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漂亮的巧克力,仍需要人品尝,就算你不吃掉,它也会过期。可孟老师呢,偏要当收藏品摆着,不让我吃,理由是,“你马上要到内地拍戏,嘴巴养刁了又买不到这个巧克力,怎么办?吃点超市买得到的。”

“我可以网购。”

他没有说辞了。

当我将巧克力盒上的丝带解开,他忽然灵机一动,“嗳,你不减肥的?”

“陈导讲我太瘦了!”

矛盾的是孟老师又很热心慈善,这方面从不吝啬,早些年做过慈善机构的会长。每年放寒假之前,他都要带着新年礼物,探访他捐助的视障儿童学校,次日我要赶行程,只能在前夜陪他一起将他的新专辑贴上盲文贴纸。

我留意到他有个小小的习惯,每贴一张贴纸,就在上面轻轻拍两下,一种嘱托似的。

☆、第 5 章

在我签入孟生平的得胜影视公司之后,他便将我托付给他的老友张芳芳,我叫她“芳芳姐”。

芳芳姐从前是太丰娱乐的艺人总监,赫赫有名的金牌经纪人,她与太丰是和平分手,现任得胜的电影监制,以及我的经纪人。

虽则我们都是从太丰离开的人,但是称不得一声“好巧”,太丰集团本就占据香港这一方天地,你叫得出名字的歌星、影星几乎都是太丰旗下的艺人。正因这样,孟生平创立公司之初,已经瞄准内地。

在芳芳姐的安排下,我一年只接一部戏,她说一个演员要有神秘感,过度曝光自己就是变相贬值,越是少见的东西,才越有窥探的价值,越能给人带来新鲜感和惊喜,而我的形象非常适合走这样的路线。

孟老师也坦言,当初帮我‘脱离苦海’,还是因为他经纪人的一句感慨,“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她要是改行就可惜了。”

老天爷赏我的这一口饭,不是我有多么八面玲珑,是我身上有大银幕需要的味道,他说不上来,但他有一种直觉我在内地会吃得开,便想赌一把。倘若我做不成他的活招牌,就要做他的摇钱树,摇出的钱再拿去栽培他钟意的新人导演。

“你想让我去拍三/级片?”我错愕地问他。

“三/级片能挣多少钱?现在最挣钱的,是内地的IP剧,先雇个公司把你炒红,再叫你同时接三部戏,钱就到账了。”

“同时接三部戏,我没有累死,拍出来也会被观众骂死。”

“越多人骂你,你就越红,这是良性循环。”他接着叹一口气,“其实,你现今赚的,不如我的这个方案赚得多。”

听得我只想避开这个唯利是图的老男人。

不过,为时已晚,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已有三年,工作之外的时间,孟老师教我弹吉他、弹钢琴、作词作曲,他叫我不要闲着吃饱了就睡,要充实自己,但我有负所望,只学会了打麻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上一个除夕夜,我回了趟外公外婆家吃了顿团圆饭,又带上家里做的点心,回来陪孟老师过年,收到了他的利是(红包),我兴奋地拆开,里面只有十元,去年还有五十元呢!

堂堂一代天王偶像,给小辈包十元的利是,我怎好意思说给别人听?

他振振有词,“你懂什么,十元十元,十全十美,多美好的祝福。”

其实,去年年中的时候,我欠他的违约金已经结清了,然后我说想在上海租个房子,因为我喜欢上海的天气,和带着一点花露水香气的小资风情。

孟老师欣然同意,想得也很美,少了我,家里地板上就不会再有头发了。

我的第三部电影杀青,习惯性地乘机飞回香港,落地才记起我进组之前,刚刚搬到上海。一想,孟老师家里也有我的生活用品,我就回去住上几天再说。

当我绕过别墅外的女儿墙,隔着铁艺门,就瞧见里头十分热闹,有好多各司其职的人,还有拍摄的设备。原来是有个电视台节目来做孟老师的专访。

我和孟老师从来没有否认过,我们住在一起的事实,只是尽量不提。因为即使现代人的观念开放,我与他也差着一辈,他还很明确地表示自己是不婚族,但毕竟是两个公众人物,非亲非故住在一起,总归是授人口实,所以我有了点积蓄,就准备搬出去。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我也只得拎起行李箱走进去。

