的生意也笼络过来,这样的话,人不来作梗也对不住她这胆大包天。

也是亏了顾琏城的坐镇,鞭炮一放完,天下钱庄的大门这就打了开来。

他悠然自得地喝着茶,让外面一干人等都愣住了。

顾大公子做事,向来靠谱,首先先稳住了看热闹的民心,他也不开口,随便陈子邯忙前忙后,第一日观望的人多,他也不急,刻意安排了那些个托在其中鼓动人心。

屋内箱子里的银子一排排放在地上,禁卫军守卫在旁,他偶尔站起来翻翻书看两眼,在这喧闹声中享受着这一小方怡然。

虽然沈未央海口夸得大,但是他也不能毫无准备,早早吩咐了下去,因为是钱庄才开,各地需要银号的建立,以及运银的不便,前五日只开半日,过午不候。

一上午果然很忙,存银的都是平头百姓,也多半是一星半点毫无收获。

借银的却是大户,虽然利率不低,但一直这样抵押东西房契什么的借下去,沈未央的银子也未必能够,到时候只怕前功尽弃。

顾琏城正是忧心,外面运银的车又到了,街道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他使了禁卫军隔离开来,一车车的白银这就到了钱庄的大门口,陈子邯依旧指挥着工人全都抬进堂内,也不知哪个不小心,一箱子哗啦倒在地上,露出白花花的银子来。

依旧还是那个招数,顾琏城十分无语。

第一天也不能算是无所收获,他命人守好后院,在前清点银两,不查不知道,却是一查吓一跳,加上流通的数目,竟有百万之多。

这也没有摸到沈未央的底,他命人关上钱庄的大门,一个人来回在箱子面前踱着步。

伸手抚过哪些微凉的银子,顾琏城低眸,原来从前抓住的都是小鱼小虾,这条鱼还真是没有想到能有这么肥…

正是思绪烦乱,陈子邯在柜台里面啊呀一声:“诶呀呀,未央这次怕是玩过火了,这银子如流水,进账却少,她这是又坑了我!”

他回头,外面传来咣咣地敲门声,灰衣人在外守着,既然未有声响,估计是正事。

顾琏城走到门前:“谁?”

顾惜朝的声音听起来怪怪地:“大公子快回去吧,我爹突然不大好了!”

他连忙打开房门,二人这就急匆匆地上了马车,顾惜朝脸色不好,手里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这就递给了他。

“大公子不是要沈家的背景么,现在已经调查明白了,沈未央的爹爹沈君玉,的确是沈百万的后人,我问了我爹,他今天才说已经见过了,因着这个事情病了几日,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沈百万的幼子,沈君玉?”顾琏城顿时皱眉,这个男人当年离京的时候可是轰动一时,他与顾家与女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他蓦然抬眸:“沈未央呢?你可查到什么了?”

顾惜朝还在为这件事堵心,只闷声道:“沈君玉收留了很多弃儿,其中多半是男孩儿,现在能知道的就有十五个孩子,其中有些户口落在了山东,实在难以分辨沈未央到底是亲生还是非亲生。”

她犹豫片刻,又是叹息道:“不过我爹却是说了,她长得很像我娘,应该我娘拼死产下的那个孩子。”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更是皱眉:“那就是你弟弟了?”

她顾家不可能承认沈家子,顾惜朝顿时摇头:“先不说我爹能否和解,他说当年我娘产下的可是个女孩,虽然瘦瘦小小的像个垂死的猫儿,但确确实实是女孩儿。”

说着,她将手中的户贴递给了他:“可大公子你看,她的户籍在山东,分明是个男人。”

顾琏城瞥了眼,却是隐有笑意:“这倒有趣了,那你说她们父子回燕京来,是干什么呢?”

他眉梢上都是窥探了什么似的得意,只是高高挑着:“无事,是男是女,一试便知。”

第22章 入东宫

第二十二章

接连两日,都在忙碌当中度过的。

因为有官府加持,虽然有那些跳脚的当铺出来横拦竖挡的,但是沈未央的银子,顾琏城的脸面,到底还是顺利站稳了脚。

加印的银票已经超出了他太多的想象,尤其第五天,轻易地就存到了上百万银。

各地都在操办当中,他不得不对沈未央刮目相看,她还说他一分银子不拿,白得利,转念一想,这分明是靠着他,她只是出了银子!

