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奕可从他的怀里下来,拔了手机充电器,回答着,“我陪你。”

☆、第 45 章

正值五月中旬,北京尚未迎来它的雨季,晌午晴空万里,白光耀眼。汤奕可把卧室的窗帘一拉,挡住了日光,整个房间陡然幽静清凉。

周嘉树只把鞋脱了,趴在床上,支起着上半身,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手机,似乎正回复着谁的微信消息。

“你要听歌吗?”汤奕可坐到床上来,手机搜索着卧室里的蓝牙音响信号。

“都行。”他这样应一句,注意力仍是集中在手机屏幕上。

汤奕可想想还是关了蓝牙,她喜欢伴着声音入眠,特别是午夜行车路上的电台,但不知道他的习惯是如何,可能他需要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汤奕可也趴来床上,肩膀挨着他的,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光明正大地瞄着他的手机屏幕。周嘉树已然察觉,但毫不介意,正跟一个备注是“老袁”的人互通微信消息。她有点印象,好像是他的经纪人。

她瞄这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紧跟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了微信消息提醒,是童童转发来的剧组统筹的时间安排。

当然,这些密密麻麻的安排,只需她大概了解一下,不用她来记住的。当她还是个初入行的小新人,收到这类消息,她会认真的记一遍,如今,一下滑到消息最底,然后锁上屏幕,翻身平躺着。唉,压力有整个北京这么大。

难得偷闲,不要再心系工作了!汤奕可转过头,打量着他干净的侧脸,不知怎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他垂落的睫毛,他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将目光投来。

“你都跟孟老师保证过,不会乱拍东西的,就把我那张照片删了吧?”

他将视线落回屏幕上,没有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机递来,“你删吧。”但是过程中,他又把手机屏幕锁上了。

汤奕可笑了,不客气地问说,“解锁密码是什么?”

周嘉树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老老实实报出,“180903。”

不是他的生日。汤奕可想着,就问,“是个日期吗?有什么含义?”

他的回答很简单,“那天买的这个手机。”

然而听到这个回答,她体会到了人与人的思维不同,带来的奇妙感,她从前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设置密码,手机的‘生日’,正是它的解锁密码。

周嘉树聪明的,带着显而易见的心思,问她的手机解锁密码又有什么含义?

汤奕可说,“470108,David Bowie的生日。”

他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声调似心满意足,又有点困倦地,“哦……”

但她接着脱口而出,“我的银/行卡密码也是这个。”

周嘉树突然较真起来说,“我不想知道你的银/行卡密码,你知道我的就行,一个是我的生日,一个是我妈的生日720215。”

这个似乎要与她分出个胜负的语气,让汤奕可笑得埋进他的肩臂上,又抬起脸来,“我都不知道你的卡号,知道你的密码有什么用。”

周嘉树把胳膊横过她的身前,伸向她那一侧的床头柜,因为她的手机搁在上面,“把你的手机拿来,给你连上我的卡。”

汤奕可仍然笑着,但是摇摇头,“不用了……”

他的胳膊就这么落下来,搂在她的腰上,凑近她的脸侧,声音也放轻了,“我说真的。”

汤奕可微微一怔,轻轻又甜甜的笑,回他一声,“我知道。”

在她有且仅有的恋情中,从未体验过,对方给予的无条件的信赖,希望把他的全部都交给她保管,她心上化成温水,暂且忘却那些了压力。

周嘉树将她搂紧了些,把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上,闭着眼睛,沉沉呼吸,过一会儿,又埋进她的衣领上,明明很困了,嘴上还要说着,“你的衣服和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倦意使他的声音更低沉,还带有一点鼻音,因为离得太近太近,好像钻进她耳朵里头一样,弄得她耳朵痒痒的,但是被他抱得严丝合缝,这边手伸不上来,就放弃了揉揉耳朵的打算,也才发觉自己还握着他的手机,于是将其举到眼前,一边解锁屏幕,一边说,“身上是沐浴露,衣服上是留香珠的味道,就是我代言的那个,品牌商送了我们好几箱,我觉得还挺好闻的……”