孟老师反应自然地介绍起我来,还开玩笑说,“三年前,我是她的老板。三年后,我是她的奴隶,每天追在她身后说,‘小姐,能否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

玩笑过后,他有些认真地说我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只要他把我看作女儿,我同样知恩图报。

在镜头前,我搭话,“亲兄弟明算账,我出场费很贵的。”

太阳落山,节目组收工,风卷残云般离去,孟老师的经纪人前去送他们,整间屋子忽然安静下来。孟老师一边将家私摆回原位,一边问我,“你晚上吃什么?”

我答随便,又说,“要不,我还是搬回来住吧?”

他惊奇地说,“你又被人甩了?”

“没有!”我坚决否认,并且强调,“我还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而且我和方柏安,是我甩他!”

他兴致不错地唱,“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我想,等孟老师老了,等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没有亦可,顺其自然,反正我的名字叫‘亦可’,等我们渐渐无人问津,就可以一直住在一起,大年初一拜黄大仙,初二看赛马。我会为他养老送终,永远做个善良的好孩子。

第四节:情谊

从业以来,帮助过我的人有很多,证明我的运气太好,所以我想感谢的人太多,先顺顺思路,挑一个离我最近的人说吧——我的助理,她姓童,一般情况下我叫她“童童”。

童童是从我出道起,就陪着我一步步走来的人,她是太丰娱乐公司帮我聘请的助理,老家在成都,上中学时举家搬至香港,来得比我早,粤语说的却没有我好,得知我是内地人,一阵欢天喜地,跟我交流都是普通话,经常蹦出一、两句方言来。我的语言天赋不俗,还没有如歌中所唱“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已熟练掌握了川/普(四川/普通话),而且对她自家腌制的泡菜念念不忘。

当我告诉她,我要离开太丰的时候,她毅然选择跟我走。

离开太丰后,我接拍了陈易导演的古装奇幻电影《满月》,这一部电影是内地公司投资的大片,主演都是一线演员,与他们相比,我只是个小新人,但我又是所有女性角色中,戏份最重的一个。究其原因嘛,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走后门,这一部电影的编剧老师,他是我的麻将牌友(其实是孟老师的好友)。我出演的这个人物,就是照着我的样子创作的。

当时,陈易导演心烦于找不到‘感觉对’的女演员,编剧老师就对他说,“我带你见见惠儿。”于是,他把陈导带到孟老师家里来见我……

电影点映的日期确定了,我特地买了两张票,邀请童童一起来看。电影中,惠儿最终是死了,拍完这场戏的时候,我领到了一封红包。听到童童拆纸巾擦眼泪的动静,我是困惑的,故事情节好像没有这么催泪。

不等影厅亮起灯来,我戴上帽子和口罩,撤离现场,坐车上路,才有机会跟童童谈谈心,她说,“小可,我觉得你脱胎换骨了。”

“真的吗?”我觉得她一脸‘我家小可真争气’的表情,有点傻气。

她“嗯”一声说,“我很高兴,像余高幸一样高兴。”

余高幸,偶像派(是他自称的)青年男演员,我的好友。

他出生在九大古都之一的山西大同,父母原本想给他起名叫高兴,却遭爷爷奶奶的嫌弃,便将‘兴’换成‘幸’,寓意是希望他未来每一天高高兴兴,美满幸福。

他和我一样,不是表演专业科班出身,面试过很多剧组,被一家经纪公司看上,但是只给他接一些草台班子的戏,他以为自己要演上好几年的小角色,才有出头之日。

然而,鸿运当头照,躲都躲不开,大好年华的他,把握住了一夜成名的大绝招——命。

有一部小成本的电影找上他,他没遇见过这么好的剧本,全情投入,让自己的灵魂短暂地燃烧起来,最后凭借这一部佳作,一跃成为金桔奖史上最年轻的最佳男主角。

一时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果敢地站到了行业内的众人眼前。

之后,陈易导演选中他出演电影《满月》。

余高幸是戏份最多的男性角色,我是戏份最重的女性角色,所以有不少的对手戏。初来乍到,我们两个人都很腼腆,面对着面吃盒饭吃多了,才解放天性,敞开心扉。

可是,这个盒饭通常是他眼巴巴地看着我吃,他的角色需要他瘦出仙风道骨之感,因此他格外痛苦地减肥,脑子里除了台词,只有唱着,“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魔音灌耳,才懂孟老师的珍贵。