五五她还委屈,他简直要说脏话。

亏他还怕吃亏,在来之前还与她写下了这钱庄红利协议,看走眼了!

他劳心劳力,就像在为她做工,当然,十万银募够的那一日也早已将银钱转移走了,可各地开动钱庄的话,这心力要费的就不只是一点点了。

首战告捷,顾琏城不由就打起了沈未央的主意。

而与此同时,沈家老宅也已经收拾妥当了,她很是是看重这宅子,花费不少人力日夜赶工,就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修一通,那些大火烧过的痕迹,也照样留下了,工匠们手艺是巧夺天工,按着那些痕迹,生生做了许多画,仿佛就是天生刻画在木上,看着十分古朴,竟有别样的一番韵味。

天气热了起来,沈未央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这就拖家带口,搬进了沈家。

与此同时,对面的老王爷旧宅也开始拾掇了,北街的那些房宅,一个个的都林立了起来,这也引起了顾琏城的注意,忙叫人查探一番,却发现,都是沈家的产业,那些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由陈子邯过了户。

在北街开的钱庄,在北街砸的银子买的地,买的房宅,他收下那十万银,却是将目光又投向了钱庄,国库无银,若能早日重商,也不至于到此地步。

先在女皇面前交了差,一闲下来这就琢磨上了沈未央。

当然了,未央也是一直忙,沈家的大宅院如期完工,里面亭楼玉宇,池塘桃林,园林设计得十分得体,她交代的每一件事,陈子邯都完成得很好。

简直是一帆风顺,未央一改往日的铁公鸡形象,甚至还托了人牙子买了几个小厮,做饭的大婶也留下山东照顾那些个上学的了,她一口气置办了新的家什,宅院里面也雇了几个护院,三两婆子,还有一个做饭的大厨。

爹爹沈君玉住在东边最大的屋里,她直接指了两个小厮伺候着。

一个蓝衣,一个紫衣,以前也在大家里做过事情,看了两日也很放心。

其余几个弟妹一字排开,都有了自己的屋子,每人配了一个小厮,各有各的名字,铃铛一时还有点不习惯,天天管他的小厮叫兄弟。

燕京是什么地方,出门都讲究门第,她叫账房拢了下帐,现在是赔钱状态,不过越是赔钱她越是高兴,等各地钱庄全都建好了,也就是收存银利息的时候到了。

铃铛自小就让人省心,叫他带着几个新来的小厮熟悉下院落,她拿着炭笔,在宣纸上面规划王爷府里的建设。

前世对于立体几何图形特别的喜欢,她想了一会儿,一个美轮美奂的设计这就在脑海当中形成了,低头作画,不消片刻就画出了一个小园子。

就连她自己也喜欢,忍不住拿起来看了又看。

余光中瞥见来人,沈未央无奈地看着他:“你又怎么了?不是给欠你的银子都还给你了么?”

陈子邯抱臂就靠在门前,一脸的不满意。

她以为他是嫌弃她送过去的银子少了:“我知道你最近帮着我忙前忙后的,没少出力,作为利息,你向我借的银子也不要了,怎么?还不满意?”

陈小公子当然是不满意,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像个受气包:“你以为你把银子还我就完了?感情我这些天就是个跑腿的?你看看你们沈家这上上下下,一砖一瓦哪里没有我的汗水?你个没良心的。”

她无语,这些事情不都是他头头抢着要做的吗?

少年斜眼,为了让自己底气更足一点,忍住了没有上前,腰杆挺得溜直:“说吧,叫我住哪?”

未央额角直抽:“陈子邯,你陈家最近什么生意都不做了吗?你怎么这么闲?不回去住还要住进我家来,你爹知道吗?你叫我爹怎么想?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她未给他留余地,本来就是从来没打算成亲,让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坑害他。虽然她长年坑他的银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再坑他这个人。

果然,陈子邯脸色顿变。

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看着她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沈未央笑:“哟,生气啦?”