周嘉树没有应声,大概已经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他的锁屏和主页壁纸是一样的,都是不知道何地的夜景。汤奕可没有点开他的相册,删除自己的照片,也没有窥探他的微信,只是打开时钟,小小声说,“我定个闹钟吧,怕一会儿睡过头了,匆匆忙忙的收拾行李。”

她的‘小声’是小声极了,喃喃自语,周嘉树听见了居然硬逼着自己打起些精神,出声问说,“今晚几点的飞机?”

汤奕可侧些脸来,鼻尖碰到了他额头前的碎发,还是很轻很轻地说,“九点四十,还是五十。”

他仍闭着眼睛,沉吟一会儿,说,“嗯,六点多从这里出发,来得及。”然后收紧手臂,又一次把她当作抱枕一样,抱着她伸懒腰,待到他放松下来,人是清醒许多了,叹说,“不舍得睡觉了。”

汤奕可无奈的笑,把他的手机也搁到床头柜上,转身钻入他的怀里,被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环绕,她都要与这个味道熟络了。

好一会儿,没有人出声,只听到远远地,窗户外面传来一阵车喇叭,以及一直存在的、微弱的城市喧嚣。

她记得,离开纽约之前,他们摊牌的那一晚,周嘉树说过,想要他们永远都走不出那个房间。今日得偿所愿,至少六点钟到来前,不必离开。

汤奕可说,“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你的脑子特别好用,精力充沛,但是时效很短,一过黄昏,天色暗下来,你的工作还要继续,压力就随之而来。”

周嘉树煞有其事的说,“我知道,因为你这一天过得太累,所以黄昏前回光返照了。”

汤奕可笑出声来,仰起头冲着他说,“你才回光返照!”

他也笑起来,然后凑到她的耳朵上,说了句悄悄话。

她有一阵不吭声,凝视着他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然而他似乎知道她故意不答复,很有耐心的等着,直到她忍不住笑一下,才“嗯”一声。

周嘉树随即低头来,亲一下她的脸,再亲亲她的嘴角,才明确的吻住她。前几秒钟,他们好像忘记了该如何接吻,慢慢的全都回忆起来。汤奕可还以为会尝到一点点甜豆浆的味道,可惜没有,不过,她的近视度数要加深了。

他刚刚说的是,我想亲你。

但是亲着亲着,就有点走偏了……

周嘉树从她的耳后,亲到她为人称道的锁骨上,一颗颗解开她的衬衫纽扣,手臂得以伸进衬衫里头环住她,又从她的后背抚摸到前面来。

汤奕可觉得只有自己要被剥光了,有点不公平,就见他起身来,跪立在她的眼前,正要脱去卫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他,“等一下,没有那个……”安全措施。

周嘉树不是自诩成年人,他是真的成年人,停顿一下便懂得了。他倾身向床头柜,拉出抽屉,空空如也。他下床往迷你吧台找了一阵,又进浴室转一圈,连保险柜都打开了,仍然一无所获。

按常理来说,酒店房间里应该有的,可能是打扫房间的阿姨忘记配备了。此刻的情况令人有些哭笑不得,既不好意思叫童童他们跑腿,也不能打电话叫客房服务送上来。

汤奕可坐在床上,早已将自己的衬衫挂回肩上,“那就算了?还是……”

不出意外,周嘉树没有犹豫地说,“算了,算了。”

汤奕可朝他伸出双臂,他回到床上来,紧紧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汤奕可摸着他的头,安慰他说,“我请你吃肯德基,昨晚我看到有个博主说,肯德基新出的一个鸡排夹小龙虾,还挺好吃的。”

周嘉树从她的肩上抬起些脸来,“别说了,别说了,我缓缓……”

