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琏城擦脸:“哪个要等你了,我今日不知得有多少事情。”

他也不说去哪,这么一会儿工夫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也躺不住了,沈未央穿衣起床,可能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福宝这就去取了饭菜。因为两个人身份都还不能太快暴露,所以即使是离开沈家也得分开走。

这更中二人下怀,未央用过饭就立即乘车去了钱庄,年底了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她前脚走,顾琏城后脚就出了沈家大门。蛟河以为他要回东宫去,毕竟还有许多政务,不好总叫那人代劳。可他没想到马车一直往东去,竟然赶到了二皇女府邸了。

明着,他是大公子。

是顾家的远房亲戚,暗着,他也和她一个母亲,但是二皇女从来不知道,平常时候,可不愿见她,蛟河一想那个影卫,立即猜到了三分。

不过令人吃惊的是,二皇女在府中,那影卫却是不在。

苏云舟在哪里?

他正在钱庄里面,出于对沈未央这些年的了解,知道她那个性子不可能一直窝在家里,早早赶去了钱庄。未免有人传话,他甚至是存了点银子,然后在街上转了一大圈,然后和她来了一个偶遇。

未央立即把他带入了钱庄里面,苏云舟这个人没来过两次,小厮们还没有什么警觉性。

她主要关心的是那个卷轴,看了以后细思恐极。

摆手将人都赶了出去,才对他抱臂而立:“能遇见哥哥真的不能再巧了,我想知道那个卷轴是怎么回事,哥哥能为我解惑吗?”

苏云舟从怀里拿出另一个卷轴来,就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现在这是在防备我?”

未央笑:“自从你决意离开沈家,我想能叫你声哥哥已经很不错了,我不是防备你,是觉得没有和你周旋下去的必要,有点不耐烦。”

他挑眉:“沈未央你真的是…你对我那么些年的情义,原来就这么一点。”

她送他一个白眼:“有的时候我真想抽你两个大耳刮子,什么爱恨情仇什么身世之谜的我一点兴趣没有,过好当下比什么都好,我把真心送了你面前时候,你不想要,现在说起了,我很想说一句,哥哥,那些东西我给别人了。”

苏云舟嗤笑出声:“你不敢兴趣,还迎我过来?”

未央神色不变:“其实我好奇的不是我身世,是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总是这样伶牙俐齿,他伸手把卷轴放了一边桌上,目光深沉:“你都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顾琏城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希望你离他远一些。”

她抬眸,大大方方地回视他:“他现在是我男人,从理论上讲也是你妹夫。”

他抿唇:“你先看,想找我的时候就吹哨子。”

说着又抓起她一手来,摊开她的掌心,一个那样的竹哨就放了上去。

未央略感悲伤,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张唇想说什么,可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了钱庄。

她摆弄着手中的竹哨,唏嘘不已。

桌上放着那个卷轴,沈未央吩咐了不许别人进来,这就摊开了,她说是不在意,但是心里惊疑了那么久,怎能不好奇。

画面上果然是苏凤至,他被毁掉了半张脸,留在了醉红楼。

第一副画就是重逢,未央已经理顺了上面的人物关系,新婚的应该就是顾家的妙语小姐也就是所谓的她那个短命的娘。而成亲所娶的人即是沈家伯父沈墨玉。画面上能看见苏凤至站在街边,半张面具遮脸,看起来依旧动人,顾家小姐站在人流当中看着他。下面一行小字,写着:只因在人群当中多看了你一眼。

第二幅画上面是二人在醉红楼缠绵,当然画上十分隐晦,只有人影。

之后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因为也是背影所以看着很是温馨,温馨当中又带着些许寂寥。下面一行字写的是:重归于好。

第三幅画上是顾妙语和沈墨玉在一起乘车而行,苏凤至远望,之后回到顾家之后,她偷偷出来与他相会,二人在一个很简朴的房间里面吟诗作画,看着诗情画意的很有意境,下面一行字依旧是四个字:郎情妻意。