他来来回回地唱这么两句歌词,我不胜其烦,终于做出一件使我们的友谊迅速升温的事情——我偷偷藏下了一份鸡腿饭。

那天晚上,他像一个烟民寻到大烟馆一样,摸到我的房间门外,一边鬼鬼祟祟地张望着,一边敲敲门,我警惕地开门放人进来。

他吃完一整盒的鸡腿饭,打个嗝,开始思考人生,“你说,当初我想养家糊口,才进这一行的,如今我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却连一口鸡腿都吃不上,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到底得到了什么,但我从他身上参悟出,人还是不能吃得太撑,容易胡思乱想。

☆、第 6 章

《满月》的票房成绩亮眼,离不开大手笔的投资和后期宣传,更是所有参与电影制作的人的功劳。

余高幸凭他既有特点,又没有攻击性的脸,博得绝大部分观众的好感,我也重新回到大众视野,收获了许多的褒奖,但我心知,出于对我心态的保护,我身边的人不会让我听到不好的评价。

电影宣传期间,我和余高幸经常赶同一个行程,收工再一起吃顿饭,即便至今没有再合作,只要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也会见见面,被路人偶遇已不是新鲜事。

狗仔只登过一次我和他的绯闻,没有激起什么水花,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比同性之间更容易捕捉,而我和余高幸坦坦荡荡,玩得再晚仍然各回各家,看不到任何超速发展的潜质,牢牢搭建起酒肉朋友的情谊,他们便不再把精力浪费在跟踪我俩守在马路边等烧饼出锅上了。

烧饼店的具体地址就不说了,当时余高幸听信传言,带着我去一探究竟,按我的口味来评价就是:还行。

尽管被狗仔放弃,却不妨碍粉丝朋友们喜欢把我和他凑成一对。

我是不介意,余高幸也无所谓,可他的经纪人和我的芳芳姐一致认为要避嫌,所以前年一整年,我与他形同陌路,不是友情破裂、分道扬镳,是从三天两头约饭,转型成‘见光死’的网友,而且是地下网友,因为芳芳姐说,“你们最好连微博都不要互动。”

直至,余高幸有幸认识了乔思思,也想将她介绍给我认识。第一次听到乔思思这个名字,我是陌生的,上网搜索才了解到她是内地的电视剧演员,与我同龄,出道五年,在她出演的首部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我已搬到香港,对内地的电视剧关心甚少。

不管如何,余高幸要介绍朋友给我,我是非常感兴趣的,一则,我不是没有遇到过,只知道喝酒泡妞和摆架子的男性同行,以及脾气非常可怕,一上午抽光一包烟的女性同行,甚至有将不满发泄在工作人员身上的人。我晓得无论身处哪个行业,总会碰上不尽人意的同事,他们不打扰我,我也不干扰他们。

二来,我在圈中的朋友寥寥无几,所以我很珍惜余高幸,他不需要我努力把目光放在他的优点上,才可以合作下去,他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如此珍贵。他想让我结交的人,肯定是不会差的。

果不其然,我与思思一见如故,沆瀣一气,不是,趣味相投,无话不谈,撤三岔五要约着出门下馆子,或者她来我家里蹭WiFi,一起熬夜刷美剧。

冬天来了,没有人再阻止余高幸加入我和思思的火锅局,可能是相信三角形的稳定性,开个玩笑,应该是我与余高幸各自有新的‘对象’。

有些微妙的是,当初他们要我与余高幸避嫌,却不用我们直接在镜头前发誓永远不会成为恋人,是不是担心某一天,我真的和余高幸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我认为这个担心是不必要的,我们不是对方那杯茶。

虽然我不能下定论,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没有一个完整的轮廓,但余高幸的理想型是非常坚定、清晰的,而我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件事情,就像孟老师说的‘有妙趣’,可我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我写写删删,想不出如何描述,才能达到我要的递进感,说来好笑,我又不是作家。不过,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我可以把一件事做好,那么一定要把它做好;如果预想中就做不好,干脆躺下睡一觉,也比白费力气有意义。

于是,我拿起手机来偷一会儿懒,也找找灵感,偶然看到余高幸的采访,记者问他,如何评价你的损友汤奕可?