她满怀同情,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却又忽然笑出来。

周嘉树松开了她,皱着眉头,捏住她的脸,她拍了下他的手背,然后得到他的一个吻。

☆、第 46 章

后来,她同周嘉树仍然躺在床上闲闲地聊天,只是声音间的空隙愈发的长,这个日头高照又带点凉爽的天气,很是催眠,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汤奕可醒来之后,除开头有点晕晕的,倒是没有因为睡眠时间太长而感到浑身乏力。她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上了被子,一只手被周嘉树握在手里。他还没醒,面朝她侧躺着,阖着眼睛、闭着嘴巴,好像睡得很舒服,给人一种格外柔软的感觉。

今天因为周嘉树,她睡了个真正的、久违的午觉,与拍完大夜戏补眠不同。一觉醒来,她恍恍惚惚的,想到了远在尖沙咀的家,客厅的CD机放着邓丽君的歌,午后阳光从窗户晒进来照在墙上,楼下邻居突然大笑起来,接着谈天。

为了不吵醒他,汤奕可轻轻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显示时间是四点二十分。这下子,必须叫醒他了,至少得让她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汤奕可转身来,瞧了他一会儿,伸出手指点一点他的脸颊。周嘉树在半梦半醒中,翻身躲开搅扰,但他还握着她的手,便将她也扯了上去,她下意识地出声,“哎哎哎——”

这一刻,汤奕可切身体验着男女之间力量上的差异,况且,还是一个经常健身的男性,与一个不常锻炼的女性。

周嘉树醒了,脸上带着意识仍未醒来的懵怔,见她整个人横扑在他身上,四目相对几秒钟,他还没有回过神,她忍住笑意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周嘉树揉揉眼睛,再伸个懒腰,“几点了……”

“四点半,我要收拾行李了。”汤奕可说着下了床,给童童发了条微信消息,跟她说自己已经起床,然后连上房间的蓝牙音响,播放出她钟意的Swing Jazz,走进浴室,撕开一枚玫瑰味的漱口水,含在口中咕噜咕噜,顺便将洗漱用品整理收纳。

汤奕可读高中的时候,是住学校宿舍的。母亲莫名给予了她很大的信任,认为她可以照料好自己的生活,当然,事实亦是如此。

做演员的这几年,只有在拍戏的时间里,她才特别依赖助理,因为没有心思和力气收拾自己的一切,但只要她休息够了,她自己能够完成的事情,就不愿意麻烦别人。

童童回复消息说,她六点左右过来,会带着品牌赞助的服装,今晚机场有媒体拍照。

于是,汤奕可把行李收拾好了,只差身上宽松且舒适的衬衫和运动裤,又已将笔记本收进行李箱了,只得跟周嘉树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不记得多久没有打开电视机了,居然有些新鲜感。碰巧,有个电视台正在重播《光明磊落》,而且播到了周嘉树与唐以茜饰演的女孩子,并肩坐在陆家嘴的‘空中走廊’谈心的情节。

电视机屏幕有点反光,照出了汤奕可把头靠在现实中的周嘉树肩上的影子。如今他都还能背出剧情来,外加有些抗拒面对自己过往的演技,所以低着眼帘看手机。

在电视剧里,周嘉树还是十六、七岁的模样,更偏向大男孩的气质,而她身旁的周嘉树仿佛迈过了某个节点似的,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羡慕,五官也无太大变化,只是稚气感已然消失,你只觉得他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汤奕可百无聊赖地说着,“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周嘉树从手机上抬起目光,投到她的脸上,“谁?”

只见她漂亮的下巴,朝着电视机的方向扬了扬。

他顺着望去,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然后镜头转向唐以茜。“哦,可以这么说,但其实不是很熟,我们聊不到一块儿。”

汤奕可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并无深究的意思。以她的感觉来说,唐以茜从长相到表现出来的性格,无疑是接地气的邻家女孩儿,然而周嘉树……

不是她要自夸,而是她在那个时尚晚宴上,第一次见到周嘉树的时候,就有一个直觉——这个人的眼光肯定很高。这不是一个很得人心的直觉,正因为这样想着,所以即使她被周嘉树的外形折服,也没有准备主动与他结识,谁都不想自讨没趣不是吗?