她无意看他的情史,偏偏几幅画都是真些。

再往下拉画面转换,苏凤至和顾妙语就跪在顾家老太君的面前,旁边坐着一个男人锦衣华服,正低头喝茶。因为面目不清,根本看不出是谁,不过他身后站着两个伺候着小厮看装扮可像是宫里的。

未央猜着是宫里的,再仔细看,如果在顾家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顾君后。

迫不及待看下去,发现是大夫号脉了,屋里画面很暗,几乎刚能看出人形。外面是等候的苏凤至,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然后下面一行小字:妙语有了我的骨肉。

到此为止。

她简直想要骂娘,又是一些短篇,叫她揪着这颗心。

如果当时有了孩子的是顾妙语,那她就是那个孩子?

不对,爹爹不可能说谎,未央卷起卷轴,拿着敲打自己的脑袋,只觉得怎么想也不对,沈墨玉不许她和苏凤至来往,也是因为这个?

正是烦心,顾琏城回来了。

外面有人相迎,一下就听见了。

她回身坐下,呆呆看着门帘,果不其然很快人就到了门口,蛟河给他打着门帘,这就推了他进来。

顾琏城的目光从她手上的卷轴上瞥过:“忙完了吗?”

未央心情不大好,仍旧敲着自己的头:“没有。”

他反手按住轮椅,停在了门口:“走吗?一起。”

看起来就像是特意来接她一样,可事实上他从二皇女府上出来,就已经明白了沈未央和苏云舟这两个人的默契有多高了。

他如何不恼,就像是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两个人偷情一样。

在他眼里就那么的严重。

不过沈未央却是心思不在这里,她的脑袋当中还有些许的疑问,仔细一想,苏家这两个人想要告诉她的是怎样一个故事,先不论真假,这里面都有顾君后的事情。

这卷轴万万不能叫别人看见,这就回身包了起来:“你先走吧,我今天也不想回东宫。”

她那珍惜的模样,在男人眼里更觉暧昧,几乎已经是醋意大发了:“沈未央,你该不会是忘记你的身份了吧?这一天天的去了这个还有那个,你到底有几个相好的?嗯?”

他的耐心逐渐消散,原有的骄傲这就显露了出来。

当然,他气急之下,是忘记了的,沈未央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他口气不好找就站了起来。她脸色不虞,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看着他的目光淡漠疏远,冰冷一片。

顾琏城在门口边上,她侧身绕过,从他旁边走了出去:“我有事先走一步,大公子慢行。”

分明是不想管他了,他抿唇,眼看着她已经快走到大门口了,才立即出声:“沈未央!你给我站住!”

她顿足,偏着脸却不开口。

男人有一瞬间的懊恼:“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只要不是我亲口赶你走,你就不走?”

未央抬眸,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这尊大佛爷当日受了伤,她应了他的。

说起来男女之事就这样,一旦有了关系,就会生成许多的羁绊,她待他并非全是假的,动情之时也曾庆幸,看着他心动不已。

怎能对他真怒?

她只就转了身回来:“我没想走,出去给你看看天色么…”

顾琏城:“…”

说话间她人又大步走了回来:“今天天气不错,不如请大公子出去看戏,如何?”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那样的改变,看着她有些僵硬。

未央却是亲密地推过他去:“好吧,刚才是我错,大公子见谅,咱们去看大戏哈!”

她原来也猜这男人是因着苏云舟吃醋了,可一出门就明白过来他刚才那句阴阳怪气的这个那个都说的是什么玩意了。

陈子邯也回来了。

67||更一大章 |

沈未央特意叮嘱账房,支了些银子给韩湘子。

因她不知道怎么想通了,想趁着年关人齐全的时候成亲,因为莫言也没什么亲人,一切从简。不过未央是决计不会亏待他的,她们沈家就没有什么门第的观念,几个哥哥姐姐成亲对象都是普通人,甚至是下人。