他当然气,转身就走。

未央摸摸鼻尖,百般无聊地吹了口气。

其实这小公子还不错,比起那些娇柔的,她也不是那么讨厌,每一次都下定决心,要把哥哥忘了,可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又难免想念。

无关于情爱,她也孤独。

只是,一想到娶个少年在家,成天追着她叫她生孩子,她是当真受不了。

回身再看见那个完成的半个庭院,难免唏嘘,再无灵感。

书房里面还没有什么书,多半都是韩湘子摆放的她的东西,她这个跟屁虫一见大宅院,说什么非也要搬过来,她过来就霸占了后院的书房,这家伙藏书也多,半天就摆了一半。

刚是想到她了,这个原本去当值的人就回来了,她的小厮莫言直跟着她,手里还端着一碗茶,韩湘子边走边接了过来,一到未央面前,将头上戴着的官帽也摘下来扔了桌上,她咕噜咕噜把茶水大口喝下,又拿过莫言递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这才开口。

“未央,快和我走,太女殿下要见你。”

“太女殿下?”

沈未央抬眸,歪着头看她:“她见我干什么?你又给我揽了什么事情?”

韩湘子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面:“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我是你姐也不是她姐干什么没事给你找事!”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面:“不去成吗?”

韩湘子一把揽过她的肩头,嘿嘿笑道:“别,这差事发到我头上了,也就是想见你一见,放心吧,不能有什么事。”

莫言还杵在旁边,默默看着她。

她回头对他摆摆手:“莫言你不用一直跟着我,该歇歇你的去!”

对,自从她进了沈家这院子以后,还赖走了一个小厮叫秋月的,木讷的莫言一下就闲了下来,他无所适从,只要韩湘子在家,就前前后后跟着她。

沈未央也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她现在要的就是阔气,不然将来真正站在世人面前,也会有信任危机,她总不能一直靠顾琏城的脸面,什么事情都习惯了一个人,她不想依靠谁。

她不动,韩湘子直劝着:“难道你对太女殿下就一点不好奇吗?再说大公子也在,他还得靠着你募银,怎会害你。”

既然都叫了,不去当然不行。

她也并未刻意换衣裳,仍旧那样简单,韩湘子难免在她耳边碎碎念,可惜她从来只当耳旁风,二人乘车,这就一路东行。

前世沈未央去过故宫,知道皇宫气势,如今站在高墙面前,也并无太大的感觉。

韩湘子拿着大公子的腰牌,是一路畅通无阻。

进了皇宫,未央才发现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侍卫,只巡逻队不时来回走过,据说因为未婚,太女殿下一直独居东宫,关于她一直有各种版本的传说,也就是来走一遭,她也未多想。

东宫在东,韩湘子从前也来过,带着她也是轻车熟路。

外面早有人来接,姐妹二人互相看了眼,跟着这就进了东宫,琉璃瓦下面映着日头的光辉,地上是青色的石砖穿插铺着,殿内梁上是檀木根根,各种家什都是上好的工艺打造,一走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一看果然与顾琏城有七八分的相像,她额间系着略宽的额带,脸色微白,是一副病态,却也凤目咄咄。

很明显就是所谓的太女殿下。

旁边坐着她见过的二皇女,此时正拿眼角瞥着她。

而后,这两人的身后,各自站着一个男子。

太女殿下身后的,自然是顾琏城,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那与太女相像的脸,更显倾城之姿。

沈未央尽力不去看二皇女背后的男人,韩湘子也假装不识,不敢多看一眼。

沈从流木然的目光,也只在她们身上一扫而过。

她跟着韩湘子跪下,听见太女殿下略沉的嗓音:“起吧,坐。”

二皇女一直笑吟吟的:“皇姐可要多谢这位小公子,听说都因他帮忙,大公子才按时募到了银子呢!”