“你为什么问这个?”周嘉树突然出声,打断她在电视剧与思绪之中的游离。

汤奕可茫然,“问什么?”

周嘉树学着她将下巴朝电视机扬起,她见状即理解了,回答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可是周嘉树睁圆眼睛,认真打量着她的表情,像是判断她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汤奕可说,“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他抿起嘴巴,点点头,就把目光低回手机上,但是说着,“你要是吃醋的话,我还挺开心的。”

“这样……”她很是无所谓的说,“你就当我吃醋了吧。”

周嘉树只是平静地瞧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汤奕可笑笑,又问他,“你什么时候拍戏去?”

“暑假。”周嘉树不假思索的回答,然后想一想,说,“可能你杀青了,我就进组了。”

“我可以去探你的班。”话音甫落,她自己心中一滞。

周嘉树挑眉,“说好了?”

见汤奕可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他无奈的笑,就说,“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来不及回答,门铃响了。

童童带着某个奢侈品牌的早春短裙套装,与另一个品牌的马丁靴,走进房间,跟周嘉树打了声招呼,把服装给了小可。

汤奕可抱着衣服走进卧室,只把门带上,没有关严实,所以她能听到客厅里那两个人的交谈声。童童问着,“你也住这里吗?”

周嘉树说,“没有,我住新国贸。”

“离这里还怪远的,一会儿有人来接你吗?”

“有,在停车场等我了。”

听到周嘉树这么回答,汤奕可的动作就停顿了一下。其实无需意外,他就是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既是他团队工作人员眼中待人谦和的弟弟,也是给他们发薪水的人。

童童切入正题说,“我能加一下你经纪人的微信吗?”

“不好意思,之前忘了,我现在转给你。”

童童说了声,“好,麻烦了。”又想起什么,问他,“你和小可微博没有互关?”

周嘉树有些纳闷的反问,“没有吗?”

昨晚电影节的宣传方已经与多个自媒体联动,引导网友关注周嘉树与汤奕可在电影海报和官方宣传上的排名顺序,从而引发争议。

即使有负责公关的同事留意着,童童仍不会完全放心,从前她还是个助理的时候,就自己来盯着网络上的风向,如今可以将这个任务交给小梦了。

于是,当童童正准备过来找小可之时,小梦马上从手机里抬头说,她看到有人发帖说,周嘉树和汤奕可的微博至今没有互相关注,可见关系是有多差,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没有,我也奇怪,还以为你们早就互关了。”不过,只是个小问题,可以不用在意,但是别再增添新的八卦火苗了,童童接着说,“刚刚有网友发现这个事情了,所以你们先保持这样,等到热度过去,再关注也来得及。”

☆、第 47 章

汤奕可已经想不起自己未曾关注周嘉树微博的原因,带着这个困惑,她走进浴室整理自己的造型。

童童来到浴室门外,只见小可穿着一身法国奢侈品牌早春系列的成衣,软花呢的面料,春天的颜色,倾身向镜子,为自己抹上一点点口红提气色,一条小腿还搭在圆椅上,就像是一幅电影画面。

童童照例将浴室、卧室里里外外检查了下,确认没有落下什么物件,又回到浴室门口。汤奕可正往手腕上喷香水,再碰到耳后。香水的气味,像是加了花香香精的肥皂,那是一种过时的,又令人怀旧的香气,恰恰很合适她,相辅相成。

“我回房间拿行李,六点半来叫你。”童童说。对于两个事业蒸蒸日上,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来说,本来见面的机会就不多,马上又要分开好几个月,是有些残忍,只能尽量让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长一点。