从钱庄出来,她就瞧见隔壁的铺子张灯结彩的,陈小公子回来了,他的身影就在门口晃着,手里也不知拿着什么,与伙计交待着话。

可能目光也有一瞬间的对视,不过二人都自然地别开了脸。

顾琏城腿脚不便,走得极其缓慢,因为他不想总坐着,只得拄着一根拐,蛟河搀扶着他。上车的时候未央生伸手扶了一把,他伸手拂开,神色冷峻。

她不以为意,迟一步上车。

平常蛟河都是在外,不过主子有话,是非叫他在车里陪着的,这就一起乘了车。

沈未央始终拿着那副卷轴,也没有靠近他们的意思,她两指在画轴上面摩挲,心中事情千千万,沈墨玉不许她与对门的苏凤至走得近,不是没有缘由的。

她本来就是从异世穿过来的一缕幽魂,半路从称为的沈未央。

之前的那些人那些事,其实她无所谓的。

现在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只愿爹爹能过得好一些,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说话。她手里拿着的这个卷轴,简直是个祸害。

一路无话,破天荒的,顾琏城没说要跟着她,反而很冷漠,到了沈家大门直接给人赶下车了,蛟河悄悄对她打着手势,叫她好好哄着些,她只当没看见,转身走进了大门。

沈家大门上挂着红红的大灯笼,韩湘子正是告假在家,亲自和莫言收拾沈家大院呢,莫言这个万年木头脸的,也是难得能露出羞赧的表情来,干起活来更是卖力了。

小五为表忠心也忙前忙后,何秀英这个书呆子在写礼单,因为沈家没有旁支亲戚,也只不过邀请了左邻右舍的,沈未央回来以后,看着家里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准备,一头扎进了自己屋里,她在路上就想好了。

这两个卷轴不能留。

她从床下翻出另一卷来,拿在手里犹豫着,说起来她做事喜欢留一手,不该销毁。

但是她权衡再三…

正是下了决心取来火盆,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公子,大老爷叫你过去说话。”

未央连忙把东西都放了床下,火盆也一并踢了进去:“知道了。”

福宝站在门口,见她出来还不忘记对她低声说道:“我看着大老爷的脸色不太好,好像是从宫里回来的。”

她嗯了声,更是加快了脚步。

沈墨玉果然很震怒,他本来也没太在意对门那个先姓柳后姓苏的,但是听闻这两日他们竟然上赶着来,还给未央了什么卷轴,他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弟弟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都是顾君后以及顾家弄的,如今二十来年了,不追究也就罢了,还要给未央抢走,怎不叫人生恼。

这不,他刚一到大门口,正遇着苏凤至。

这个人以前,现在,乃至于将来,他都不想理会的个人,偏偏与他称兄道弟,沈墨玉只气得气血翻涌,进了门以后又听弟弟说起那个沈从流原来也是苏家子,这两日不时过来走动,频频找见未央。

他立即命人来寻她。

虽然他不喜欢顾琏城,更是对顾家人深恶痛绝,对顾君后也恨之入骨,但是,相比较而言,他更为厌恶的就是苏凤至。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那些和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总在脑海中萦绕,却原来是个笑话。

她一直在骗他,他们所有的人都在骗他。

一路怒火在胸口燃烧,在沈君玉那坐了片刻是计上心来。

未央到了时候,爹爹正在床上躺着,伯父站在一边,赶紧过来见礼。

沈君玉看着脸色不太好,见了她对她招手:“未央,到爹爹这里来。”

她这就坐了床前,男人手里拿着个银链子,拽了她的手就放了她的掌心去:“湘子成亲的不是时候,我那点家底可都给佛祖了,眼下就这么一条银链子,跟了我很多年了,你把它重新打造一下,给莫言吧。”

她伸手接过来,却是多年之物,之前穷得吃不上饭时候还当过二两银子,他一直收在身边。一定是倍加珍惜的个有故事的物件,想了想还是放了他的枕边:“这东西您还是收着吧,前面几个哥哥姐姐成亲一次您拿出来一次,我知道您的意思,东西也都给爹爹准备好了,这东西还是别送了,愿意送等我真的娶郎君的时候给我男人得了。”

沈君玉笑,在她眼底晃着那链子:“这话你可说了好几次了,不是爹爹不送,你倒是快点领个过来啊!”