余高幸说,“她……不算损友,她从来没有损过我,对我只有肯定和鼓励,这一点值得我向她学习。”

从来没有吗?我想着,好像有一次的,可能是因为只有那么一次,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我豁然开朗,可以从这里讲起!

时间是去年的年初,我接到时尚杂志举办的慈善晚宴邀约,但前一天,我还在另一个城市,出席一个腕表品牌的剪彩活动。到了晚宴那一日,我是一大早起床,飞来首都,又从中午开始化妆吹头发,生生把我困得睁不开眼睛。

傍晚六点多,都怪车行得四平八稳,我头上还夹着几个定型的发夹,也能打起瞌睡来。

到达举办晚宴的酒店,一眼望去全是举着相机的媒体记者们,黑压压的,后头还有两架高高的摇臂摄像机,另一侧是宽敞而冷清的红地毯,等着人来走,我的呵欠就咽了回去,彻底醒了。

走过红毯,结束采访,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我走进晚宴大厅,穿过西方酒会式的布置,来到距离舞台最近的长桌,她跟我说,这里的座位我可以随意选。

在或端庄地寒暄,或谈笑风生的众人之中,我看见了西装革履的余高幸,便朝他走过去,他抬头见是我,却问着,“这是哪路仙女下凡来?”

我答,“南贺路179号国惠大酒店来的。”

他笑起来,帮我拉开椅子,我顺势落座在他的旁边,不敢懈怠心神,周围都是摄像机,即使他们尽量藏在暗处,仍用着镜头记录下所有人的衣着打扮,脸上的笑容和轻轻的声音,比高脚杯相碰还要轻,他们聊着近况,满溢赞美之情。

我想是因为他们之间还不太熟络,相熟的人,大概会像我和余高幸这样,感觉是来蹭饭的。

真的,他已经抓上第三把坚果了。

我们悄悄谈论的,也是桌上的陈设。他说,“这是真花吧?”

我问,“什么花?”

“花毛茛,你不知道?”

“你居然知道?”对不起,虽然余高幸看起来跟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不沾边,却也不像是聪明的学霸,他像是那一种不迟到不早退,上课就打盹,下课就疯跑,运动细胞发达,头脑简单的孩子。

曾经我也认同做明星的门槛是长相和气质,入行后才发现,有人靠包装和运气,有人靠家世背景,当然,也有人是长相气质兼有之,真正的出类拔萃。

这会儿我说的不是余高幸了。

我说的,是我的正对面,另一张长桌前坐着的人,他皮肤白净,脸庞偏瘦,不过,他应该很年轻,穿着意大利奢侈品牌的格纹外套,里头是象牙白的西装,恰到好处的灯光倾泻在他的脸上。

我知道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可是他缺憾的地方,正符合我的审美。

他传递给我一种感觉——这是他家举办的晚宴,而他不甚感兴趣,但是必须出席还得礼貌示人,不能丢了自家的面子,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将手腕从整齐的袖口中转出来,看看手表,内心读白:老天,让时间快点过去吧!

我忽然意识到,我的想入非非,正是一个导演遇见具有生命力的演员、一个画家遇见怦然心动的时刻,故事和画面不用构思,已然呈现在脑海。

真是奇怪,我以为自己欣赏不来太年轻的男人身上的魅力,从前还曾刻薄地想过,他们就是半透明的五彩糖果纸,晶晶亮亮的,带着一丝丝香甜的气味,其实他们品尝起来是没有味道的。

他似要察觉到我的目光,我别过脸,用胳膊肘推了下余高幸,小小声地问他,“那个人是谁?”

“哪个?”他接收到我的暗示,低声回答,“白色衣服的?周嘉树。”

我勉强应一声,表情仍是迷茫。他便问,“你不认识?”

“你认识?”

