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苍白,衣衫还略显不整,头发都散乱开来,见来人是未央在前,神色慌张,这就跪了下来。

何秀英上前:“诶哟还病着快起来吧!”

未央却是站定了没动,淡淡的眸色只盯着他看,小五不敢起来,更是低眸不敢对视,声音都声如细蚊,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铃铛在她身后嘀咕着:“哥哥可别被他这可怜的模样骗了,他要害我!”

何秀英见小五不起,也回头看着妹妹:“他还病着,你先叫他起来吧!”

未央谁也不应,只是说道:“怎么?病了?既然这样也不适合再放你屋里了,我另换个别个人伺候你吧,沈家不差一个小厮,不如让他回家吧。”

少年抿唇,委屈的情绪无处宣泄。

他原本来的时候是身份不明,但好歹未央把他放屋里了,还暧昧的表示是她的人,结果因为他一句多嘴,甘愿为奴就真的变成了奴,伺候沈未央是他心甘情愿,但是她转手又送了她姐姐这里来,怎能甘心。

开始也没多想,不过何秀英待人接物都是那样温柔,又因是沈未央钦点的,待他极其亲厚,因此一来,小五就生了些别的心思。

此时一听未央开口就说要给何秀英换个小厮,又叫他回家的。

他哪里还能回去过那样的苦日子,赶紧磕头:“小五这就好了,什么都能做的,求工资别赶我走,我一定照顾好五小姐的!”

何秀英见着可怜:“这孩子怪可怜的,你别这样。”

沈未央不叫起,他也不敢起,铃铛就跟着她的脚步移动,到了一边桌边,这就一撩袍角,坐了椅子上面,何秀英知道她自来护短,也赶紧道歉:“我姐姐不好,实在气急了就打了铃铛一下,其实小样不在,我就是实在闹得烦了。”

未央谁也不看,只远远的看着那少年:“既然五姐想留着你,那你就好生养病,今日的事我也不问到底谁对谁错,谁故意谁无意的,过去就算了,在小样回来之前呢,你就安生的在这屋里伺候着,等他回来定去留。”

何秀英知道刚才自己也是冲动了,因为一个小厮还打了弟弟,心里过意不去。

不过她一向迂腐,也只陪了两句好话,见未央并未执意要走小五,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是从未体会过的,她自从遇见小样以后,就没怎么接触过男子,尤其像小五这样的,虽然不大习惯,不过天生的温柔似乎有了个宣泄的地方,吴样就从来不需要她怎样关怀,因为他能安顿好一切。

他走以后,和小五说了几次话,只觉这少年心地单纯,很是不错。

因为聊得来,也当着弟弟来相处。

沈家本来就是这样,兄弟姐妹都没有血缘关系,等级分界不那么明显,说话也就随意了点。小五的病也就是个伤寒,其实不重,只不过他拖着没有吃药才觉得气色太差,沈未央这么一来,也怕真的被赶出门去,赶紧起来收拾了自己。

这边抚慰一气,把铃铛送回了前院去,已经落了日头。

顾琏城总来沈家,恐怕的她的身份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因为是在家里也没故意疏远他或者亲密,不过他倒是放松,就好像真的是她夫君一样。

那卷轴还在床下,她转了前院来。

两个洒扫的小厮在院里搬弄东西,未央踱到了大门前,看门的小厮正在耳房门口跺脚,见了她连忙问好。

她转身:“对面的苏家叔侄午后可有来过?”

那人回说没有。

时间过得也快,日头一落山黑天就要快,沈未央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也没等到苏云舟过来说话,蛟河又来寻她。

晚饭是在她屋里吃的,因为顾琏城在,她多少要顾及着。

天气也冷,到了晚上尤其清洌,晚饭用罢,她到书房刚看了会书,顾琏城就说腿疼,叫蛟河来找她,他额头上面好像暂时落了一小块疤儿,腿上因为不能动,肉也酸疼着,未央就给他揉着。

时间已经不早了,男人躺在床上,举着手摆弄着个小机关,他腿上裤腿都卷着,露出小腿来,未央给捏着。屋里暖和,她穿得也少,棉褂子都脱了去,坐在床上托着他一条腿给揉着筋骨,蛟河给屋里炭火挑了挑,见俩人没事就去了外间。