未央伸手拿过:“要不然就送我得了。”

明明就是一条很普通的银链子,看着更像是头上的流苏之类的,她知道是爹爹年轻时候比较重要的东西。原来当过一次,后来她出面给赎了回来。

沈君玉连忙躲过:“你先说说现在有什么打算?既然把人都领了家来,人前人后都不避讳,是打算就这么下去?和爹爹说说。”

她知道爹爹说的是顾琏城,也是默然。

沈墨玉在旁淡淡说道:“不管对方是谁,不管之前有多少事,我们沈家人都不该始乱终弃,要么就别开始,要么就别放手。”

未央笑笑:“伯父说的是,眼下我也没有太好的人选,虽然和顾琏城也是阴差阳错的,但是只要他别做太过分的事情,小打小闹的条件我都能配合他,没有想换人的想法。”

沈墨玉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也不是绝对这么说的,顾家子可不是那样好拿捏的,我和你爹就是怕你年轻气盛…嗯过两年如果真就一拍两散了,到时候咱们再娶一个小公子就是。就凭你的身家也不用愁这个。”

未央有点摸不着头脑,原本是说伯父叫她过来说话,可她到了眼前了,这男人简直是惜字如金了,只有附和爹爹的时候才说上几句话,根本没有叫她过来说话的自觉。她摸不准这哥俩什么意思,轻易也不敢走。

沈家很是热闹,小五刚把新房给布置好。

莫言正在收拾喜服,大红的喜服映衬着他的脸也红红的:“这衣服可真好看,莫言你真有福气。”

莫言笑笑,木讷的脸上才有些表情:“第一次有人说我有福气,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有湘子小姐了。”

小五凑近了些,因为平常都端着下人的身份相处所以也算很熟了。

没想到人这就要成亲了,一下变成了当家的夫君,听未央的意思,大有叫他在后院掌管的事理,莫言再三推脱,才一直没有再提。

他伸手摩挲着喜服,只觉得自己就要魔怔了:“真好看。”

之前,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在醉红楼,先是伺候大爷,因为运气好没等到接客的时候,就被未央带了回来,他也有自己的心计,沈家已经有姐妹两个人都娶了身边的小厮,这一点令他十分吃惊。

按照道理讲,实在不该。

吴样他是见过的,不过那人实在强势,就连何秀英就亲口与他说过,有些吃不消。

他在新房内四处张望,不由得啧啧称赞。

莫言人很老实,也只是笑,又坐了一会儿,小五起身告退,他原本就还病着,打开房门时候冷风一吹,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到了骨子里去。

昏昏沉沉的,他往回走。

何秀英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屋里看书,小五脑子有点乱,他想起了外面的爹爹和妹妹们,多年的苦日子叫他心生恐惧。

轻轻敲了房门,里面立即传出了那女人温柔的声音来:“谁?小五吗?”

她待他是那样的温柔,就连一次重话都没有说过,即使是沈未央,也从未像她那样照顾他,何秀英根本没把他当成一个下人看待,如果…他不得不心生涟漪。

小五嗯了一声,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来。

何秀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见是他立即笑了:“我一想就是你回来了,刚才已经叫人给你熬了汤药,趁着热去喝了吧,发发汗病也快点好。”

他心酸难忍,怯怯叫了声五小姐,这就倒了下去。

何秀英大惊失色,连忙来扶,有路过的小厮见了,也赶紧过来帮忙,小五浑身都烧得滚热滚热的,她叫人帮着给他脱了衣裳,又给擦了身子,自己则避讳着则离开了里面。

试探了一番,沈未央也并未流露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来,沈墨玉双眉紧锁,看着她离开以后才回身坐下。