太女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未央身上。

顾琏城在她身后说道:“的确,多亏沈公子,才有今天,二公主说得没错。”

沈未央,也不扭捏,翩翩落座,二皇女似乎并无敌意,你一句我一句,搭着茬和顾琏城说着话,太女轻易也不开口,多半都是他开口。

时至今日,见过他这么多次,这才发现他巧言善辩,心思够深沉,通常都是三言两语就拨开他人重点,最后落在他的中心上面。

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才叫她入宫的。

一共也没多问她几句话,沈未央百般无聊地喝着茶,身后的宫人见她端碗,立即上前。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别处,也不知怎么弄的,只听他诶呀一声,一壶温热的茶水全都扣了她的身上。

未央下意识站起身来,她一抖袍角,半身都是茶渍。

那宫人吓得连忙跪地上了,顾琏城轻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韩湘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白,看了沈从流一眼。

未央只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没事,旧衫而已。”

真是狼狈,二皇女抿着唇只是看热闹,太女皱眉,淡淡地:“沈公子不必惊慌,这宫里有干净的衣衫,换一身就是。”

说着叫了那端茶的宫人:“还不带沈公子去偏殿去,给她去尚衣那取一套新衣。”

他连忙爬起,这就站了沈未央的面前,她回首看着顾琏城,他眸色深邃,似有黑色的漩涡,深不见底。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想必是想掀她的底。

第23章 恼又怒

第二十三章

呼…

她的呼吸顿时紧了一紧,从遮挡着的大柜缝隙处能看见年轻男人赤|裸着的侧身,沈未央瞪大的双眼,她前世也不是吃素的,现在见了男色,自然有些别样的情绪。不过,很快,察觉到她的变化,一只大手这就遮住了她的双眼。

沈从流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覆着她的眼,不许她再动一动,也不许她再看。

她伸手扒开他的指缝,可他索性反手一带,将她整个人都转了个圈,眼花缭乱之际已经被他按在了怀里,睁眼闭眼都是他的胸膛。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已经穿上衣衫,外面窥探的人也自然离去,沈未央听着动静,连忙将他推了开来。

前面假扮她的那人也赶紧过来将外衫拿了过来,这就换了宫人的衣裳在外面放风。

未央赶紧脱掉脏污的,直接披了身上,沈从流一脸的不和善,抱臂看着她是面无表情。

她一边系扣子,一边瞪他:“二哥哥手好长啊,还能伸到这皇宫来。”

沈从流则是脸若冰霜:“告诉你很多次了,离顾琏城远点,离燕京远点,你当着这些人都和陈子邯一样的么,这一次是我遇见了,正好东宫有人,不然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未央笑笑:“那能怎样?大兴律法向来保护女子,一旦被人发现,立即换了为女的户籍,成亲生子就是,还能怎么着?”

分明就是不以为然的模样,他皱眉:“既然这样,算我多事。”

说着这就要从后窗跳出,沈未央看着他走掉,眨着眼睛熟了能有七八个数,这就拿起脖上戴着的尖哨大力吹了一口。

果然,不消片刻,沈从流去而复返。

他整个人都隐在窗暗色当中,只露出一双眼,淡淡地瞥着她。

她笑眼弯弯,伏身过去:“哥哥,我忘记问你了,你住在哪里啊?有事想找你怎么办?”

分明是绕个圈想打探他的消息,不过沈从流只是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指头:“还是那句话,离顾琏城远点,他能吃得你连骨头渣都不剩。”

说着又是翻身隐去了。

沈未央轻嗤一声,约莫着那边已经报了息去,这从慢慢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就在刚才,她跟着宫人从大殿走了出来,本想着既如此,就如此的状态,发现就发现吧,顺其自然爱怎样怎样算了,然后刚拖延了一点时间,沈从流就出现了。

不知是谁手下的宫人先是吸引了外面窥探者的注意力,紧接着沈从流和另外一个破窗而入,也是多年默契,她给掩护了下,也幸亏是个遮下身的屏风看不到脸,正好叫人看了那年轻男子的身体特征。

她又磨蹭了一会儿,这才走了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