他谦虚地说,“我认识他,他不一定认识我。”

“他肯定认识你,你可是最年轻的影帝。”

“好汉不提当年勇,况且他上领奖台的时候,我还拍着不入流的小网剧,排队领盒饭呢。”他谦虚不了几秒钟,又煞有其事地说,“也就是他没有进电影圈挑大梁,否则我俩必然成为竞争对手。”

我是不喜欢嘴上损人的,十分瞧不上打击别人的自信心来取乐的人,当下却情不自禁地说,“你们……有什么可比性?”

“这还不明显?一个长得帅,另一个长得更帅一点。”

“你是?”

“我是‘更’!”他笑得肩膀都抖起来。

哪有人一边吹牛一边笑场的。我这样想着,也低下头笑起来,谁都没有留意到,此刻的我们已经被摄入镜头。

第二天,前往机场的路上,童童刷着微博,看到了粉丝截取的动图,不留情面地说,“你俩凑在一起就掉智商。”

这一条微博底下的评论与她不同,他们很是激动于我和余高幸关系破冰,重修旧好,昔日的念念不忘,终得到回响,感谢主办方,感谢安排座位的工作人员……

☆、第 7 章

我有预感,等到我下飞机,粉丝朋友们的画风就会不一样了。他们会吵起来。

头一回在我发的微博评论下,出现一些令我云里雾里的讽刺,似与余高幸有关,我搞不清状况,在机场见到经常来接机的女孩子,我便问了她,她很酷的回我一句,“不关你的事儿!”

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我应该接下这个梗的。

后来我有点琢磨明白,他们发生争吵的原因是,一部分粉丝不希望大众歪曲我与余高幸的友谊,而另一部分粉丝言之凿凿地说,在我与他当中,只差一个人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除非性取向相同。

虽然我常常被女人打动,比如,阳光晒着少女圆润的肩头与她微黄的发丝、绝望的女人落下了眼泪、随风飞舞的乱发下明媚的笑容,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一定死于多情,但我是一个对爱情尚有一些幻想的女孩,要挑选伴侣,我还是爱男人的。

以我的观察,余高幸的取向也没有走偏。

可我们不能产生电流,也是事实,连拍戏过程中,需要投入感情的情况下,都不能,更不要说他经常扶我一把,搭上他的手,就像我自己的左手牵右手,毫无感觉。

我这般理所当然的想了两年,忽然被这一张动图和下面评论的影响,不禁怀疑起余高幸。难道只有我毫无感觉,他是有些想法的?

晚宴结束的两周后,余高幸有一个上海的工作行程,我便把他和思思都邀来家里,点了火锅外卖。锅在茶几上,牛油红汤水一滚,屋子里都飘起一股味儿,我就将阳台窗户打开透透气。

余高幸的男助理说,万一被狗仔拍到怎么办?

我满不在意说,拍到就拍到,能写什么呀,当红影视艺人在家聚众吃火锅?最后还是我自己将窗户关上的,这两天气温骤降啊。

我们围坐在茶几旁涮起火锅,我问余高幸,“你有没有打算过,该找女朋友了?”

他的助理呛了下,我递上纸巾,“没事吧?”他咳嗽着说,“没事没事。”

思思吸完一溜宽粉,擦擦嘴说,“我要不要去趟洗手间?”

这件事需要参考别人的意见?我纳闷地回答,“随你呀。”

她解释原因,“我怕打扰你们。”

余高幸说,“不是,她就是想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你太了解我了。”我说,“所以我忍不住在想,粉丝说的是不是对的,你对我有意,可我一直察觉不到,耽误你了。”

“老妹儿,自信是好事,但是你哈哈哈……”他没说完就开始笑了。

余高幸、思思和我成为好友的关键,在于我们三个人是共享笑点,旁人常常不明何事,我们已经笑开了。因此,芳芳姐说出一句名言:年轻真是好,看见什么都好笑。

但现在,他俩人在笑,我可笑不出来,“不可能就不可能,怎么嘲笑我呢。”自从对他起疑心,我就一直发愁怎样把这件事情与他说开,又不会伤害到他的心。

余高幸一边说“没有嘲笑你”,一边笑得很大声。

童童嫌弃我们笑点低到不可救药,想让他停一停,就问,“高幸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