沈爹爹却是在收拾自己的旧衣服:“别担心了哥哥,未央不是那样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怎么能不担心,苏凤至这个人想必是有了什么手脚,不然为何又得意起来?偏偏未央这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兄弟二人这些年剩下了什么?无非也就是这么个孩子,先不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光是想到弟弟估计就承受不了。

未央从他屋里出来,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现在爹爹和伯父在一处估计也是在试探她的意思,光凭两幅卷轴,她也不能就认定生父另有其人,再说就真的另有其人又能怎样,她不在乎那些。

想了想,直接出了沈家大门,看门的小厮说是外面大冷,叫她披上件斗篷她也无动于衷。

未央绕到苏家的后门处,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她刚要离开却发现后门动了一动,根本就没有关好。

她犹豫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这府邸还荒芜着,尤其后院更加的苍凉,她再次走这苏家的后门,可谓心绪复杂。

苏凤至早就在自家偏房里等着她了,事实上他等了她有一会儿了,他相信未央看过卷轴以后,会来找他,甚至认定自己的女儿会为他动容…

小厮就站在门口迎着她,未央站在院里,四下张望着。

这府邸里面能住的院落不多,苏云舟估计也和苏凤至住在一起,大步上前,那小厮已经激动得不行了:“小姐快请进,我们大爷在屋里等你多时了!”

她眸色淡淡的:“嗯。”

跟着他走进屋里,苏凤至正站在窗口,听见声响才转过身来:“未央!你来了…”

沈未央站定,目光从他脸上掠过,这半张脸若是没有毁掉的话,仔细看着,竟然真的很像那副画。

苏凤至那半张脸上,还带着面具,见她目光,苦笑道:“我这脸毁了很久了,既然你自己来了,想必是看了那两幅卷轴了,怎么,好孩子,你还不打算认我这个爹爹吗?”

未央别开目光,径自上前坐下,伸手在桌上敲着指节:“别故弄玄虚。”

她一开口才觉出自己声音的沙哑来,见他坐了自己的对面,满脸的恳切急色,又觉自己太过于淡薄冰冷了:“有话直说,再别给我看什么卷轴,你直接和我说就是了。”

苏凤至叹息:“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我真的怕是吓到你,当年的事情我也愿意烂到肚子里,永远也不说出来,因为我和妙语的本意并不想伤害谁,你伯父人很好,妙语也再三与我说,对他不起,可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原来我们生的是个女儿,你说我这当爹的,心里怎能好受?”

未央垂眸:“那我爹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沉吟片刻,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见她未挣脱心里欢喜:“说起来也是巧,我和妙语刚得知她有了身孕,又怕瞒将不过去,那时你伯父出了趟远门,很久没和他同房了,顾家老太爷把我打了一顿。后来顾君后来了,也是脸色不好,听闻此事把我锁了起来,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只听人讲起,说是沈家的小公子趁酒爬上了兄妻的床,慢慢的此事就压了下去,直到你伯父回来,又命御医给查了说是有孕,这就一直瞒住了。再后来我被放出来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勒令不许去顾家,为着孩子我忍住了,几个月之后只道你是早产其实是足月所生…”

未央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再回眸时候已是淡漠如斯:“你可知道你们害苦了我爹和我伯父?”

苏凤至怔住,随即抿唇:“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又能怎么样呢?那些事情又不是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沈家兄弟这是葬送在了顾家子的身上,我这辈子也只对不起你伯父一人,至于你爹…不,他根本不是你爹…”

话未说完,她已然着恼:“别说了,从前的那些事情既然你们都想过去了,那就永远别再提!”

不提怎么行?

男人伸手摘下面具,叫她仔细看着:“未央你看看,我这么多年被顾君后耍得团团转,脸毁了,孩子没了,我怎能甘心?你大可回去问问你伯父,前些日子为何不回顾家?都是他们顾家做的歹事,我们都是他害的,为什么不提?”

她头疼,最重要的是不想叫爹爹知道自己非亲生,伯父这段时间一直在试探她,她不确定爹爹知不知道,沈君玉这辈子受的苦够多的了,真的不想他再难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