沈未央昏昏欲睡,她靠在床壁上面,男人的腿就搭在她腿上面。

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脑中的清明渐渐的就消散了去,顾琏城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见她手下一顿,就抬眸,能看见她打着瞌睡的脸,似乎已经睡着。

他未动,只看着她。

未央开始打瞌睡,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她此时长发还都束着,光洁的颈子在烛火的掩映下,更显白皙,如同一块白玉,优美而又无暇。

顾琏城一条腿不能动,另一条这就弓了去掀她的中衣,因为光着脚这会也有点凉,就那么贴在了她的腰上,弄得她一下就精神了。

偏他还一本正经地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看也不看她。

沈未央也光着脚,这会有点困了也懒得理他,这就把他双腿都按住了放好,她伸手打开长发,人随便往那一倒,就滚了里面去。

男人翻身,伸手戳她脊梁骨。

未央不动。

他继续戳,她无奈,只得转身过来面对着他:“干什么?嗯?”

因为慵懒,声音都带着丝丝的蛊惑。

不光是声音,顾琏城看着她的眼,只觉得她的眼里,她的表情,甚至她刚才伸手撒乱开来的长发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顾琏城无辜地看着她:“我身上痒痒,你给我抓一抓。”

她抬眸:“哪里?”

他伸手打开中衣带子,张开了些双臂,看着她目光深邃。

未央伸手过去,他神色平常:“往下点。”

她耐着性子给他抓痒痒,一抓一大片:“好了吗?”

他挑着眉,眉眼间尽是挑-逗:“再往下点…”

她继续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看着他:“顾琏城,想什么呢?”

男人按住她手,一路往下,这就倾身到了她的唇边:“想你。”

他枕边还摆放着机关小玩具,分明就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此时竟是媚色无边。

65||坚持日更

屋内的气温顿时热了起来,顾琏城一条腿不能动,只能多半靠未央主动。

其实她起初是有些抵触的,他有伤在身,怕伤了他。不过男女之间的事情大多如此,只要有一个人一直坚持着,她就拒绝不掉。

更何况男人那等容貌的,两个人几日没有亲-热过,自然而然的想要一起去。

沈未央作为女人,其实能征服这样一个男人是有成就感的,他对她的心思她相信了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他有感觉。这种感觉就是一种女人对男人的好感,从讨厌到不讨厌,从不讨厌再到喜欢,这样的过程变化是非常快的,也是她自己并没有想到的。

蛟河还在外间,她伸手拉下幔帐,彻底把光线拉低。

顾琏城衣衫半敞,略有不满:“这么黑,我看不见你。”

未央伸手脱衣,忍不住唇边笑意:“你看我干什么,我不习惯外面有人听着,一会儿都克制点,小点声。”

说着人已到,她这般清醒,更令他沉默,伸手隔开她的拥抱,男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黑暗当中只摸索着,低头吻上了她的玉兔子。

他额头抵着她的颈边,发丝都披散在她的身上了:“你是不是不想?”

她的回答是低头亲吻,一有回应他就得意了,反客为主一向是他的作风,修长的手指这就滑到了她的后背。

沈未央只觉火热,不由得低吟出声,他低低地笑,侧身抱住了她。

听出他调侃她刚才的那句小点声意思,她作势要离开,却又被他带倒。

床褥上面只偶尔有粗细不均的呼吸声,幔帐偶尔也会被两个人勾到来回飘动,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虽然没有接触过女人,但是对于伺候自家殿下,蛟河是懂得这些的,他就在外间躺着,翘着二郎腿,心情愉悦。

里面不时就有销-魂的声音传出来,他为自家殿下高兴,如果不是不能发出声音来,早就吹口哨庆贺了。

外面寒风冷冽,屋内暖意融融,正是在这样一个谁都不能打扰的时候,有人来惊扰鸳鸯了。房门敲得一声比一声急,蛟河不由得拧紧了眉头,这就到了门口。

他打开房门,福宝这就一头扎了进来。

这小子几乎是捂着脸的,见了他这就跪了下来:“苏公子到府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见公子。”

蛟河真想抽死他,对着他直瞪眼睛,压低了声音也抑制不住的气愤:“你长脑子了吗?现在什么时候,他想见就叫他见吗!”