汤奕可坐来床沿,穿上这一双白色刺绣与小羊皮搭配的系带短靴。她自认没有什么超前的时尚眼光,但是成名之前,她已经无师自通的懂得饱和度低的颜色,更耐看,千篇一律的,必然是最廉价的,再经历造型团队磨刀霍霍之后,她耳濡目染的,知道了什么样的风格更适合自己。而她脚上这双鞋,就算是从前不曾隔三差五穿着奢侈品牌成套新款的她,难怕摆在最显眼的橱窗里,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如今,为了工作,她必须得穿上。所幸,效果没她想得那么可怕,一般般,但是遮住了脚踝,显得小腿没有线条,像两根木棍似的。

“你有鞋垫吗?”汤奕可问着,头转向卧室门口。周嘉树双手放裤兜里,正倚靠在那儿。

“你说增高的?”周嘉树也坐到床沿来,直接把鞋脱了,从里头抽出一张鞋垫,目测还不到两厘米的厚度,普通防滑稳定的,“只有这个,要不你剪一下,叠两层塞里面。”

汤奕可已经从镜子前坐回床上,瞧着他手里质量似乎很好的鞋垫,既下不去手剪它,也不知道剪不剪得开,都没有接过来,就连声说着“不了”,又好奇问,“你有多高?”

余高幸穿鞋都要塞个差不多四厘米的鞋垫,还跟她说男艺人没有不塞的,除非身高一米九。

“一米八三……四、五?去年体检量的一八三,那个医生说还能再长点儿。”周嘉树弯着腰把鞋垫塞回去,然后一面穿鞋,一面说着,“忘了给你买点水果,去机场的路上还能吃。”

汤奕可古怪地瞧着他,“你是怎么从鞋垫想到水果的?”

周嘉树笑出声来,身子靠近她,她一下起身走向衣柜,似要照镜子,但他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故意避开的,随即上前抱住她。

汤奕可又是惊又是笑着说,“你不要把我的衣服弄皱了!”

周嘉树仍然没松开她,甚至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没事干就找我聊天,我挺有空的。”

她欲语还休,直到周嘉树帮她把行李箱拖到套房门前,她跟着走出卧室,傍晚的天色压下来,迫使他打开了灯,橘黄的光线把他头发都照成棕色。

汤奕可也走进灯光底下,坐到行李箱上,抬起目光看着他,才说,“你们学校,特别是你们表演专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你要心里有数。”

周嘉树反应片刻,立即从善如流的点头,“有数,有数。”

她歪下头,又说着,“可是,这样也有点不公平……”

周嘉树流露出不解且等待她解答的表情,她就说,“这次我要合作的男演员是奥地利人,我看过他的照片,哇——”

“‘哇’什么?”

汤奕可笑起来回答,“他长得好好看。”

这是个相当片面又客观的评价,她不曾亲眼见过那位男演员,在照片上,他有着欧洲人特有的立体、上镜的五官,她的“好看”不过是平心而论的一句夸奖,更深层的情感是没有的。

再者,审美从来就是偏心的,若是问她,她认为全世界最好看的人是谁,她肯定会回答,周嘉树。

然而此刻,周嘉树睁圆眼睛,表情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汤奕可只是笑,也不打算说些什么挽回一下,他就上前握住门把手,威胁她说,“我把门锁死你信吗?”

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本来,今天汤奕可是要进录音室为杂志拍摄的视频,进行后期配音的工作,但她与童童商量了下,白天的时间空出来给她和周嘉树相处,晚上广州落地,在广州的录音室完成配音工作,保险起见,她还是一杯咖啡灌下肚,结果凌晨一点多离开录音室,仍是精神奕奕的。

翌日一早再一杯咖啡,坐高铁抵达中山市,中午进组开会。

汤奕可见到了即将与自己搭戏的英国女演员,她的气质干练又慵懒,眼神沉静又坚定,往那儿一坐,即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可以看得出她已有些年纪,但完全看不出已经五十多岁。经导演介绍,她便对汤奕可温柔的笑。