福宝松开手来,半边脸上是掌嘴的红印,他几乎是带了哭音的:“可是他说咱们公子不去,他就要闯过来了!”

外面闹那么大的动静,屋里怎能听不见。

沈未央正坐在顾琏城的身上,听着动静这就要下来,他怎能由得她轻易离开,这就按住了她的腰间,因为动作而带来的刺激更令二人都些许销-魂。

她脑中还有清醒,声音当中带着商量的口气:“我去去就回,他是有事找我。”

若是平常,他是不会厚着脸留她的,不过两个人在一起这房-事做了一半,听见那男人来找她,就要舍了他而去,这可令他心中不快,自然不肯:“什么事能比我重要?现在都这样了你就想走?”

沈未央很想说很多事都比你重要调侃他一下,但是恐怕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怕再难上他的床,衡量了一下又是动了动:“真的有事,我一会回来好么?”

他继续按着她不叫她动了:“你现在要是走的话,要是去他那里的话,以后别再上我的床!”

这话听着很不对味,她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喜欢把思维代入思考,例如现在,若是放在现代生活的话,男人正和女人爱爱,然后前女友来找他,他就非要走的话…后果很严重。

好吧,她这么一想也觉得自己不应该离开。

顾琏城伸手拉开幔帐,见她沉默心如凉水,温暖的烛光从幔帐边角映过来,她眉眼间都是暖意,却不知这一刻想的是谁。

他顿恼,那物就软了一点,心烦意乱起来伸手推了她两下:“起来起来,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要回宫!”

未央这就笑了出来,她躺倒在他身边,枕着自己的胳膊也不介意在他面前袒胸露背的:“真的?那我这就去了?”

他气息难平:“去吧。”

她伸手过去摸他的脸,又被他一把拂开。

男人坐起身来,甚至叫了声蛟河:“蛟河,你给我进来!”

这个时候他会进来才怪!

蛟河在外面瞪着福宝,不许他出声,沈未央见他要起来,连忙按住了:“怎么?你真要走?”

顾琏城又叫了声蛟河,也不看她。

她笑,指尖在他胸前滑过:“大公子这样,不会是吃醋了吧?难不成是对沈某有了男女之情?”

这个问题问得可谓直白,他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我是习惯了,自己吃到嘴里的东西不会轻易吐出去。”

未央在他胸前拍了一下:“好,这点我喜欢,因为我吃到嘴里的东西,也轻易不能吐出去。”

他回眸瞥着她,却是不为所动。

她这就也坐了起来:“刚才我是想着别的事情了,的确是我不对,但这和那个男人是谁没有关系,希望大公子你能分得清楚,我一向喜欢简单的东西,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从不纠缠,有些事可能你也猜到一些,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能是毫无意义,但并没有你想得那样重要。”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和我解释?为了我能让你去?”

她摇头:“不,我想去不会问你,我不想去谁也不能叫我离开。”

顾琏城生来多疑,只是看着她。

其实某一方面,她们两个人很像,未央叫了声福宝,福宝也不敢吭声,只在外面跪着。

她披上宽袍,这就赤脚下了地。

地毯上面也不凉,走到外间能看见那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

蛟河见她出来,更是像见了鬼似地,她对着他一点头:“你们两个,谁出去和客人说一声,就说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十分的笃定。

是坚决不会出去见他,应了一声,蛟河立即往外走,这件事当然是他去最好不过了。

未央见福宝脸上都肿了,不由摇了摇头:“你起来吧,去敷点药这不用你伺候了。”

福宝赶紧起身。

她这才回转,顾琏城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也只靠在床壁上面坐着。

她上床,倾身向前:“我不去了,怎样?”

他眸色流转:“不怎样。”

未央笑,靠着他这就坐了过去:“其实我有想过你说过的话,不过当时没有那样认真,你要我,只要你不亲口赶我走,就不许走是吗?”

他别开眼,大有根本没说过这话的意思。

她凑过脸去:“那么大公子你现在说不要我去,我就不去,怎样?”

他又回头看她:“我说不要你去,你就不去?”

她嗯了声:“对。”

他多少有些赌气的意思,抱臂以对:“那从今往后不许你离开我半步,你能做到?”

未央大笑,随即伸手拉过了薄被,躺倒了去:“好,你不叫我去,我就不去。”

或许是她语气太过于温柔了,他甚至愣住了,然后在她那你怎么还不躺下的目光当中,情不自禁地就躺了过去。

他看见她伸手拉过幔帐了,黑暗立即又笼罩住了二人。

顾琏城怎么睡得着,就这么睁着眼睛,外面似乎有风声打在窗边,他在心里揣测着她刚才说的话几分真假,只觉得自己可悲得可以。

越想越觉得不值,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是不值。

正是懊恼,只听她的声音就在耳边,沈未央声音沙哑:“给我抓一下,有点痒。”

她就在旁边,因为之前在东宫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习惯,她身上痒的时候他都伸手过去抓抓,是以之前他才想起用这个招数引她过去。

这会儿听见她说痒痒也没多想,这就伸了手去。

未央挺胸,抓着他的手就按了上去:“这有点痒。”

顾琏城心一跳,故作正经地揉了一揉:“哪里?这里?”

她的唇这就落在了他的脸边:“大公子你刚才吃醋的样子真有意思…”

说着,双腿已经欺了过来,他一条伤腿不能动弹,她灼热的呼吸刚落在唇瓣上,另一条腿就压住了她的:“沈未央,你可想好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如果今天你不走,以后就休想走了!”

她的回答是更贴近的靠近…

窗外漆黑一片,北风呼啸而过,蛟河从未央屋里出去一路挺胸昂头到了前堂,果然看见苏云舟在桌边侧身而立,他手里似乎拿着一副卷轴模样的东西,正来回踱着步,略有些不耐烦。他赶紧过去见礼:“实在不好意思了,我们轻君和殿下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苏公子还是改日再来罢。”

苏云舟回眸:“这是她说的?”

蛟河抿着唇才不至于笑出声来:“是,轻君亲口说的,叫我告诉公子一声,有事改日再来。”

男人脸色不虞,更是捏紧了手里的卷轴,他定定看着蛟河,到底是顾忌太多,收回了脸上神色,甚至还对他诡异地笑了笑。

“那你告诉沈未央,如果想要这副卷轴的话,明日晚上到我府上找我。”

“…”

66||好困日更

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的时候,顾琏城还觉得不可思议。

女人光洁的后背上面,略有红痕,他身上也好不到哪去,蛟河和福宝在外间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东西,隐约也听不真切。他叫了一声,蛟河连忙来见。

福宝也进来了,未央趴在里侧一动不动,似乎未醒。

顾琏城穿衣下床,蛟河扶着他坐在椅子里面,屋里有点热,福宝就给窗户撬了点点缝隙,寒风这就随之灌了进来。

未央这就抓了被子给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关窗啊,我一会儿再起。”

她背对着他们,声音哑哑的。

福宝看了眼蛟河,蛟河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出声,待给自家殿下推到了外间去洗手,才悄悄和他说了。

苏云舟是说今天晚上叫未央自己去找他?

这件事瞒下也不妥当,顾琏城伸手指了指:“早点说比晚点说好,去吧。”

蛟河应了声,才叫福宝给他洗脸,自己则进了里屋去:“轻君,昨个苏公子说他手上那个什么卷轴,叫我告诉你,如果想要的话就去找他。”

他没说什么时间,未央嗯了声,问得随意:“他没说什么时候有空么?”

蛟河站在屏风边上,只能看见她在被底蜷着身子,轻声回答:“说是晚上叫去。”

她又嗯了声,就没再问别的了。

顾琏城在外面听着她的动静,见她反应淡然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蛟河回头看着他:“大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斜眼:“进屋问问你们轻君什么时候回去,咱们就什么时候走。”

这是在闹什么?

蛟河挠头,想进去问,里面那个人却是听见了,直接说道:“我一会儿去钱庄,今天不回东宫,想要和我在一起就在沈家等我。”

蛟河咋舌,无声地问着自家主子:真的要在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